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鸿远就这样随着邵茹云走到了院子里, 站定之后看着天也不吭声,等着她说话。
邵茹云可能也是比较急迫,不在意他的表情, 直接开口问:“这个真是你对象?”
“当然,对象还能有假的?”邵鸿远被问得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怎么可能?”邵茹云掐着腰原地转了几圈, “你不是说你对象是农村人吗?你看看她的仪态,再看看她的皮肤,像农村人吗?比城里人还白净, 你不会怕爸妈看着你对象太埋汰,故意找了个城里人来演戏吧。”
邵茹云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对象实际拿不出手, 就找人代替蒙混过关,回头在当地领结婚证结婚, 木已成舟, 全家人只能接受。
听完这话, 邵鸿远手心直痒痒,他真想掰开她的头看看,这脑子里是不是充满了浆糊,这种想法都能冒出来,“你的想法真是太奇特了, 奇特到我无言以对,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俩别说话了。”
要是邵鸿远大声反驳解释, 邵茹云绝对会认为他掩饰,可如今他的反应,邵茹云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你不能怪我这么想,她跟我之前见过的农村人太不一样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来部队探亲的农村妇女,她怎么能在劳作的时候还保持这么好的皮肤,肯定是懒人一个,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以后受累的还是你。”
“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懂不懂,农村人就得面黄肌瘦黑不溜秋呀,香贝一直上学到高中,毕业没多久就到县城广播站工作,没怎么经过风吹日晒,这么说你明白了吧。”邵鸿远很无奈地解释。
“我就说嘛,她一个农村人,皮肤比我还白还嫩,太没天理了,原来根本就是你介绍得不清楚误导我,直接说她是城里人不就行了,我也不至于还把电话给甜甜,白白让你说了一顿。”
邵茹云直接把责任推到邵鸿远身上,邵鸿远深吸好几口气才压下心里想胖揍邵茹云的冲动,直接抬脚离开了。
调整好面部表情,转换心情,才推门进屋,直接撞入祁香贝笑盈盈的眼睛。
“这么高兴,照片好看吗?”邵鸿远挨着祁香贝坐下,搂住她的肩膀。
祁香贝捂着嘴笑,直接把相册翻到最可乐的一页,是邵鸿远十来岁时候照的,光溜溜一览无余,像是被人强迫摆拍的,一脸苦大仇深,“谁这么有才,照这样的照片?”
“还能有谁,我舅舅,我记得那年我九岁,当时是夏天,多热呀,可他三令五申只能在家里冲凉,不许去河里游泳,想来是怕我出事,那时候我还小不是那么理解他的担心,小伙伴都去了,我羡慕得不行,偷偷跟着一起去,正游得美的时候被他抓住了,没让回家,拎着我就去了照相馆,强迫我照了这张照片,当时可是洗了好几张,威胁我要是再偷偷下河游泳,就把照片贴在我经常去的地方,比如家属区,学校,让大家观瞻,那时候知道羞耻心呀,再也不敢偷偷去游泳了。”
“你舅舅真是厉害,只出一招,就把你制服了。”祁香贝想象邵鸿远在照相馆里被压着不能动,被人照相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邵鸿远反身把她压倒在身下,亲上她的嘴,直到祁香贝气喘吁吁才放开,“那只是儿童版的,现在有成人版的,你想不想看?”
“流氓!!”祁香贝抵着他的胸膛,娇声说道。
邵鸿远连着亲了她好几下,或蜻蜓点水,或咬咬她的嘴唇,“耍流氓是正当的,你想,一个男人要是不想着对他对象耍流氓,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问题,这说明我身心健康,对吧。”
“强词夺理,歪理,你快起来,要是你姐又不打招呼推门进来,多臊人。”
“她进不来,门我插上了。”
“原来你早有预谋。”
祁香贝拧着邵鸿远的脸颊,让他扮猪头,玩几下,突然抬起他的手看看手表。
“差十分十一点,是不是该做饭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厨房帮忙表现表现?”
邵鸿远深沉地点点头,“嗯,祁香贝同志第一次上门就知道讨婆婆欢心,不错,有觉悟。”
“去你的。”祁香贝推开邵鸿远坐起来,整理下衣服,摸摸头发,“坏了,头发都让你弄乱了,这样可出不去,都是你!”
邵鸿远拉开旁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梳子站在祁香贝身后,“这有啥,你男人给你梳头,放心,绝对跟进门的时候一模一样。”
说完,解开祁香贝的辫子开始梳,动作轻柔,一下一下还挺是那么回事。
祁香贝就这样稳坐着享受他的服务,等他说出“好了”两个字,兴冲冲站起来照镜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邵鸿远,你确定这是梳好的头,不是毁容的鸟窝。”
头上这边鼓起,那边歪扭,编的辫子毛毛躁躁,比刚才蹭过还不如。
邵鸿远头埋在枕头里,后背一颤一颤,憋着坏笑,气得祁香贝照着他的屁股捶了好几下,才解开头发,对着镜子重新梳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没两分钟就好了,哼了一声,拉开门插开门出去,没理跟上来的邵鸿远。
祁香贝在屋里院子里转了一圈,总算发现房后的厨房,看见米月红正在切菜,赶紧上去,“阿姨,我跟您一起吧。”
米月红脸上立马带上笑容,“不用,不用,你跟小远去屋里玩吧。”
“妈,您就让香贝帮您吧,就这几天,您也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邵鸿远的话适时响起来。
米月红朝邵鸿远挥舞示意了下手里的菜刀,“你这孩子,瞎说啥呢,香贝呀,你别听小远的,咱家没那么多规矩,之前办年货,丸子肉啥的都是现成做熟的,不费事。”
祁香贝看看旁边桌子上的东西,还真是,“那一会儿我炒菜吧,叔叔阿姨尝尝我的手艺。”
这次,米月红没说拒绝的话,不过活计都指使给邵鸿远做,祁香贝就跟着他打下手。
半个多小时之后,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摆在了餐桌上,有米月红炖的,有邵鸿远炒的,还有祁香贝拌的,都是各自的拿手菜。
邵大任坐在正座,米月红坐在他左边,右边是邵鸿远,祁香贝自然挨着他,另一边就是邵茹云,可邵茹云和米月红之前空着一个座位。
“东庭怎么还不回来?”邵大任问。
“说好了会赶回来,我看看去。”米月红出去在院门前眺望,正好看见远处跑过来的小儿子,朝他招招手,又坐回了位置,“看见他了,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一个跟邵鸿远有五分相像,个头也差不多的小伙子就跑进了门,怀里还抱着几本书,“不好意思回来晚了,这就是三嫂吧,三嫂好。”
“你好!”祁香贝赶紧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邵东庭坐到座位上,主动拿起酒瓶给邵大仁和邵鸿远倒酒,嘴里一个劲地解释,说是班级毕业聚会,老早定好的,只有他不去不合适,紧着吃了几口菜就跑回来了。
这话就是说给祁香贝听的,其他人都知道他不在家的原因。
祁香贝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她就是来见邵鸿远的父母,两位长辈已经特地请假在家候着她了,总不能还要求其他人啥也不干就等着,何况邵鸿远的大哥二哥都在别的部队,任务缠身,不可能为了见她特地赶回来,她也没觉得自己重要到那种程度。
人员到齐,午餐开动,邵大仁夹了第一口菜,其他人才陆续下筷。
吃着饭,聊着天,气氛随和,一派悠闲的景象。
饭桌上,祁香贝对邵鸿远的父母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邵大仁因为在部队从事科研方面的工作,看着比较板正严肃,实则是个慈父,说话和蔼可亲,尊重孩子们的选择,米月红的性格反而要掐尖好胜一些,不过随着岁月的打磨,那些尖锐的东西已经圆滑了不少。
要说邵茹云随了米月红的性格多一些,可能是吃饭之前被特别告诫过,也可能是饭菜顺口心情好,没冒出来什么不好听的。
邵东庭作为小儿子,肯定受到的关爱不少,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就数他话多,做了活跃气氛的担当。
相比之下,邵鸿远要稍事沉闷一些,不过他可时刻关注着祁香贝,给她碗里夹的都是她爱吃的,只要她眼神到了,菜就到了,祁香贝含羞低头,只吃自己碗里的。
饭后,是邵鸿远带着祁香贝洗涮的锅碗,其实都是他在干,祁香贝就给他递个盘子拿个碗,最后把洗干净的碗筷码放整齐。
“嗯,祁香贝同志洗刷的碗筷真干净。”邵鸿远拉了一下她的辫子,表情夸张,逗她玩儿。
祁香贝拽回自己的辫子,绕在手上,“那是,洗半天呢。”
“真不害臊。”邵鸿远欺过来,揉揉她的双肩,“走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周围大致看了看,心里有个方位概念,邵鸿远就送祁香贝回去了。
他是想多处些时间,可总是遇见熟人,这个来打个招呼,那个冲过来看看,反而趁得祁香贝不自在,索性送她回去休息。
毕竟到了年根底下,祁香贝也不能不管不顾地跟着邵鸿远到处跑,还要时不时留下来帮辛悦一起准备年货,贴春联,有时候就帮忙照看小爱国,不过邵鸿远来找的时候,辛悦都会推她出门。
时间总是偷偷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溜走了,还没怎么着,大年三十就到了,这天中午吃过丰盛的团圆饭,祁向西就带着祁香贝出门了,半路上等着邵鸿远,聚齐之后一起去军营,那里下午晚上有聚会,热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