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她错了?她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自欺欺人的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错。
刘招娣说:“娘,你别听老三家的胡乱说一嘴,就信了。我上哪去认识算命先生?还说出那样的话?我都不知道老二家会生什么孩子,万一是个男孩呢?老二家都生了三个儿子了,谁知道这一胎会不会又是儿子?我算计有用吗?”
苏老太一听,也对。老大家的,胆子没那么大,不可能真骗她。
马静丹双手抱胸:“编!接着编!”
“我编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有算命先生这回事,要不是今天你们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我编什么了?”刘招娣决口否认。
马静丹已经懒得跟他们说了,本来还好意提醒提醒苏老太,这会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朝苏成才喊了一声:“你还愣着做什么?收拾东西,我们回去,以后别轻易来老宅了,被大房那边的霉运给影响了,到时候你的前途可都没有了。”
苏成才这次并没有说二话,立马就去收拾了行李,苏老太说:“老三,这里是你的家!”
马静丹说:“我们分家了,我们爱上哪就上哪,你一个跟着大房过的老太太,管得太宽了吧?你和老爷子有口吃的就行了,我们又少不了你的养老粮!再磨磨唧唧的,养老粮都没了!”
苏老太气得,躺地上就开始撒泼了:“我的个娘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我的儿媳妇啊竟然这样狠心!你个……”
马静丹说:“你嚎!再接着嚎!在家里嚎算什么事,去外面嚎,嚎给所有人听,我马静丹是怎么不孝顺你这个婆婆!告诉你老东西,我,马静丹不怕丢脸,最好咱把话当着全村人的面都给嚎清楚了!我马静丹怎么虐待你了!吃我的用我的,还在这里嚎!”
苏老太突然停住了,一脸不敢置信,那眼泪还挂在脸上,一脸呆傻的样子。
“你真当我是二嫂呢,你想怎样揉搓就揉搓?告诉你,你如果想让成才跟我离婚,我二话不说,想离就离!我再找一个,都比苏成才好!你问问他,他敢跟我离婚吗?”马静丹冷笑。
苏老太望向了自己的老儿子,在她的眼里,这个老儿子那可是最有出息的,比老二还出息,真的如马静丹说的?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那个又懒又黑又胖的丑婆娘,竟然敢不要她的儿子?真当她是仙女呢?
但见儿子一句话都没有说,这还是她那个信心十足的儿子吗?
马静丹也抱着手臂看着苏成才,看他怎么选择,只要他当说一声选择老宅,那么她二话不说就回娘家,他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只有一个结果,离婚!
苏成才想要去安慰自己的母亲,就听到马静丹本来已经走出房门的脚步一停,回头望向他,“还走不走了?”
“等等,我跟娘说几句话。”
马静丹点点头,并没有为难他,他想要跟自己娘说几句话,她怎么可能会不赞同?
她还没有坏到如此地步,她就是看不惯苏老太那样子,这才怼了。对苏成才,她没有那么大的怨气,相反她很爱他,要不是爱他,她也不会请求父亲把他弄进翻砂厂了,还给安排工作。
苏成才的脸,他的气质,还有他看人总是微笑着的绅士样子,都让她迷恋。知道自己喜欢他,他没有像别的人那样,脸上会不经意露出厌恶,他的眼睛总是温柔地看着她。
她喜欢他看着她喊“丹丹”的样子,真的很让她动心。
……
马静丹出去之后,苏成才本来微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三,怎么回事?当时你说要娶她,那么胖那么丑,但是你说喜欢,执意要娶,我和你爹同意了,但是她……那就是个泼妇!看她刚才把你老娘我骂的。”苏老太咬了咬牙。
苏成才见那边刘招娣似乎想要凑过来偷听,将他娘往外面一拉,然后进了他的房间。他下面要说的话,那是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哦,可以让第三个人知道,那就是他爹苏老爹。
“娘,我不能跟她离婚。”他吐出了心里的浊气。
苏老太说:“娘知道,她能够帮你,娘说离婚也就是吓吓她,没有真让你们离。”
“那娘你提离婚做什么?她不是大嫂,也不是二嫂,可以被你拿捏,她在家那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别说是我,就连我岳父岳母都要让着她。”
苏老太张大嘴巴:“那么厉害?你岳父那可是翻砂厂的书记,还能被一个丫头片子给拿捏住?”
“马家就马静丹一个女儿,以后马家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苏成才缓缓地吐出那句话。
苏老太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娘,对马静丹客气点,如果我和她离婚,我在翻砂厂的工作一准没了。”
苏老太沉下脸:“她敢!”
苏成才苦笑:“她还真敢,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就她那样丑,大胖子,离了你还有谁敢要她?”苏老太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在马静丹那里认输。
苏成才说:“娘你错了,除了我,有很多人愿意娶她。但她选择了我,是一开始就对我一见钟情的。其实她对我挺好的,在家里也愿意听我的,只不过她不能逆毛得顺毛,从来吃软不吃硬。正因为我太了解她的脾气了,今天我才委屈了娘你,没有开口替你说话。”
苏老太就像想起什么似的,脸上一急:“对对,你今天没有帮我,是对的,要真的惹毛了她,你们离婚,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白白陪了她两年。”
“娘!什么叫我陪了她两年?”苏成才很不喜欢苏老太说的那个字“陪”,显得他很廉价。
苏老太轻轻打了下嘴巴:“是娘说错了,是结婚两年。”
苏成才深吸了一口气:“娘,以后说话多注意点,你不能拿普通媳妇的态度对她,她跟下河村别的媳妇不一样。”
苏老太说:“娘懂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还有,娘,对那个所谓的福星灾星的结论,我赞成马静丹的说法,你别一个筋了,还真有可能让她猜到,你被大嫂下了圈套。”苏成才又说。
苏老太微微拢起了眉峰,不作声。
“马静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她眼睛刁着呢,一般很少有事情能糊弄到她。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却又能够冷静地看待我们的爱情。”这样的女人才可怕,不会被他的柔情迷惑,而是始终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苏老太:“……”
……
晩晚从后山回来,有点儿冷,搓了搓手。
哥哥们都还在家里,并没有出去玩。大哥在房间里看书,二哥在院子里练武,三哥则在盯着一棵已经落完叶子的树枝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去给程家母子送完东西了?”陆思华接过晩晚手里的篮子,篮子里的饭盒已经空了。
“已经吃了,程骁哥哥还在那边翻着地,没有跟我一起回来。”晩晚拢起手,哈了下气,又坐到了灶火后面。
灶堂里的火在烧着,火光透了出来,照在了她的身上,那温度扑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到了暖意。慢慢地,身子就暖和了起来。
“今天风可真大,有点儿冷。”暖和了身子,晩晚才说。
“初春比深冬还冷,这是自然规律。以后让你几个哥哥送过去,你别出去了,女孩子可不能受了凉,身子会进寒气。”
晩晚点了点头,不再跟陆思华争这个,确实冷。她在程骁和萧伦达面前说不冷,那都是骗人的。
“二嫂在吗?”院门外传来了马静丹的声音。
苏建兵去开了院门,马静丹走了进来,朝着建兵说了一声“谢谢”,和之前她在老宅那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在老宅她是尖锐的,像锥子似的,此时的她却是平和的,没有了尖角。
“你娘在吗?”马静丹问着建兵。
苏建兵说:“在呢,我娘在厨房里。”
马静丹就去了厨房,看到了陆思华和晩晚这对母女正在说话,陆思华边和面边跟晩晚说着话。
看到她进来,陆思华说:“静丹来了?晩晚,给你三婶搬条椅子。”
晩晚乖巧地去搬了椅子,甜甜地喊了一声:“三婶,请坐。”
看到晩晚漂亮得像年画一样的脸蛋,伸手情不自禁地摸了一把晩晚柔细的发顶,“乖。”
晩晚又跑去了灶堂,一边烤火暖身子,一边往里面塞柴火。锅里烧着热水,这是陆思华打算烧了装起来的水,到时候洗澡用。
“二嫂,我跟老宅那边吵起来了。”马静丹突然说。
陆思华和面的手顿时停住了:“怎么,老太太骂你了?”
晩晚也支起了耳朵倾听。
她知道苏老太的脾气,怎么可能会让媳妇占上风,三婶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两人吵起来太正常了。
“二嫂你知道我怎么跟她吵起来的吗?”马静丹说,“苏早早掉进了河里,发烧了,大房的意思,是晩晚推的她。我就怼了他们,最后就吵起来了。”
晩晚眨了眨眼睛:“我没碰到苏早早啊,怎么推得她?”心里却想:苏早早发烧了?上一次发烧,让苏早早提前重生,这一次呢?
“我也这么说。后来老太太就说到了福星灾星上去,说是晩晚灾星克到她了,我就又反驳了。二嫂你说,这老太太什么意思?为什么死咬着不放,一直说晩晚是灾星?我听着都生气。”马静丹心直口快,她就是藏不住心事,心里有事,就会往外吐。
她心里没恶意,不像苏成才总是肚里做军师,这夫妻两人真是性格完全的相反。
晩晚总觉得,他们夫妻不太合适,三叔真的配不上三婶,虽然三婶胖了点,但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她相信,只要三婶肯减肥,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陆思华也气得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哪怕听了很多次苏老太骂人的话,只要一说到晩晚身上,她依然会控制不住生气。
“娘,奶不是一直都说我是灾星,苏早早是福星吗?我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看着晩晚用无所谓的口吻说着不在乎的话,马静丹突然心疼了,“我们晩晚那么可爱,福气满满的脸,怎么可能是老太太口里那一口一声的灾星?我觉得那个苏早早才是那个倒霉鬼呢,总是拿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看人,甚至都不愿意叫我三婶,就好像我不是她三婶一样。”
就这一点,让马静丹特别的生气。她再怎样,那也是苏成才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是拿了结婚证的,办了酒席,怎么在苏早早的眼里,就不承认她了?
她不承认自己是三婶,自己还不承认她呢!
晩晚也停下了往灶堂里塞柴火的动作,她并不知道马静丹和苏成才在原书里的情况。原书对苏成才的婚姻都没怎么描写,只说他后来考上大学之后,去了北京,娶妻生子,妻子娘家的关系很硬,能帮到他。他是靠着妻家的关系一步一步登上后来的位子的。
不过现在剧情似乎有些改变,至少二房的剧情已经改了,三房会不会改不清楚。
她只希望三叔跟三婶结婚,是真的因为爱情,而不是为了利益,否则对三婶真的太不公平了。
三婶是个好女人,理智又善良,也没有因为爱情而冲昏头脑,这样的好女人真的不容易。
胖又怎样?外表真的不能说明什么,内在才是最主要的。
“今天被我大骂了一顿之后,可把老太太气坏了。”马静丹笑笑。
陆思华说:“你这么骂了,老太太没有撒泼?”这不像老太太,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她能够忍下这口气?
“怎么没有撒泼,她还让成才跟我离婚呢,可惜成才不听她的。”
“老太太听老三的,老三对你好,老太太就不会把你怎样,她疼这个老儿子。”
马静丹顿了顿,自问:成才爱她吗?
答案是不确定。
“三婶,当初你们怎么认识的?是三叔看上你的,向你求婚的吗?”晩晚一直都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她没问过三婶也没有问过三叔,只听说两人是在厂子里认识的。
被一个九岁小女孩问起来,马静丹也不恼更不脸红,她笑道:“当时是我看上的成才。还记得李书记家儿子满月那天?那天你们去了,成才也在,我跟着我爹一起去的李叔叔家。”李书记和马书记两人是朋友,马静丹就叫李书记叔叔。“就在那里认识的成才,我对他一见钟情的,当时被那么温文尔雅的人吸引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温柔的人。”
一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她脸上满是憧憬:“当时我因为动作笨拙,手里的叉子掉了,是他捡起来给的我。很多人看到我都会露出惊讶,甚至有人会露嘲讽与鄙夷,但只有成才没有。他温柔地帮我另外取了干净的叉子给我,还温柔地跟我说了话。”
当时的他,真的很温柔。就是当初的印象太美好,哪怕她知道他可能不是真的喜欢她,都一直藏着内心中的爱意。直到把他追到手,他们结了婚。
“当初我被爱情冲昏头脑,一直觉得我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合,但是最近我越来越感觉到了他似乎耐心慢慢地降低,工作越来越忙了。”这也是她今年跟着苏成才来下河村的原因,她就是想看看他以前出生的环境。再好好跟苏老太他们相处,看看他们的为人。
“老三决定跟你结婚肯定是因为爱,他三叔不像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陆思华劝。
她对这个弟媳很喜欢,是一个很直爽没有坏心眼的女人。跟她在一起说话,没有压力,不用去想太多,她跟你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
“可能吧。”其实这也是她一直安慰自己的方式,成才如果真的不爱她,就不会这么委屈自己地娶了她。
她不漂亮,又那么胖那么黑,是个男人都会嫌弃。或许为了他们家的地位,有人会娶她,但是她没有感觉也是白搭。
成才是她唯一一个爱上的男人,曾经给过她温暖的男人,真的让她忘不了。
今天她怼苏老太,也有故意的成分,也是想看看成才的态度和表情,借着苏老太的嘴巴说出离婚的事情,看他同不同意。
他的回答,还算让她满意。
“三婶,你减个肥,三叔肯定会更加的爱你的。”晩晚劝道。
马静丹说:“我也想减,但我减不下来。算了,如果他真的因为我这一模样就嫌弃我,那么他也不配我爱他,正好让我看清楚他的面目。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我们家的关系才娶我,我……”其实她猜到了,只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
苏成才并没有跟她说有关爱不爱的问题,她就当他爱她。她自然知道,他爱那些前途事业,其他的完全可以放在一边。
夫妻两年,她又如何能够不知道他的性格?只要他没有背叛她,那么她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慢慢地爱上她。
“其实三婶,减肥或许很辛苦的,也不只是为了三叔,也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身体,身体才是最主要的,只要你瘦了,人也会更加的自信。”晩晚又劝。
马静丹笑道:“晩晚年纪还小,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又说,“我最近已经在尝试减肥了,我在运动和节食,希望能够减下来吧。”
不过好痛苦啊,真的好痛苦,也好难。
每天运动的时候,一跑步就喘不过气来,很累,但她一直都在坚持。让她开心的是,这么坚持一个月,她瘦了十斤,感觉努力能够得到回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可惜她的基数太大了,哪怕是瘦了十斤,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晩晚说:“三婶,你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肯定也能够完成自己的目标。”
三婶除了在爱情上不太自信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充满了自信。爱情使人盲目,好在三婶并不会因为爱情就失去理智。这一点,晩晚很敬佩。
马静丹跟陆思华和晩晚吐槽了内心里一直藏着的心事之后,心情顿时就好了许多。
“说实话,我还不怕成才跟我离婚,只要他提一句离婚,我就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但只要他不提,我也就不提。”这是她给自己的底线。
晩晚心里唏嘘,真的觉得三叔配不上三婶,那么好的女人,上哪去找?
……
晚饭的时候,马静丹并没有回老宅去,苏成才和苏老太母子一聊也是聊好久,也一直没有来叫她。
苏勤从外面回来,发现家里来了客人,他打了招呼,却并没有看到苏成才,就问了一句。
“他没有过来叫我,可能是知道我在二哥二嫂家吧?”
现在的苏勤已经今非昔比了,他沉着脸叫过苏建国:“去,把你三叔叫过来!”
自己的媳妇不在老宅,他竟然也不出来找找,这像什么话!三房有这么好的媳妇,他还不知足?不说马静丹的性格,她的为人,她的家室,哪一样不好?这么好的媳妇,那是老三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能够这样的不知足,他到底想干什么?
苏建国走出去没多久,就带着苏成才进来了。
苏成才一脸的汗,看到马静丹的时候,眼睛一亮,奔过去拉住她的手说:“丹丹,你上哪去了?我一直在找你,以为你回县城了。”
马静丹平静地说:“我一直在二哥二嫂这。你和你娘说完话了?”
“早就说完了,娘的态度不太好,丹丹你不要在意,她年纪大了,总有考虑不周到的时候。”苏成才说,喘了口气,又说,“娘一听你不见了,也跟着着急,和我一起出去找了呢。娘还是很在意你的,丹丹。”
马静丹却甩开他的手:“成才,你就别帮你娘说好话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我心里都清楚,说再多都显得虚了。”又说,“你说在找我,我就在二哥二嫂家,怎么不见你来找,你当时应该能够想到我在这里,就算想不到,不是应该过来看看吗?”
晩晚在心里给三婶竖起了拇指,三婶果然是脑袋清醒啊,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脑,不是三叔说什么就信什么。她喜欢这样的三婶。
女人就应该像三婶那样的霸气,不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