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

从祁向西嘴里知道, 窦章勇结婚了, 祁香贝特别好奇这个人是谁。

这次是辛悦回答的, “叫李美音, 你肯定没听说过她,不过,她姐你认识, 就是李美婷。”

“可我记得李美婷只有一个弟弟,这个妹妹哪来的?”祁香贝翻翻记忆,没错, 当时米月红提到过李美婷家的事, 说就姐弟两个。

“老家来的,开始喊李美婷的爸妈叫叔叔婶婶, 后来才知道就是李美婷的亲妹妹, 她大伯光棍没孩子, 就把李美音过继了,后来她大伯去世,老家亲戚欺负个孤孩子, 可不就来投奔亲生父母了。”

她接着说:“最开始大家都以为窦营长会跟甄甜甜或李美婷结婚, 谁知道甄甜甜抽身了, 李美婷也犯了错被逼着离开了部队,这好事反而落到不起眼的李美音身上,窦营长打结婚报告的时候好多人大跌眼镜。”

“李美婷犯了多大的错,得离开部队?”祁香贝想着作为一个从小长在部队、成人后在部队工作的人,条例不说倒背如流也是相当熟悉, 不可能明知故犯吧。

辛悦把视线转向祁向西,这里面的内情她还真不太清楚。

祁向西撇了两个人几眼,夹了一颗花生,扔到嘴里慢慢嚼着,还端起酒杯滋溜进去,就是不开口。

邵鸿远看出来了,这是不能说,给祁香贝使了眼色,让她别再往下追问。

辛悦也瞬间明白,赶紧说了几句终结话题,“反正出了这事之后,李家沉寂不少,对了,李家还去甄家闹来着,说李美婷的事跟甄甜甜脱不了干系,被甄甜甜挤兑得哑口无言,那位甄家阿姨还举着鸡毛掸子比划,不小心把李美婷妈妈的脸都给抽了,一道血鳞子,李家不依不饶,最后以破相为由,要了二十块钱,现在两个人见面就跟斗鸡眼一样,火/药味十足。”

祁香贝就跟听戏文一样,生旦净末丑轮流出现,演绎一场大闹剧。

邵鸿远连着倒了两杯酒都扬脖子灌进去,“老祁,你说实话,这事跟甄甜甜有关吗?”

避开经过就了解一点,不犯规矩。

祁向西咂咂嘴,瘫在椅子上大放松,“那事前因是李美婷跟甄甜甜斗气,被人钻了空子。”

“这空子钻得可真结实,三哥,你知道吗?甄甜甜马上就要成我二嫂了。”

祁香贝胳膊放在桌子上,支着脑袋,脸上带着不情愿。

辛悦分了块大肉放进爱国嘴里,又给他添了不少菜吃,“这不好吗?甄甜甜现在可是能耐人,有不少人追捧,我见过她跟参谋长的闺女有说有笑的。”

祁香贝耸耸肩,好不好的另说,可她还是把李美婷的遭遇放开心里,引以为戒。

吃吃聊聊,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祁向西摇摇空了的酒瓶子,没喝过瘾。

邵鸿远也在兴头上,本以为他们会让辛悦或祁香贝买酒去,没想到两个人一拍即合,勾肩搭背要去找窦章勇。

祁香贝和辛悦追出门去劝都没拦住,还让于卫东看见了,得,两个人变成三人行,听他们嚷嚷喝了酒还要去松松筋骨,难得的休息天,还非去训练场。

辛悦关上门,挡住外面的声音,“已经闹腾好几天了,估计得窦营长走了才能消停。”

“窦营长挺得人缘。”

祁香贝还想说点别的,余光看见团团,赶紧过去抱他。

吃饭的时候团团一直坐在宝宝椅里,吃点蛋羹和软和的米饭,现在有点烦了,扒着前面的扶手站起来,把她吓了一跳,可别栽下来。

辛悦也赶紧拉着爱国擦嘴,还在屁股上狠狠拍了两下,不过转身的功夫,这孩子偷偷吃了好几块肥肉,满嘴流油,“妈妈说了一顿不能吃那么多肥肉,会积食,你这孩子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可我爱吃。”爱国委屈地掉金豆豆。

辛悦看着心疼,那也不能由着他来呀,“你忘了幼儿园里的笑笑小朋友吃得多了吐出来还拉肚子,你要吃多了也那样,多难受,想吃下次爸爸妈妈再给买来做,好不好?”

“我要再吃两次。”爱国没忘了讲条件。

辛悦揉揉他的小脑袋,“好,妈妈答应你。”有几天就过年,绝对能满足他的愿望。

“嫂子,偶尔多吃点没事,给爱国吃点消食片就行。”

“是得吃点,”辛悦进厨房拿了药片,塞到爱国嘴里让他嚼进去,“这孩子越来越淘,还贼有主意。”

“男孩子都这样,这是他们的天性。”祁香贝安慰道。

辛悦好笑地看着她,“但愿过两年你还能这么说,别忘了,你抱着的也是带把的,天性如此。”

“哦......,嫂子你就不能别提醒,至少我还能自欺欺人一段时间。”祁香贝懊恼地坐到椅子上,这两天看着邵霖上蹿下跳,再看爱国呼啸来去,她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已经有了直观的感受,不断催眠自己,说不定团团是个稳重孩子呢。

辛悦拍拍团团的小脸,“好好享受现在吧,等团团会走了,基本就开始了,是不是呀团团,我们也是个精力过剩的小小子。”

“子。”团团蹦出个字回应,把辛悦逗得直乐。

祁香贝额头顶着团团的小脑袋,“你听明白了吗,就回答,坏小子。”

“子,噗.....”团团拽着祁香贝的胳膊,立在她大腿上喧腾,好像学会一个字有多大的成就一样。

祁香贝怕他累着,有几次就让他坐下来,爱国搬出来自己的小玩具,陪着团团玩。

辛悦开始收拾桌子,去外面刷锅洗碗,屋里就剩下祁香贝带着两个孩子。

爱国对自己的玩具可谓如数家珍,一个个给团团介绍,这个是妈妈买的,那个是爸爸做的,还有这个叔叔那个伯伯送的,都有来处。

团团估计也听不懂,可每次都能回应到点子上,两个小小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聊天世界。

爱国皱眉,浅笑,惊讶,这些表情跟前两天那个男人太像了,要是放大了就可以重合在一起。

祁香贝心里,那个男人可能是爱国父亲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要真是,如果某一天他来要儿子,三哥该如何自处,他们这对非血亲父子的感情会不会出现裂痕,实难预料。

门嘎吱响了,一下把祁香贝从思绪里震动出来,面对端着碗盆回来的辛悦,想问真相的嘴怎么也张不开。

她在想,她一开口,或许能探索到真相,那她跟辛悦的关系会不会变得尴尬,再不复这种和谐的气氛,好像不太值得。

也罢,反正三哥清楚爱国的身世,他父亲是谁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何况那个男人也有儿子。

既然这么想,祁香贝也不再自我矛盾了,管他谁谁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事都能趟平了。

可当晚上祁香贝抱着孩子从祁向西家里出来的时候,她收回了之前的笃定,这世间还有很多事趟不平。

比方说身后这位喝得都断片的邵同志,摇摇晃晃从窦营长家出来,不知道找老婆孩子,跟于卫东搭伴直奔单身宿舍去,非说人家新兵占了他们的床位让人家腾出来,愣是让几个新兵架出来,丢人丢大了。

祁香贝狠狠瞪了他一眼,邵鸿远没感觉,倒是扶着她的新兵一哆嗦,心说这位大嫂的眼神太凌冽了,大哥,自求多福吧。

到了邵家,邵东庭跑出来接人,“我三哥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邵鸿远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有点支撑不住,好歹给拖到了屋里。

“东庭,把你三哥扶到你屋去。”米月红吩咐。

“为啥?”邵东庭捏着鼻子,抵抗酒的臭味。

“为啥?喝这么多酒把团团再压着了,别墨迹,快去。”

米月红帮着一起把邵鸿远弄进屋,好在他酒品不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没有吐,让邵东庭松了一口气。

祁香贝跟着看他安顿好,谢过米月红和邵东庭,才抱着团团回屋。

孩子睡了之后,她去邵东庭屋外听,鼾声打得震天,看来没啥事,哼了一声,想着明天再找他算账。

邵鸿远半夜三更嘴巴干,嘟嘟囔囔,“媳妇儿,香贝,我口渴,给你爷们倒点水吧。”

半晌,没动静,心说肯定是哄团团晚,睡觉没听见,开始摸索床头的开关,没摸着,哪儿呢。

硬撑着睁开眼,昏暗暗的屋里摆设隐约可见,不对呀,这不是我的屋,再摸着身边有个人,吓得他一激灵掀被子下床。

先找到开关,啪地打开灯,等看到桌子上摆着的照片,才知道是邵东庭的房间,看看床上,这都什么睡姿,脑袋整个捂在棉被里。

邵鸿远拽下棉被,露出邵东庭的头,肯定是他动作粗鲁加上灯光太亮,邵东庭醒了。

“三哥,你不睡觉开灯干什么?”

“我口渴,哎,我怎么在你屋里睡?”

“你喝醉了,妈怕你压着团团,非让你来我屋睡。”

“哦,想起来了,跟老祁他们哄哄来着,你睡吧,我喝点水去,还有,不要捂着被子睡觉,对身体不好。”

“谁乐意捂着被子睡,还不是你打呼噜声音太大,搅得我睡不着。”

“行行行,别抱怨了,算你辛苦,回头我补偿你啊。”

“补偿我,怎么补偿?”邵东庭一下精神了,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当即主动提出来,“奖励我点现金吧,我最近缺钱。”

“缺多少?”邵鸿远想给钱最方便,省得他还得琢磨。

“十二,我想买个收音机。”邵鸿远仿佛看见收音机拍着小翅膀向他飞来,痴痴笑了。

邵鸿远摸摸身上,坏了,钱包肯定被香贝收起来了,再揪起来领子闻闻,差点呛咳嗽,这样子香贝肯定不让进门,“你有没有澡票,衣服从里到外借我穿穿,回头我给你二十。”

“说话算话。”

邵东庭从床上跳下来,在抽屉里拿出澡票递给他,又从柜子里翻出来内衣棉衣一堆,更周到的是抽出来一条内裤放上去,“新的,我没穿过。”

邵鸿远找了背包装进去,“行了,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