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两个月后。

一阵古典吉他旋律的铃声响起,趴在床上熟睡的美少年被吵醒,不过很快电话被接起,随后传来女子轻柔的细语声。

少年抬起半|裸的上身,睡眼惺忪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正在轻声讲电话的女人穿着白色衬衫露出匀称的大腿,右手端着一杯咖啡倚在阳台的门边。

阳台临海,午后的阳光从薄雾般的轻纱后方透进来,女人沐浴在光里,及肩的黑发和白皙的皮肤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性感,却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虚幻感。

仿佛一旦没有抓紧她,眨眼间她就会消失在那道光里,再也找寻不见。

女人似乎发现他醒了,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这瞬间空气似乎都变甜了。

忙将自己奇怪的错觉甩出脑海,少年也对她回以微笑。

“你现在还在爱丁岛?!”刘美如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

“嗯。”安若淡定地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为了躲言锡你竟然在那个无聊的岛上呆了这么久,是碰到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有趣的事?”安若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秀色可餐的人儿,牵起唇角,“这里的甜点倒是挺合我胃口。”

“那你是打算直接从岛上飞吗?”

“从这边回国的时间要短些。”

“几点的航班?”

“晚上九点,睡一觉就到了。”

“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到时候我来机场接你。”

“OK。明天见。”

刘美如是安若改名后除了兰迪教授唯一还保持联系的朋友,她要回国的这件事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自从知道自己要回国后,美如三天两头就打电话催自己早点动身,毕竟她们俩也很久没见了,安若笑着摇摇头挂上电话。

“打完电话了?”听不懂安若说中文,一直躺在床上乖乖等待的少年见她讲完电话,立刻翻身坐起。

“嗯,吵到你了吗?”安若走到床边坐下。

少年连忙摇头,凑过脑袋去喝她手中的咖啡。

摸了摸他睡得翘起的头发,安若把空杯放到一旁,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裙走进隔壁的浴室。

二十分钟后,安若洗完澡出来时,少年已经做好了美味的早午餐。

“今天有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还是去潜水?”他将一块涂好果酱和黄油的吐司递给安若,然后像过去几天那样照例询问她当天的行程安排。

“我今天就要离开了。”安若垂着眼,将手中的刀叉放下,停顿了几秒才说道。

她的度假结束了,意味着他们这场短暂的邂逅也走到了终点。

虽然一开始安若就与他达成共识,在这段旅程中做一对露水情人。

但当离别的这天真的到来时,少年依旧难掩内心的失落。

“这么快吗?”他喃喃道。

“我已经在这里玩了快半个月了,该回去工作了。”安若捏捏少年的手,以示安慰。

本想对她笑一笑,但最终他只是动了动嘴角,甚至连挽留的话也说不出口。

少年沉默地看着安若将最后一件衣物收进行李箱,他走过去提起箱子。

“我送你去机场。”

“我提前叫了车,司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安若伸手想拿回行李箱,却被他避开,无奈地说道。

“那我送你上车。”少年紧握着拉杆不肯松手。

安若只好任由他一手牵着自己,一手拿行李,陪她走到小别墅的门口。

“有缘再见。”轻轻在他的脸颊一侧留下一吻,安若如一只翩然的蝴蝶,上车离去。

愣愣地看着她消失在视野里,少年露出一个苦笑,她连联络方式都没有留下,不知要如何才能再见?

——

「叮咚—」

“由爱丁岛飞往雨城的C2333次航班,现已抵达本站,迎接旅客的各位请到迎候厅等候,谢谢。”

安若刚走出机场出口通道,一个人影就扑上来抱住了她。

“你终于回来了!”刘美如兴奋地在她耳旁喊道。

“美如...我快窒息了...”安若的脖子被她勒得快要喘不过气。

“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刘美如这才放开他,接过安若手里的行李箱,拉着她往停车场走。

刘美如带她去了雨城一家颇有名气的川菜馆。

“你以前不是不爱吃川菜吗。”

“我记得你说过阿姨是四川人,就想带你来尝尝。”

“谢谢你,美如。”安若心头一暖,对她露出浅浅的笑容。

“你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明天的颁奖典礼要不要我送你去?”刘美如吃了一口菜,腮帮子鼓鼓地问道。

“不用啦,我订的酒店离会场很近。”

“我看网上说WS双年展的金狮奖被誉为绘画界的诺贝尔奖,是全世界绘画界的最高奖项,也是所有画家的梦想。你被提名的是不是这个奖项?”

“金狮奖是颁给拥有卓越成就的艺术大师的奖项,我哪里有这样的资格。兰迪教授倒是获得过这个奖项。”安若自嘲地摇摇头。

“我知道兰迪教授拿过好几个国际大奖,没想到连这个奖他也拿过,不愧是绘画界的泰斗啊!”刘美如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嘴也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安若弯起眉眼,捂着嘴在她的手臂上轻拍了两下。

“诶,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上兰迪教授的课...”

两人是大学时代的同窗,说到曾经共同的导师都很感慨,一时间过往回忆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光,不禁聊起许多往事。

——

“各位观众,我现在在蒂奇亞酒店门口,我身后就是第十八届WS双年展颁奖典礼的现场...”

“WS双年展作为艺术界的奥林匹克盛会,全球艺术与文化的交流盛事,能赢得奖项对于艺术家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在世界各大美术奖项里最具知名度和影响力的,非WS双年展莫属!而这个国际性大奖也是第一次在国内举办,受到众多媒体的高度关注,大家可以看到各路记者已经会聚在酒店门口...”

换了几个频道都在报道关于这次WS双年展的内容,房间里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光源,言锡坐在暗处的沙发里,像只姿态优雅随时准备伏击猎物的猎豹。

「叩叩—」

“进来。”言锡关上电视,将遥控器放到一边。

“言先生。”一名戴着无框眼镜的削瘦青年应声而入。

房门打开后,门廊的橘色氛围灯缓缓亮起。

“人到了?”摇晃着威士忌杯中未化的冰块,言锡沉声问道。

“楼下的三号监控捕捉到她刚下计程车。”扶了扶镜片,青年将平板里的监控画面放大递到言锡面前。

“走吧。”一口喝完酒杯中剩下的白兰地,言锡起身扣好西装,率先走出房间。

雨城立秋后气温骤降,出门前刚下过一场暴雨,安若下车便被迎面的一阵冷风贯穿身体,还好她今天穿了外套。

酒店门口铺设了长长的红毯,一堆架着长|枪短炮的媒体正等候在前面,安若快步往酒店走去,却被两个记者叫住要求采访。

“请问你是第一次参加WS双年展吗?”

“可以透露下你的提名奖项吗?”

突然被拦住,眼前不断有闪光灯狂闪,安若一瞬间懵住了,她像只迷路的小鹿,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挡住面前的镜头。

就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两名身强体壮的保镖大步走了过来,娴熟地隔开了那两名记者,一左一右地护送着安若快速离开。

直到进了酒店大门,安若才松了口气,她回头望去,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走到接待处,安若从包里拿出邀请函递过去,在名单上签好字后,工作人员带着她去到晚会大厅。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颁奖盛会,找到摆有自己名牌的座位,她立刻点了一杯香槟,放松紧绷的神经。

会场里的温度偏高,饮下两杯酒后安若有些发热,她脱去白色真丝外衫,露出里面的修身缎面旗袍,傲人的身段一展无遗。

离正式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人,安若算是到得比较早的一批,这一桌只有她一人,她无聊地打量起略显空旷的会场。

这一届双年会展的主题是水与冰,基调以白色和水蓝色为主,头顶布满了冰锥形状的水晶灯,桌椅通体透明。

而通往舞台的主干道也是用透明材质做成,下方注入大量特殊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宛如梦幻的星空一般。

安若看得正入迷,两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女生坐到了她身旁的空位上。

“我的妈呀,外面那群记者也太缠人了吧!我差点摔在红毯上,太惊险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后面来了几个晚会嘉宾,我们到现在都脱不了身呢!”

听着她们的对话,安若心里升起大大的问号。

不是会有保安护送的吗?她暗忖,但并没有把话问出口。

又等了片刻后,所有人陆陆续续到齐,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其实这次能提名WS双年展的银狮奖着实让安若感到意外,与金狮奖不同银狮奖是颁给最有潜力的新人,而每一位获得该奖项画家的画作收藏价值都会暴增。

如此重量级的奖项,安若并不认为自己能成为最后的赢家,来参加这个活动不过是走个流程。

前半段的颁奖过程她都把自己当作是一个普通观众,注意力更多地被餐桌上丰盛的美食所吸引。

但因为今天穿的是贴身旗袍,她没法敞开肚子饱餐一顿,只好以美酒代替,直到开始颁发银狮奖的时候她正在喝第三杯香槟。

“下面就是今晚的重头戏之一,接下来将要颁发本届的银狮奖,本次获奖的画家按照WS的传统,将会获得50W美元的奖金!”

“这次我们也特别邀请到本届双年展的独家赞助商——言氏集团的总裁言锡先生作为我们的颁奖嘉宾来到现场!”

“言氏集团专门为WS双年展成立了艺术基金会,并且此次颁奖典礼的场地也是由言氏集团旗下的蒂奇亞酒店免费提供,非常感谢言氏集团对本届双年展的大力支持!有请言锡先生上台为我们揭晓本次银狮奖的获奖者!”

听到主持人念到言锡的名字时,安若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听到台上那把熟悉的嗓音响起。

“我宣布本次银狮奖的获奖者是简若,获奖作品为《漂浮的星光》。”

“有请简若女士上台领奖!”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是靠自己实力获奖,与男主无关,男主只是赞助商,没有黑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