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从小休息室走出来时, 大超正靠在墙壁上发微信, 她调整着呼吸,从大超身边快步走过去。
大超稳稳跟在她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脸上闪过一丝贼笑:一个走出来耳根泛红, 另一个走出来又目光躲闪,这休息室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嘿嘿嘿嘿……
想入非非太入迷,结果一出走廊就被靠在走廊口抽烟的锐哥赏了一个爆栗。
大超捂着头后知后觉,这才想起忘记帮北哥拿水杯……
这是顾天北入组《迷醉之城》的第三天,一入组就是大夜戏, 年画在连续两晚没有见到他后,果断跟来探班。
为了掩饰自己和顾天北的关系,她还拖来了连星。
年画出来时连星正在监视器前和导演闲聊,看到她, 招手让她过来。
趁着程导指挥灯光走位的时候,连星偷偷扯了扯她的手指, “二人世界还愉快吗?”
年画侧目睨她一眼, 双手捂住两颊, 给了她一个欲说还休的眼神, 然后, 目光就胶着在远处灯光下那抹颀长的身影上了。
他穿一件纯黑色衬衫短袖,架一副复古金丝边眼镜, 高挺的鼻梁被灯光打上浅浅的侧影。
许是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偏过头来,对着小姑娘抿唇轻笑, 这一笑,周身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颓然消散,眼角眉梢都是宠溺的柔意。
年画趁没人注意,双手挡住侧脸对着他眯眼嘟起嘴巴,给他一个遥远的亲亲。
男人清浅的笑意来不及收,涟漪般在唇边漾开,意外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年画眼疾手快,举起手机偷拍下来,然后在导演讲戏的时候,偷偷拿给连星看,“看,我家顾天北自带光芒!”
眼角眉梢说不出的得意骄傲。
两个小时后,年画和连星在片场找了两个小凳子,并排坐在一起吃导演组分发的西瓜,一辆小型保姆车缓缓停在路边。
先从车上下来两个打扮朴素的工作人员,紧接着,一双大长腿缓缓迈出来,年画在昏昏的灯光下蹙眉凝神,认出熟人来。
显然,那熟人也认出了她,率先对她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你好哇,年大摄影师。”
年画给她一个西瓜味的清甜微笑:“好久不见。”
徐欲晓直接入组,去和程导打招呼,年画不远不近地听了两耳朵,大致了解——一,她将在电影中友情出演一个还算重要的角色;二,她刚完成了别的工作,连轴过来拍戏。
她一边感叹着女演员生存不易,工作了一整天晚上还要牺牲美容觉的时间拍夜戏,一边听程导给他们讲戏。
程导直接将剧本从中间翻开,拎出一场要接这个景的重头戏,开讲。
年画听着听着就站不住了,眉头紧紧蹙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怎么第一次探班就碰上他的吻戏,还是和她认识的女人。
虽然内心深知这只是一份工作,并不是真的,但心里还是像打翻了调味瓶一般,滋味百般复杂。
只是听到他说有许多人追就已经醋意翻涌,更别说让她亲眼看着他深情款款去捏别人下巴……
年画清了清嗓子,低头踢着脚边的石头,她穿了平底的小凉鞋,不断有小石子跑到脚下去,硌得
她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索性拉了连星,到顾天北保姆车上去等。
大超看着两个小姑娘挽着手走得飞快的背影,对着方锐挤眉弄眼使眼色:生气了生气了……
方锐捂着额头,头疼地避开他的目光。
大超还在无知无觉地打着眼色,惹得侧对着他们专心听戏的顾天北也看过来,目光循着大超的眼睛,追到那个气鼓鼓的小背影上,眼睛眨了眨,虚握着拳头掩到唇边,盖住那一丝笑。
脾气还挺大……
年画缠着连星在车上玩狼人杀,自己又心不在焉,频频失误,失误之后还不承认,缠着她再玩。
连输三局,脸色渐渐如傍晚乌云般,遮都遮不住了。
她假装漫不经心瞄一眼手机,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拍个吻戏要的了那么久吗?一条吻戏要NG多少遍才能过?顾天北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越想脸色越往下沉,到最后,眼神中都透出厥厥的倦意,连星一边哄着她说话,一边心里期盼顾天北回来。
年画从小到大都是她身边活宝一样的存在,甚至“年画”这名字也是因为小时候笑得像漂亮的年画娃娃而得,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面无表情过。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小顾哥哥……
连星分神想着,车门蓦然被一只漂亮的手拉开,她大松一口气,随便编了个上厕所的理由,一溜烟跑下了车。
顾天北弯腰上车,将车门拉上,看见前一秒还在看着手机的年画,已经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了。
顾天北伸手拿过她面前小桌子上的矿泉水,拧开,灌一口,故意弄出点声响,她头向里侧偏了偏,只当听不到。
顾天北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紧闭的眼睛睫毛轻颤,嘴唇抿成一条赌气的直线,脸颊微鼓。
明知道她是在生气,却抑制不住地觉得她好看,连吃起醋来,都比一般女孩子可爱。
他无端起了丝逗弄她的心思,起身,作势去开车门,余光观察着她的反应。
她果然有些坐不住了,动了动身子,想要睁开眼睛。
顾天北收回手,转身一步迈过去,在她身边坐定,偏头看去。
下一秒,年画被他掐着腰身抱起来,直接跨坐在他腿上。
她不得不睁开眼睛,涨着脸去推他肩,“你干嘛?还在片场呢。”万一等下来了人可怎么办……
顾天北不语,手上动作着将她的姿势调整好,与自己贴得……更近了些。
他将头埋在她脖颈里,声音沉沉地划过她耳膜,缓缓叹口气,“没真亲。”
“什么?”
年画装着傻,眼看沉着的表情挂不住,假装若无其事地努了努嘴,“谁管你真亲还是假亲,反正我又看不出来。”
顾天北安抚地揉着她耳边卷发,在指尖慢慢捻着,语调也和手下动作一样慢慢缓缓,压着笑意,“是远景,借位的,嘴巴连她人中都没碰一下,就是用拇指按住她人中,用侧脸挡住她的嘴唇,再利用角度,营造出真吻的样子……”
说不下去了,因为年画捂上了耳朵……
顾天北揉了揉眉心,无奈低笑,将她两只愤怒的手掌拉下来,包进自己掌心,慢慢揉着,“还生气?”
年画气鼓鼓地点着头,冷哼着转头不看他。
然而耐不住顾天北在她耳边轻声的一句诱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正亲吻时是什么样子?”
年画头皮麻了下,不着痕迹缩了缩脖子,被他用右手轻轻托住一边耳侧,嘴巴追着她闪躲的耳朵继续吐气,“她只是友情客串,戏份不多,集中拍摄,一个星期就结束。”
年画感觉被他的气息轻轻扑过的那一侧脸颊在发麻,他还在低声说着:“后面几乎都是和男人的对手戏了……别生气,既然你不喜欢我和女演员搭戏,以后我就只接男人戏,嗯?”
年画急了,忍不住开口:“谁说不让你和女演员搭戏了,有好剧本还是要……”
“要什么?我只要你。”他在她耳畔一吻,轻声撩拨一句,捧着她的脑袋自耳侧慢慢吻过来。
沿着耳垂,清浅地啄一下,顺着耳廓缓缓向上,一路吻到眉心,鼻尖轻轻临摹着她的鼻尖,再回来,用舌尖勾着她柔软的耳垂,慢慢吮着,若有似无地,发出一声轻呼。
酥麻颤栗顺着尾椎骨冲刷上来,年画被他沉迷专注的样子惹到忘记呼吸,什么醋意生气一股脑抛之耳后。
她有些难耐地微扬起下巴,男人那性感的唇瓣便追随着、趁机磨蹭着她的下颌,她轻嗯一声,感受到那只熟悉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上衣下摆钻进去,很快,占领高地……
连星上完厕所,绕着路灯和苏木白打了会电话,等她再无所事事地绕回到保姆车附近时,看到车门从里侧拉开,穿着黑色长裤同色休闲球鞋的男人一步从车上迈下来,清俊的身影在路灯下越发显得修长。
他随手抄起一瓶水,仰头灌一口,走到监视器前和导演低声讨论着什么。
应该没事了吧……连星探头探脑往车里看一眼,慢吞吞走过去。
车顶灯关了,黑乎乎一片,她站在车前,看到年画将脑袋从双膝间慢慢抬起,看过来,一双眼睛泛着水光,湿漉漉地闪躲着浅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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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两天,年画被派去C市出差,为期一周。
顾天北依旧很多夜戏,往往他收工在卸妆了,她也快睡着了,两人只能保持微信联系,偶尔隔着视频见个面。
顾天北收工后还要看剧本,有时候经常两人在视频,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是时不时看上对方一眼,无声陪伴。
有那么几次,看着年画握着手机歪在枕头上打瞌睡,他恨不得立即放下手头的一切飞到她身边去。
可也只能想想。
顾天北无奈地发现,人心总是贪婪,以前他清醒着、用理智压抑着、忍着,如今一旦突破自制力的控制,那些被压制过的情感反而呈反比倍长,险些无法把控。
两人算着日子,等她出差回来那天,他刚好有活动请半天假,可以去机场接她,一起度过周末的尾巴。
年画回来前一晚,《妈妈不在家》照常播出,当晚,顾天北再次成功登顶微博热搜。
随即,各大视频网站也出现他的相关新闻。
这次倒不是因为在节目中的表现,而是因为某知名娱记工作室曝光的几张照片。
照片拍摄于两天前的深夜,剧组收工后,由程导组局聚餐,明明是场主创人员都参与的聚餐,偏偏只流出几张顾天北和徐欲晓的照片。
一张两人并肩走出饭店,另一张,两人一前一后上车,徐欲晓上车时无意向后摆起的手臂和顾天北刚好前倾的手臂重叠着,被人用红色圈圈标记,借着角度的东风,像极了牵手。
八卦网友就着晚间宵夜,津津有味地各抒其言,展开了一场关于炒作还是被黑的辩论赛。
直到有人评论了一句“听说两人在《迷醉之城》中有吻戏,该不会是因戏生情吧?”辩论方向朝着两人生情还是无情,般配还是不配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别怕,一切冲突只是为了撒狗粮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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