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亿, 我拿这两百亿干些什么好呢?”郁朵拿着计算器又算了一遍,“两百亿,阿齐分二十亿, 阿齐对傅司年忠心耿耿……可是这和傅司年给他的二十亿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是傻子, 二十亿阿齐怎么可能不要。”
“傅氏集团的资产应该也在这两百亿内, 不知道股份占了多少……”
窗外树影晃动, 月色清冷如水。
郁朵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时针指向十一点。
上床,准备睡觉。
半睡半醒间, 昏暗的灯光下, 郁朵似乎看见门口有个人影。
之前为了在傅司年面前将自己胆小怕事的人设体现得淋漓尽致,从细节着手, 她每天晚上一个人睡觉都会害怕得不关灯, 只有傅司年晚上回来和她一起睡,她才会紧抱着傅司年的腰不放。
看到门口那个人影,郁朵一惊, 猛地坐起在床头, 抱着被子,瞠目结舌看着门口方向, 心慌到不行。
“谁!”
那人影没出声。
“谁在那!别装神弄鬼的!”郁朵大声嚷嚷, 给自己壮胆。
“出来!”郁朵怒斥一声, 那人影终于动了。
缓缓走出阴影,挺拔的身材以及一张刀刻斧凿般的脸。
这人郁朵再熟悉不过。
是傅司年。
“傅……傅司年?”郁朵手抖如帕金森,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不是去投胎了吗?
傅司年一瞬不瞬盯着她。
郁朵抱着被子,心虚后退。
“司年,”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双柔媚无骨的手从后挽在傅司年手臂,乔桉从黑暗中走出,亲密无间依靠在傅司年身上,示威般看着郁朵,“这个女人怎么还在这,为什么不把她赶出去?”
看着紧贴在傅司年身上的乔桉,一股莫名酸楚的滋味涌上心头。
傅司年嗯了一声,身后出现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郁朵的手,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等等!你们干什么!”
“干什么?这儿是司年的家,你一个外人睡在我和司年的床上要不要脸?”
“你和司年?”郁朵瞪大了眼睛看着乔桉,“我是司年的妻子,你才不要脸!”
乔桉看了郁朵一眼,极为委屈的看着傅司年,“司年,她骂我。”
傅司年看着郁朵,眼底是深深的厌恶,将乔桉拥在怀里,语气生冷僵硬,“把她扔出去。”
两名西装男人连拖带拽地将郁朵扔出别墅大门。
乔桉站在门前,挽着傅司年的手,耀武扬威看着她,“以后你就和司年没有一点关系,还有司年的遗产,从今天开始是我的了。”
那副俨然自己是女主人的做派让郁朵恨得牙痒痒。
“还有你买的衣服包包,现在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郁朵脑海里飞过三个字:穷光蛋。
“不可能!傅司年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说清楚!”
“你省省吧,司年现在不想见你,你骗他这么多年,还想得到他的遗产?做梦吧!”乔桉吩咐着别墅里的人,“你们以后不许这个女人再进来,听见了吗?”
佣人排成两侧,朝着乔桉恭恭敬敬道:“是,太太。”
砰一声,大门关上。
看着紧闭的大门,郁朵登时陷入绝望。
她百亿遗产没有了。
她成了穷光蛋了。
郁朵起身拍门,“傅司年你个王八蛋!你竟然找小三!”
夜色浓郁,傅司年被一阵啜泣声吵醒,睁眼一瞧,是枕边紧闭着双 眼的郁朵呼吸急促,似乎被梦魇住了。
傅司年下意识伸手,想抱住郁朵安慰几句,却扑了个空。
看着自己穿过郁朵身体的手,愣了许久。
之前郁朵也会做噩梦,半夜被噩梦惊醒总会抱着她颤颤发抖害怕到不行,那时他总会抱着她安慰她。
“别怕,”傅司年温声道:“我在这。”
傅司年的话似乎让郁朵表情有了些许的缓和,但随即眼泪从郁朵眼里涌出。
“傅司年你个王八蛋!你竟然找小三!”
傅司年一怔,知道她这是在做梦,却依然忍不住反驳,“我什么时候找小三了?”
郁朵呓语喃喃,“我的遗产……你不许给乔桉!”
“好,不给,都是你的。”想去给她擦眼泪的手顿在半空。
“你不能赶我走……”
傅司年无奈,“你到底在梦些什么东西?”
“傅司年……我以后不骗你了。”
傅司年被气笑了,“你也知道不该骗我?”
她喃喃自语,“你又不爱我,怎么怪我欺骗说爱你呢……”
傅司年微怔。
和郁朵结婚三年,他确实被郁朵的假象欺骗,他以为这个女人是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他从没想过,这一切只是假象而已。
不过能让她在梦里还梦见自己和乔桉……想来,她的确是误会了。
自己在处理乔桉这件事上,确实不妥。
“啊——”
郁朵猛地从床上惊醒,额上遍布着细密的冷汗,床头乔桉的遗嘱文件摊开放着,她心悸捂着胸口,茫然看向四周。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是……做梦?
揪了揪自己脸颊上的肉。
嘶——
痛。
果然是做梦。
回想起梦里的内容,郁朵直接给气哭了,骂道:“王八蛋傅司年!”在梦里还欺负她!
傅司年:“……”
郁朵后半夜直接失眠,睡眠不足,导致第二天精神不振,脸色极其难看。
连姨给郁朵端上早餐,对郁朵如今的状态很是担忧,可她一个外人,有些话不是她能说的。
她略带责备的目光望向傅司年的遗照上。
这先生也是,怎么能这么糊涂,遗产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外人,这不是平白在伤太太的心吗?
“太太,郁夫人来了。”
郁朵心咯噔一声。
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傅司年把百分之三十的遗产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的事,只怕早传遍了。
“妈,您怎么来了?”
郁夫人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郁朵支开连姨,坐在她身边笑道:“怎么了?”
“怎么了?”郁夫人反问:“你还问我怎么了?我问你,遗嘱的事是怎么回事?”
郁朵强颜欢笑,“还能是怎么回事,司年他身边有个跟了七年的助理,也许是觉得她……”
“跟了七年?所以就把遗产的百分之三十给她了?”郁夫人冷笑,“从古至今,你见过哪个男人会把自己三分之一的遗产给一个毫不相关的女人?”
“妈……”
郁夫人怒不可遏,“你别叫我妈,我告诉你,这事明摆着的,那个助理就是傅司年的情人,否则,傅司年怎么会把这么遗产留给她?”
傅司年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你们怎么就不会往遗嘱是真是假这方面去想?!”
郁朵垂头丧气不吱声。
郁夫人沉了口气,握着郁朵的手,“朵朵,你现在可以看清楚这傅司年 的真面目了吧?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傅司年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去爱,三年前从他酒后把你给……就能看得出来!”
提及三年前的事,郁朵也是糊里糊涂的,当下只得凝眉道:“妈,提以前的事没意思。”
“好,没意思那我就不提了,待会你跟妈回去。”
“回去?”
郁夫人指着傅司年的遗照,“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替他守寡不成?跟妈回去,明天妈妈就给你相亲,我女儿这么漂亮又知书达理,一定能找个好人家!”
其实郁夫人思想还是和老一辈人思想一样。
认为自己女儿最终归属还是得找个男人,否则往后孤独终老。
那太可怜了。
“妈,不用了,我暂时还不想……”
“这件事你不用和妈犟,你不想去相亲也行,虞洋我就觉得不错,往后你可以多和他走动走动。”
果然,催婚这话题,无论在哪都不过时。
可是虞洋太好了,他不像其他人一样看中她的遗产,她不能祸害他。
“妈,虞洋就算了吧,都过去三年了,我对他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郁夫人疑惑看着她,“没想法了?”
郁朵点头,“感情这种事,得两相情愿……”
郁夫人冷笑,“别和我提什么两相情愿,当初你和傅司年结婚,你情愿了?”
得,又扯到傅司年身上去了。
郁朵保持沉默不说话。
“算了,你不愿意妈也不逼你,但是你现在得门清,傅司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守着他就是在委屈自己,过两天你陪妈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别总闷在家里,多结识些人也是好的,知道吗?”
“慈善晚宴?”
“总之到时候你和妈一起过去就是。”
“行。”
好说歹说,终于送走了郁夫人。
待郁夫人走后,郁朵查了查她嘴里所说的慈善晚宴。
这个慈善宴会一年一届,集聚了s城各界名流,聚光灯下,一个个光鲜亮丽。
傅司年年前参加过,一掷千金捐了五千万,阿谀奉承他的人,说他是个大善人,为慈善事业做出了表率,值得嘉奖与学习,看不过他的人说他是个伪君子,公众面前花点钱,赚个名声图虚荣而已。
慈善宴会当天,郁朵没怎么精心打扮,既然是慈善宴会,身上装饰就没必要太过华丽昂贵,晚上八点时分,郁朵乘车来到宴会地点,下车便瞧见了正等着她的郁夫人,以及虞洋。
郁朵强撑着微笑走到两人面前,“妈,虞洋。”
“我和虞洋等了你好一会,还以为你不来了。”郁夫人看了眼虞洋,笑道:“虞洋啊,今天晚上我就把朵朵交给你了。”
郁朵微愣,“妈?”
郁夫人无奈道:“临时出了点急事得去处理,你放心,有虞洋在,不会有事的。”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郁小姐。”
郁夫人责备似得看了他一眼,“什么郁小姐,你们两从小一起长大,叫朵朵就好了。行了,你们今天晚上好好晚,我现在走了。”
郁朵站在一侧倍觉头疼。
她这个妈,可真是想方设法把她和虞洋捆在一起。
郁夫人走后,虞洋笑着对郁朵说:“我也没想到伯母她会……不过来都来了,进去吧。”
并绅士优雅地朝郁朵伸出了手。
傅司年阴恻恻盯着虞洋那只手,大有郁朵敢牵,他就敢把那只手可剁了的意思。
一阵凉意袭来,郁朵打了个寒颤,并顺势双手抱臂,“好冷啊,我们快进去吧。”
不管怎样,她现在还是傅司年的 妻子,傅司年一天没被法律宣布死亡,她就不能算遗孀,她现在如果和虞洋有了超出朋友外的接触,那她可真是几只嘴都说不清了。
虞洋看着自己伸出去的右手,低头无奈失笑,跟在郁朵身后进场。
这次的慈善晚宴来了不少人,郁朵个个眼生,倒是这个刚从国外留学归来的虞洋,竟然认得个七|八成,逢人停下来聊两句,并趁机将郁朵介绍给人认识。
s城虽然大,但他们这个阶层却很小,圈里圈内也就那些个人,傅司年在时,虽然没见过郁朵,但也听说过,如今一见,哪有不客气的道理,毕竟傅司年虽然刚死不久,但傅氏集团还在,傅氏集团没了傅司年,估计还得是郁朵的。
傅司年站在一侧看着郁朵由虞洋介绍,并周旋在各界人士中间,态度不卑不亢,谦逊有礼,脸上的笑容既不让人觉得疏离,亦不让人觉得谄媚,如春风拂面,极容易给人好感。
客官来说,郁朵的表现,比乔桉优秀得多。
只是傅司年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不是娇柔怯懦的本性,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成那样?
傅司年突然摸不透这位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
虞洋带着郁朵转了一圈,将场内的人差不多认了个遍,就连虞洋也不由得赞叹,“你和三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郁朵挑眉,“变化太大?什么变化?”
虞洋看着她静静思考了一瞬,笑道:“说不上来,不过现在的你很好,傅司年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遗憾。”
郁朵挑眉,没有回话,端着酒杯喝了一小口酒,心里回了句:我也这么认为。
倏然一阵人潮涌动,略有压抑的惊呼声隐隐传来。
郁朵朝着声源望去,只见一男人判若无人般走进会场,周遭的人或物他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前排中心那一桌的位置,得体西装下宽阔而精瘦的身材透着力量感,眉心深陷,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那男人郁朵不认识,但也从照片以及杂志上见过。
“那是秦邵,你想认识他吗?”
郁朵笑着摇头,细如蚊呐的声音很是嫌弃,“装|逼。”
傅司年听见了,意外挑眉看着她。
这叫……装|逼?
郁朵没想将注意放在这人身上,环顾四周,门口方向似有人姗姗来迟,一条黑色鱼尾裹胸长裙,将她身材衬得如魔鬼般招人。
是乔桉。
乔桉微笑地站在门口方向环视会场,最终在秦邵方向停留片刻,而后若无其事走去,坐在秦邵身后那桌。
傅司年双眼微眯,看出了点端倪。
两人虽然背对着坐着,看似毫不相关,但乔桉低着头自言自语两句,明显是说给秦邵听的。
这两人认识,且在大庭广众之下,避嫌。
在s城,秦邵是和傅司年并驾齐驱的企业家。
两人同龄,行业发展有交集,可以说,秦邵是傅司年最大的竞争对手,同样的,傅司年也是秦邵的眼中钉,商场如战场,这些年巴掌大的资源与利益你争我夺,谁也不服谁。
而现在乔桉和秦邵在一起?
虽然两人表现得并不相熟,第一次见的样子,可一直注视观察着两人的傅司年断定,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乔桉从他创建公司就跟在他身边,足足七年,作为他的助理,乔桉帮他处理公司的所有事务,甚至他的私事,也是由她一点一点涉及,没有和郁朵结婚前,她一直充当着自己女伴的角色,出席所有的酒会商业活动。
他承认,乔桉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无论是口才还能力,都是翘楚。
后来与郁朵结婚后,他也曾有过带郁朵出席各种活动的想法,但郁朵天性 胆怯,柔顺可欺,在那群吃人的商人面前,讨不了什么好,他也就绝了这个心思。
可他从来没想过,在他死后,乔桉会拿着所谓的从他办公室保险箱里找到的遗嘱,瓜分他的遗产。
百分之三十,六十多个亿。
之前他想不明白,他自问对乔桉不薄,她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现在他明白了。
乔桉与秦邵没有语言和肢体上的交流,但从眼神中,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绝对没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傅司年知道秦邵野心勃勃,妄想吞并傅氏,却没想到,乔桉成了他的人。
傅司年向来自负,但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不得不相信,在乔桉这件事上,是他疏忽了。
既然乔桉和秦邵有勾搭,那么遗嘱的事……
乔桉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伪造一个遗嘱来,这事说不定就是秦邵在背后干的。
想到这,傅司年沉眸思索。
现在乔桉成了秦邵的人,秦邵如虎添翼,傅氏这边没了自己,没了主心骨,阿齐年轻顶不住,可以说成了一盘散沙,照这个情况下去,傅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秦邵的囊中之物。
郁朵手里握着的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其中包括了傅氏集团的股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懂,郁朵手里傅氏的股份,说不定还会是她的催命符。
秦邵不会放过她,更不会放过她手上的遗产。
座位上的乔桉似是注意到了郁朵,目光微愣,在她身上瞟过,随后若无其事坐好,与秦邵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怎么了?在看什么?”虞洋注意到郁朵的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郁朵回过神来,笑道:“没事。”
一看到乔桉,郁朵就想到她做的那个噩梦。
乔桉这小贱人,竟然抢了她的遗产,还要把她赶出傅家!
大厅灯光猛地一暗,接近着两道追光打在台上两名主持人的身上。
慈善晚宴开始了。
郁朵静静听着主持人的致辞,一束束灯光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照在下面嘉宾席上的嘉宾身上。
当一束灯光打在郁朵身上时,四面八方传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让郁朵颇有些不自在,但她镇定自若,以微笑致意。
郁朵余光瞟见右前方有一道令人不太舒服的目光正打量着她,她朝着那方向望去,是秦邵的。
视线太暗,看不太清,只觉得那道目光里有着浓浓审视的意味,锋芒毕露,给人难以言喻的敬畏与心悸。
郁朵视而不见,全程保持着微笑。
她对晚宴上接下来的节目没有任何兴趣,不是在走神就是偶尔与虞洋低语几句。
节目实在无聊,郁朵借去洗手间的名头离开宴会厅,透透气。
出来会场便是酒店花园,夜深露重,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
“郁小姐好兴致,大晚上的,赏月?”
身后传来一个笑声,郁朵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转身回头,看着乔桉那张和梦里一样耀武扬威的脸,郁朵磨牙,恨得牙痒痒。
“乔小姐,在这个正式的场合,麻烦你叫我傅太太。”
乔桉笑容一僵,但很快便若无其事笑了起来。
郁朵只想出来透透气,没想找气受,她实在是懒得搭理乔桉。
“乔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我知道这两天你委托了黄律师查遗嘱的事,傅太太还是认为遗嘱是假的?”乔桉笑道:“其实我能理解,毕竟我和司年的事……算起来,已经七年了。”
郁朵和傅司年结婚三年,照乔桉这么说,她岂不是成了第三者?
“这些年,我 一直待在他身边,他说他很对不起我,我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份愧疚,所以他才会将这百分之三十的遗嘱给我。”
郁朵以及傅司年一人一鬼冷眼看着她表演。
“傅太太,百分之三十的遗产或许对你而言很重要,但对我而言,什么都比不上司年回来,你懂吗?”
懂,郁朵怎么不懂。
这不就是说她的眼里只有钱,没有她乔桉爱傅司年深么?
郁朵一向觉得自己演技好,可在乔桉面前,真是自行惭愧。
“你的意思是说,司年他很爱你?”
乔桉没有回答,笑容耐人寻味。
“可惜,我是傅司年名正言顺的妻子,司年他再喜欢你,在外人眼里,你也就是个破坏人家庭的小三,而且,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在傅司年没被法律承认的死亡前,他的钱,只能被我支配。”
乔桉眼底疑惑,“你什么意思?”
郁朵笑道:“司年生前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现在他走了,我这个做妻子,可不能落下,今天恰好是慈善晚会,如果司年在的话,我相信,他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回到宴会厅,慈善晚宴进行到最后阶段,主持人最后在台上念感谢名单。
冗长的名单念过,“感谢虞洋虞先生为此次慈善晚宴捐赠的一千万元……”
“感谢秦邵秦先生为此次慈善晚宴捐赠五千万元……”
“最后,感谢傅太太替傅司年傅先生捐赠的八千万元,傅先生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傅先生为慈善事业做出的贡献我们铭记在心!”
傅司年的名字一出,掌声雷动,郁朵得到了全场的注目。
甚至连傅司年也惊疑不定看着她。
捐款之前他并不知道郁朵会捐赠多少钱,但他猜测,以郁朵这嗜钱如命的性子,应该不会捐赠太多,没想到却是此次慈善晚宴中捐赠最多的人。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傅司年眉心紧锁,沉沉看着郁朵。
这两年他一直在争取十大杰出青年,做慈善事业是一条捷径,这这两年里,傅司年在慈善事业上捐赠超过一亿。
傅司年和秦邵一直在争一个项目超过两年时间,这个项目规模超百亿,如果哪一方能将这个项目拿下来,之后实力必定是另一方攀赶不上的,有十大杰出青年的头衔,政府在考虑时,会有所倾向。
也就是说,今天郁朵以他的名义捐赠八千万,他得十大杰出青年的概率增大,他虽然死了,可傅氏还在,实力还在,如果项目真被傅氏夺了,秦邵不会放过郁朵。
和秦邵对手五年,傅司年对他了如指掌,今天郁朵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郁朵。
如果秦邵真对郁朵做出点什么事来,他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她。
傅司年眼眸沉沉,第一次对自己处境感到深深地无能为力。
“八千万?”虞洋也惊讶于这个数字。
郁朵微笑:“是啊,八千万。”她坦然迎上乔桉气急败坏的目光。
她想,乔桉这下应该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傅司年的妻子,傅司年在法律认定死亡之前,傅司年的遗产,由她支配,别说今天捐八千万,就是捐八个亿,她乔桉也只能干看着。
乔桉当然明白。
郁朵以傅司年的名义捐赠出八千万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女人是在示威,在这两个月内,她作为傅司年的妻子,傅司年的钱,她用得名正言顺,她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她有这个能力,将傅司年的钱全部捐出去!
只要她想,只要她愿意!
乔桉拳心紧握,愤恨的目光望向郁朵。
枯燥的晚宴终于在主持人的结语中结束, 热烈的鼓掌后散场,郁朵跟在虞洋身侧准备离开。
“傅太太,”秦邵于郁朵身后,漫不经心打量她,“百闻不如一见,从前还疑惑傅先生为什么不把傅太太带出来,现在才明白,傅先生这是金屋藏娇。”
郁朵强自镇定下来,正想说话,虞洋先于她笑道:“秦先生你好,我叫虞洋,回国不久,是郁小姐的朋友。”
秦邵缓缓将目光望向虞洋,“我对虞先生早有耳闻,不嫌弃的话,改日小聚一次?”
“没问题。”
两人交换名片,郁朵站在一侧,忐忑不安。
“从前听闻傅太太和傅先生十分恩爱,以为是传闻而已,没想到是真的,否则,傅太太又怎么会在傅先生死后,还以傅先生的名义捐款八千万。”
郁朵笑道:“司年他生前喜欢做这些慈善事业,我也很支持他,现在他走了,我只是在完成他的心愿而已。”
秦邵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傅太太有心了,今天太晚了,改天一定请傅太太吃个饭,还望傅太太赏脸。”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郁朵保持着微笑。
秦邵深深看了郁朵一眼,兀自走了。
郁朵松了口气。
这一场慈善晚宴下来,神经高度紧绷,一点不能松懈,这样的晚宴,以后还是能少参加就少参加,累死人了。
“乔小姐,”郁朵眼尖,一眼就看见人群中乔桉,叫住了她,“我昨天看上一条蓝宝石项链,才两千万,我从前经常听司年夸你,说你眼光好,你改天有没有时间,陪我去看看这条项链?”
乔桉脸上表情僵硬,“傅太太说笑了,轮眼光,我怎么比得上你呢?”
“乔小姐这是不愿意和我去看看?”
“不好意思傅太太,我最近没时间。”
郁朵无不惋惜道:“那好吧,既然乔小姐没时间,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不过那条项链还挺便宜的,只需区区两千万,再加上今天捐赠的八千万,也才一个亿而已。”
乔桉脸色铁青。
“虞洋,你还知道有哪些慈善机构吗?”
虞洋知道遗嘱的事,大概猜出了郁朵的心思,当即笑道:“当然知道,怎么?有想法?”
“从前不明白司年为什么乐忠于慈善事业,今天参加了之后我才明白,助人为乐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我想,司年在天有灵,一定也会赞同我这样做的。”
乔桉强撑着苍白的微笑,“傅太太是准备将傅先生的遗产全部捐赠出去吗?”
“我听说比尔盖茨将自己名下五百八十亿美元裸捐给慈善基金会,这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司年已经走了,我想,这钱捐不捐,他应该都不会有意见,乔小姐觉得呢?”
让你在梦里欺负我,还想把我遗产抢走?
我全捐了都不给你!
乔桉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简直到了崩溃的边缘。
她深吸口气,用尽全力才保持住一抹微笑,“傅太太高兴就好。”
“千金难买我高兴。”
乔桉深觉自己继续在这和郁朵聊下去,会被这女人气死,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是啊,千金难买高兴,傅太太您自便!”
乔桉一走,郁朵直接笑出声来。
虞洋在一侧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郁朵,无奈道:“这么高兴?”
“当然!”郁朵眉飞色舞,“她想拿走我百分之三十的遗产,做梦!我就是全捐了,我也不会把这个钱给她!”
看着郁朵脸色灿烂的笑容,虞洋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微笑,眼神柔和了许多。
“刚才我看你没吃多少,一起去吃个饭?”
被虞洋这么一提,郁朵还 真觉得有些饿了,乔桉吃瘪,她现在非常高兴,特别的有胃口。
“行。”
一出宴会厅,穿着礼服的郁朵打了个寒颤,虞洋见状,将身上西装外套脱下,不由分说盖在郁朵身上。
郁朵下意识就想将外套还给虞洋。
虞洋知道她的顾虑,低声解释道:“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
披上外套,确实很暖和。
“谢谢。”
一侧的傅司年沉着脸,那脸色,比刚才被郁朵气到的乔桉的脸色还要难看。
我在这为你提心吊胆的担心,你却在这花前月下,没有良心的女人!
两人吃饭的场所是在一家西餐厅里,牛排鲜嫩,红酒香醇,因为太晚,偌大的店里只有他们这一桌。
气氛暧昧不明。
傅司年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吃着烛光晚餐的两人。
“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
“嗯,很好吃,”郁朵低声笑道:“连姨做的都没这好吃。”
这儿也算不得什么顶级牛排店,虞洋疑惑问道:“怎么……傅司年没带你来过?”
郁朵咬着刀叉上的小块牛排,灵动的眸子愉悦眯起,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忙,没时间。”
坐在一侧的傅司年沉默。
之前他忙于公司的事,很大程度忽略了郁朵,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虞洋沉默,看着郁朵,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你如果喜欢,以后我再带你去更多好吃的。”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
郁朵佯装不懂,“不用,连姨做的也很好吃,别麻烦了,你肯定也挺忙的。”
“我是忙,可带你出来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虞洋放下刀叉,“朵朵,傅司年他对你并不好,是吗?”
“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如果他真对你好,会忙的连顿饭都不带你出来吃?还有,那份遗嘱,有哪个男人真心爱你的男人会这么做?”虞洋眉心紧拧,“我知道,我从前也做了不少的错事,可是我现在只想好好弥补你,你忘了那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好吗?”
郁朵难为情道:“虞洋……”
虞洋不等她说,直接打断她:“朵朵,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会比傅司年更爱你!”
说实话,郁朵对虞洋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但每一次和虞洋见面,心里都是暖和的,虞洋很体贴,也很会照顾人,这一点上,比傅司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傅司年在一侧紧张看着郁朵,唯恐郁朵脱口而出一个好字。
郁朵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对不起,我现在还是傅太太……”
她不能和乔桉做一样的事。
她的婚姻还没结束,傅司年不忠于婚姻是他的事,但她不能不忠于婚姻。
虞洋却信誓旦旦,“我可以等你!等两个月之后,傅司年死了……到时候,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心意。”
傅司年松了口气。
一顿烛光晚餐,在温馨气氛中结束。
两人双双离开店内,郁朵将西装外套还给虞洋。
虞洋接过外套,“我送你吧。”
“不用了,家里车就在那,”郁朵指着不远处的车,“小张来接我,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虞洋点头,看着她上车离开。
夜深人静的晚上,宽敞的道路上车辆稀少,半天瞧不见一辆。
郁朵看着车窗外打了个哈欠。
困了。
这种晚宴真是够折腾人的,一天下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回家得泡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一阵强烈的灯光从远处照 来,照得人睁不开眼。
傅司年看着远处开远光的车,眉心紧蹙,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对面的车速越来越快,在相距不到十米的距离,突然变道,猝不及防之下,直直撞了过来。
电闪雷鸣的瞬间,小张靠着下意识的反应,方向盘猛地往左,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马路上留下几道急促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小张的反应,两车擦身而过,撞上路边的横栏。
砰——
傅司年早有准备,猛地将郁朵扑倒在后座,牢牢护在身下。
剧烈撞击之下,郁朵只觉得浑身散架般的疼,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心!”
傅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