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难得放晴,趁着午后阳光大好,安若上完课就赶回来和赵妈一起将昨天换下的床单被褥洗好,拿到玻璃房里晾晒。
舒雅端着一杯热牛奶经过时看到安若正用力地将枕套上残余的水分抖落。
“安小姐?”
安若转头见舒雅站在自己身后,停下手里的动作。
“舒小姐?”
“听赵妈说我房间的风信子是你特意准备的?”
“嗯,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就选了我认为寓意比较好的花,舒小姐是不喜欢吗?”安若略显不安地解释道。
“我很喜欢,你不要误会,”舒雅连连摆手,上前一步,“正是因为很喜欢,才想专门来跟你道声谢。”
“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吧,安小姐有心了。”舒雅轻轻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腹部。
“你太客气了,叫我安就好。”安若微微一笑,抬手将刘海别在耳后。
舒雅注意到她无名指戴了一枚银戒。
“你已经结婚了吗?”
“啊?啊,嗯…对…”安若怕她继续追问,忙将手里的枕套挂到晾衣架上,“呃,我突然想起赵妈刚才叫我来着,舒小姐我先去忙了……”
“嗯,好……”
没等舒雅把话说完,她就慌张地跑走了。
安若直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她靠在桌边低头瞧着右手上的戒指,这枚戒指是搬来别墅后秦叔建议她买的,用来在言家人面前伪装身份的道具。
本来昨天就应该戴上,结果一整天都在忙,晚上又急着出门,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也不知有没有被那言家小少爷发现这个漏洞,不过昨晚他不是在看手机就是在吃饭,应该没空注意这些小细节吧,安若自我安慰道。
因为临近考试,安若和同学约好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她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吃完后又出门去了学校。
言翌和言锡吃完早饭就去了外头办事,直到日暮时分才从银行走出来,上车后言锡靠在后座刷着手机,突然听到身旁冷冷的声音传来。
“冰箱里留的那碗老鸭汤你喝了?”
“嗯?噢,昨晚到家太饿煮粥吃了,怎么了?”言锡摁着眉心想半天才想起来昨晚喝的粥里有老鸭汤的味道。
“你不是说和朋友在外面吃吗?”言翌睨他一眼。
“昨天会场的设备出了问题,音乐会推迟了一会,我们是最后一个上场,演出结束后时间太晚就直接回来了。”
一向不过问自己行踪的大哥,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有没有在外面吃饭这种小事,言锡狐疑地看向神情冷硬的言翌。
言翌闭上眼没再搭理他,直到秦叔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才又开口。
“明年硕士毕业你就进公司帮忙,当初同意你修双学位不是为了让你玩乐团的。”
“啊?怎么这么突然?哥,不是说好让我再玩一年吗?哥……”
哪知言翌径自下车往屋里去,好似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言锡看到秦叔从车内后视镜里同情地瞅了他一眼……
赵妈见他们回来立刻上前问言翌要不要开饭,他点点头。
“舒雅呢?”
“舒小姐在房间小睡。”
脱掉外套言翌朝楼上走去,轻轻推开卧室门,见舒雅睡得正熟,他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睡颜,脸上的神情变得柔和不少。
安静地看了一会,言翌伸手想触摸她的脸庞,想到自己刚从外面回来,又将手收回,转而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回来了?唔……”舒雅被扰醒,没说完的话被言翌吞进嘴里。
直到舒雅微微喘气言锡才放开她。
“饿了吗?赵妈做好晚饭了。”
靠着他又闭眼眯了会舒雅才起身下床,言翌给她披上一条羊绒披肩牵着她下楼。
待两人出现时言锡已经在餐厅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期间还从赵妈口中探查出他得罪自家大哥的真相。
他向来觉得大哥和大嫂太过腻歪,这种重色轻弟的事儿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实在理解不了言翌的恋爱方式,对言锡来说爱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各取所取的一场游戏罢了。
赵妈今天用深海鱼做了酸汤鱼,虽然相比其他鱼类刺已经很少了,言翌还是细心地挑出剩余所有鱼刺,又将肉质最嫩的部分夹到舒雅碗里。
这酸汤鱼似乎比昨天的老鸭汤更酸爽,言锡见舒雅胃口大开,把碗里堆成小山的鱼肉都吃完后,还连喝两小碗鱼汤。
他正想尝一点,刚伸出手,言翌警告的目光就刺了过来,仿佛自己的筷子只要靠近那盆鱼一点,他的手就别想要了。
言锡默默地缩回手,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一盘青菜,无奈地听着他俩旁若无人地聊天。
“慢点喝,怕汤里有刺。”
“嗯,我都有些饱了。”
“再吃点,等会我陪你出去散散步消食。”
“对了,我今天遇见为我布置鲜花的那个女生了,她看起来挺年轻的,没想到都结婚了。”
“嗯,不奇怪,这是我妈定的规矩,这边用的人都必须是已婚。”
“这是为什么呀?”舒雅很是好奇。
言翌冷笑一声。
“呵,当年我妈刚怀上我,跟我爸来这边度假,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故意来应聘做女佣,有天趁我妈外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想勾引我爸,结果被我妈逮了个现行。”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两年我看阿姨和叔叔很少出国来这里呀……”
“我爸不来了,现在不是变成我常来了嘛,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再次发生,我就保留了这个规矩,我可不想让你像我妈那时一样没有安全感。”
听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言锡夹菜的手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他瞄了一眼言翌,今天如果不是舒雅提起,他都快忘了让秦叔隐瞒安若未婚这件事。
当时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想着日后找个时间跟言翌提一嘴就行。
但听了言翌刚才那番话,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若是现在告诉他这事,只怕明天安若就得卷铺盖走人。
看来只能先继续瞒下去,走一步看一步了,言锡烦躁地思考着对策……
———
这两天安若忙于完成各种期末作业,每天早出晚归,和言家人并未打上照面。
她伸了个懒腰,将刚完成的版画交上去,今天便没什么事了。
早早回到别墅安若打算睡会午觉,刚和衣躺下,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着眼睛打开木门,见舒雅穿着一件华贵的白色皮草大衣站在外面。
“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安,你能陪我去一趟市中心吗,言翌和言锡出门谈事去了,我想买些东西,一个人逛街太无聊了。”
“好的,你等我一分钟。”
梳理好睡乱的头发,安若穿上外套,和舒雅驱车前往城区。
还有两天就到圣诞节,舒雅想为秦叔和赵妈各准备一份礼物,拉着安若逛了好几家店都不太满意,许久不曾逛街购物的安若也来了兴致,耐心地陪着她去逛另一条街。
舒雅没有世家千金的架子,性格温婉随和,两人相谈甚欢。
最后她为赵妈挑了一条手织羊毛围巾,给秦叔选了一双羔羊皮手套。安若预算有限,为赵妈和秦叔一人买了一种保健品。
这里的冬天白昼极短,一转眼暮色降临,商家纷纷点亮招牌,天又下起小雪,安若望着被霓虹光铺满的天空,似乎被街上的热闹气氛所感染,难得展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
两人挽着手朝停车场走去,空旷的停车场只稀稀落落地停放着几台车,路灯光线昏暗,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安若低头在包里找钥匙落后两步。
旁边的黑暗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形,朝前方的舒雅冲去,刚下了雪,地面湿滑,舒雅惊呼一声向后躲闪,却脚下打滑摔倒在路旁,她护住腹部,头却重重地磕在车头上,人便晕了过去。
见那人手中寒光一闪就要向下刺去,安若两步并作一步,猛地向前将那男子撞倒,不等那人爬起来又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劈头盖脸朝他砸去,一边大喊“来人!救命!”
男子的匕首甩飞出去,同安若扭打在一起,一对路过的夫妻听见声音朝这边赶来,歹徒见有人过来立马翻身逃走,那对夫妻看到有人受伤连忙打电话呼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