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朵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没怎么喝过酒,所以昨晚上根本不知道三杯酒的后劲竟然这么大,一觉昏睡到十一点多,还是觉得困。
手机铃声响起,郁朵将眼前强撑开一条缝,手在枕边摸索着,半晌没摸着,睁开眼一瞧,昨晚不知道怎么睡的,手机被她扔到床中间来了。
拿起手机一瞧,是连姨。
郁朵瞌睡醒了七八分,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喂连姨。”一气呵成,语气如常。
“太太,您这到了巴黎,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连姨话里带着责备,“一大早的我给您打电话也不接,微信您也不回,阿齐急得都要去巴黎找您了。”
“对不起啊连姨,我没事,就是前天刚到巴黎有点晚,倒时差就睡了,昨天没注意信息,您帮我和阿齐说一声……”
“阿齐那……太太,您自己给阿齐打个电话吧,”说着,连姨又忍不住说教,“太太,出门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和阿齐,会每天打电话回来保平安的,怎么现在一出门,就什么都不作数了呢?当初就应该让您多带个人出门,这一个人在外头,发生点什么事,谁照顾你?您还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您这是诚心要急死我!”
郁朵果断认错,“对不起连姨,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每天都会记得打个电话回去。”
连姨叹了口气,她就当心郁朵一个人在国外,触景生情,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情来。
“那你以后可千万别忘了。”
“放心吧连姨,不会忘。”
挂了电话,郁朵翻出阿齐的手机号码,倍觉头疼。
都怪昨天high过了头,把这事给忘了。
电话几乎是在瞬间被接通。
“阿齐,我……”
还不等郁朵说完,一个急切的声音顺着听筒第一时间传了过来,“大嫂,你没事吧?”
“……我没事,昨天有点累没看手机,”郁朵沉了口气,“抱歉,让你和连姨担心了。”
“没事就好,”阿齐松了口气,声线不再紧绷着,“连姨她……她很担心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大嫂你还是每天给连姨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嗯,我记住了。”
紧接着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郁朵硬着头皮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好。”
顺利将电话挂断,郁朵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手机一扔,往床上一躺,还不到十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
一大早的,简直快疯了。
郁朵强忍着起床气去开门,扑面而来浓浓的玫瑰花香。
门外是一名酒店工作人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小姐您好,这是Alex先生送给您的玫瑰花。”
郁朵微愣,而后反应过来,微笑着问那名工作人员,“是Alex先生指定送给我的?”
“是的。而且Alex先生还说,想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
“谢谢,我知道了。”
郁朵接过沉重的玫瑰花,并转身回房给工作人员拿了一些小费。
关上门,郁朵忧愁地看着这一大束玫瑰花,没数,粗略估计约莫九十九朵。
和傅司年结婚三年,她一次都不曾收到过玫瑰花。
傅司年不懂浪漫不会送,但她和Alex认识仅仅一天而已,他对自己什么都不了解,就送玫瑰花,而且看这架势是要对她展开追求?
法国男人都这么浪漫冲动的吗?
郁朵对此深深感到困扰。
她真的只是来旅游的而已,没想过还能顺手撩到一个浪漫的法国帅哥。
虽然帅哥既浪漫又帅气,和他聊天,很大程度上能愉悦自己的眼睛和心情,但郁朵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轻易招惹这位法国帅哥为好,否则怕是‘后患无穷’。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郁朵当天便决定离开巴黎。
下午三点的飞机,临走前她将自己在巴黎疯狂购物买下的东西邮寄回国。
当然,谨慎起见,她将邮寄地址改为傅司年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下午三点,郁朵放了Alex鸽子,轻装上阵,潇洒乘坐飞机离开这座她仅停留两天的城市,不带走一片云彩。
下一站,英国伦敦。
落地的当天,‘富太太的豪门生活’这个微博账号里多了一条微博:伦敦打卡。
附上一个调皮吐舌的表情,配上一张伦敦当地晴空万里的照片,和英伦风格的大街,一看便知道在外旅游度假,心情愉悦。
而郁朵朋友圈里同样是一张斜四十五度角拍摄的伦敦街角照片,附上忧愁哀伤的文字:伦敦的天气,和你离开的那天一样。
让人叹息。
郁朵在伦敦停留五天,打卡伦敦有名景点,微博热火朝天,朋友圈死气沉沉。
之后又马不停蹄飞芬兰,看极光,又去了威尼斯水城,穿着性感比基尼大秀身材,差点把傅司年气死的事就不提了。
在威尼斯逗留几天,郁朵飞去土耳其坐了一次热气球,走遍土耳其著名景点后,飞往埃及看金字塔。
一连在外一个多月,郁朵微博差点被认证为旅游达人,涨粉小五万。
当然,在连续一个月的奔波以及暴晒之下,即使郁朵防晒再仔细,依然不可避免地晒黑了几个度。
傅司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郁朵是哪来的精力和热情,能一个人在外连续旅游一个月,还乐在其中的。
回国是在郁朵看完金字塔后,回国的事她没和任何人说,准备给连姨一个惊喜。
下飞机是下午四点,五点打车回别墅,刚下车,就发现别墅外停着好几辆车,车牌有些眼熟。
郁朵进门,“连姨,我回来了。”
客厅里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连姨从别墅内匆匆而来,见着郁朵,一惊一喜,“太太!您回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连姨看着郁朵脸上的微笑,眉眼间神采奕奕,精神可比一个月前看上去要好多了。
她上前接过郁朵手里的行李箱,“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我给您……”
连姨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犹豫看向别墅内。
“怎么了?”
郁朵才走到玄关处,便听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蹬蹬蹬的声音,带着节奏,步伐不乱,丝毫不慌。
这高跟鞋的声音郁朵一听就知道是谁,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乔桉,你怎么来了?”
一穿着高跟鞋的高挑女人站在郁朵面前。
在郁朵的印象里,乔桉一年四季都穿着不低于五厘米的高跟鞋,且从来不觉得累。
如果说从前在傅司年面前的郁朵是清纯胆小,那么乔桉在傅司年面前就是性感大胆。
乔桉是傅司年的左右手,自傅司年创办公司以来,一直任傅司年助理,替他摆平工作以及生活中的任何事。
公事包括但不仅限于工作上的事,事无巨细,她都能过问。
私事包括但不仅限于代替郁朵,陪同傅司年出席各大宴会。
郁朵和乔桉的区别大约就在于,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郁朵知道,傅司年对她很信任。
“我来送傅总留在公司的遗物。”
遗物?
郁朵往里走,客厅里放了不少东西,打眼一瞧,都是傅司年的。
并且,客厅里坐着几位不速之客。
“叔公?您怎么也来了?”
看见叔公,郁朵便知道,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叔公为了遗产,让其他女人冒充坏了傅司年孩子的事都做得出,这次不知道又耍什么手段。
叔公看了乔桉一眼,自己并未说话。
乔桉心领神会点头,“郁朵,是这样的,这两天我在公司收拾傅总遗物时,从他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遗嘱。”
郁朵眉心紧蹙,“遗嘱?”
傅司年挑眉,他什么时候立的遗嘱,他怎么不知道?
“是,”乔桉将那份遗嘱拿出来,递给郁朵,“遗嘱的内容我已经找律师检验过真伪,确实是傅总生前立下的。”
郁朵怀着怀疑的心情翻看着,一大段赘述的内容跳过,直接跳到遗嘱部分。
恍然大悟。
她就说叔公今天怎么坐在这有恃无恐像个大爷,原来在傅司年的遗嘱中,为了感谢叔公的抚养之恩,将名下资产总和的百分之三十留给叔公,而傅司年留给她百分之三十的遗产,阿齐百分之十,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留给乔桉?!
郁朵抬头看向乔桉。
“说实话,傅总将百分之三十的遗产留给我,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叔公适时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司年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还记得叔公的养育之恩,叔公没白疼他一场。朵朵,你再仔细看看,如果没错的话,过两天就找律师,把遗产这事给办了。”
郁朵在那遗嘱上翻来覆去,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乔桉看郁朵表情,笑了笑,“叔公,我看郁朵也需要时间去验证这份遗嘱的真伪,不如咱们过两天再来?”
“行,朵朵,你这两天就去验一验这遗嘱的真伪,后天叔公再来。”
很是大气的给郁朵检验的时间。
傅司年死死盯着郁朵手上那份遗嘱。
他是当事鬼,最清楚这份遗嘱是真还是假,只是他没想到,他一直信任的乔桉,竟然敢在他死后正大光明伪造遗嘱?
他们怎么敢!
乔桉与叔公走后,郁朵闷闷不乐回了房,连姨也不敢劝她,毕竟这么大的事。
先生立遗嘱没错,叔公从小养育他长大,给部分遗嘱也没错,可是怎么能给一个外人遗产呢?而且给这外人的数和太太的一样,这传出去了,让外人怎么看待太太?
连姨知道这个乔桉虽然是傅司年的助理,但她是过来人,怎么看不出这乔桉藏着掖着的心思?
但凡先生对太太多上点心,这乔桉也不会让太太受那么多的委屈!
连姨站在郁朵房门前,唉声叹气地走了。
同样的,房间内的郁朵也唉声叹气看着这份真假不明的遗嘱。
如果这份遗嘱是伪造的,乔桉既然敢将一份伪造的遗嘱给她时间去检验真伪,那么她就一定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果是真的……
郁朵看着那份真假不明的遗嘱,直接哭了出来。
“我不是百亿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