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允之就站在门口听了一整曲的《秦淮河畔》
直到少女清雅灵动的嗓音消失, 舞台重新安静下来, 那双黑色的细高跟鞋踩着细碎的脚步往外走,最后消失不见。
漆黑的眼帘垂下, 只瞧见红色旗袍下那一段雪白的脚裸, 白生生的线条漂亮的到极致。
“三爷?”副官许明忠出声。
陈允之半垂下去的眼帘动了动, 随后将香槟杯放在他手上,拐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许明忠看着三爷往拐角处消失, 随后手一动,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人群之中闪过两个人影, 立马就跟在他身后消失不见了。
陈允之以前也算是仙客来的常客了, 年轻的时候很爱玩,名利场上寻欢作乐时常见过他的身影,可随着陈家地位一步步往上升, 玩了几年他倒是淡了下来。
觉得无趣了,便渐渐收了心思,身边虽不缺乏女人陪伴, 但真正动了心思的却是没有,且说这几年还学会了茹素,还信佛,总是一身黑色大衣,脸上还带着金色细框眼镜,浑身那骇人的气势掩盖起来,瞧着是一股道貌岸然的模样。
今日会来仙客来完全是因为白露,他喜欢听曲, 白露的嗓子又不错,可小姑娘被捧得太高,小心思又多。
到底是新鲜劲儿还在,陈允之乐意哄着,处理完政务就过来了,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了那首《秦淮河畔》。
空灵,淡雅。
润物细无声,如春日里连绵的春雨,在他心口上溅起阵阵涟漪。
想到那双不可一世的眸子,陈允之那双暗沉的眸色褐闪了闪,褐色的皮鞋踩在光滑耀眼的地板上,发出一阵哒哒响。
勾了勾唇,往洗手间内走去。
‘砰’人还没进去,就被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镜框后面的眉眼下意识的皱起。
暗地里两名手下几乎是立马冲上去,陈允之侧过脸撇了个眼神,同时手放在怀中的肩膀上,将人扶起。
“小姐?”平淡清冷的声音如泉水。。
他皱眉看着怀中的人,那身大红色绣着牡丹的旗袍裹在身上,纤细的身材下身段分明,胸前圆鼓鼓的,腰肢却细细的。
比舞台上看的,还要白三分。
黑色的蕾丝帽还戴在她头上,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烈焰红唇。
陈允之低下头,满鼻子都是她发间的清香,浑身骇人的气质渐渐变得冰冷,金丝眼镜框遮住他双眸的神色。
他还没动作,却见怀中的人直起身。
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他胸口上,一把将他往外推:“滚开。”她像是没了骨头,那点娇滴滴的力气推的陈云之动都不动,她自己倒是往后退了两步一下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那一下撞得用力,陈允之甚至听见一了一声闷响。
扬了扬下巴,却见面前的人眉头皱都没皱,脸色不变,嘴角牵起一股痛快的笑。
目无一切,嚣张自大。
陈允之平淡的眸色淡下来,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叫他滚过,平淡的眉眼渐渐舒展开,却听见身后洗手间传来的细长的声音。
“死丫头。”
刘妈妈咬牙切齿的声音可谓是气急败坏:“让你去陪王老板唱歌聊天怎么了?又没让你脱衣服,天杀的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贱命,还敢跟老娘反抗。”
刘妈妈肥胖的身子冲出来,巍峨的像是一座肉山,咬牙切齿的嘴脸像是要撕人,陈允之往她脸上看了一眼,只见她满脸红色的葡萄酒随着头发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脚步往旁退了退。
索性刘妈妈知道分寸,他虽许多年没来过这,但到底身穿衣着都显得非富即贵,刘妈妈不敢惹,走上前偷偷去掐叶莲生:“跟我过去,王老板还在等你。”
“陪喝?陪酒?陪聊?”清灵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刘妈妈的声音还在继续,她一个劲儿的叭叭叭:“你说你,别那么傲气,你看你就唱了一首歌,王老板就给那么多大洋,仙客来多少女孩子不羡慕你?”
“你泼我一头酒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收拾收拾陪我去见王老板去,他年轻又有钱,你给我好好伺候着……”
陈允之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她正朝他看过来,黑色的蕾丝下一双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漫不经心。
漆黑的瞳孔里仿若是带着光,她目光□□裸的落在他脸上,从头顶到脖子,再一路到大腿,流连忘返最后又落在他眼睛里。
大红色的唇瓣扯出一抹讽刺的笑:“王老板那么好,妈妈何不自己去伺候?”那话是对身后的人说的,可一双眼睛里看的却是他。
“你——”刘妈妈气的高举起手,陈允之一动,暗地里立马飞出一个人伸手将刘妈妈控制住。他神色不变,清冷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瞧着她。
叶莲生脸带着笑意看着他手下将刘妈妈控制住拖了下去。
直到消失不见了,才弯着一双眼睛重新看着他,“敢问是哪位爷?”柔软如蛇般的身子总算是站直了,大红色的旗袍一晃荡,她踩着高跟鞋走上来。
婀娜多姿,细腰慢扭。
头顶炙热的灯火辉煌下,那双发光的眼睛还带着笑:“陈允之。”清冷的声音如同昆山之石,看着她一步步走上来。
直到黑色的高跟鞋碰到他的鞋尖,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吐气:“我叫合欢——爷可要记好了。”
她说完,立马直起了身。
黑色的卷发垂在他肩膀上,随着她动作擦过他的耳朵,拂过他的面颊,最后轻轻一颤,垂在她胸口处。
媚眼如丝的眼睛眯起来,对着他笑了笑,随后踩着步子摇曳多姿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边走还边轻轻的哼唱。
她哼的还是那首《秦淮河畔》。
陈允之低下头,眼睛落在右肩上,两指上前,从那黑色的大衣上捏起一根头发,乌黑的,微端还带着卷。
他两指动了动,低头凑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玫瑰香,想到她刚刚那眼神,嘴唇动了动,还是朵带刺的玫瑰。
***
陈允之洗了手,回来的时候场面又热闹起来。
他刚走进去,许明忠立马跟上前:“三爷。”他微微颔首,往旁边的卡座走去。
那位置离舞台近,四周却围了起来,灯光打不进去,可舞台上却能看的一清二楚。这么一黄金宝座起码空了三年,无人敢坐却不知道是为谁留的。
现下他走过去,黑色的大衣打在腿上,带着镜框的脸颊面色发冷,周围还围着三四个保镖,一看这阵仗谁都知道不好惹。
陈允之坐下,随口喝了一杯茶。
许明忠在他耳边轻声道:“三爷,刚刚白露小姐过来了,她知道您在这高兴极了,三爷可要见见?”
陈允之没说话,将手里的茶杯放在面前的黑色小圆桌上。‘哒’的一声轻响,舞台上又重新热闹起来。
他抬起头。
大红色的旗袍又站了出来,她举着话筒,眉毛都写满了烦躁。一开口,却是绝世又空灵的声音,陈允之闭上眼睛。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
“常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一开头是西洋乐声,有小提琴,钢琴,往后再听下去,还有笛子与鼓板,陈允之眯着眼睛,有些享受,直到那人开口。
不同于以往听过的感觉,白露唱歌是标准的沙哑,喉咙里写满了沧桑。
刚刚那首《秦淮河畔》除了声音太过清透以外,其实是有些像白露的味道的,可当这首玫瑰两个字响起,整首歌就完全变了。
她嗓音清灵,像是十几岁的不谙世事的少女,开口却是一口的风情,曲风节奏都变快了,鲜明又奔放。
他甚至听出那位打鼓的乐曲手好几次敲错了节奏。
舞台下许多人先是一愣,随后牵起身边的舞伴挑起舞来,陈允之抬起头,看着舞台上那个举着麦克风的女人。
她扭着腰杆,半眯着眼睛,眼中是得逞的笑意。
轻快的节奏,鲜明的歌声,场上的热度达到了**,低下不少人大呼,他看见她黑色蕾丝下那截白皙的下巴扬起,红唇下面满是狡黠。
她如她口中玫瑰,娇艳又风情,红色的旗袍裹的紧,压根儿掩盖不住什么,偏生她还要故意扭着臀,弯着腰。
每一次动一下,就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来。
无数人盯在那双腿上,眼睛都看痴了。
“玫瑰玫瑰枝儿细,玫瑰玫瑰刺儿锐。”那双黑色的细高跟往下走,一路唱一路下了舞台。
叶莲生扭着腰,细白的脚裸微微抬起,她实在是美艳,又会勾人,边唱那双诱人的红唇还带着诱人的笑。
带着钩子的眼神一一往台下看,任由她风情万种的往下走,人群中一阵阵尖叫声,不知是谁跑出去买了一枝玫瑰花,见她下来眼睛都直了,用力往她身上扔去。
叶莲生转身,单手接过,轻快的嗓音从她喉咙里飞出,她低头在玫瑰上闻了闻,随后抬手插在自己耳后。
那送花的男子疯狂尖叫,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叶莲生眼睛转了转,直接往陈允之那走去。
无他。
他坐的位置最好,周围五米都不敢站人,那处的卡座还被围着,瞧不出里面坐的是什么大人物。
唯独她知道。
她扭的越发娇柔,往他那走去,四周的护卫不知是不是打过招呼,无人拦她任由她往前。
叶莲生边唱边扭着腰,走到他面前,正好唱到最后一句:“玫瑰玫瑰我爱你。”
她放下麦克风,抬手取下耳边的玫瑰花,叼在红唇上。
往前走,弯下腰,那玫瑰带着刺,被她水润嫣红的唇瓣咬着,娇艳的玫瑰印在她半边脸上,整个人却比花还要娇媚。
人一低头,恰好撞上他的眼睛。
陈允之清楚的看见她那双乌黑的眼睛愣了一下。
大红色的唇瓣勾起,笑了:“爷,又见面了。”她矜持的下巴往下低,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一眨。
只消片刻,娇软的身子又站起。
转身,还没往前走,白皙的手腕却被人从后掐住。
叶莲生撇过头,带着红晕的眼角往下垂,慵懒又有些疑惑。
陈允之掐着她的手腕站起,眼睛落在她的红唇上,清冷又暗哑的声音开口:“这不是给我的吗?”
叶莲生眼睛一弯,笑了。
娇滴滴的身子一转,半靠在他面前的黑色小圆桌上。
如雪般的下巴朝他扬了扬。
“呵——”陈允之垂眸,修长的手指伸过去,落在她水润的红唇上,指腹触到那柔软的唇瓣,带刺的玫瑰花才落在他手心。
他单手握住,大拇指却留在那红唇上,用力往下一按。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就说吧,莲花撩不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