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
点了两杯咖啡, 摩根望着对面的男人,棱角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分明太多, 眼角淡淡的黑眼圈却无处隐藏, 他嘴角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玩味的笑。
爱情可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你工作呢?”即使知道他心急如焚,摩根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不错, 比他预计的要快, 他以为至少得等一个月他才能追过来, 但是这才半个月的时间,看来Joi魅力还是很大的。
“请了假。”言秉初淡淡的说。
“几天应该不够吧?”摩根幽幽的开口。
“两个月。”
言秉初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眼前的咖啡上却没有焦距, 熬夜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把手中的工作交接好,一刻没有停留就订了机票。
摩根嘴角勾起一抹笑, 认为言秉初很有觉悟, “你老板真好说话。”
“嗯, ”言秉初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和他闲聊下去的打算, “她在哪儿?”
“在我家郊区的房子, ”把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摩根抬头望着言秉初微微波动的眼睛。
转而伸进口袋拿出一把钥匙, 笑意一点点爬上眼梢。
“对面的房子是我舅舅家的。”
望着悬在摩根手上微微晃动的钥匙, 言秉初这才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尽管淡的转眼便消失不见。
言秉初从他手中接过,“谢了。”
谢字刚落,只见摩根以相同的动作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把钥匙, 眼梢的笑意已经蔓延至整张俊脸,“我家的备用钥匙。”
……
傍晚时分,夜色悄悄降临,摩根开车将言秉初送到郊区。
这里的房子是几年前买的,风景空气环境都不错,爸妈打算再过几年来这里养老,他们家和舅舅家关系很好,于是商量买在了一起。
现在大家工作都忙,所以一年也来这里住不了几天。
把言秉初送到这里,摩根晚上有点事,没停太久就回去了,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摩根回想着两个人的神情。
他和言秉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听过的次数却不少,都是李尔落电话里说给他听得,一提到男朋友就滔滔不绝,摩根忍不住笑了笑。
他希望李尔落能够幸福,而他知道这样的幸福只有言秉初能带给她。
……
房间内一片黑暗,言秉初站在落地窗前,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望着对面的房子。
对面厚厚的窗帘遮盖住玻璃窗,将房间内的景象一并遮住,而暖黄灯光下窗前时不时晃动的身影,就是他搁在心尖的人。
直晃的他心尖发颤。
舍不得眨眼,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影子也好,那永远都是忙音的电话……他怕了。
时间在静谧的夜里悄悄流逝,对面连暖黄的灯光也消失了,完全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言秉初也回到床上,舟车劳顿还有前段时间的加班熬夜,以及她离开后的心力交瘁辗转难眠,和现在找到她后的安心……混杂在一起糅合着睡意让他再也睁不开眼睛。
……
晨光熹微,李尔落睁开双眼,眼底没有刚睡醒的混沌却是一片清明,没有言秉初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睡过懒觉。
在这里她没有自我放逐,每天早晨都用心的做早餐,每天都煮红糖姜茶……
刚来的那天,摩根说他父亲有位医生朋友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李尔落笑了,她不傻,言秉初的爸爸,中医里屈指可数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起色……她不傻。
但是,她还是去了医院。
就像她还执着的做早餐一样,她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丝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奢望。
下楼吃过早餐,李尔落打开房门,空气带着清新的冷意扑面而来,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晒太阳。
这是一个户型很小的别墅,铁黑色的栅栏被绿植爬满,就算冬天也是生机勃勃。
而正对着房子的栅栏很干净,透过稀疏的缝隙可以看见邻着栅栏不宽不窄的马路,马路对面是栋一模一样的别墅。
言秉初站在楼上紧锁着那抹身影,瘦了。他很想走过马路对面去拥抱她,但是又怕她再逃走。
李尔落是个天生的逃兵,受伤了她就会选择逃跑,逃到一个没有人的黑屋子里自生自灭舔舐伤口。
而言秉初,第一次他是屋子的主人,她误打误撞的走进来,走进他的世界;而这一次,她逃走却是因为他,所以他选择守在黑屋子的外面,他会一直守着她,不会因为那可笑的原因放她走。
他要做她的太阳,她逃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直到房间的黑暗被驱逐,直到她幡然醒悟……
等她自己走出来,他会给她一个拥抱。
告诉她,他一直在。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转瞬又是半个月,言秉初几乎每天的时间手中都拿着望远镜,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望着抬头咫尺的那一寸地方。
夜色渐渐的浓重,言秉初挑眉,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对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明明下午的时候她还在房间睡觉。
一直再睡吗?
时间渐渐的流逝,往常仅仅看着望远镜中她的脸都能忘记时间,而现在却是难熬。
一个小时过去了,对面还是一片黑暗。
不再继续等,言秉初拿起桌子上的备用钥匙迈开修长的双腿,转瞬便来到了马路对面的栅栏前。
打开门穿过院子,一步并作两步拾阶而上,言秉初微微带着喘,手扶上房间门上的把手……
她就在一门之隔的里面。
心底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激动、期待、害怕……
终于还是推开了。
站在门外,言秉初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娇小身影,月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如水的光亮。
言秉初缓缓迈开脚步,不似刚刚的大步流星,这几步走的尤为缓慢,尤为艰难。
终于站在了床前,言秉初轻轻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庞,但当触摸到她的那一刻却是心惊!
好烫!
“落落,醒醒!”轻轻的晃着她,言秉初心里焦急如火。
“李尔落!”
睫毛轻颤着,李尔落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轻很远,是言秉初吗?
她强迫着自己努力睁开双眼,言秉初的模样在她眼底一点点的拼凑完整。
“做梦真好,还能看见你……”
微弱的声音传到言秉初耳边,他只觉得喉间好像裹着带玻璃渣子的棉花,还不等他思绪翻涌,就被她微弱的力量拽到床上,紧接着柔软的唇便贴了过来。
“言秉初,我好想你,好想你……”
这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娇声传到耳膜,直击的他心脏发颤,黑亮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明知道她现在意识不清醒,明知道她现在生病应该去医院……
他还是倾身而上。
温柔的吻过她眼角的泪珠,身下的动作却带着狂风暴雨。
“睁开眼睛看着我!”
“言秉初……”
冷冽的声音伪装下是隐藏在黑暗中柔情似水的目光,他想要惩罚她,惩罚她的不乖,让她永远都忘不掉自己!
李尔落呜咽着,就算她发烧再严重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了,现在不是梦!
明知道不该这样,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昏昏沉沉的最后还是没有了意识。
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言秉初温柔的吻过她的额角,那烫的惊人的触感让他不敢再耽搁,翻箱倒柜的找到医药箱,拿出退烧药喂她吃下。
一晚上都不敢睡,言秉初隔一会儿就为她量一次体温,看着逐渐降下去的数字,他才重新抱着她入睡。
……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李尔落眼睛逐渐裂开一条缝隙,面前英俊的男人轮廓逐渐清晰,以及身体的不适都在提醒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动不敢动,连微弱的呼吸都想要隐藏,她想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偷偷看他。
多久没见了,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多久没在他怀里这么安心的睡过了。
视线在空气中抚摸着他的眉眼,眼睛周围淡淡的黑眼圈,这段时间他肯定也没睡好,但是哪段感情结束不得经历这些。
江西哲再怎么认准了小白兔,最后还是找到了他的大波浪。
刘夏还是和阳光帅气的学弟无缘,找到了她的西装革履。
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她不该不告而别把自己藏起来的,他们应该好好道别,然后继续开始下一段旅程。
“言秉初,我们去挪威看极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