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逼婚

燕鸯内心一阵寒意,她自然听得到村民们的谈话声。

如果逼婚这事是真的话,那她之后计划的离婚事宜就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脸。

她想过原身和裴庚礼结婚的原因可能会是一见钟情,有眼缘或者其他一些契机结的婚,却完全猜想不到原身是死皮赖脸求着和他结婚。

至于裴庚礼为什么答应她这种逼迫目前不得而知。

燕鸯大脑空白跟着裴庚礼在这村子里辗转,直到停到了一小土房前时,她才恢复神志。

土屋内有说话声,很明显里面是有人居住的,在她思索之际,裴庚礼直接上手推门而入,他表情阴霾心情似乎不好。

这间土房里边有一个极小的院子,剩下的则是三间房和一个简单搭建的户外厨房,面积都不大。

此时院子中央站着一瘦弱妇人,她怀里抱着一男童,边上还跟着一位六岁左右的女童。

那女童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到处都是补丁,脸上脏兮兮头发打结跟鸡窝似的,而妇人和男童身上的衣物却完好无损。

燕鸯通过他们的外表猜测到这应该就是原身小叔燕昊的老婆张珠,她怀里抱着的便是原身的侄儿小宝,旁边那女孩则是原身侄女招娣。

“燕鸯?你回来了啊。”张珠眼神闪躲,她没想到燕鸯丈夫也突然跟着过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打招呼,“庚礼也来了啊,好长时间没见了。”

燕鸯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只知道原身和她小叔一家关系不好,怎么可能会住同一屋檐下,然而下一秒她便知道了原因。

“谁准许你们搬进来的?”裴庚礼质问道。

“燕子不回家,这屋子就没人气,房子长时间不住总会进脏东西,我们也是为了燕子好。”张珠解释道。

“这是什么落后思想,少跟我扯别的,之前我说的话你们怕是给忘记了。”裴庚礼表情极差。

“哎呀,别生气啊。”张珠见裴庚礼脸色凶狠赶紧走到燕鸯身边解释,“燕子,这个家就剩你和我们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知道你离开后屋子里灰尘到处都是,还有老鼠来咬桌子凳子,我们住这也是为了维护好这个房子啊。”

这时候燕鸯已经猜测到现下的情况了,大致意思就是,这房子是她的,而燕昊张珠住这打算据为己有。

现下法条不齐全,时间一长就没人分得清这屋子属于谁,到时候他们一耍赖房子怕是要归给小叔一家。

原身那泼妇脾气大概率是被逼的,这种环境下面对小叔一家的侵扰,暴脾气刚好能吓退这些人。

燕鸯感慨觉得这方法真的是好啊,跟这些不讲理的人说话只有发疯才最好使。

不过燕鸯是做不出来那种模样,她和原身的性格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她十岁之后也是无父无母跑去姑姑家住,姑姑一家拿着父母的赔偿金勉强接受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因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她养成了隐忍、遇见任何事情绪都极为稳定的性格。

面对张珠的耍赖,她冷漠道:“我家里什么样不用你担心,桌凳坏了也不关你事,现在你们赶紧回自己家去吧。”

“唉哟。”张珠忽然坐到了地上,把怀里的男童扔在一边,拉过女童顺手在她腿上狠狠掐了下。

女童一下子哇哇大哭,张珠紧接着开始拍大腿哀嚎,“有谁能来评评理,好心当成驴肝肺,家里唯一的大侄女想把我们赶走,你们说说,小时候我们还帮忙照顾她好长一段时间,现在长大了住家里还要把我们赶走,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这村子周围的房子挨得紧密,张珠的大嗓门和女童的哭喊声瞬间吸引周围的邻居来围观。

“燕子从大城市回来就是不一样,看不起穷亲戚,一回来就把小叔一家给赶走。”

“是啊,张珠把这家收拾的多好,帮她这么多还不领情。”

“燕子那泼辣脾气咱们可都领略过,小心惹火上身,大家小声点。”

“呵,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不成,要真惹事咱就告官呗。”

周围的谈论声燕鸯自然接收到了,她是没想到原身的名声在这村里这么差,本来就是张珠侵占他人财产,结果村民帮着她一起颠倒黑白,真是够麻烦的。

好在裴庚礼很有办法,直接去找了村支书过来帮忙处理这一切。

村支书自然不会因为歪理来评定这事,按照村子土地分布这房子就是属于燕鸯的。

在村支书好一阵磨合后,张珠非常不情愿的带着儿女离开了,不过燕鸯清楚这一切绝不会就此罢休,原身那个小叔可不是省油的灯。

小土屋再次恢复平静,天也渐渐变得昏暗,裴庚礼放好行李后便去厨房做饭,燕鸯这才有机会在院子和各个房间到处摸索。

这里一共三间卧室,其中两间房是燕昊一家正在居住的,另一间房里则堆满了杂物,燕鸯在这发现了一些痕迹。

在杂物间角落处,有一摞被白布包裹好几层的书。她解开白布翻看着这些破烂发黄的书籍,越发感到讶异。

这些书里全是歪歪扭扭的文字笔记,看来这原身还是很渴望学习一些知识的,至少字能认全,只不过这学习的程度太浅,要不然也不会被周文凯骗得团团转。

这倒是一种反差感,总的来说,原身是有上进心在的。

在这种乡野地方村民各个都是文盲,书这种宝贵东西更是没几个家庭有,尽管高考已经开放了好几年,可“读书无用论”一直都深刻在他们的脑子里。

突然,她发现了一本皱巴的日记本,这日记本还挺厚,每一页都有文字,燕鸯如获至宝般开始翻看。

半个小时后燕鸯将日记全部翻看完,整个人都陷入混沌中。

正好在这时候裴庚礼叫她出去吃饭,她只能迈动僵硬的身子往外走。

晚饭是赶路时马路边买的食材做的红薯和蛋花汤,菜品简单只能凑合一顿,不过两人肚子早就空了对这些也没什么挑剔的。

重点是这么简单的菜品裴庚礼做出来也非常美味,这得益于他从家里带来的各种调料。

这顿饭燕鸯吃的心不在焉,但还是硬给吃了个八分饱,自从看完那个日记本以后,她感到很绝望。

尽管原身十八岁才开始写日记,但那里面记录着她记事以来所有重要的人生转折点。

燕鸯的许多疑惑都从中得到了解答,其中最重要的也是她最关心的那便是原身和裴庚礼的婚姻以及原身亲哥的事。

原身的确有位亲哥,只不过这位哥哥在她十五岁时就离家出走了,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而在她二十岁这年,忽然有个人带着她哥的死讯回来,那人就是裴庚礼。

也是这时候原身知道了她哥在离家出走之后去干了什么,他去参军了,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救裴庚礼死的,也就是说她哥是裴庚礼的救命恩人。

那段时间裴庚礼忙着办葬礼,而原身无意中得知裴庚礼的身世,也因此动了要嫁给他的心思,她不想在这小山村永远待下去,实在是看不到未来。

葬礼过后,原身拦住裴庚礼毫无保留道出了要和他结婚这个要求。

原身很明白她的要求很无理甚至无耻的程度,可她就是要用自己哥哥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事死死咬住他。

而裴庚礼也完全中招,当时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知晓到这段故事后燕鸯整个人都很懵逼,原身的原话没有任何内疚的意思,真就如村民们所说,她的确是死皮赖脸地要嫁进裴家......

燕鸯望着对面正收拾碗筷的男人,叹息了一声。

这可真是麻烦啊,她要怎么和裴庚礼商量离婚的事?现在和他提会不会更加无耻更荒唐了......

等会儿,她得知道裴庚礼是怎么想的,他肯定也不满意这婚事吧。

若是这样的话,她或许可以靠诡辩来解释之前那逼婚的行径?

如此思索着,燕鸯随即开口小心试探:“可以问你件事吗?”

“你问。”裴庚礼抬眸看她。

“当初我要求你来娶我,你会不会觉得过分,是不是很难受,如果你难受的话,我们可以再重新考虑一下。”燕鸯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重新考虑?”裴庚礼皱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燕鸯真心实意道,“对不起,当初我还是太咄咄逼人害了你,现在我想通了......”

还没等她说完,裴庚礼立马制止:“婚已经结了就别再忆往昔,过好后面的日子就行,而且结婚这事我并没有多难受,家里催婚频繁,我也到了结婚的年龄,找谁都一样,你也不要觉得抱歉,另外,没有人能逼我,你不用说这种奇怪的话。”

“啊?”燕鸯瞬间无语凝噎,“我和你身份差距这么大,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说实话,我就是一个粗鄙村妇,脾气也不好,今天村民们也说了我这脾气泼辣,你不知道我以前在村里经常和人吵架的,嘴里可蹦不出什么好词。”

燕鸯尽可能的贬低自己,她是真的急了,如果裴庚礼这还觉得无所谓她是真不好办。

“我有眼睛。”裴庚礼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你并没有外人说的那样不堪,上次阳辉街你帮我疏散百姓就证明你这乐于助人,本质并不坏,而且你家的事情我是清楚的,这里的村民很明显满口胡话,我为何要听这一面之词?”

阳辉街?

她想起来了,早知道她就不去帮那把手,怎么还留下这个印象呢。

那时候人仰马翻的,她也是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疏散人群,怎么他还能注意到自己身上呢?

燕鸯琢磨了许久,终于她想到了个点子,“那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接受不了,我其实一直有个心上人,当初为了和你结婚是有目的性的,为的就是拿城里的身份,我一直在利用你,实在是......很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