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后,我才转过头,一步步走到楼下熟悉的白车前。
刚刚在安慕楚车上,我就看到了这辆车,它依旧没有开灯也没有熄火。
我知道有的事情避无可避,不如勇敢面对。
我站在黑暗的玻璃窗前,我知道他能看到我。果然,很快车门打开了,陆齐铭从车里走了出来。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陆齐铭挺生涩地笑了下,路过这里过来看下你。
噢。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陆齐铭也没说话,我们就这样相对站立了一会儿。
陆齐铭忽然问我,你喝了酒?
嗯。我点头。
陆齐铭转身准备开车门,我去给你买奶茶。
别。我伸手想拉他,伸到一半停在了空气里。
以前我喝了酒装矫情,总爱哼着陆齐铭去帮我买奶茶,其实我也不是多爱喝,就是享受这份宠爱。
但现在,我跟陆齐铭说,别,我不爱喝奶茶了。
陆齐铭身形一顿,他转过身,用一种挺安静挺忧伤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跟我说,那你快上去休息吧。
那一刻,大概因为酒精关系,我也变得特别忧伤。
我想起以前陆齐铭送我回家,把我送到家门口都是一送再送。我老爱赖着他,想跟他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说不完的话,就算没话可说,牵着他的手走一段都能高兴好半天。有时天凉或者天热,他都会心疼我让我早点儿回去休息,每次我都冲他发脾气,觉得他是想早点儿摆脱我,不像我爱他那样爱我,所以才不在乎跟我的独处。
陆齐铭一点儿都不怕我的无理取闹,每次他都会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一句,好了,乖。我就能立刻安静下来了,听话地点头,转身,早点儿回家。
如今,我再也不像当年那般任性了,也不会再像当年那般赖着他了。
对于他客套般的“你快上去休息吧”,我只是心酸地应了一句,哎,你也早点儿回去。
嗯。陆齐铭应着,却站在原地没动,他说,我看你上去。
又是一句与从前一样的话。
我们明明站在从前的场景里,说着与从前同样的话,可两个人的咫尺距离,却像隔了整个天涯。
我没再跟他推让,转身迈脚朝电梯口走去,走到门口时我转头喊他,齐铭。
陆齐铭快速地抬起头,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类似希望的东西。
我突然有些不忍心,但我依旧咬了咬唇,狠心道,你以后……别来了。
我看到陆齐铭眼里那团小火苗熄灭了。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吭声,像一个固执小孩儿一样站在原地不说话。
我转身回家了。
回家后,我照例在窗边坐下,看着陆齐铭仍站在原地,掏出一支烟点燃。
以前陆齐铭没这么爱抽烟,他不让我抽,所以他以身作则,自己也不抽。但现在看着他站在树影里,身影寥落地抽着烟。
我特别难过,难过我们已经没了关系。难过我连句“少抽点儿”这样类似与朋友的关怀都不能言说。
我们回不去了,这固然可悲,可比回不去更可悲的是过不去。我忘不了你,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愿意和除你之外的人在一起。
或许这就是曾奋不顾身去爱一个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