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秦衍的眉头皱了起来, 略带狐疑地盯着她,又看了看嘴边的虾肉,最后目光又重新回到阮千曲的身上。

她笑得十分明艳,眉毛微挑,时不时轻咬一下自己的下唇,露出两颗洁白小巧的虎牙,看上去娇软可人。

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她跟面前这粒虾肉谁更诱人。

还不等他有所行动,阮千曲就先发制人,她收回了手,淡定地将虾肉送入自己口中, 一边吃还一边发出满足的低叹:“嗯……真好吃……我刚刚就给你闻一下香味,你不会以为我要喂你吃吧?”

她笑得很坏。

秦衍很平静地看着她咽下那粒虾肉, 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被人耍了一通之后的恼怒, 阮千曲突然觉得有点失望。

孩子气的那个好像变成了她自己。

“千曲!居然在这儿碰到你了……”

阮千曲突然听到一个声线上扬的男人声音,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男人, 眼神充满疑问。

还好,她在问出那句“你是哪位”之前,及时的想起来了他是谁。

这不就是她家尤丽珍女士前两个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吗?

在诺大的W市遇见一个跟自己几乎已经毫无交集的人的概率有多大?

“杨警官, 真巧。”她不记得对方叫什么了, 在那顿索然无味的饭局中她几乎全程走神, 只记得他姓杨,是一名警察。

他看出阮千曲眼中一闪而过的窘迫,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杨烈。”

他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脸上一直挂着和气的笑容, 身材偏瘦,五官普通,此刻他正站在秦衍身边,对比下来差距尤为明显。

哦,对,杨烈。

她跟杨烈在两个月前,曾在尤丽珍和他表姐的撮合下吃过一顿饭,那顿饭后她也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出来相亲只是被逼的,觉得自己跟杨烈并不合适。

杨烈表示非常理解,后来两人互相在对方的微信列表里躺尸,一直都没有联系过。

谁知道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阮千曲点点头,又想起秦衍在这儿,她大大方方介绍:“我跟朋友在这儿吃饭,他叫秦衍,也在警局工作……”

话及此处,她停顿了一下,忽然想起秦衍跟杨烈同样都是警察,会不会本身就认识?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杨烈是哪个分局哪个科室的。

但愿不要让她猜中。

杨烈看到秦衍,明显愣了一下,“秦队?”

秦衍也认出对方,他站了起来,跟杨烈打了声招呼,两人又小声谈了会儿工作上的事情。

阮千曲不好插话,只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吃毛豆,间或不动声色地悄悄瞄一下秦衍,他面色坦然,并没有半分被同事撞见的尴尬。

只是他身上的感觉突然间变了,虽然未着警服,但整体变得整肃了许多。

又变成了那个公事公办的秦警官。

杨烈和他谈完了公事,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阮千曲身上来,他跟秦衍并不熟悉,两人也不在一个分局,只因为工作短暂的接触过几次,秦衍的个性他多多少少也听说过。

克己、自持,工作时很严肃,对异性自动隔离,听说分局女警暗恋他的不在少数,却又通通被他的冷淡打回去了。

秦衍深夜出现在大排档里,还是跟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难免让人想入非非。

“秦队,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啊,你跟阮小姐这是……”

杨烈是个聪明人,刚才没注意到秦衍在这儿,他还非常亲热的喊她“千曲”,现在又很上道的变成了“阮小姐”,客客气气,却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秦衍没有立刻回答,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刚要开口,阮千曲抢先一步回答:“我们是朋友。”

杨烈饶有兴致地看了两人一眼,他感觉气氛不太对,朋友?当他是傻子吗?

可当他瞄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忽然反应过来,阮千曲那边堆满了虾壳,秦衍那边却干干净净,如果他们两个有暧昧关系,也太说不过去了。

别说暧昧了,就算目前只是追求与被追求的关系,也不可能让女生自己剥虾子。

杨烈信了。

两个月前他被阮千曲拒绝这事他还记得,他也不是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这两个月没有联系,没有见面,原本他也渐渐放下了。

今晚偶然撞见,他只觉得阮千曲比那次见面时更加动人,整个人散发着勾人的味道,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温婉中又不失俏皮可爱。

“千曲,最近酒吧生意怎么样?没人闹事吧?”

阮千曲奇怪地看他一眼,称呼怎么又变了?

她客套又不失礼貌地回答:“生意还行,暑假快到了,多了很多附近的学生,你知道啦,我们是清吧,气氛很和谐的,向来都很少有闹事的,杨警官有空可以来坐坐。”

她刻意强调了“杨警官”三个字,就是为了拉开距离。

虽然秦衍可能也不在乎。

杨烈丝毫不在乎她话里刻意的疏离,极为热情的表示:“好啊,我刚结束一个大案子,下个礼拜就要放年假了,到时候抽个时间去你那儿玩玩,听我表姐说你那儿的特调酒不错,到时候一定要亲自帮我调一杯。”

“那当然,你带你表姐一起来,再拉几个朋友,我给你们打折。”

“我表姐谈恋爱了,最近忙着呢,她可没空带着我这个电灯泡去酒吧玩,”杨烈笑得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她现在天天催我找对象,全家上下一起催,我都快烦死她了。”

阮千曲扯起嘴角笑笑,不冷不热地说:“家里人都这样,我妈也天天催我,不过杨警官条件挺好,放心,迟早会碰上合适的女孩。”

杨警官低声一笑,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想啊,这不是两个月前被你拒绝了吗……我家里人现在还在说我没用呢。”

阮千曲:“……”

要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似的。

她只得干笑两声,暗自打量着秦衍的反应。

不知道是阮千曲太心虚了还是太过在意,她感觉他的眼神一直在自己和杨烈身上徘徊,那感觉,若有似无,却有带着某种危险的情绪。

阮千曲有点烦躁。

杨烈对她的情绪仿佛毫无知觉,他仍在滔滔不绝:“听我表姐说你家对面的租户搬走了,现在又要重新找人把房子租出去?”

阮千曲忍不住叹气:“对,是这样。”

他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倒是清楚。

也难怪,杨烈表姐跟她爸妈就住在同一个小区,邻里邻居的,每天都在小区里打照面,肯定是从尤丽珍那儿听来的。

“如果怕麻烦的话就交给中介来办吧,我有熟人,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

杨烈还在继续说,可阮千曲却忍不住走神了。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突然戴上一次性手套,他从两盘虾子中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那盘清蒸的,他拎起一只虾子的腿将它捞起,按照阮千曲刚刚的教学,先去掉它的头,再去掉它的尾巴,最后将虾壳和虾肉分离。

阮千曲看呆了。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却十分轻松,哪怕是在处理那块在她看来十分坚硬的虾壳时,也显得毫不费劲。

要不是整个过程中他一直微微皱着眉头,她几乎要以为他是个熟练的剥虾高手了。

更离奇的还在后面。

秦衍居然将那块剥好的虾肉夹到阮千曲碗里,无视她一脸石化的表情,语气平淡地询问:“还要吃吗?”

平淡到仿佛在询问今天天气如何。

别说阮千曲了,就连一旁的杨烈表情都十分精彩。

说好的普通朋友呢?

杨烈心里充满了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他莫名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尴尬,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味道,说是恋爱的酸臭味有些夸张,却实实在在地让他感觉被虐狗了。

杨烈很快就找借口先行离开了。

那粒饱满鲜嫩的虾肉还安静地躺在阮千曲面前的碗中,跟她之前吃的那些没有区别,阮千曲却觉得它长得格外可爱。

她都舍不得吃了。

秦衍还没有摘掉手套,他又挑起一只虾子,没开始剥,却见阮千曲愣愣地盯着那粒虾肉,他停下手里动作,“不吃吗?”

阮千曲冲他眨眨眼睛,“我舍不得吃。”

秦衍微怔,扫了眼她桌前那一堆凌乱的虾壳,“你刚刚吃了这么多,也没见你舍不得。”

“那不一样,这一个是你亲手剥的。”

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被满足。

才给自己剥了一只虾而已,就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好像得到了一块被施了魔法的奶糖,如果她能忍住这一颗的诱惑,魔法开始生效,她就可以得到好多好多奶糖。

秦衍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欣喜和期待,笑得梨涡都浮在脸上,眉眼弯弯像只小狐狸。

一只在他看来很可爱的小狐狸。

他勾起嘴角:“不吃?那还给我吧。”

说着,他长臂一伸,作势要抢她面前的碗,阮千曲哪里肯让,她迅速抓起那只碗,像小孩子护食一样护在身前,她转过身,努力远离秦衍手臂能够到的距离,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不许抢我的,这是我的!”

秦衍评价道:“幼稚。”

阮千曲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幼稚就幼稚,反正谁也不能抢她的虾肉。

她将碗重新放回桌子上,不过这次她学乖了,火速将虾肉放到调料里蘸了蘸就送入自己口中。

她舍不得,但也不想被秦衍抢走。

直到把虾肉吞进肚子里,她方才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

“你跟杨烈相过亲?”秦衍说着,又丢了一粒虾肉到她碗里。

“额……”要不是她刚刚及时地将食物吞了进去,她不确定现在会不会吐回他脸上。

秦衍面不改色,继续剥虾,“额是代表我说对了?”

“你怎么知道?”

“从你们刚刚的对话中推断出来的,你忘了我是警察吗?我记得你很喜欢叫我秦警官,”秦衍看着她,眸色渐深,“就像你刚刚叫他杨警官一样。”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语气甚至说得上是温和亲切,但阮千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眼中那一丝不悦。

阮千曲忽然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怕麻烦的秦衍突然主动给她剥虾,毫不顾忌同事在场,这么没头没脑的表现,让她不禁想到了雄性动物□□向同类宣示主权的行为。

现在想想,秦衍的不悦好像是从她那句“朋友”便开始了。

哼,还说她幼稚,现在到底是谁幼稚。

秦衍的五官本就长得十分年轻,那天他第一次出现在白鹭吧的时候,一身简单的学生打扮,根本让人看不出年龄。

阮千曲望着对面这个正在专心剥虾的男人,他表情淡淡的,眼眸低垂,高挺的鼻梁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锐利之感,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剥开虾壳,多了几分烟火气息,距离感无形中冲淡了许多。

她刚刚对他的评价是什么?

哦,对,孩子气。

还真有一点。

她并不喜欢幼稚的男人,但秦衍不同,他身上有种微妙的矛盾感,那种成熟男性和少年气揉杂的气质很难形容,却非常具有吸引力。

这种感觉让阮千曲心中忽然涌出万般柔情,既想像小孩子一样赖在他怀里撒娇,又想揉揉他毛茸茸的头发,感受他偶尔迸发的稚气。

“秦警官,”阮千曲声线柔软,一双杏眼中泛着笑意,“请问您今年贵庚?”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为她俯首称臣》文案:

陈嚣和钟亦心的婚姻,充满了商业性质的味道。

正如那纸婚书,冰冷,苍白。

婚礼上那个客套疏离的吻,男人连唇角都是冷的。

新婚当日,钟亦心独守空房,到了半夜,陈嚣踏着月光回来,态度冷酷,向她提出分居要求。

佣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钟亦心穿着红色敬酒服,施施然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笑盈盈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气息甜美,“陈先生,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陈嚣挑眉。

“一年时间,我会得到你,”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赢了,这张纸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陈嚣嗤笑,薄唇勾起,不屑至极。

钟亦心也笑,吩咐佣人搬出一只黑色行李箱放在陈嚣面前,她柔声说:“亲爱的,我都帮你收拾好了,慢走不送。”

再后来,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她松开他的手,坦然道:“陈嚣,我腻了,咱们离吧,协议书我签好字寄给你。”

男人反手将她禁锢在怀,英俊的脸上满是强硬凶悍:“这才半年,你玩我呢?”

钟亦心巧笑倩兮,垫脚凑至男人耳边:“现在开始,换你追我。”

小剧场:

陈嚣和钟亦心分居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知情者爆料,两人早已离婚,形同陌路。

某天,两人作为特邀嘉宾,同时出席一场慈善晚宴。

记者眼尖,敏锐地发现陈嚣手上的抓印,还有钟亦心白皙肩颈上的可疑红痕。

陈嚣漫不经心地说:“野猫挠的,太皮了,回去慢慢收拾。”

钟亦心冷哼一声,轻抚脖颈,淡声说:“野狗咬的,不通人性,回去就扔。”

晚宴结束,钟亦心被陈嚣粗暴地拽进车里,男人气息冰冷危险,“听说你要把老子扔了!”

1.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2.男主否认上面一条,表示自己才是被虐的那个

3.作者说句公道话,这是一个专治各种不服小狐狸X桀骜毒舌狗男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