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剑灵

对新来的两个外来者,沈纵颐决定先冷处理他们。

今熹与今廿的攻势较强,比起刚认出卞怀胭江春与身份时的无措难堪,她现在更多淡然。

轻声细语地交待完其他事,沈纵颐鼓励道:“以你们的天赋,一定会很快突破练气进入内门的。”

“日后无须仙人仙人的唤我了,可以和大家一样,叫我大师姐就好。”

弯起双眸,分别给这两个初入仙途的少年一则拥抱后,沈纵颐进行了告别:“你们在这里要听江长老和阿愫师姐的话哦,好好修炼。”

待沈纵颐离去,今熹呼出一口气,仰倒在地上,呆看着天空喃喃:“救命啊,女主这张脸的杀伤力也太强了吧。”

今廿自上而下看着今熹,少年面庞呈现出老成的深沉表情。

今熹虽则这样说,但她对女主做出的攻略手段只会越来越厉害。

而他也是如此。

沈纵颐回到一半峰,邬弥已在峰底等待多时。

当视野里出现那道白衣时,他僵冷的眼神才终于活了过来,瞳仁微缩,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纵颐由远及近,面庞愈来愈清晰。

“邬弥。”

主人唤了他一声。

邬弥嗯道:“主人,您回来了。”

沈纵颐的脸攒出一丝疲惫的笑:“我离开前交待的事你都做了吗?”

邬弥从储物戒里拿出留影珠,放出这几日的影像。

沈纵颐略微扫了眼,都是她吩咐要做完的事情,邬弥认真做完每一件事后都会留影存入珠内,为了她方便检查。

“做得很好。”沈纵颐不轻不重地夸奖了句。

邬弥眼内微微泛着点光,收起留影珠后望向主人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泄出了点期待。

沈纵颐业已乏力,经过他时拍了拍小傀儡冷硬的脸聊作奖励,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一半峰。

邬弥怔了下,他跟随着她身影的移动而变换了身子的朝向,转身看向主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伸出的手臂又慢慢收回腰后。

主人......今天很累。

但也没有要他御剑......

沈纵颐从灵石中汲取了灵力,然后将灵力倾注进八方符里。

她独身先回了寝居。

富丽堂皇的室内摆设流转华光,宛若透明的绸纱落在榻中美人的身上。

沈纵颐微微放空思绪。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的模样也能让他人失神。

她懒了一会儿,又欠起身将首已从储物间里拿了出来。

经过八日的血色陪伴,首已通体流光更甚从前。

在除祟时隐隐的剑意,现在沾染了执剑者更深更多的鲜血后,竟已能发出清越的剑鸣声。

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每一寸剑身,手指每过一寸,剑鸣便一声清甚一声。

指尖落至剑尖,沈纵颐拨着那锋锐的顶端,定定的瞧了半刻。

兀然不假思索地用剑刺破指腹,逼出几滴心头血出来。

心头血沿着指腹滑入剑身,血色逐渐弥漫填满剑身上的暗纹。

直至那鲜红色将“首已”两个隶字完整地染尽,沈纵颐方停止了供血的动作。

剑鸣声不知何时早已停下。

浅生灵智的首已剑似乎被主人的动作给吓到了。

是以不敢再发出欢快的鸣声。

失去不算少量的心头血,沈纵颐的脸色更添一层苍白。

她将剑横过放在自己的腿上,固执地望着它。

许久许久。

首已承受不住般又颤动起来,伴随着清冽的剑鸣声。

沈纵颐方启唇,声线因失血而飘忽着:“首已,你何时生的剑灵?”

首已未答,它满以为自己还只有微弱至极的灵智。

万物有情,有情便可为人所察。

沈纵颐低眉温柔地抚摸着首已剑,轻喃道:“我知道你已生了剑灵。方才那心头血便是唤你用的。”

“不用与我装不存在。”

“我是你的执剑者,能像感觉自己的存在一样感受到你。”

她话音刚落,首已也再次断了声响。

若说从何时察觉到佩剑亦发生异常的。

沈纵颐可以将怀疑的种子从百年前邬道升把首已剑赠给她那时慢慢挖出。

邬道升在修为上并不重视她,却亲手铸剑给她。

此剑品阶比起陆浑山的财力与他邬道升本身的实力而言,低得实在过分。

沈纵颐用这把剑没有一百年整,却也够九十年了。

她的这把剑比起高品阶的灵剑而言,外观不出彩配饰亦寡淡,但是它水火不侵,跟着她逆天破了数道生死劫而依旧存活至今。

身负废灵根资质,每一个想要突破筑基的举动都是逆天之行。

是以天道规则会降下生死劫与她。

有史记载的废灵根者往往因此活不过五十岁。

而她沈纵颐却已多活了五十多年。

而她沈纵颐的低品阶佩剑也就这样陪着她活到如今。

首已剑定有不凡之处。

沈纵颐从前一直在寻找首已的不凡,直至在她妄图透支修为以突破鬼蜮幻境时,才终于找出。

首已剑能自主生出剑意?

不,是首已剑生出了剑灵。

剑灵在修炼剑意。

沈纵颐深思一番,发现每当有外来者出现时,她总是能获得额外的发现。

卞怀胭与江春与出现时,她活过了废灵根必死的五十岁。

今熹今廿出现时,她的首已剑有了剑灵。

而且都有很巧妙的一个契机。

她的修为都回落下去,自己正是虚弱不堪的时候。

如果不是愈发贫弱的身体给沈纵颐的内心一直拉响着生命警报,沈纵颐几乎认为外来者是福报的象征。

只有修成大道的剑修才能拥有剑灵,佩剑有灵,方能达成人剑合一的至臻境界。

沈纵颐显然还没触碰到大道的边缘,更遑论达成至臻。

这剑灵是谁?

或者说,这剑灵是谁的?

沈纵颐垂眸,眼光冷淡:“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哪位大能要以剑灵为筹码,迫害还是保护我这个小小筑基?”

“你若是不出现,我便不再用你。”

直到沈纵颐说出抛弃的威胁话语,首已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刺眼白光顿时从剑身身上爆发出来。

沈纵颐被这光芒刺得短暂地闭起双眼。

待察觉白光暗弱下去,她掀起眼帘,朝房中看去。

那是道男人的身影。

银白将袍,皂靴金冠。

皮相极佳,气质严冷。

他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宛若一座森严神秘的小山。

沈纵颐望着他的面庞,蹙眉不解。

俄而困惑至怔忡。

最终眼神渐渐虚无而空白,她昂着细白的长颈,茫然地对那男人唤了一声:“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