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的白鹭吧生意爆满,一眼望去都是端着酒杯的男男女女。
别说卡座了,就连吧台都座无虚席,甚至还有十几个客人在门外眼巴巴的排队,等着有空位便可以进场。
阮千曲接手这家酒吧已经有五年的时间,白鹭吧在她的妥善经营下,从刚开始即将倒闭的小酒吧,逐渐变成城中吃喝达人的热门打卡地。
白鹭吧规模不大,不过百来平米,室内的卡座和吧台加一块最多也只能容纳四五十人,好在酒吧地理位置不错,旁边便是风景优美的翠微湖,阮千曲干脆学着隔壁西餐厅的样子,在室外也摆上几张台子,总算是能多坐几个客人。
室外比室内风景更好,很多人专程早早前来占座,就为了可以在夜色降临的时候,可以对着湖水一醉方休。
此时阮千曲正坐酒吧的员工休息室里。
她面前放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最上面一层是如梦似幻的樱花粉色,再到下面是一层浅浅的冰蓝,最底层是透明,几乎没有颜色。
鸡尾酒没有做严格的分层处理,三个区间色块分明的同时又互相渗透,是她刻意为之。
她眉头微蹙,时而端起酒杯上下打量,时而咬住吸管微抿一口,但眉头始终不曾松开过,似乎对自己的作品不太满意。
“曲曲,还在研究这杯酒吗?”阿龙推门进来。
阮千曲眼都不抬,轻轻“嗯”了一声。
他摇摇头笑道,“这杯酒你都研究一个多星期了吧?要不要我这个专业品酒师来给点意见?”
阿龙是白鹭吧的酒保,也是白鹭吧最早期的元老级人物,比阮千曲待这儿的时间都长。
他身材瘦长,留着一头黄毛,模样痞里痞气。
不过他嘴挺甜,平时在吧台除了招呼客人,时不时也跟客人聊几句打发时间,跟男人就聊篮球足球股票女人,跟女人就聊男人,能把笑的人说哭,也能把哭的人说笑。
阮千曲很是佩服。
她抬起眼皮瞟他一眼,伸手将那杯酒轻轻往桌前一推,言简意赅地说:“那你试试。”
阿龙笑得痞里痞气,也不推脱,径直走过来端起酒杯就要咬吸管,嘴唇还没碰到手背就挨了一下。
“换根吸管!”阮千曲声音冷淡,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阿龙嗤笑一声,摇头晃脑地走到吧台处拿了根吸管进来放进杯子里,深吸一口。
有点甜,是鸡尾酒惯有的味道。
但是和阮千曲以往调的酒又有一些不同,仔细回味片刻,酒味便上了头。
他当然是不至于喝醉的,但阿龙在酒吧泡了这么多年,一尝便能尝出这杯酒用了几种烈酒制成,酒量不好的女孩子喝了,估计得叫人扶回去。
“曲曲,你这酒,是打算卖给哪种客人喝的?”阿龙想不明白。
一般女客点鸡尾酒的居多,而且白鹭吧的招牌向来是阮千曲的特调酒,有些女孩子喝不惯烈酒,这种酒精度低、颜色漂亮的鸡尾酒很受欢迎。
可这杯酒,说是鸡尾酒,可比长岛冰茶还要浓烈,阿龙实在想不出该怎么推广。
阮千曲浅笑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起一张巴掌大的脸反问他:“这个你别管,你先告诉我,觉得这杯酒味道怎么样?”
阿龙嬉皮笑脸地走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左手大剌剌地搭上阮千曲的肩膀,十分夸张地说:“好,很好,入口清甜,五秒钟之后酒精上头,连醉都不知道是怎么醉的,到时候小酒一喝,小手一牵,小腰一搂……”
阮千曲充满警告性地瞪他一眼,一双漂亮的杏眼敛去了笑意,凉飕飕的。
阿龙说不下去了,他赶紧陪着笑把胳膊放了下来,“别呀,老板娘,我开玩笑的,别生气啊,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您慢慢调,慢慢喝!”
一转眼,他就嗖地一下出去了。
真是疯一样的男子。
阿龙重新回到吧台,和新来的调酒师插科打诨,顺便陪客人调笑几句。
酒吧今天生意太好,他刚才去休息室也是想找机会偷偷懒,谁知这么快就被赶了出来。
吧台上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被他哥们儿扶了下去,阿龙正准备让服务生去门外放人进来,座位却已经有人坐下。
来人个头挺高,穿一件简单的白T恤,面容清隽,年纪看着不大,身上还背着与酒吧气氛格格不入的双肩包,颇有几分学生气。
阿龙感觉他一坐下来自带一股青春的气息,把四周醉生梦死的酒精味都冲散了不少。
“你排队了吗?”阿龙不得不多问一句,免得排队的客人知道被插队了进来找麻烦。
“没有,直接进来的。”秦衍声音冷冷清清,不同于酒吧里那些烟酒嗓,阿龙更觉得这像个学生了。
现在的学生真是不像话,长得高高大大的,居然连排队都不懂!
他正要赶对方去排队,服务生原子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蹦了出来,露出了她这个月以来最甜美的笑容:“龙哥,是我让他不用排队直接进来的,没问题的,破个例吧?”
龙哥?这个称呼倒是挺新鲜,闻所未闻。
通常不都叫他什么“臭狗屎”、“臭流氓”???
阿龙意味深长地看着原子,眼睛眯了起来,嘴角扯起一抹坏笑,“行啊,你都开口了,我能不答应吗?下次记得请我吃饭。”
原子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紧接着又蜻蜓点水般戳了戳秦衍的手臂,表情有几分羞涩,“我叫原子,是这里的服务生,下次来记得找我,不用排队哦~”
那个哦字尾音拖长,哦得非常荡漾。
秦衍点点头,不咸不淡地说:“谢谢。”
阿龙将酒单推到秦衍面前,“先生看看喝什么酒,是第一次来吧?”
秦衍粗略扫了一眼,接着将酒单原路推了回去,“我不懂这些,就点一杯你们店里的特调吧。”
“我们这里都是特调,”阿龙说起这句话眼角微微扬起,带着几分骄傲,“都是我们老板娘自己研究出来的,只此一家,外面没有!”
秦衍不为所动,表情淡淡的说:“那就随便点一杯吧。”
阿龙哑然。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客人,来酒吧喝酒,一不带妹子,二不馋酒喝,来这里蹭空调啊?
他有些气闷,扫了眼在一旁实力演绎“少女怀春”的原子,没好气地说:“再不去门口招呼客人,我可找老板娘告状了啊!”
原子瞪他一眼,悻悻离开。
她一路小跑到门口,看到另一个短发服务生站在那儿,原子忙拉住她,“记得刚刚那个帅哥吗?哇,看着瘦瘦的,手臂肌肉超结实!我们酒吧好久没出现质量这么高的小哥哥了!”
短发妹子朝吧台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张侧脸,半明半昧地映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下颌的线条很是诱人。
还真是。
恰好此时有个新来的服务生不小心打碎了杯子,阿龙帮着收拾了一阵,耽误了些许功夫,秦衍也不催促,气定神闲地坐在吧台上。
他眉眼深邃,瞳色较常人浅些,显出几分矜贵,面孔并不冷,甚至带着几分温润,讲起话来也客客气气,不见轻慢,可就是给人一种距离感。
从他坐下,三不五时就有打扮时尚的女孩子红着脸踌躇着在他旁边打转,搭讪意图非常明显,若是稍微上点道的男人此时就该顺势拿下了,可他视若无睹,那些女孩只好讪讪离去。
他外貌极年轻,一身打扮像极了附近高校的大学生,肌肉线条若隐若现,标准的衣架子,光是一个背影也足够让人神往。
园子她们常年在酒吧出没,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倒也摸出了一套看人准则,什么样的人是来猎艳的,什么样人喝醉酒要闹场子的,一看就知。
至于学生们就更好分辨了,吆五喝六,年轻而莽撞,大多都带着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但社会经验不足,关键时刻难免露怯。
可这个男人,话不多,却像是习惯了用最简单的话表达最准确的意思,分寸也拿捏得极好,倒是让人拿不准他的年龄了。
明明是少年清隽的模样,却不见轻狂,反而自带成熟男人进退从容的气场。
原子当下便给他取了个外号:行走的荷尔蒙。
收拾完,阿龙纳闷地回到了内室,看到阮千曲面前又摆上了几杯鸡尾酒,看样子跟他刚刚喝的那杯颜色差不多。
“来得正好,再帮我试试。”阮千曲指了指桌上那几杯新调的鸡尾酒,像是有些疲惫,软绵绵的靠在沙发上。
阿龙乐了,随手端起桌上一杯酒,神秘兮兮地说:“等着,我找人帮你试。”
阮千曲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没太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转眼间阿龙已经带着那杯酒重新回到吧台,他将鸡尾酒搁到秦衍面前,笑嘻嘻地说:“这是我们老板娘新鲜出炉的特调酒,你是第一个尝到的。”
秦衍看了眼面前这杯鸡尾酒,颜色艳丽,杯身上还缠着一层冰雾,在酒吧里幽暗的灯光下像是一杯毒酒。
他就着吸管浅浅的啜了一口,口感冰凉,最初的甜味在口中消解殆尽后,迅速涌上来一股辛辣之感,感觉像猝不及防地被灌了一口烈酒,分量轻,醉不了,但却让人措手不及。
“这杯酒叫什么?”秦衍清冷的脸上突然有几分变化。
阿龙说:“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老板娘。”
秦衍叫住他,面容淡定,“我想见见你们老板娘。”
阿龙原本已经走了两步了,听到这话,连忙刹车退了回来。
他满眼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上下打量一番。
老板娘的追求者中没见过这号人物啊?什么时候又添了一位了?
照老规矩,阿龙不假辞色的拒绝道:“店规,我们老板娘从不见客,你要是来喝酒的我们无限欢迎,来泡妞的,隔壁左转。”
“你误会了,”秦衍眉眼微敛,“我认识她。”
“是吗?那你说说我们老板娘叫什么啊?你能说出她的名字,我就帮你传话。”
阮千曲虽然是白鹭吧的实际经营者,但很少露面,多数都是窝在休息室里遥控指挥,除了个别熟客,还真没几个人见过她。
更别说知道她的名字了。
秦衍五官格外惹眼,神色却总是淡淡的,不怎么笑,却也不让人觉得特别冷漠,瞳仁分明,在灯光下透出淡淡的琥珀色,看起来绝不是那种登徒浪子。
甚至都不像是会常来酒吧的人。
“她姓阮,”秦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阮千曲,百转千回的千,曲高和寡的曲。”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为她俯首称臣》文案:
陈嚣和钟亦心的婚姻,充满了商业性质的味道。
正如那纸婚书,冰冷,苍白。
婚礼上那个客套疏离的吻,男人连唇角都是冷的。
新婚当日,钟亦心独守空房,到了半夜,陈嚣踏着月光回来,态度冷酷,向她提出分居要求。
佣人们都吓得不敢说话。
钟亦心穿着红色敬酒服,施施然拿出一张离婚协议书,笑盈盈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气息甜美,“陈先生,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陈嚣挑眉。
“一年时间,我会得到你,”她笑得像只小狐狸,“你赢了,这张纸归你,我赢了,你归我。”
陈嚣嗤笑,薄唇勾起,不屑至极。
钟亦心也笑,吩咐佣人搬出一只黑色行李箱放在陈嚣面前,她柔声说:“亲爱的,我都帮你收拾好了,慢走不送。”
再后来,于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头,她松开他的手,坦然道:“陈嚣,我腻了,咱们离吧,协议书我签好字寄给你。”
男人反手将她禁锢在怀,英俊的脸上满是强硬凶悍:“这才半年,你玩我呢?”
钟亦心巧笑倩兮,垫脚凑至男人耳边:“现在开始,换你追我。”
小剧场:
陈嚣和钟亦心分居的消息不胫而走,有知情者爆料,两人早已离婚,形同陌路。
某天,两人作为特邀嘉宾,同时出席一场慈善晚宴。
记者眼尖,敏锐地发现陈嚣手上的抓印,还有钟亦心白皙肩颈上的可疑红痕。
陈嚣漫不经心地说:“野猫挠的,太皮了,回去慢慢收拾。”
钟亦心冷哼一声,轻抚脖颈,淡声说:“野狗咬的,不通人性,回去就扔。”
晚宴结束,钟亦心被陈嚣粗暴地拽进车里,男人气息冰冷危险,“听说你要把老子扔了!”
1.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2.男主否认上面一条,表示自己才是被虐的那个
3.作者说句公道话,这是一个专治各种不服小狐狸X桀骜毒舌狗男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