第1章 砂糖[01]

成为灵能力者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新晋灵能力者柏木砂糖表示: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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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糖是在十五岁的尾巴觉醒灵能力的。

那是在周日的清晨,她比往常晚醒了半个小时。

揉着惺忪右眼从床上撑坐起来的时候,砂糖的左眼里映出了与众不同的世界。

在她的卧室里,布满了奇奇怪怪的……生物。

长相轻浮的男子在她放置内衣的橱柜里穿来穿去。

和蔼的老奶奶身体一半在房间里一半在与二哥房间相通的墙里。

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在窗前停驻,同窗外枝头的小鸟说着话。

……

那绝对不是人类。

飘来飘去的幽灵和……妖怪?

砂糖的脑海中蹦出了“见鬼”的字样。

身为超能力者的妹妹,砂糖曾经以为超能力已经是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拥有连哥哥都没有的见鬼能力。

这可真是——

吓死人了。

在目睹老奶奶的上半身从自己胸口穿出来的画面后,砂糖闭上眼,闷在被子里喊出了二哥的名字,“楠雄A梦!”

几秒钟之后,楠雄A梦拿着洗脸毛巾出现在了砂糖的房间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妹妹,用传心术将自己想说的话传入砂糖脑中,[不要叫我那个名字,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齐木楠雄不用发问也能探知到妹妹的心声。

但前段时间大哥齐木空助寄来了能屏蔽心灵感应的仪器——它被做成了耳环的样式,每日都稳稳夹在砂糖耳上。

或许是太过注重外在的美观,这个仪器在屏蔽超能力的作用上显得不太稳定。齐木楠雄偶尔还能听到妹妹的片段心声,但大多都是无意义的感叹词,就比如他现在耳畔的“啊啊啊”声。

‘真是让人头疼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楠雄淡定的声音让砂糖平静了些许。

女孩子将杯子拉下些许,露出了明净的半张脸,一双黑色双眸可怜巴巴地看着哥哥。砂糖声音温软,“哥哥……我好像见鬼了。”

‘做噩梦了?’

“昨天……和哥哥的朋友接触后,左眼就一直很难受。”砂糖断断续续地讲道,“今天醒来后就发现房间里都是奇怪的人。”

她握住了哥哥垂在身侧的手。

齐木楠雄手温冰凉,但在探查到砂糖握手的意图时,他不动声色地使手温变热了些许。

热度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传了过去,无形中给予了砂糖些许力量。

砂糖放下被子,小小声和他说起房间里的情景,“那个……有个男人弹了哥哥的脸,老奶奶摸了哥哥的头发……”

轻浮系幽灵和老奶奶幽灵看起来对她突然能“见鬼”一事漠不关心。

但那名窗前的金发少女却对砂糖的话有了反应,一双海一样蔚蓝的眼眸亮闪闪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辉,“诶诶,砂糖酱能看见我吗?”

砂糖描述出来的画面让齐木楠雄平静的面容上出现了裂痕。

他眨了眨眼,眼前便也出现了砂糖所看见的画面。少年维持着无口的表情瞪退了老奶奶和少女,将黏着在他胸前的轻浮男子扔出了窗外。

做完这一切后,楠雄若无其事地转向妹妹,注意到她右下脸颊有一道黑笔划出的痕迹。

齐木楠雄将手中的热毛巾换成妹妹的毛巾,然后将它捂在了砂糖的脸上。

察觉出哥哥意图的砂糖乖巧地抬起了脸,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乱的抹着。毛巾质地柔软,即使动作不到位也不会感到不舒服。

等他将毛巾拿开的时候,砂糖眼里已经看不见幽灵了。

女孩子眨眨眸,反复确认无误后又惊又喜地扑在了哥哥的身上,“楠雄A梦万岁!”

[说过了不要叫那个名字。]楠雄任由妹妹带着被子挂在他身上又滑落下去,[事情还没有解决。我只是让你的身体回到了一天之前的状态。]

话音刚落,砂糖头上竖起的呆毛怏怏不乐地掉下去了。

因为,楠雄的话意味着最迟明天清晨她会再一次迎来刚才的状态。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鸟束,问清楚他对你做了什么。]

砂糖口中“哥哥的朋友”就是鸟束零太,他是一位天生的灵能力者。

昨日鸟束上门拜访齐木楠雄,但在交谈过程中楠雄因为蟑螂的意外出现瞬移去了夏威夷。按照砂糖的说法,鸟束就是在楠雄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与砂糖接触的。

说来也奇怪,那家伙之前明显吞吞吐吐有麻烦事找他,但在他从夏威夷回来后便再也不提烦恼了。

楠雄将问题归结到了鸟束身上,他用千里眼看到了大字型的鸟束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等吃了早饭再去找他吧。’

砂糖如实相告,“他……握住了我的手。”

楠雄的唇角下塌了些许。

“还、好像还在我的手心摸了两下……”砂糖回忆道,“他知道我的名字,一见面就叫我砂糖。”

‘那家伙的烦恼难道是砂糖吗?’

下一秒,齐木楠雄就消失在了砂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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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木楠雄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狼狈不堪的鸟束零太。

前日恋爱被拒、昨日被楠雄嫌弃、今日睡觉被强行吵醒的鸟束零太简直丧的不行。

但当他意识到是被楠雄带来和砂糖见面后,瘫软在沙发上的身体马上端坐好,整颗心都荡漾了起来。

“砂糖酱~”

穿戴整齐的砂糖推门而出,对着鸟束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好。”

对方叫鸟……鸟什么来着?鸟羽?记不清了。

砂糖小跑到自己哥哥身边,挨着楠雄坐了下去。

‘想不到长相普通的师傅也有这么可爱的妹妹!’穿着稀薄睡衣的鸟束抱紧了自己,‘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只有砂糖酱的笑容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你以为我听不见你的心声吗。]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被砂糖打招呼的鸟束心情舒畅地想道,“齐木师傅英俊潇洒帅气逼人,比电视上的六神通敦贺莲还要帅!”

[拍马屁也没用。回答我的问题。]

“是砂糖酱身边的幽灵告诉我她的名字的。”鸟束零太老老实实交代了,“他只告诉了我砂糖酱的名字哦!其他什么爱好胖次颜色我什么都不知道!”

‘砂糖酱喜欢看推理小说!喜欢打网球!……昨天穿的胖次是蓝白条纹的!’

[想好怎么死了吗?]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变出了一个香蕉形的武器。

……

‘别误会,我并没有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只是用那个像香蕉一样的武器消除了鸟束零太的记忆而已。

“消除记忆”,这是一种能够消除人脑中记忆的超能力。

但这个能力的使用有一个缺点——记忆补全。

人脑中的记忆被消除后就会产生相应的空白部分,人脑会自动开启修复功能用其他结果填补这块空白。而填补这块空白的结果是齐木楠雄所无法掌控的。

但他却能够通过心声得知鸟束零太脑补的内容。

此刻在鸟束零太的脑海中浮现了昨日与砂糖初见时的场景。

他听到来人的脚步声,视线缓缓地移动,入目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流畅的线条一直隐没到樱粉的百褶短裙中。女孩子低头看着他,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瞬间,鸟束听到了心跳加快的声音。

这一定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一周平均要“恋爱”七八次的鸟束想道,瞬及向房间里的其他幽灵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这个女孩子是谁!是谁是谁是谁!]

女孩子的守护灵并不在她的身边,回答鸟束的是房间里的轻浮系男子。

“砂糖哦~她叫砂糖!”

砂糖,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名字。

鸟束零太咧开嘴,握住了砂糖的手,女孩子的手软绵绵的摸起来非常的舒服。

他兴冲冲地向砂糖打起了招呼,一边向轻浮幽灵询问有关砂糖的情报,[砂糖酱的爱好是什么!!今天穿的胖次颜色是什么你知道吗~~]

“砂糖酱的爱好?那不是你吗~”

然后,从轻浮男的口中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这样的话语瞬间击中了鸟束零太的心灵。

直叫他DOKIDOKI看到了与砂糖步入婚姻殿堂的未来。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在鸟束脑海中响起的冷酷声音击碎了他的幻梦。

[我消除了你的记忆,正确答案并不是你现在所想的这个。]

‘如果我不在这时候开口的话,他都要想到他和砂糖的孩子了……啧。’

“哪有消除别人记忆还要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啊!”鸟束委屈极了,“不过话说回来,齐木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但砂糖的关注点却跑偏了,“什么消除记忆?是那个七香蕉一样的武器吗?”

鸟束正要张口,齐木楠雄就截断了他的话语,[不,没什么。我刚才只是想打他而已。]

妹妹一向对自己的各种超能力感兴趣,如果让她知道“消除记忆”这种能力的话,说不定会缠着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闯祸后的事后处理。

鸟束:“……”

‘行吧,师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可恶。’

‘好在意……砂糖酱的爱好和胖次颜色到底是什么。’

[手又有点痒了。]

鸟束:“!”

[砂糖她拥有了你的能力,]齐木楠雄将话题正了回来,他将发生在妹妹身上的事情告诉了鸟束零太,[你对她做了什么?]

“???”鸟束惊讶中带着一点心虚,“我就是……和砂糖酱说了会话。”

[说实话。]

实话说出来绝对会被打的吧。

鸟束苦着脸,“我真的什么也没做!砂糖为什么会拥有我的能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等等……’

[但问题出在你身上。]

楠雄的目光落在了鸟束的手上,正是这双手接触了砂糖,才给她带来了“见鬼”的噩梦。

鸟束觉得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要失去这双手了。

他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我、我我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认识一个人,他移植了灵能力者的眼角.膜然后就拥有了灵能力!砂糖酱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

[并没有做过什么眼角.膜移植手术。]

[再给你一分钟重新组织语言。]

砂糖想了半天,“这个像是电影《见鬼》里的剧情!”

[这就是他看过的电影剧情。]

被戳穿的鸟束嘴硬道,“才不是电影剧情呢!”

他在楠雄的目光里沉默半天,终于忍不住一般小声道,“我招我招……!其实我最近的能力不太稳定,每天醒来都发现自己被幽灵上身了……我的守护灵简直毫无用处啊!”

接下来是一大堆没有意义的吐槽。

简单来说就是鸟束遭到了灵能力不稳定的困扰。

不张口就能和幽灵对话、体质变得更加吸引灵异生物、每到夜晚就会被奇奇怪怪的幽灵上身做奇奇怪怪的事情……种种鸡肋灵能力带来的困扰让他忍无可忍。

偶尔会受超能力暴动影响的齐木楠雄点了点头。

但与灵能力鸡肋无法造成实质伤害的鸟束不同,齐木楠雄超能力的暴动可以让东京瞬间夷为平地,甚至于三天毁灭世界也不成问题。

直到前夜,鸟束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暴动的灵力将在近日得到遏制。

他就像是一个装载灵力的容器,溢出的灵能力就算无法被他吸收,也无法自然消失,反而可能会转移到另一个“容器”上。

至于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灵能力该何去何从……鸟束表示梦之指引人并没有告诉他。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鸟束心虚地摸摸鼻子,“我当时想告诉师傅这件事的!但但是师傅咻的一下不见了……”

齐木楠雄一下子就回忆起了那只令人毛骨悚然的蟑螂,仅仅是想起那个画面就让他有种瞬间移动的冲动。但靠着他手臂的妹妹的存在又让他冷静了下来,楠雄冷淡地回道,[哦。]

“……对不起啦齐木师傅和砂糖酱。”

砂糖也听懂了,她相当于是做了哥哥的替代品。

如果不是那只蟑螂的出现,拥有灵能力的可能要换成楠雄了,——虽然楠雄在之前与鸟束的相处中已经拥有了见鬼的能力。

砂糖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松了口气。

比起让超能力者的兄长再受到灵能力的困扰,砂糖觉得还不如让自己承受。

平心而论,拥有能和幽灵对话的灵能力还是、还是挺有意思的吧?比如楠雄能用超能力看到其他人的答卷,她以后就能通过教室里的幽灵看到邻座迹部君的作业了哈、哈哈。

……

完、完全笑不出来。

齐木楠雄叹了口气,忍痛将自己刚开封的咖啡布丁推向了砂糖的方向,权作安慰。

他面向鸟束,[你要负责。]

什么负责?

鸟束的思绪一瞬间歪到了其他地方,但马上就被楠雄盯清醒了。

少年咳嗽两声,“咳,我知道该怎么做。齐木师傅你放心吧!”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首先还是让砂糖酱附近的幽灵远离她吧?突然拥有了见鬼的能力她肯定会感到害怕的吧。不、不行,这样一来的话砂糖酱的近况我就不知道了……嗯……果然还是留下一个幽灵,美名其曰保护砂糖,嘿嘿嘿。’

[你还是回炉重造吧。]

茶几上的花生迅速地弹向了鸟束零太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