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秉初挑了挑眉, 低沉的声调不失关切:“怎么了?”
“好像又要发烧了。”李尔落闭着眼睛哼哼唧唧。
闻言,言秉初略带凉意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 轻轻贴着, 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再顺着神经末梢灼热了他的心脏。
很烫。
他立刻起身从柜子里拿过医药箱,又从里面取出体温计, 轻轻拨开她的衣领夹到她的腋下。
过了片刻, 言秉初取出体温计。
38.2℃。
经历过好几次, 虽然担心但已经不至于像先前一样大惊小怪了,他从药箱里拿出退烧药,用热水冲开, 喂她喝了下去。
看着她又要闭上眼睛了,言秉初轻轻的开口:“去房间睡。”
说着把她抱回了卧室, 动作轻柔的为她盖上被子。
“不用担心, 上次发烧吃了药后一会儿就好了。”李尔落低声呢喃着, 但又觉得身上很不舒服,“我要换睡衣。”
言秉初从柜子里把她的睡衣取出来, 潜意识的就要替她换上, 但是被李尔落给拒绝了。
虽然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但是她可怜的害羞属性却觉醒了。
嗯, 要矜持。
言秉初笑着看她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留一个脑袋, 坐在床边守了她一会儿, 然后把卧室的灯关了,只留一盏暖黄色的夜灯在墨色的房间里散发光芒。
“别开这个灯……”
李尔落脑子虽然昏沉,但是却睡不着, 更何况房间里很安静,言秉初的一举一动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嗯?”言秉初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这个灯的颜色让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李尔落睁开眼睛,看着言秉初说。
往常她很喜欢这种暖暖的调子,但是本来脑子现在就比较沉,这种暗暗的灯光让她心里不是那么明媚。
言秉初笑着把白炽灯打开,把夜灯关掉了,“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就回来。”
李尔落应了一声,就又沉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随着房间的门被轻轻的合上,房间内就只剩下李尔落深深浅浅的呼吸。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然后那无情的浪啊,把她无情的拍在了沙滩上,她被搁浅在一个小小的水洼里。
太阳公公炙热的烤着她,她觉得要渴死了,真的要渴死了……
“我要渴死了……”
李尔落低声呓语,睫毛翕翕颤颤,最后露出那双清澈的眸子,迷茫的望着天花板……
我还没有死,我好开心。
她掀开被子,拖着感觉快要飞升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准备去客厅寻找她的生命之水。
她刚走两步,房间的门就突然被打开了。
啊……
言秉初围着白色的浴巾将下半身包裹,未擦干的皮肤泛着一层诱人的水光,细小的水珠慢慢汇聚成大滴,沿着劲瘦的腰和流畅的肌肉,最后蜿蜒到妙不可言的人鱼线……
慢条斯理的诱惑。
李尔落差点腿一软倒在床沿上。
混沌的脑袋经过眼前美景的刺激,会瞬间清醒吗?
不,不会!
混沌未开的大地经过小行星的碰撞,只会更加混沌尘土飞扬人喧马嘶!
李尔落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咽了咽口水,朝言秉初迈出了迷醉的步伐……
打开门看见她后言秉初就愣在了原地,他刚刚忘了拿睡衣,以为她还在睡,就这么随意的出来了。
言秉初没想那么多,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算看到了这样的场面也没什么。
但是看到李尔落朝他缓缓走来,那泛着绿幽幽的目光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李尔落来到他的身前,瞬间就化作无骨的藤蔓挂在言秉初身上,平日里那小巧的嘴巴也在演绎着千娇百媚。
言秉初有些不能自持,但是贴合在一起肌肤的温度,又为他的浴火上了一道枷锁。
“听说发烧的人身体里会很热,初初要不要试试~”
轰!
李尔落肆意的在炽热的篝火中添上干柴,将言秉初那薄弱的意识烧的干净!
磨蹭之间,白色纯洁的浴巾已经脱落在地上……
“等……等一下。”被言秉初抱在床上的李尔落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先喝点水……”
缓了几秒后言秉初笑了,笑容里颇有些深意。
……
望着她不知是羞红还是发烧被烫红的脸,言秉初心里软成一团,同时又生出另一种趣味……
……
月明星稀,月色如水。
“水……”
再次睁开眼睛,李尔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剩下温温的余热,窗外的明媚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她无法通过光线的强烈程度来判断现在是几点。
艰难的翻了个身,伸出手臂,像一个抽搐的神经病人在床头的柜子上来回摸索着手机。
被她摸到了。
10:59。
这就是醉生梦死的感觉吗?
在李尔落还在感叹时光匆匆如流水的时候,她听到外面有细小的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言秉初回来了。
她拖着被碾压过的身体,迈着魔鬼的步伐,打开卧室的门。
四目相对,又是一阵呆愣……
嗯?
啊!
啊……
没有腿软,只不过眼前这位漂亮端庄的贵妇人是谁?
片刻后错乱的神经归位,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么隔空相望似乎有点尴尬,李尔落移动灌了铅的双腿,低声乖巧的叫了一声:“阿姨好。”
李尔落拼命挺直已经弯曲了的脊背!
她刚刚竟然有鞠躬的冲动!
言秉初呢?言秉初呢!
啊啊啊!
不过……
刚刚那个嘶哑难听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是她吗?
尽管她非常极度不想承认,但现实总是很残忍!
对!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
谁让她昨天晚上叫的那么卖力呢!
啊啊啊!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在隐身我在隐身!
叶澜波澜不惊的脸上其实内心也已经巨浪拍岸了,还是那声乖巧的问候把她飞了千里万里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是那乖巧温柔的声音似乎和眼前的形象不太搭……
藕粉色冰丝纺纱的吊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锁骨和胸前那片的肌肤裸露,以至于上面的点点草莓十分显眼,薄薄的短裤也遮不住大腿内侧的点点桃红。
李尔落同学一无所知。
叶澜只是想到今天是五一假期,言秉初没有回去,她就随意来看看……
没想到随意出了这么精彩的画面……
“你好,”叶澜其实也有些紧张的,虽然说快六十岁的人了,再加上在商场混了一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眼前的场面偏偏她就是没见过。
“别站着了,”叶澜笑着,让自己显得无比温和,“来沙发上坐。”
李尔落应了一声,这是要谈判的节奏吗?
要甩她支票吗?
迈着僵硬的双腿,到沙发短短几步的距离,硬是让她走出了万里长征的既视感。
“别紧张,”叶澜把手放在膝盖上,笑着说道,“阿姨就是过来看看,忘了先告诉你们一声。”
紧张,竟然被看穿了。
还有……
“没事没事,您什么时候来都行,不用告诉我们。”开玩笑,敢让老佛爷通知吗?
叶澜心里却不这么想,万一来的不凑巧,打断了她抱孙子的伟大计划可怎么办!
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她下意识的就把她联想成了那次阳台内衣事件的主人,叶澜向阳台看过去,果然有件内衣在迎风飘扬,似乎在唱着我飘啊飘我摇啊摇~
不过红色变成了蓝色。
紧绷着神经,李尔落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言秉初,所以没有注意到叶澜的目光。
“秉初怎么不在呢?”叶澜笑吟吟的问着。
李尔落实在不好意思说她造作过度,所以起晚了,不知道你的乖乖宝贝身在何地,“他出去买东西了,应该快回来了。”
这种大白话应该不会出错。
李尔落感觉这么坐着似乎有些单调,想起身去洗点水果,招待一下老佛爷。
但是……
听说一般妈妈都愿意在心里和儿媳争风吃醋,她还是不要表现的像这个家的女主人比较好。
她放弃了。
叶澜这边,虽然无时不刻时时刻刻都在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得像个八卦的老母亲,但是事到面前,她还是忍不住。
叶澜目光掠来掠去,但目的地始终都是在李尔落身上,她小心的开口问道:“叫什么名字呀?”
啊!果然要查户口了是吗?
“阿姨叫我落落就好。”李尔落乖巧jpg。
“落落啊,名字真好听,”叶澜夸赞道:“阿姨姓叶。”
“叶阿姨好。”李尔落笑着点了点头,努力将嘴边僵硬的肌肉调动的柔软。
第一关,交换名片。
成功。
“落落今年多大了?”叶澜随意问道。
但就是这么随意的问题,在言秉初和李尔落这里很不随意,李尔落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指。
但是她不打算说谎。
因为这不是什么错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今年20岁。”虽是那么想,但李尔落心里却敲起了鼓点。
叶澜脸上的笑瞬间停滞了,刚刚的场面她有些惊讶,没顾得上细细打量,经她这么一说,视线所触及到的那张小脸……似乎还透着青稚。
这么多的想法在心里也只是片刻,脸上的笑意继续缓缓流动,“落落这么小啊,怎么会看得上秉初那个闷葫芦呢!”
李尔落松了一口气,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至少表面没有反对。
当她调动好笑意想要说你儿子才不是闷葫芦的时候,门打开了。
男主人公在灯光闪耀万众瞩目……李尔落那一双焦急的眼睛已经抵得上万众了,万众瞩目下登场。
同样的,言秉初看到眼前的场面愣住了。
他还不知道,在他缺席的时候,他生命中两个伟大的女人已经完成了第一次交锋。
在李尔落几近感动的要落泪的目光中,他走入舞台中心……脱下身上的薄外套披在李尔落身上。
李尔落低头……
哦。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