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吃炸药了?”借人不成反被怼,叶骁一脸莫名其妙。
“看来叶公子不仅脑子不好,眼神也不大好,这桌上哪盘菜看起来像炸药了?”言锡继续冷嘲热讽。
大家都是聪明人,更何况言锡的讽刺意味这么明显。
叶骁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把他得罪了,至于原因嘛,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
还能因为什么,叶骁瞅了瞅正无微不至地替言锡夹菜,并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叶巧曼。
他暗自叹口气,意识到自己又被亲妹妹给坑了。
在言锡气消之前还是别再招惹他的为好,自知理亏,叶骁闭上嘴安静地吃饭。
在一旁看好戏的孔雨,将自己面前的干煸鸡翅一扫而光,又伸手去端言锡那边的辣子鸡丁。
言锡冷冷地扫他一眼,他不以为然,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干嘛,反正你也不吃辣!」。
“你别说,这小厨娘做的菜挺合我的胃口!诶,干脆以后我们每周都来这边待两天,或者你直接把她介绍给我也行。”
见一向嘴刁的孔雨也忍不住夸起这个新厨师,虽是开玩笑的口吻,但害怕他真的对小厨娘起了兴趣,沈月菱连忙在桌下去踢叶巧曼的腿。
“锡哥,这个新厨娘好像已经结婚了对吧?”
叶巧曼心里也还有些顾虑,假装好奇地问言锡,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试探。
也不知是为了打消叶巧曼的猜忌还是间接拒绝孔雨,言锡淡淡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把那盘被叶巧曼堆得满满的餐碟推到了孔雨那边。
见言锡回答时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叶巧曼这才放宽心,趁言锡看手机的时候对沈月菱使了个眼色。
沈月菱立刻会意,转头看向对面的孔雨。
两人眼神在空中碰撞的一刹那,似有一道无形的火花,电光石火间在空气中爆开。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雨哥,我明天也想和你们去滑雪,可是我没带滑雪装备,等下你可不可以开车载我去一趟市区呀?”
沈月菱率先出招:看我的「无中生有」「先发制人」
“滑雪场那边有专门的商店,明天直接去那儿租一套就行了。”
沈月菱的这些小手段现在对于孔雨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应对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四两拨千斤地使出一招:「兵来将挡」「见招拆招」
“可是滑雪场那边没有我平时常用的品牌,我怕租不到合适的尺寸,万一明天滑雪的时候受伤了……”
料定孔雨会拒绝,沈月菱已经预先想好了说辞。
她得意一笑:没想到吧,我这招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孔雨嘴角一抽败下阵来:大意了!
而一直在旁边隔岸观火的言锡和叶骁这时忽然非常有默契地统一战线。
两人都假装没有看到孔雨发来的求助信号,一个沉迷手机一个专心吃饭,谁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没办法,孔雨只好放弃挣扎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见沈月菱朝自己眨眨眼,在桌下比划了一个「计划通」的手势,叶巧曼也不由地牵起嘴角,第一步已经顺利完成。
等沈月菱和孔雨出门后,再支开自家兄长,她便有了和言锡独处的机会,叶巧曼早就在心里打好小算盘,上次不小心让言锡跑了,这次看他往哪儿逃。
估算了一下时间,猜测那群豪门子弟已经吃完饭,安若才回到餐厅清理残局。
她麻利地收拾好餐桌,抱着一叠碗盘放进厨房的水槽里,戴上手套正打算开始清洗,听到有人进了厨房。
言锡拿出冰桶,从冰柜里取了一些冰块放进去,余光瞄到另一侧垂着眼,一言不发洗碗的安若。
本想借着哗哗水声装作不知道身后有人,从而避免主动打招呼,但瞥到脚边靠近的影子,安若只好仰起脸看向来人。
“言先生。”
“今天辛苦你了,晚餐大家都很满意。”
言锡单手支在橱柜上,脚踝交叉着立在一旁,将头顶的灯光遮住大半。
“应该的。”
这人明明距离自己两步远的位置,安若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明天的早饭也要麻烦……”
言锡话没说完,就见叶巧曼火急火燎地也跟了进来,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
“锡哥,明天我和月菱来做早餐,不用麻烦她啦!”
“随你吧。”
心知就算自己现在不答应,照叶巧曼的性格,明早她也会强行要求安若不准插手由她和沈月菱来准备,不想同她在这种无谓的小事上浪费时间起争执,言锡提起冰桶大步离开厨房。
“明天你不用做早饭。”
叶巧曼不忘用英文重复一遍,看也没看安若便转身追了出去。
将叶巧曼甩在身后,言锡三两步跨上楼梯,迅速回到房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瘫坐到沙发上,冰块与杯壁碰撞出清脆的叮叮声暂时抚平了心里那股躁郁。
将琥铂色的液体一饮而尽,他又添上半杯。
刚把蓝牙音响连上,准备听会歌,门外就响起了短促的敲门声和叶巧曼阴魂不散的矫揉嗓音。
言锡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他闭上眼捏着眉心,不予理睬。
而这边叶巧曼似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不放弃地喊着他的名字,
“锡哥!锡哥哥!”
面前的门猛地从里面拉开,惊得叶巧曼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又怎么了?”言锡懒得再掩饰自己的不满,拧着眉问道。
“我,我房间有些冷,一个人待着有点怕,我想去你的房间等月菱回来……”
叶巧曼知道言锡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感,但他极少对自己像现在这样明显地垮脸。
一向在情绪感知方面有些愚钝的叶巧曼也察觉到他周身散发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不过她从小和言锡一起长大任性惯了,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大多数都会被满足。
所以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让」和「察言观色」这两个词语。
言锡不再说话,半眯起眼面色阴沉地盯了叶巧曼半晌后,直接越过她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面无表情地敲响最后一间房门。
“你妹说她屋里冷,你和她换个房间。”
“哦,对了她还说她害怕,你最好陪她呆到沈月菱回来。”
漠然地看着叶骁打开门,言锡唇边倏地勾起一抹讥笑,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像是耗尽最后一点耐心,他把跟在身后的叶巧曼推给叶骁转身就走。
“锡哥!你等一下……”
她伸手去拽言锡的衣袖,却被叶骁钳制住动弹不得。
“小妹,你闹够了没?”
叶骁也火了,狠狠瞪着叶巧曼,她难道看不出这是言锡留给她的最后的颜面吗?
“哥,你放手!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他独处!”
叶巧曼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去看言锡,发现他已经走下楼梯,心里一急,重重地踩了叶骁一脚。
“锡哥,你等等我!”
“草!”
叶骁吃痛地松了几分手上的力道,叶巧曼已经如泥鳅似的挣脱开,朝楼梯跑去。
“叶巧曼你给我回来!”
他想去抓人,却只能捂住脚背原地跳了两圈……
安若动作轻缓地迈入房间,她刚从厨房泡了一壶滚烫的咖啡,小心地放到桌上后,正打算去关门。
突然一道黑影闪进来,她还来不及呼救,嘴就被捂了个严实。
“嘘,是我,让我躲一会。”
低哑的嗓音擦着安若的耳边划过,带着湿润的气息,她的心脏陡然漏跳几拍。
那人用另一只手将门轻轻合上,又关了房间里的灯,两人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安若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后背抵在门上一动也不敢动,两手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肌肤的暖意透过薄薄的T恤衫传递过来,她却像被火星溅到一般,只觉得发烫。
从对面男人身上隐约逸出一股木质香味,安若忽然记起上次来这里面试,发烧晕倒时也曾闻到过相同的味道,再加上现在知道言锡就是这家的小少爷,难道那天救她的人不是秦叔而是眼前的男人?
虽然有了这样的猜测,但她并没有去询问言锡的打算,若是他不承认,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自作聪明?她垂下眼睫,将疑问埋入心底。
言锡偏着头从房门左侧的木窗向外窥探,从他的视角看出去,正好能将后院的景象尽收眼底。
方才听到叶巧曼追着他下楼的声音,一时情急逃到厨房,见通往后院的侧门打开着,想也没想就跑了出来。
屋内外温差极大,幸好安若还没睡,不然天寒地冻得真不知道他要往哪里躲。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果不其然是叶巧曼追了出来。
只见她在漆黑一片的空地里四处张望,正犹疑着该去哪个方向。
这时夜空中的朗月从云层背后显现出来,皎洁的月光洒在安若的小木屋上,吸引了她的目光。
看到叶巧曼往木屋的方向走来,言锡立马戒备地收回脑袋,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响动被她所发现。
等了好一会,也没听到屋外有任何动静。
他大着胆子再次向窗边快速觑了一眼,没看到半个人影,言锡这才稍微放下警惕,反复确认叶巧曼已经走掉。
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如水的银光从玻璃窗外倾泻进来,言锡回过头才注意到一直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安若。
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低头落入一双瞳仁微微发亮的水眸,手指间传来柔软的触感和炙热的呼吸。
紧贴着自己的娇躯不安地扭动了两下,一丝沐浴后的皂香窜入鼻间,言锡蓦地下腹一紧,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言锡赶紧退到一边,把灯打开。
这才看到她一张脸憋得通红,眼里浮起一层雾气,发丝散乱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被疼爱过一般娇弱羞怯,惹人怜爱。
“抱歉,你还好吗?”言锡轻咳一声,兀自懊恼刚才的行为太过鲁莽。
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安若喘着气说不出话,只好略略点头。
她第一次与异性这样亲密接触,小腿发麻,扶着墙壁才勉强让自己站稳。
一时间氛围很是微妙,言锡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推门离去,背影似乎有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