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124

夜凉秋如水, 吃过晚饭, 邵鸿远跟米月红看着圆圆在厅里玩耍, 祁香贝在厨房刷锅洗碗。

而团团,拿起画笔和纸,拉着邵大任去了书房,也是他的卧房。

这孩子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除了上课玩耍, 还是喜欢把空余时间用来画画,原来就画面部五官,近段时间发展到整个头部, 在秦父的教导下,画的有模有样。

这不,昨天就跟邵大任约好了,今天吃过饭让老爷子给他当模特。

邵大任欣然答应,挺胸抬头摆好姿势, 任由团团发挥。

一点点一团团, 半个小时过去了,邵大任脖子有点僵,团团还在快速画着。

“乖孙,爷爷可以起来了吗?”

团团手没停, 抬头看看自家爷爷,“爷爷,您再坚持五分钟就可以了。”

“好嘞,好嘞。”

邵大任摆回原来的姿势, 一动不动,心里数着数,刚到三百,就听团团说:“爷爷可以了。”

邵大任起身想去看看画的咋样,被团团一把捂住,“画好之前不许偷看。”

“行行行,爷爷不看,到外面等着。”

邵大任揉着脖子从书房出来,米月红赶忙迎过去,从门缝里看见认真作画的团团,“咋样?画的像不像?”

邵大任摆摆手,“不让看,你别扒头影响孩子,来给我摁摁肩膀。”

“爸,我来吧。”邵鸿远等老爷子坐好,在他身后给按摩。

米月红看邵大任那享受的表情,不由笑了几声。

他们老两口算是在这里安了家,就窝在西边小屋,不愿意回自己的大房子住。

刚开始还想住一段就回自己家,可回去住了一晚上,就拎着行李回来了,家里房子是大,可就俩人住,还没有孙子的笑闹声,太冷清,越发不愿意回去了。

就算邵泽元那里也是平时去看看,住是不愿意的,他们两口子忙经常不着家,小孙女可心跟着妈妈也难得见,哪有这里两个孙子围着热闹呀。

邵大任被儿子伺候得舒舒服服,心里挺感慨,谁能想到,最后守在他们身边的是邵鸿远。

这个没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孩子,用他的纯良和孝心温暖着他们的生活,不是说其他三个儿子不孝顺,只是机缘巧合,就落在这里了。

没啥能帮到孩子的,保重身体不让他们操心,看顾小孙子让他们在工作里没有后顾之忧,就是他们最大的心愿。

邵大任拍拍邵鸿远的手,表示可以了,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刚两下,就看见团团从书房出来了。

呼啦啦,一家人全围过来,好奇团团画出来的效果。

团团淡定地坐到沙发上,慢慢转动画板,“看,怎么样?”

那小表情要多骄傲有多骄傲。

“哎呀,”米月红巴掌一拍,“太像了,老头子,你看,那眉毛那眼睛,见过你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好好好,”邵大任探头挨近了看,“乖孙,把爷爷都画年轻了,不错,爷爷找人给套个相框,就挂到卧室里去。”

“行呀,”团团把画纸拿下来,递到邵大任手上。

米月红眼热,拉着团团的胳膊,“乖孙,你不能就想着爷爷,也得想想奶奶呀,明天给奶奶画一幅,我也挂到墙上。”

团团握住米月红的手,“奶奶,没问题,我肯定给您画个漂亮的。”

“哎,乖孙就是有本事。”米月红摸摸团团的脸,稀罕的不行。

老两口拿着画回屋比划去了,看挂到哪个位置好看。

这边,祁香贝和邵鸿远配合,给孩子们洗漱,安排上床睡觉。

在祁香贝给团团掖好被子,准备去关灯的时候,被他叫住了,“妈妈,给奶奶画完,我想给姥姥画一张,可是我看不见姥姥,你给我张姥姥的照片可以吗?”

祁香贝顿时热泪盈眶,假装转头拿东西的时候悄悄抹掉,“好,妈妈找张最大的给你。”

“那我画完了您寄信的时候寄给姥姥行不行?”团团躺在枕头上,抓着被子,一句一顿地说。

祁香贝弯腰亲亲他的额头,“没问题,妈妈一定给你寄出去,睡吧。”

团团搂着被子转过去,祁香贝关灯出来,有点鼻塞。

去洗了把脸,调整一下情绪,才回了屋。

“团团睡了?”邵鸿远问。

“睡了。”

祁香贝给圆圆调整了姿势,盘腿坐在邵鸿远跟前,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鸿远,今年过年咱们回芳林县怎么样?”

“好呀,”邵鸿远点头,“妈回去有两年了,也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还有二哥。”

“是呀,虽然信里都写的挺好,没亲眼看见还是不踏实,那就这么定了,回头跟爸妈说一声。”肯定要跟公婆说说,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回头这事我去说。”邵鸿远主动揽过来,他是儿子,啥都好说。

祁香贝自然乐意,而且距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不用急急火火操持。

静下心来整理了明天的教案,她才在邵鸿远的催促下关灯睡觉,又是一个不可描述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转天,祁香贝上下午都有课,终于在完结的时候揉了揉酸软的老腰,心说回去跟某人没完,不让他胡来就不听,赶紧的,回办公室休息会儿。

刚坐定没十分钟,孙艳推开门缝,看她在了,才走进来,“我还以为你回家了。”

“有点累,先歇歇,到家还不定让那个臭小子怎么摆弄呢。”祁香贝说的是圆圆,正是淘出天际的年龄,说啥话还不懂,给你个懵懂的小脸你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孙艳挨近靠在桌子边,“知足吧,我想有个小不点闹腾还没有呢。”

“哟,这还没结婚就想看娃的事,有前途。”

祁香贝这话让孙艳拍了她好几下,“就知道开我玩笑。”

“说真格的,那个人又来纠缠你了吗?”

“他倒想,被人威胁恐吓了一顿,立马跟乌龟一样缩回去了,肯定不敢露头。”孙艳摆弄着手上的串珠,问题解决,她心情大好,跑到商店买了心仪已久的手串,看着就亮堂。

“谁呀?这么有勇士精神,做了这件事。”祁香贝替她高兴,同时也好奇是谁帮的忙。

孙艳抿嘴笑笑,“这个人,你也认识。”

“谁呀?”祁香贝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圈定合适的人,“快别卖关子了。”

“圆圆的舅姥爷。”

“谁?”祁香贝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想到了,反而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回来到现在也就去家里两趟,怎么就那么寸,碰上你的事了呢?”

孙艳转了个圈,“前天的事,我晚上从市图书馆出来有点晚,走到僻静的地方,那烂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纠缠我,还想些龌蹉的手段想让我就范,米同志路过帮了我,还跟那人说他再有不轨之心,就直接喊刑警把他抓走,让他吃几天牢饭。”

“噗,”祁香贝乐了,“他是军人,指挥不了刑警。”

“那不管,反正效果大大的。”孙艳竖起来大拇指。

“好事一桩。”祁香贝站起来,背着手绕着孙艳走了两圈,“你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事吧?”

“当然,”孙艳点头,“你家亲戚做了好事我得告诉你呀,他肯定是知道咱俩认识才帮我的。”

“那不一定,当兵的都乐意为人民服务,不过这事我知道了,等见着人,我再谢谢他。”

巧合的是过了两天,米司孟休假过来,祁香贝当真提起来孙艳,郑重谢过。

米司孟只挑了挑眉,根本没放在心上,还告诫她年轻女子就不该大晚上走偏僻路,容易出事,她硬着头皮点头受教,虽然她在这方面已经相当注意。

事情进行到这儿,祁香贝就当告一段落了,可随后一段时间,她发现,孙艳找她聊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打听米司孟的事情,小心翼翼,每次祁香贝问她有啥事,她又刹住车,弄得人不上不下,不知道她想干啥。

有一天,祁香贝明明看见孙艳在自家附近晃悠,可后来找她问的时候,她极力否认,还说香贝看错了。

祁香贝真以为是自己的问题,那你别让我看见第二次呀,两个人直接走个对脸,孙艳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落荒而逃。

她站在原地苦思冥想,突然悟了,结合前段时间的动作,孙艳怕是对米司孟有点意思,又不了解他的情况,就想从自己嘴里掏出点东西来,还想在自家附近跟他来个偶遇。

没错,虽然这个猜测看起来有点荒谬,可祁香贝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正好这几天总听米月红念叨,怎么怎么给米司孟介绍个对象,给米家留个后,她就有点意动。

晚上她忍不住把自己的推断说给了邵鸿远,还问他意见,“你觉得孙艳这人怎么样?跟你舅舅匹配吗?”

邵鸿远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脚尖晃来晃去,看得祁香贝总想给他摁下去,“你倒说话呀!”

“你想让我说什么,孙艳好坏我真不了解,她是你朋友,我才乐意多说几句话,还有,是不是匹配得舅舅说了算,再不济,也是妈操持,咱是小辈,哪有外甥外甥媳妇儿给舅舅说媒的道理?”

祁香贝可不这么认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充满了做红娘的心,“我就提个建议,孙艳相当不错的,性情好,工作也稳定,两个人年纪虽然差得有点多,不过要是兴致相投,年龄不是问题,得给他们创造个机会试试。”

“这个机会孙艳或许乐意,老舅可不一定,这么多年他都没找,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难呢。”

“那他还真能打一辈子光棍?有妈在,免不了要跟女孩子相处,跟谁处不是处呀?给孙艳个机会了解下,真的,我找妈去。”

她穿上鞋,推门出去,走到老两口门前又悻悻走回来,忘了,都十点多钟,老两口已经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