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放在哪个家庭里都是一桩丑闻,家里出一个从军的男人那是能敲锣打鼓天天宣扬的事,可现在......
村民们的呼声瞬间一边倒起来。
“张姨,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燕子那时候才多大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这么欺负一个女娃啊?”
“是啊,燕子本来就很可怜了,父母早死,哥哥还......”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颠倒黑白啊,欺负自己亲侄女,我记得燕家大哥对你这个弟弟很好啊,没想到人一死弟弟就变成白眼狼。”
燕昊听到这些话无地自容,刚要反驳又立马被怼回去,最终拉着张珠在村民的数落中逃离了现场。
燕昊离开后,村民们的目光落回到燕鸯身上,当瞧见她那憋屈的眼泪时,村民也意识到之前他们站错了队,接连表达歉意。
“燕子,之前我们不太清楚被你二叔一家诓骗,听他们一面之词,真是对不住。”
“是啊燕子,这么多年你真是受委屈了,放心,以后他们要是敢来我就帮你赶人。”
“我们人多,绝对不会让他们乱来。”
“......”
村民们奋力为自己解释,燕鸯听得那是一个雀跃。
之前那些站队燕鸯自然不会记在心里,现下他们的承诺才是燕鸯最希冀的。
如果有邻居们的帮忙,真就是可以省很多事。
这地方她绝大时间不会再回来,可燕昊一家又长时间住这,她是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这些。
燕鸯将眼泪擦干,声音还有些啜泣,“那就谢谢叔叔婶婶阿公阿婆们了,以后回老家我会给你们送礼感谢的。”
“这太客气了,都是邻居,互帮互助应该的。”
听到送礼村民瞬间喜笑颜开起来,三清村逢年过节都没几家送礼的,更别说其他时候了,如此下来村民们对这事自然会上心。
收买了邻居们的心,燕鸯关上门回到屋子里终是松了口气,这事大概率是解决了。
燕鸯不知道的是此时站在院子里的人对她有了新的观感。
裴庚礼和燕鸯相处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月,尽管时间很短,但他对燕鸯还是有大致的了解的。
半年前裴庚礼和燕鸯初次见面时,她的表现中规中矩,又因为亲哥的去世几乎不和人交流,他对这姑娘的印象都是来源于他人。
他自然有听说过燕鸯跋扈的事迹,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他持保留意见。
当真正和她相处起来后,裴庚礼发现这姑娘并不像外边传的那般,今天的事更是验证了他的看法。
聪慧、善良、有正义感这些她都有,裴庚礼起初觉得这婚姻的确有一定风险,现在看来燕鸯符合他理想中的伴侣模样。
不过一想到燕鸯有离婚的想法,裴庚礼不自觉有些头痛。
——
在三清村继续歇息一夜后,燕鸯和裴庚礼启程回京。
燕鸯一到家就从做饭阿姨那听到了好消息。
“听说了没,中桥街那边抓到了一个杀人犯。”
“啥!吓死人啊,最近我去中桥街买了好几次菜,好家伙,这下我可不敢去了。”
“没事,人都已经抓到了。”
“那我还是不去,膈应得慌,话说那人干什么恶事了?”
“你还记得吗?去年金禾街不是发生了一起灭门案吗,那一家三口家里遭窃,命也没了。”
“当然记得了,听说那家人从农村刚搬来京市没多久,结果遭遇这种事,太可怜了,那该死的杀人犯,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
听到这样的描述,燕鸯很确定那人就是周文凯。
她急忙打开收音机,调到本地新闻频道,里面果然播放着周文凯的事。
【五月十九日下午三时,金禾街盗窃杀人案嫌疑人周某凯已被抓获......】
听到这,燕鸯心脏猛地跳动了下,她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周文凯被捕,那原身留下的绿帽子就不复存在,她所谓的破坏军婚的罪名自然也就不成立。
这是否代表她被捕进监狱的隐患已消除?不,燕鸯内心很快否认这观点,她并不知道原身最后被判的罪名是什么,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至少排除掉一个可能性,燕鸯拍了拍胸口,真是舒心啊。
正好这时候裴庚礼忙着回部队报道,裴家父母继续走规划好的旅行路线,裴晰裴倩还去上学了。
裴家现在就她一个人在家,这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可雀跃过后燕鸯再次陷入焦虑中,她可没忘了逃离裴家这件事,裴家固然舒服,当相比于性命来讲她不可能安于现状。
缓解焦虑的最佳方法就是直面焦虑,她得在离开裴家前有足够多的筹码。
想到这,燕鸯马上上楼去拿压箱底的存折出来。
存折里面一共三百七十元,其中三百块是燕峰的抚慰金,七十块是她这些年打零工攒下来的钱,加上她身上裴家给的五十块现金,她现在总共有四百二十元。
这些钱放在平常人家里是一笔巨款,八十年代初百姓的工资普遍在三十元左右,这三百多相当于一年的工资,生活上自然是不愁,可现在这些钱要拿去做生意她就有点拿不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燕鸯又不是没有过零元创业的经历。
当初她靠自己那一堆未落地的想法和一张嘴拿下的百万投资可不是吹嘘,尽管现在这年代没有所谓的投资人,但办法总是有的。
更何况她身上还有点积蓄,她完全可以自己当投资人。
其实她更大的目标是买不动产,只要有脑子的都知道这是必须要抓住的时代红利,可惜四百多块只能买京市一平米的空间,她得加油赚钱。
燕鸯行动力向来都是很强的,而且她最近这几天脑子里一直在规划未来的创业方向。
上辈子她的第一桶金来自服装行业,而现在她还是决定捡起自己的老本行,开个服装店。
如今华国不管什么行业都处在“幼崽”时期,这里面可发挥的空间非常大,现在任何商品都以实用为主,衣服都是‘的确良’,这种合成纤维制品耐磨容易洗干得快。
虽然百姓们热衷于此类服饰,但时间一长品味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香江那边刮来了一阵新潮风后,大家逐渐追寻时尚,而这其中最庞大的群体便是十八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
燕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一天的图纸,睡前还在思索版型样式,最终确定了十套春夏搭配。
这十套衣服的唯一的共同要求是版型要好,尽可能去勾勒出女性的身材比例和曲线,衣服颜色都以淡色系为主,百搭舒适,燕鸯已经迫不及待去制作成品了。
休息了一整夜精力再次充沛,燕鸯抬脚就赶往服装市场。
在对比了好几家裁缝店后,燕鸯最终选择了一家叫“小徐裁缝”的门店。
这种新开的店手艺没有别家熟稔,但她们有优惠,燕鸯在这里打版可以省好几块。
小徐裁缝的老板叫徐东云,今年三十三,她和许多京市新市民一样从农村来这闯荡的。
这个年纪能独自开一家裁缝店可以知道她是很有能力的,尤其在燕鸯知晓徐东云是离异被家暴逃出来的悲惨妇女后,对她更是佩服。
徐东云非常认真的观摩了燕鸯的十张图纸后,她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燕妹子,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燕鸯点头,“是的,我想每张都做一套成品出来。”
“我看你年纪不大吧。”徐东云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脸,“你这做衣服的功底真不错啊,这里面好多细节真是太巧思了!天才啊。”
“不敢当不敢当,我喜欢琢磨这些,都是反复修改才确认的。”燕鸯担不起这么高的评价,赶紧找理由解释。
事实上这些衣服都是她照搬现代最火热的几套常见版型,不过这些都是经过无数次改版后才被大众认可的衣服,放在八十年代自然能打。
徐东云一边翻阅图纸一边感叹:“这行业真是人才辈出,你这门店要是开起来衣服一定热卖!”
“谢谢,那这些样品大概多久能拿到?”燕鸯询问。
徐东云思索后道:“衣服有点多,每隔两三天能做出来一套。”
“那好,那我就隔三天过来一次吧,很期待接下来的合作。”燕鸯道。
在确认好所有时间和金额后,燕鸯回去继续画图纸。
十套衣服只花了十五块,她有的是成本去试,结果必须要满意。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燕鸯每天都往返裁缝店多次,之前说好的三天去取已经不作数了,她得亲自盯工确认细节无误才放心,没办法,工作上她是重度强迫症。
半个月后,所有衣服全都制成,燕鸯在裁缝店开始一件件上身试穿,让徐东云给出些参考意见。
裁缝店经常有人进进出出,大伙儿很快被燕鸯身上的衣服吸引住了,加上燕鸯长相本身就优越,这些衣服衬得她更绝美,这使得一半以上的顾客有强烈意愿也想要定制这些衣服。
徐东云只能窘迫的回答:“不好意思啊,这些衣服都是燕鸯设计的,我只是代工,这得要燕妹子同意才行。”
徐东云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燕鸯,他们真没想这些衣服是这么年轻的姑娘设计出来的。
燕鸯接收到这么多信号后,内心很是澎湃,生意竟然这么快就送上门来。
她清了清嗓音大声道:“大家要是想买可以来我这预定款式,就是时间上可能会缓慢,我的服装店最快也得下个月才能开。”
“没事没事,我们能等啊,你这还有很多夏装吧,刚好夏天就能穿。”
“是啊,时间正好!”
大家的购买意愿十分强烈,一瞬间,许多人一窝蜂上来找燕鸯确定款式,燕鸯逐渐被人群淹没。
此时人群外围观的徐东云既兴奋又忧愁。
她高兴的是自己和燕鸯是长期合作,燕鸯生意好代表自己也会赚到钱,而她愁的是这么多的量能做的过来吗,事不宜迟,她得招员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