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这个岁数了不觉着,我跟你说这烂桃花也不好,那个二十弄二十号二零三的,估计角度就是不正,你瞅瞅他,隔山差五就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回来,啧啧,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一个老太太撇撇嘴,语气里是对那个男人满满的不满。
“可不是,挺大岁数了,眼瞅着四十了,也不结婚,没事儿就带回来一个年轻小姑娘,真是没法儿说。”一个老头儿也加入八卦大军。
“姑娘啊,那个二十弄二十号二零三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不正啦?”陈老头儿一边问,眼睛一边看着白玉兰,好像真有点儿不正。
“哪个是?”
“就那个就那个。”陈老头儿立刻指给郭柔凝看。
郭柔凝认认真真看了一遍,郑重的点点头:“是不正的,不单单他这里不正,他楼上五零三的也不正,老先生您看,那个树枝是歪纽的。”
“嗯嗯嗯。”老头儿顺着郭柔凝的手指看去,那个树枝果然是歪的,一点儿都不直溜。
“五零三住着一个小姑娘,我觉得挺好呀。”一个老头儿提出怀疑。
“嘿,你瞧你那眼神,好啥好?我都看着好几回了,她和一个年轻小伙儿拉着手在一起走。”一个老太太撇了一眼说话的那老头,转头又对郭柔凝说:“姑娘你看的太对了。”
不远处的小白听得真真的,这会儿满脸都是卧槽的表情,满眼崇拜的看着郭柔凝。
“就不能是弟弟啊,她不是有个弟弟?”那老头儿忍不住抬杠。
“还真不是,我也看见过,一年轻的小伙儿,看起来也就二十啷当岁儿,有一回天擦黑,两人就在楼道里啃一块儿了,哎呦,真是世风日下。”老陈头儿也跟了一句,满脸嫌弃。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时看她规规矩矩,打扮的也很规矩,我还以为是个好的,没想到,哎,老了老了,看人都不准了。”
“穿的规矩?可得了吧,你那是真没看到,她好几回晚上穿的那叫一个、那叫一个咋说呢?”老陈头有点儿找不准形容词。
“性感。”最开始的老太太冒出来俩字儿。
“对对对,差不多就这个意思。”老陈头连连摇头:“也不知道她穿的那叫啥玩意儿?大腿那里全露着,腰嘞的贼细,也不嫌嘞的上不来气儿。”
“行行行,你可被说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嘴上嫌弃的要命,身体却很诚实呢。”老太天还挺赶时髦,网络流行语还真知道不少.
“我咋地了?”老陈头顿时开始吹胡子瞪眼睛。
“你咋地了?切”老太太满脸调侃笑容的看了他一眼,摆了一个兰花手,指着老陈头说:“有一次晚上他吃多了在楼下练太极,那个姑娘就这么穿着衣服出去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都看直了眼,转头那眼睛就盯人家身上不下来辽,最后一个不留神,脚下不知道怎么绊了一下,直接轱辘旁边的绿化草地里去了,我在楼上晾衣服,看的真真儿的。”
“哈哈哈哈……”顿时哄笑声四起。
老太天又给来了个会心一击:“糟老头子坏得很。”
“什、什、什么玩意儿,我那天喝了俺家丫头给我买的酒,喝二两呢,这才脚下不稳的。”老陈头老脸一红,立刻开始狡辩。
“切。”嘘声一片,没人相信他酒喝多的说辞。
“你也被说我,你看人家年轻小伙儿不也眼睛直吗?”老陈头眼睛四下一划拉,指着苏庭说:“就那小伙儿刚走过来的时候,你看你那眼神?直勾勾的,眼珠子好悬没下来。”
“哼,月里嫦娥还少年呢,我这叫人老心不老,我乐意。”
……
老陈头败退。
郭柔凝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艾玛,这些老人家的生活可真不错,活的这叫一个鲜活,一个多姿多彩。
清脆的鸟鸣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郭柔凝不好意思的笑笑,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笑着说:“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那快回吧。”
“姑娘啊,有空经常来坐坐。”
“好的好的。”郭柔凝连连点头,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小亭子,回到停车的地方。
苏庭几个人已经等在那里,看到郭柔凝,苏庭一条大拇指:“高。”
郭柔凝大方的接受夸奖。
小白这时候忘了郭柔凝乌鸦嘴给他带来的的恐惧,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崇拜,眼巴巴的看着郭柔凝问:“那个不正桃花真的是因为白玉兰枝丫歪的呀?”
郭柔凝直接就乐了:“又不是杨树,哪颗树的树枝是直直溜溜的?树枝都会歪。”
小白的脸上出现一个明显呆滞的表情,紧接着难以置信的看着郭柔凝,结结巴巴的说:“那、那、那你说的、说的……”
“胡说八道。”郭柔凝一龇牙,满脸都是调侃。
小白顿时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胡说八道。那么有理有据,那些老头儿老太太反响那么强烈,竟然全是她的胡说八道,这、这、这……
“还收徒弟吗?看我怎么样?”眼睛里的崇拜变成了狂热,小白在此刻决定,从此以后郭柔凝就是他的第一偶像,至于自家队长什么的,勉为其难的退居二线吧。
郭柔凝顿时眉开眼笑:“成啊,只要你有耐心就成。”
“我肯定有耐心。”小白拍胸脯保证,然后狗腿兮兮的为郭柔凝打开车门,满脸都是谄媚:“师父,请上车。”
郝俊生一捂眼睛,实在不想承认这是他们市局未来的精英骨干,真是没眼看。
苏庭随手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坐了进去。
郝俊生三个人一脸懵逼,孙宏东直接问:“队长,坐这里啊?”
“阿呗,我还有事同她商量一下。”苏庭坐在副驾驶,深刻的觉得这车子比警车舒服多了。
“啥事啊?”小白眼巴巴的问,他不想被摒弃在外,孙宏东和郝俊生也没动,他们也想知道知道什么事儿?
“对于李丽娟你有什么想法?”苏庭转头问郭柔凝。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郭柔凝看了一眼苏庭,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好巧,我也想到了一个人。”
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异口同声:“保释者。”
啥啥啥?其余三人一脸懵逼,郝俊生直接问:“什么保释者?”
“你还记得不?那天咱们扫了的那家夜店,来的第一个保释者。”苏庭反问郝俊生。
“记得记得。”郝俊生有点儿脸红,那么漂亮性感的女人毕竟不多见,他还是有印象的。
“那个人八成就是李丽娟。”
啥!!!其余三个人一副掉下巴的样子。
“回市局,看身份证。”苏庭一锤定音。
小白不甘愿的回到警车继续当司机,郭柔凝则是给苏庭当了一把司机。
路上,苏庭就问:“那个送童子都是骗人的吧?”
“怎么,你也有兴趣?”
“没有,我就是纳闷儿,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郭柔凝一边开车,一边询问苏庭。
“你说现在这些年轻人也都认字,甚至都是好大学毕业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封建迷信呢?童子命?这种鬼话也信。”
“为什么不信?”郭柔凝嘴角挂着一丝调侃:“什么是童子命,天上的仙童,金童玉女转世,知道啥叫金童玉女不?长大了那就是帅哥美女。”
正巧前面是红灯,郭柔凝停下车,转脸对苏庭笑:“有师傅说你是童子命,你信不?”
“哈哈哈……”苏庭没忍住,当即哈哈大笑:“信,必须信,信了我就是帅哥。”果然,这才是他认识的郭柔凝,这张嘴,啧啧!
回到市局第一件事就是看当初保释人的身份信息,保释这种事儿比较简单,只要留下身份信息还有住址就可以,没有人把两个李丽娟联系到一起。
何况,在案发的时候,李丽娟也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当初办保释这件事的年轻警察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如今听队长说要那天的信息,他立刻就将信息全部调出来。
身份证上的李丽娟没有了那副厚重眼镜的遮挡,能明显看出来她容颜姣好,郝俊生和小白顿时直了眼,然后两个人齐刷刷的看向郭柔凝和苏庭,竟然真的长的不错。
“身份证信息一致,是她。”苏庭打量电脑中李丽娟的照片说:“张森今年四十了,不是年轻小伙子,那么那群老人家口中的年轻人,应该就是那个侍应生。”
“我也觉得应该是那个侍应生。”郭柔凝给予肯定。
“这可好,张森亏空公款拿来养小三,小三拿着钱养了个小白脸,这算啥,因果循环么?”郝俊生啧啧出声,对于死者,他是半点同情都没有。
“限制李丽娟出镜,重点调查她五年之内所有的资金往来。”苏庭最后下令道:“去她的住所查看,将那个侍应生抓捕回来。”
“是。”
转头,苏庭就看到郭柔凝打了一个小哈欠,想想她今天跟着忙了一天,苏庭就说:“今天非常感谢你,这边现在差不多了,你先回去休息?”
“感谢就不用了,只要你觉得这个合作没亏本就行。”
“那肯定没亏本,我绝对是赚了,还是十倍利润。”苏庭跟着调侃了一句。
“那就成,如果有机会,下次继续合作。”郭柔凝笑得特别和气。
苏庭挑眉,呦呵,这绝对不是郭柔凝的风格,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苏庭也没说破,只是笑着连连点头:“我期待那一天早点儿到来。”
“师父,您要回去?我送您。”小白麻溜跑过来,满脸殷勤。
郭柔凝笑着点头。
苏庭目送他们离开,他还听到郭柔凝说:“你真想学风水那就先从《葬书》开始看吧。”
“葬书?”
“嗯,那是描写看阴宅的书,阳宅的风水脱胎于阴宅,你想学看阳宅风水阴宅你可以不会看,但是必须要粗通,尤其是一些道理必须要懂。”
“好的,好的……”
原本以为这件案子有了明确的嫌疑人会非常好审理,然而苏庭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在李丽娟的住所没有发现那名侍应生的踪迹,然后苏庭他们根据侍应生的身份证开始核查这个人的时候这次发现,侍应生的身份是假的。
侍应生的身份证显示他今年二十四岁,叫邢斌,是鲁省下山县人,结果当苏庭他们同鲁省下山县公安联系的时候——
“邢斌?”操着一口当地的口音,这名基层干警的普通话说的相当有地方特色:“我知道啊,怎么了?”
“邢斌与一件案子有关,我们希望他配合调查,他最近回老家了吗?”魏光伟问。
“回老家?”基层警察一头雾水:“他也没出去过啊,那个,同志,他和什么案子有关?他都没出过咱省,怎么和申城的案子有关咧?”
大森林魏光伟顿时大吃一惊,连忙通过内部系统的联系方式将侍应生的照片发送了过去,然后又问:“这个人你认识不?”
“不认识,这谁啊?”
“这是邢斌,身份证号是XXXXX。”
“不对,你这不对,肯定不对。”警察一连说了三个不对:“这是邢斌的身份证号,可这个人不是邢斌。”
“这么肯定?他有没有可能整过容什么的……”
“这不可能,邢斌是我小舅子,最近两个月他家的安置房还没下来,我老丈人和丈母娘还有他一直都在我家住,天天晚上一块儿吃饭,他整没整容我还能不知道啊。”
……
放下电话,魏光伟满脸无语,万万没想到,这种换皮的事儿竟然被他们给遇上了。看来这个侍应生有非常严重的嫌疑,魏光伟不敢耽搁,立刻把这个情况报告给苏庭。
苏庭也是一愣,显然这也超出他的认知,手指转动着钢笔,苏庭眯起了眼睛:“你把这事儿告诉隔壁,对方换皮,应该同贩毒有关。”
“好的。”魏光伟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队长,你说这李丽娟会不会也同贩毒有关?”
“不好说,先要看看她是否吸毒,如果她吸毒,那么那些赃款用于购买毒品,倒也说得通。”
“嗯。”
魏光伟离开之后,苏庭就琢磨开了,原本他认定张森是因为吃了西地那非过量,这才导致心脏病突发死亡,可现在,凭借多年的办案经验,苏庭对此有了深刻的怀疑。他觉得这里面不对。
从亏款公款的记录来看,张森做的堪称天衣无缝,基本上没有留下破绽,这能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出轨这么多年,老婆不知道,单位同事也不知道,从这里也能看出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如此谨慎小心的人真的会因为服食药物过量死亡吗?这不太符合常理。
不符合常理的时候,通常就表示这里面有猫腻。苏庭琢磨了又琢磨,拿起内线电话他给化验科打了一个电话。
“苏队,什么事儿?”
“从死者那里找到的西地那非,你们再化验一遍,全方位化验,都仔细研究研究。还有药瓶上的指纹你们比对一下,看看上面是否有李丽娟的指纹。”心中对张森的死有了怀疑,那么这个药物就是个最值得怀疑的点,毕竟张森的死因与药物有直接关系。
“好的,明天一早出结果。”
“行。”
缉毒队那边得了魏光伟的话,副队长乔其明亲自过来了,乔其明今年四十八岁,从进入市局开始就在缉毒队,对于申城的毒品动向非常熟悉,手下也有很多线人,每一年都为打击贩毒事业做贡献。
因为常年奋斗在第一线,吃不好睡不好,乔其明显得有些老相,眉头那里有很深的川字纹,两鬓那里更是雪白一片,身形更是完全没有发福的迹象,反而有些瘦削,不过人家那是劲瘦,穿着半袖的他,露出来的胳膊上都是肌肉。
“咋?林子跟我说,在容海有个侍应生是换皮的?”乔其明进来之后,直接坐下,点上一根烟就问苏庭。
苏庭点点头:“应该错不了,一个叫邢斌的侍应生,实际上应该不是叫邢斌,真正的邢斌没出过鲁省。”
“你们怎么突然查他?”
“也是巧了,来保释他的那个人正巧是我们手头上这件案子的头号嫌疑人,原本想问这个叫邢斌的一些话,取一些证据,结果发现他更可疑。”苏庭摊手。
“嘿,还真是巧了。”乔其明叼着烟,眯着眼睛说:“你的意思呢?”
“我这边暂时不能动,我担心打草惊蛇,从我这边的调查来看,她做事很小心。”苏庭说了自己的思路:“所以最好是以你们那边的名义来问讯,我连线听着。”
“你的那个嫌疑人与邢斌什么关系?”
“情侣,应该是情侣,但恐怕不是什么见得光的那种。”
乔其明挑了挑眉毛。
苏庭露出个笑容:“她是我这个案件死者的小三。”
“嘿。”乔其明一条大拇指:“现在这人,我是服气的。哎,对了,上次容海的事儿,我听兄弟说有个姑娘让你给你她保释,对吧?”
“有这事儿。”
“你什么人啊?”一改刚刚的严肃,这会儿的乔其明满脸八卦。
“合作者,现在又多了一个身份,小白的师父。”
“啊?”乔其明一脸懵逼,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
提审李丽娟的事儿办的很快,当李丽娟下班之后被警察拦截的时候,她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负责来抓人的警察事先被交代过,自然不会错过李丽娟的这个表情,回市局的途中,他们就把这件事先行报告给副支队长了。
上一次来市局是被保释,这一次则是被问询,李丽娟有些不安,一边跟着警察走一边双手无意识的扣着手指甲,可见心中很紧张。
问询李丽娟的地方与上次容海那么多人不同,这一次她是在问询室,小单间,面对两名警察,一名较为年轻的一边问一边拿笔记录,一名年长的(乔其明)在旁边听着,两个人的耳朵上都有个蓝牙。
姓名,籍贯,身份证等都问完之后,小警察这才开始问重点
“前两天你在市局保释了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多久了?”
李丽娟一愣,显然没料到警察是问这个问题。
“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们认识二年多了。”
“在哪里认识的?是什么关系?”
“就在容海认识的,是恋人关系。”
“你对他了解有多少?有没有去过他的老家?你们有没有对未来有规划?”小警察步步紧逼。
“我对他了解不多,他说他是鲁省下山县人,但是我没去过,至于未来,我们没有规划,在这个城市,我们就是彼此慰藉一下,没想过将来怎么样。”李丽娟把所有的事情一对二六五。
“对方换皮的事儿你知道吗?”
“换皮?”李丽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什么意思?
“换皮,指的是他冒用别人的身份信息,名字,住址,一切都是假的,冒用别人的。”
李丽娟呆滞的看着小警察,眼底是明显的震惊,关于这一点,她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李丽娟明显有些激动:“怎么会是假的呢?他在容海上班有将近三年了,一直都是用的这个身份证,这不会有错的。”
小警察拿出一个平板,推给李李娟看,然后说:“这才是真正的邢斌,从未出过鲁省。”
李丽娟眼睛看向平板,里面是一名看起来非常憨厚实在的小伙子,黑瘦黑瘦的,不过看起来很精神。
回想一下邢斌的身份证上的照片,怎么说呢,打冷眼一看,其实侍应生与身份证照片更相似,因为身份证上的照片比较白皙,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比较斯文俊秀;但是仔细看五官就会发现,还是平板上这个黑瘦黑瘦的小伙子更像。
好半天,李丽娟都有些回不过神,整张脸都显得面无表情。
“针对他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你是他的保释者,担保人,现在他出了问题,如果不能抓捕他,那么你就要面临被拘留的境地。”小警察一改刚刚紧逼的态度,这会儿变得十分体贴。
李丽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真的不知道他冒名顶替的这件事,如果我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来保释他的。”
“他平时去的地方你都知道吗?”
“平时,他平时不去哪里,他上晚班,白天大多时候都在公司安排的宿舍睡觉,当然,他是怎么告诉我的,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现在也不知道了。”李丽娟明显被打击的够呛,人显得有些蔫蔫的。
“你保释他之后,他是否是居住在你家里的?”小警察又问。
李丽娟垂下眼眸,心里确定这件事瞒不住,因此没怎么犹豫就说:“是的,他还把他宿舍的东西拿到了我租借的房子,他说容海涉毒,肯定开不下去了,他要早做打算,尽量快点儿找好下一份工作。”
“你现在尝试着联系他一下。”
“好。”李丽娟里忙掏出手机给侍应生打电话。
乔其明和小警察包括在外面听着的苏庭都非常清楚,李丽娟的这个电话怕是打不通。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果然,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客服小姐姐甜美的声音,对方已经关机。
李丽娟的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她不傻,或者说就算曾经天真过,傻过,如今混到了这个年纪,也不傻了,容海涉毒,她的男友选择这个时候消失不见,用脚想都知道她男友有问题。
想到往昔的恩爱,过去的种种,这一瞬间,李丽娟手脚冰凉,她竟是不知道过去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问不出来什么,苏庭同乔其明一合计,两个人下了搜查令,然后一起去搜查李丽娟的家。
路上乔其明就对苏庭说:“原本容海那边只有少量毒品,吸毒的也都是些散户,就算是贩卖的,也都是零零散散的,我已经交给底下人去做,没想到,竟然有尾大鱼。”能用到换皮这种手段的,那绝对不是小散户毒贩能干出来的事儿。
“这事儿是真的凑巧,没有李丽娟,我们也不可能调查这个侍应生。”
“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乔其明还挺高兴。
李丽娟的居所是两室一厅,收拾的很干净,然而苏庭和乔其明的眼神同时一沉,太干净了,干净到明显有问题的程度。
一个人生活在家里,总会有生活的痕迹,可这个屋子现在看好像样品间,什么生活痕迹都没有。
“是个惯犯,还是个受到过训练的惯犯。”乔其明肯定的说。
“嗯。”苏庭戴上手套,推开卧室的房门,卧室朝南,阳台上晾晒不少衣服,怎么说呢,用老头老太太的话来说,那就是性感。嗯,还有情/趣/内衣。
可惜这些东西一点儿也得不到苏庭的欣赏,他直接喊:“乔哥,衣服都洗了,看来不会留下痕迹。”
“侧卧也干净的跟样板房似的,看来那小子离开的时候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乔其明从侧卧出来,摇了摇头:“我估计这会儿去他的宿舍,应该也没有什么收获。”
“在不在那里住都两说呢。”
“也是。”乔其明叹气,现在的罪犯越来越狡猾,手段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头疼,害得他们一个个年纪轻轻不是白头就头秃,哎。
虽然心里知道这一次来怕是白忙,苏庭和乔其明依旧把每一个角落都查看了一遍,结果也同一开始预料的那样,什么都没找到,屋子干净的连根头发都没给他们留下。
无功而返,化验组那边也没消息,这一天的苏庭终于不再加班,而是回到半个月都没回的家,好好的洗了个澡,又美美的睡了一觉。
从市局回到家里,郭柔凝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同林教授联系了一下,问问他那边的进展,比较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进展。对此,郭柔凝保持了平常心,考古那么容易,那么就人人都是考古专家了。
拿出一本书,郭柔凝正打算背书结果电话响了,拿过手机一看,是朱信诚,算算时间,他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也算正常。
“喂,朱总。”
“小郭,这次实在实在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朱信诚想死的心都有,原本他想求郭柔凝办事,成了之后他请人吃饭什么的,彼此拉近一下关系,结果这事儿搞成这样,苦逼死了都。
“没关系,我这边没什么事儿,那天就简单到市局做了一个笔录,别的什么问题都没有。”郭柔凝是真不在意,相反,她还挺高兴,毕竟祭祀的事儿有了眉目。
“害你走了一趟警局,这事儿终究是我的过失。”朱信诚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你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就作为我这次的赔礼。”
朱信诚的邀约很有技巧,这顿饭是赔礼,如果郭柔凝拒绝,那就有不原谅他的意思,他以这样的方式邀约,那么只要郭柔凝不是真的心有芥蒂,那么肯定会给面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邀约,那是因为郭柔凝太不好请,不,应该说根本请不到。
郭柔凝自然懂得朱信诚的意思,想到这件事的结果也算歪打正着还不错,因此同意:“行,恭敬不如从命,我的晚餐就归你安排了。”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我先去定位置,一会儿我把地址发你维信中。”
“好。”
朱信诚想讨好郭柔凝,那自然也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从各处收集来的消息得知,郭柔凝吃东西没有什么特别忌口的,东西好吃就行,可重口也可清淡。请这样的人吃饭整体还是比较容易的。
想到现在是开春时节,都说开春反火,火气大,最终朱信诚决定去吃日料,吃海鲜,味道鲜美,大多有些寒性,吃了不会更加上火。
敲定了地址之后,朱信诚给郭柔凝发了地址信息,他虽然很想来接郭柔凝,但可惜,郭柔凝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此他也就不讨嫌了。
看了一点地址,郭柔凝还算满意,二十分钟的车程,而且是奔着市区去,这个时间是下班的时间,大多数人都是往出出,进市区堵车的几率大大缩减。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随手拿了一个手拎包,郭柔凝开着车就出去了,事实如她所料,一路上畅通无阻,非常顺利的就到了餐厅的位置,甚至还比她原本预计的早了三分钟,因为一路绿灯。
这边大概比较热闹,郭柔凝找停车位倒是找了几分钟,好容易有辆车开走,郭柔凝立刻把车停进去,算是勉强抢了一个停车位。
这个停车位是餐厅旁边商场的,所以郭柔凝出来的时候是在商场,她得从商场出来然后再去餐厅,路没有多远,一个在马路这边,一个在马路的另一边,算是斜对面。
刚从商场出来郭柔凝的脚步就是一顿,鲜一味餐厅在三叉路口这里,简单说就是丁字路,餐厅在丁头那里,从郭柔凝这里看来,就是一条大马路正冲对着餐厅。
慢悠悠的过马路,郭柔凝在心里琢磨,怎么在这么个地方开餐厅?这可是重煞位,这丁字路的煞完全不逊色于反弓路的煞,餐厅开在这里,是主人家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顺么?
刚进门服务生就立刻走过来询问:“您是一个人还是已经定好位置了?”
郭柔凝说出包房的号码。眼睛扫向四周,店里还挺红火,座无虚席。
服务生立刻殷勤的说:“您这边请。”
这家是日料店,装修却不是日式的风格,而是中式的,看起来古香古色,头上还悬着造型奇巧的宫灯,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这家店分三层,三楼是封闭式包房,二楼和一楼都是半敞开的包房,二楼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距离更大一些,高大的花木也更多一些,一楼的密度则更大一些。
被服务员领着到了位置,朱信诚站起身说:“到了怎么也没说,到楼下接你上来。”
“服务人员很周到,他带我上来了。”
朱信诚一边为郭柔凝拉开椅子一边介绍说:“今天这家得了一尾野生的蓝鲫金枪鱼,很是难得,要不要尝尝?”
其实这就是说说,今天选择这家餐厅,就是因为有这尾蓝鲫,朱信诚已经定了一块儿,这会儿说出来问郭柔凝的意见,一是说说为什么定这里的原因,二是尊重她的意见。
“好啊,今天可有口福了。”对于吃,郭柔凝还是挺喜欢的,她长这么大,除了喜欢研究风水,第二个就是吃,这两个爱好还不打架。
风水是什么?就是地脉,山川走势,郭柔凝喜欢研究风水自然需要到处走走,这到处走走当地的美食,特色菜自然也就品尝一番,两个爱好,相得益彰。
坐下之后,朱信诚又将菜谱递给郭柔凝,请她点菜。郭柔凝也没客气,随便点了几道菜。
等服务生下去之后,朱信诚又说:“这事儿弄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一句对不起,真是对不住了。”
“真的没事儿。”郭柔凝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哎!”朱信诚长叹一声:“他算倒了霉了,东西在他店里被发现的,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人还在里面,也不知道结局怎么样,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别的事儿都好说,唯独这个还有枪支那绝对是从重从严处理,他这个若是弄不清楚,怕是要重刑。”
“嗯,我们国家对这联两方面确实严厉,不过好处也是看得见的,治安好,这个也不会泛滥。”对于国家的这个政策,郭柔凝那是非常赞成的。
“确实。”
“至于你朋友,要相信我们的警察,相信他们会把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只要没有做这件事,终究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嗯嗯,我们的警察都是好的,这两天我帮他跑一些事情,又去看了他,他说警察同志都很和气。”朱信诚摇摇头又说:“本来他还有些雄心壮志,还要做点儿事,这一回,他倒是什么心都没有了。”
“能够悠闲生活,也是福气。”
“这话太对了。”
……
两个人闲聊的功夫,服务员陆续将菜端了上来,最醒目的自然就是冰鲜的蓝鲫金枪鱼。
朱信诚用公筷为郭柔凝先夹了一块儿,两个人这才开始吃,结果刚吃没两口,郭柔凝的手机在桌子上欢乐的震动起来。
放下筷子扫了一眼,来电话的竟然是苏庭,这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为了以后更好的合作,郭柔凝对苏庭的事儿挺上心,所以她立刻就接通电话:“喂?苏庭?”
“是我,你人在哪里呢?吃没吃晚饭?”
原本还想着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一听这话,郭柔凝就知道,这绝对没有什么要紧事儿,当下也轻松起来,笑着回问:“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啊。”
朱信诚整个人就是一愣,郭柔凝有多难请他非常清楚,或者说根本请不到,想请郭柔凝吃饭的人,说一句丝毫不夸张的话,能绕着申城一圈儿,可惜郭柔凝从来不赴约,这会儿她上赶着让对方请客,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太对了,这次我占了大便宜总不能白占,请你吃饭怎么样,日料,海鲜,还有那个,那个,那叫啥玩意来着。”
最后一句话,苏庭的声音明显小了,似乎远离了手机,在同别人说话。
果然——手机里传出别人的声音:“蓝鲫金枪鱼。”声音属于郝俊生。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玩儿,简直要把我给吃穷喽。”苏庭似真似假埋怨一句。
电话那边声音有点儿嘈杂,似乎不单纯只有郝俊生一个人,对此,郭柔凝有些吃惊:“怎么,他们都在?”
“可不是么,都在,我们一整个小队的,一个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