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问吃完面,起身刷了碗,这才坐下看着俞又暖。
俞又暖饿着肚子,只觉得委屈都要沸腾了,却拿左问没奈何。
左问洗了碗,就想进书房,俞又暖赶紧一步跨到他的跟前,双手张开成一字挡住左问,“我们谈谈。”
“我的话已经说清楚了。”左问冷冷地道。
俞又暖撅撅嘴,“可是我还没说完。”俞又暖顿了顿,看着左问的眼睛,丝毫没有回避地道:“我想挽回这段婚姻。”
在左问回答之前,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俞又暖心里又急又气,“不许接。”
左问扫了俞又暖一眼,就接起了电话。
这绝对是无视!
俞又暖忍着大小姐脾气,只能等左问讲电话。
“老王到小区外面了,我送你出去。”左问挂了电话,拿起外套。
俞又暖有心赖着不走,可又怕左问不顾情面地撵她,那可就太丢人了,再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今天也只是打算过来说说话的。
俞又暖点了点头,看着左问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里又开始发堵。
夜凉如水,俞又暖夸张地环抱住自己的手臂,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左问手里闲置的外套盖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不得不转头看着左问,然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这暗示够明显了吧?
“走快些上车就不冷了。”左问道。
俞又暖停下脚步看着左问,她问自己,她真的喜欢上这段木头了?如果是这样,未来的日子岂不是太可怕了?
左问走到车边停下来,看着俞又暖眼里的迟疑,嘴角微乎其微地翘了翘,那不是笑容,而是讽刺的表情。
俞又暖看在眼里,心中一团火在汹涌,她早该料到左问是故意的,他如今能叱咤商场,怎么可能是如此不懂人心的人,他大概早就把自己看透了。
俞又暖重新直起背,挺起胸,走了过去,站在左问的跟前低声道:“你不给我机会,我就自己争取。”
左问扬了扬眉,没说话,为俞又暖拉开了车门。
第二天晚上,俞又暖拖着行李箱是在十一点的时候到左问的公寓敲门的,这时候俞又暖觉得左问肯定在了。
可是俞又暖敲了很多声,也没人应答,她又确定左问没有出差,所以只好坐在行李箱上等左问回来。
左问公寓对面的那位年轻妻子,在猫眼里看到走廊上的俞又暖后,轻声对她老公道:“昨天那个女的又来了,诶,老公,你说他们什么关系啊?”
“是不是那个男的始乱终弃,这女的缠着他不放啊?”年轻的妻子好奇得不得了。
年轻的老公放下玩游戏的手机,“不可能吧,那女的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是白富美,哪个男的舍得始乱终弃啊?”
年轻的妻子捶了捶老公的肩膀,“你就是看人家漂亮,是不是动心了啊?你也说了是白富美,看见她包包没有,一个包包比咱们家的车还贵,你那点儿心思趁早歇了吧。”
“我能有什么心思?”年轻的老公搂住自己的妻子,“不过对面那男的的确艳福不浅。”
“那也得人家条件过硬啊,又高又帅,还有司机,能没有艳福吗?”年轻的妻子道。
“你怎么知道他有司机的,有司机的还住我们小区啊?”年轻的老公有些吃醋了,“你是不是嫌弃我赚不了钱啊?”
“没有啊。那男的虽然是高富帅,不过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嫁给他可未必好过,有钱人就是那样的,你一辈子得看他的脸色,还是老公你这样的最好。”年轻的妻子搂住老公的脖子。年幼的女儿已经睡着很久了,剩下的就是亲密的时间了。
对面公寓里的聊天内容俞又暖自然听不见,不过今晚她没等多久,左问就回来了,看见她坐在行李箱上面,就不耐地皱了皱眉头。
俞又暖站起身,“你都是这么晚才下班吗?”
左问开了门,有些烦躁地道:“你成日无所事事,可以去公司上班,你迟早是要主持公司大局的。”
俞又暖假装没听见,“你喝酒了?身上还有香水味。”俞又暖对那支香水的味道颇为熟悉,用得起那支香水的,经济条件和品位都不会太差。
左问道:“晚上有一个应酬。”
“不用带你的妻子出席吗?”俞又暖直言问道。
左问揉了揉眉头,“我叫老王来接你。”
“我不,我要求你履行夫妻义务,夫妻同房的义务。”俞又暖厚着脸皮道。
左问大概真的是被俞又暖给逼急了,“俞又暖,我真想把你从窗户上扔下去。”
俞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个子高挑,又穿的平底鞋,轻轻松松就撑到了窗沿上坐下,“好了,你现在戳一戳手指,我就掉下去了。你扔吧。”
左问都快被俞又暖气笑了,干脆置之不理,转身回了卧室。
俞又暖跳下窗台,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胃,胃疼仿佛还带起了头疼,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取了药片。
左问换了衣服出来,见俞又暖在吃药,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你身体不舒服,还乱跑什么?”
俞又暖转过身看着左问,神情脆弱又无辜,“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山不来就我,就只好我来就山啊。”
“即使离婚,我也会为俞氏卖命的,你不必担心,俞先生当初对我有恩,我终生都不会忘记。”左问看着俞又暖道。
俞又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最后抬起头道:“我饿了。”
左问叹息一声,谁摊上俞又暖都没有法子,“走吧。”
俞又暖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快步走过来挽住左问的手臂。
左问越想抽出手臂,俞又暖就抱得越紧,两次三番之后,难免会摩擦到女性最柔软的地方,俞又暖的脸像烧着了一般,可她却不放手。
左问轻咳了两声,只好放弃抵抗。
俞又暖好奇地道:“这么晚餐厅还开门吗?我可不要吃快餐。”
左问的手插在裤兜里,看都不想都看俞又暖这个无赖一眼。
俞又暖却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大排档,都凌晨了,居然还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左问和俞又暖的位置是临时安置的,老板将从屋子里拿的折叠桌摊开,就放在街沿上。
左问点了一锅鱼片粥,一份炒芥蓝,还有一份拌青瓜。蔬菜很清香,鱼片粥也很鲜美,不过俞又暖的注意力却被隔壁那一桌的年轻情侣给吸引了过去。
那对情侣的桌子上有一份红艳艳的菜,俞又暖仔细分辨了一下,认出来应该是香辣虾,那女孩子吃一口就不停地扇舌头,男的就给她喂啤酒解辣。
俞又暖收回视线,转而对左问道:“那道菜是什么?我看很多人点,我也想试试。”
“你不能吃辣的。”左问淡淡地道。
“可是,我突然想吃了。”俞又暖转头招呼老板,指着香辣虾道:“来一份那个,唔,再来半打啤酒。”
“你不能喝酒。”左问道。
俞又暖道:“但是你可以喝啊,那个看起来很辣的。”
香辣虾上来的时候,俞又暖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一副准备大快朵颐的样子。不过她的确是不太能吃辣,下手时难免犹豫,抬头再看侧面那对小情侣,男的正贴心地给女孩儿把虾肉剥出来。
俞又暖收回视线,长长地吸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在左问这里是没有那种待遇的。俞大小姐的芊芊玉手,矜贵地剥着虾肉,不过第一只虾子的肉却被她放入了左问的碟子里。
若是换了别人,大概都得受宠若惊了,左问只是淡淡地扫了俞又暖一眼。
俞又暖讨好地笑了笑,“你尝尝啊。”
左问没有拒绝。
俞又暖心满意足地看着左问把香辣虾吃下去,然后将左问的酒杯斟满,“解解辣吧。”
一份香辣虾几乎都下了左问的肚子,但是他一只也没动手剥,而啤酒他足足喝了半打,依然面不改色,俞又暖没想到左问的酒量这样好。
俞又暖脱下手套,有些嫌恶地看着手上残留的油腻,一次性塑料手套并没能隔住所有的辣油。她用手帕使力地擦了擦手,然后放到鼻尖闻了闻,夸张地撇了撇嘴。
结账回到公寓时,俞又暖主动想扶左问回房间,却见左问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
“俞又暖,这点儿啤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的心思可以歇歇了。”左问的表情没有任何讽刺的迹象,但是这话却刺激得俞又暖几乎暴跳。
俞又暖恼羞成怒地吼道:“我什么心思啊?”
左问没说话,可是他的眼睛过于深邃,仿佛能读透俞又暖隐藏在心底的东西。
俞又暖嘴硬地道:“即使我有心思,那也是因为你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
左问的唇角微微上翘,“如果你有需要,每个月我给你的家用,足以让你每个晚上都睡最顶尖的公关了。你若是怕被人知道,可以飞去国外。”
俞又暖气得浑身发抖,她说不出任何话来,抓了手提包就往门外冲去。滚烫的眼泪从她的眼睛里倾泻而出,左问能说出这样难听的话,可见她以前的确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以至于俞又暖连反驳他的话都觉得底气不足。
左问叹息一声,打开门追下了楼,抓住了俞又暖的手肘。
俞又暖回过身,她还以为左问是来道歉的,毕竟任何绅士都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除非你想上明天的社会版头条。”漂亮的单身女人,半夜三更流着泪走在治安算不上特别好的区域,的确可能遭遇不幸。
俞又暖眼泪模糊地看着左问,“左问,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左问看着俞又暖,凉凉地开口,“没有人天生就是冷血动物。”
俞又暖坐在左问的车里,头向着窗外,车厢里静谧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车到了俞宅时,她什么话也没说就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