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在哪儿?”

点了两杯咖啡, 摩根望着对面的男人,棱角比上次见面的时候分明太多, 眼角淡淡的黑眼圈却无处隐藏, 他嘴角不自觉的爬上一抹玩味的笑。

爱情可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

“你工作呢?”即使知道他心急如焚,摩根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不错, 比他预计的要快, 他以为至少得等一个月他才能追过来, 但是这才半个月的时间,看来Joi魅力还是很大的。

“请了假。”言秉初淡淡的说。

“几天应该不够吧?”摩根幽幽的开口。

“两个月。”

言秉初垂下眼眸,视线落在眼前的咖啡上却没有焦距, 熬夜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把手中的工作交接好,一刻没有停留就订了机票。

摩根嘴角勾起一抹笑, 认为言秉初很有觉悟, “你老板真好说话。”

“嗯, ”言秉初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和他闲聊下去的打算, “她在哪儿?”

“在我家郊区的房子, ”把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摩根抬头望着言秉初微微波动的眼睛。

转而伸进口袋拿出一把钥匙, 笑意一点点爬上眼梢。

“对面的房子是我舅舅家的。”

望着悬在摩根手上微微晃动的钥匙, 言秉初这才露出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 尽管淡的转眼便消失不见。

言秉初从他手中接过,“谢了。”

谢字刚落,只见摩根以相同的动作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把钥匙, 眼梢的笑意已经蔓延至整张俊脸,“我家的备用钥匙。”

……

傍晚时分,夜色悄悄降临,摩根开车将言秉初送到郊区。

这里的房子是几年前买的,风景空气环境都不错,爸妈打算再过几年来这里养老,他们家和舅舅家关系很好,于是商量买在了一起。

现在大家工作都忙,所以一年也来这里住不了几天。

把言秉初送到这里,摩根晚上有点事,没停太久就回去了,车子行驶在马路上,摩根回想着两个人的神情。

他和言秉初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听过的次数却不少,都是李尔落电话里说给他听得,一提到男朋友就滔滔不绝,摩根忍不住笑了笑。

他希望李尔落能够幸福,而他知道这样的幸福只有言秉初能带给她。

……

房间内一片黑暗,言秉初站在落地窗前,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望着对面的房子。

对面厚厚的窗帘遮盖住玻璃窗,将房间内的景象一并遮住,而暖黄灯光下窗前时不时晃动的身影,就是他搁在心尖的人。

直晃的他心尖发颤。

舍不得眨眼,哪怕现在只是一个影子也好,那永远都是忙音的电话……他怕了。

时间在静谧的夜里悄悄流逝,对面连暖黄的灯光也消失了,完全隐没在浓重的夜色里。

言秉初也回到床上,舟车劳顿还有前段时间的加班熬夜,以及她离开后的心力交瘁辗转难眠,和现在找到她后的安心……混杂在一起糅合着睡意让他再也睁不开眼睛。

……

晨光熹微,李尔落睁开双眼,眼底没有刚睡醒的混沌却是一片清明,没有言秉初在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睡过懒觉。

在这里她没有自我放逐,每天早晨都用心的做早餐,每天都煮红糖姜茶……

刚来的那天,摩根说他父亲有位医生朋友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李尔落笑了,她不傻,言秉初的爸爸,中医里屈指可数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起色……她不傻。

但是,她还是去了医院。

就像她还执着的做早餐一样,她内心深处还藏着一丝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奢望。

下楼吃过早餐,李尔落打开房门,空气带着清新的冷意扑面而来,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晒太阳。

这是一个户型很小的别墅,铁黑色的栅栏被绿植爬满,就算冬天也是生机勃勃。

而正对着房子的栅栏很干净,透过稀疏的缝隙可以看见邻着栅栏不宽不窄的马路,马路对面是栋一模一样的别墅。

言秉初站在楼上紧锁着那抹身影,瘦了。他很想走过马路对面去拥抱她,但是又怕她再逃走。

李尔落是个天生的逃兵,受伤了她就会选择逃跑,逃到一个没有人的黑屋子里自生自灭舔舐伤口。

而言秉初,第一次他是屋子的主人,她误打误撞的走进来,走进他的世界;而这一次,她逃走却是因为他,所以他选择守在黑屋子的外面,他会一直守着她,不会因为那可笑的原因放她走。

他要做她的太阳,她逃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直到房间的黑暗被驱逐,直到她幡然醒悟……

等她自己走出来,他会给她一个拥抱。

告诉她,他一直在。

……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转瞬又是半个月,言秉初几乎每天的时间手中都拿着望远镜,坐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望着抬头咫尺的那一寸地方。

夜色渐渐的浓重,言秉初挑眉,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对面还是一片漆黑,但明明下午的时候她还在房间睡觉。

一直再睡吗?

时间渐渐的流逝,往常仅仅看着望远镜中她的脸都能忘记时间,而现在却是难熬。

一个小时过去了,对面还是一片黑暗。

不再继续等,言秉初拿起桌子上的备用钥匙迈开修长的双腿,转瞬便来到了马路对面的栅栏前。

打开门穿过院子,一步并作两步拾阶而上,言秉初微微带着喘,手扶上房间门上的把手……

她就在一门之隔的里面。

心底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激动、期待、害怕……

终于还是推开了。

站在门外,言秉初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娇小身影,月光透过半拉的窗帘倾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如水的光亮。

言秉初缓缓迈开脚步,不似刚刚的大步流星,这几步走的尤为缓慢,尤为艰难。

终于站在了床前,言秉初轻轻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庞,但当触摸到她的那一刻却是心惊!

好烫!

“落落,醒醒!”轻轻的晃着她,言秉初心里焦急如火。

“李尔落!”

睫毛轻颤着,李尔落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轻很远,是言秉初吗?

她强迫着自己努力睁开双眼,言秉初的模样在她眼底一点点的拼凑完整。

“做梦真好,还能看见你……”

微弱的声音传到言秉初耳边,他只觉得喉间好像裹着带玻璃渣子的棉花,还不等他思绪翻涌,就被她微弱的力量拽到床上,紧接着柔软的唇便贴了过来。

“言秉初,我好想你,好想你……”

这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娇声传到耳膜,直击的他心脏发颤,黑亮的双眼瞬间变得血红,明知道她现在意识不清醒,明知道她现在生病应该去医院……

他还是倾身而上。

温柔的吻过她眼角的泪珠,身下的动作却带着狂风暴雨。

“睁开眼睛看着我!”

“言秉初……”

冷冽的声音伪装下是隐藏在黑暗中柔情似水的目光,他想要惩罚她,惩罚她的不乖,让她永远都忘不掉自己!

李尔落呜咽着,就算她发烧再严重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了,现在不是梦!

明知道不该这样,但她已经没有力气推开他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昏昏沉沉的最后还是没有了意识。

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言秉初温柔的吻过她的额角,那烫的惊人的触感让他不敢再耽搁,翻箱倒柜的找到医药箱,拿出退烧药喂她吃下。

一晚上都不敢睡,言秉初隔一会儿就为她量一次体温,看着逐渐降下去的数字,他才重新抱着她入睡。

……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李尔落眼睛逐渐裂开一条缝隙,面前英俊的男人轮廓逐渐清晰,以及身体的不适都在提醒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动不敢动,连微弱的呼吸都想要隐藏,她想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偷偷看他。

多久没见了,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多久没在他怀里这么安心的睡过了。

视线在空气中抚摸着他的眉眼,眼睛周围淡淡的黑眼圈,这段时间他肯定也没睡好,但是哪段感情结束不得经历这些。

江西哲再怎么认准了小白兔,最后还是找到了他的大波浪。

刘夏还是和阳光帅气的学弟无缘,找到了她的西装革履。

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她不该不告而别把自己藏起来的,他们应该好好道别,然后继续开始下一段旅程。

“言秉初,我们去挪威看极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