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披着海藻般的长发坐在床头等陆北霆洗完澡出来,除了脸上那显眼的地方,她怀疑陆北霆其他地方也受了伤。
吃饭前他早就想扒开他的衣服看了,可婆婆拉着陆北霆说话,童佳也不好意思让陆北霆跟自己回房间。
等陆北霆洗完澡进屋,就见媳妇眼睛闪亮亮的看着自己,他撸了撸还有些水珠的发顶,笑着走了过去,“怎么了这是,几天不见想我了?”
童佳拉着他坐在床边,伸手就开始脱她的衣服。
“我家小野猫就这么迫不及待?”
陆北霆哪能不知道童佳的心思,这是故意贫嘴逗她呢,童佳听他这么油嘴滑舌的,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
五月底,他身上就穿了件汗衫,没两秒就除掉了。然后童佳就看见他的后背,手臂,胸口,还有腿上,大大小小的划痕,破皮,红肿青紫,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口啊!”
童佳轻轻的抚着伤口,心疼的不得了,想抱他又怕弄疼了他。
“没事儿,都是小伤,男人最好的勋章就是身上的伤口,这样才显得有男子气概。”
他伸手帮童佳擦干眼泪,低着头轻声哄着。
她穿着白色纯棉面料的睡衣,长发披肩,低头垂泪的样子哀哀戚戚,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心底的躁动。
“好了好了不哭了,看着可怕,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他抱着童佳,把她的脸靠在自己胸前,抚摸着她长长的发丝。
“怎么可能不疼,我看着就快疼死了。”
她就是手破个皮还想哭两嗓子呢,更何况这全身大大小小几十上百个伤口!
“没事,要不你给我吹吹,或者亲一下就不疼了。”
森林里植被多,他们在森林里躲了那么长时间,行动的时候说难免会被灌木划伤,还有作战的时候,摔摔打打,近身肉搏,受伤都是难免的。
比如他手臂上的那一长条,是被一根尖锐的铁丝划伤的,受伤的时候皮翻肉滚,过了这几天伤口已经结上了厚厚的疤,看起来没那么可怕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贫嘴。”
童佳嘟着嘴不高兴,轻轻推开他想下床给他拿药,被陆北霆拦住了腰,不让她去。
“真的没事,我刚才已经用酒精消过毒了,不需要再上其他的药。”
温香软玉在怀,身上的疼不及那处的燥热,他一把抱起童佳,让她正对着自己的脸。
“现在咱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童佳红着脸,要是他没受伤,她早就抡起小拳头捶他胸口了,可他今天身上有伤,她哪里舍得打他。
“你就是个好色的,受伤了还想这个。”
陆北霆喉间轻笑着,低头在她耳边闻了闻。
“真香,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你敢说你不想我?”
他低头吻上了童佳的唇,亲了片刻,两人抵着头笑了。
童佳坐在陆北霆腿上,及膝的睡裙盖着她莹白的脚踝,肌肤相触间,他的肌肤一片火热。
空气中弥漫着缱绻的味道,童佳怀着孕,不能剧烈运动,陆北霆翻了个身,把童佳放在床上,长长的发丝散在床单上,更衬得她唇红齿白,水灵灵的好看。
以往童佳总怕羞,一定要他关上灯,还不许他盯着自己看,可今天她没提关灯的事,她想看他为自己难以自持的模样。
他一下又一下,压在她心脏深处,童佳眼角溢出了晶莹的泪珠,被他轻柔的吻去。
半夜陆北霆起床去卫生间倒了一次热水,第二天一出房间门就被他妈拉倒厨房说话。
“你昨晚上是不是瞎折腾了?”
一句话把陆北霆问的满头雾水。
“折腾,折腾什么?”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跟你媳妇折腾,还能折腾什么。”孙慧云忍不住对着儿子翻了个白眼。“你媳妇现在怀着孕呢,你说你能那么折腾她吗?”
不是她想管儿子儿媳房里的事情,可童佳怀着孕,还是双胎。她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知道夫妻间难免会这样那样,可她担心伤了孩子,就儿媳那样,全身上下没几两肉,可怎么吃得消。
纵使陆北霆脸皮太厚,被自己亲妈追问这个他也是觉得有些臊。
“妈,你说这些干什么,医生都说中间几个月没事,我们注意着呢。”
他还有理了,孙慧云气的要打他。
“你媳妇怀的是双胎,你一个大男人不能多忍忍?”
陆北霆摸了摸鼻子,这种事谁能忍得住,他又不是柳下惠。
“我以后会注意的,你可千万别在童佳面前提。”
“那你注意,还有下次你们就分房睡。”
童佳出来吃早饭时,孙慧云特意观察了她的脸色,红□□嫩的,看来是没什么影响,至于眼角的那一抹风情,孙慧云就当自己没看到。
陆北霆有几天假,吃过早饭后他开车带童佳去市里,家里已经有了两万的现金,总放在家里也不是个事,童佳准备去银行存起来。
八十年代,万元户是个稀罕事,他们一下子掏出了两万块,一个年纪小,漂亮的像年画上的摩登女郎,一个身材高大,黑肤短发,脸上还带着条血杠子,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主要是今天休假,童佳找了件条纹的汗衫给陆北霆穿,穿军装是帅气,可给他买了这么多衣服放在柜子里不穿也是浪费,难得休假肯定要穿啊。
“两位好,这属于大额存款,我们需要请示上级。”
银行工作人员给两人倒了水,请他们宽坐片刻,童佳也没多想,就跟陆北霆坐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
另外一件办公室,工作人员正在打报警电话。
“喂,我们是淮海路银行的,有个疑似不法分子的男人带了两万块钱来存款。”
在陆北霆童佳不知道的时候,银行报了警,警察五分钟就赶过来了,要把他们带到警察局问话。
“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陆北霆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
“我们怀疑你是不法分子。”
陆北霆被气笑了,他今天出来没穿军装,也没带军官证,一时之间还真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打是打得过,可旁边还有个媳妇,万一有人伤着童佳就得不偿失了。
“行,我配合你们去警局,不过我妻子怀孕了,请你们注意言行,不要吓到她。”
警察看陆北霆主动配合工作,对他们态度倒也温和。
钱没存上,人还被抓进了警察局,这叫什么事儿,坐在警车上时童佳还有种不真实感。
到了警察局,警察给他们做笔录,陆北霆没有回答,直接靠在椅背上,翘着脚说,“你们周局长在吗,请他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他说。”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
“你认识我们周局?”
“铁杆子兄弟,你说我能不认识吗?”
其中一位带着狐疑敲响了周嘉敏办公室的门,“局长,今天银行的报案,说有不法分子,我们把人带回来做笔录,他说是您的朋友。”
周嘉敏放下手里的笔,皱着眉头问,“谁啊?”
作为警察局局长,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谁都想跟他拉关系套近乎,周嘉敏怀疑今天还是这种情况,不过今天早上局里没什么事情,他就跟过去看了眼,发现椅子上坐着的人竟然是陆北霆,旁边休息椅上坐着的正是陆北霆的媳妇童佳。
“北霆,哎呦,这是谁把你给带进来的,你怎么成了不法分子了呢。”
周嘉敏赶紧走了过去。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就成了不法分子了呢。”
陆北霆勾起嘴角,放下长腿,起身跟周嘉敏来了个兄弟间的拥抱。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周嘉敏对着那几个已经石化了的警察说,“这是曾经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几个警察干笑着,“这个,真不好意思,您看,我们是接了报案才去的。”
“没事,不打不相识,这也不怪你们,可能是我长得像个不法分子。”
陆北霆自我调侃了一番。
周嘉敏笑着拍着陆北霆的肩说,“哪有长得这么英气的不法分子?”
陆北霆脸上的伤太明显,看起来有些骇人,对方可能是看他伤了脸以为他是个什么黑道上的。
“你这脸上是怎么了,受伤了?”
“恩,小伤。”
周嘉敏笑着跟陆北霆一起走到了童佳面前,“弟妹也来了,你说说,把一个孕妇也折腾过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带他们过来的警察对童佳还算礼遇,陆北霆并不打算追究,说来说去,他们也是接了报案才过来带人,最主要的还是银行里的工作人员。
另两个警察把“赃款”送来了,“不好意思,咱们误会了。”
“这不怪你们,你们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
“难怪别人会怀疑,你们拿着这么多钱去存,十天半个月的也遇不上一个。”
两万块呢,什么概念,他一个局长一个月工资也才两百块钱。
“童佳开了个服装店,生意挺好的,下次嫂子要买衣服就去淮海路那家。”
“那家店是弟妹开的?你嫂子还真经常去,我听她提了好几次了,说淮海路的那家服装店衣服好看。”
就是太贵了,随便买两件都要上百。
“下次我送嫂子两件。”
“不用,那多不好意思。”
“中午一起吃饭?”
“行啊,我这还有半小时下班,要不你们再坐会儿一起喝杯茶。”
说完,几人一起笑了。
来回这么一折腾,童佳已经歇了存钱的心思。
吃饭的路上,童佳问周嘉敏,“周哥,上次你说那个洋房售价是两万块。”
“是啊,两万块的价格已经很低了,邱家是以后不回来了才低价出手。”
“要不咱们把房子买下来吧,好好修缮一下,不管是自己住还是放着做投资都挺好。”
童佳征求着陆北霆的意见。
“这个你说了算。”
“那咱们就买下来,这钱我也不存了。”
就是下次存钱也要换一家银行。
她男人为国家受伤,竟然还怀疑他是不法分子,什么眼神!
“我实话说了,出手这房子我能拿百分之五的佣金,咱们都是兄弟,我也不赚你的,你们出一万九就行了。”
上次那个院子价格五千,后来卖家非给周嘉敏两百块做佣金,他不收还不行,赚兄弟的钱周嘉敏总感觉不大好意思。
邱家的这笔钱是早就说好的,托的也不是自己一个,卖给别人赚点就算了,陆北霆的钱他坚决不能要。
“别了,你前前后后也出了不少力,我们还是按两万的房价给。”
就是找个房屋中介不也得抽佣金嘛,这规矩陆北霆懂。
“行,知道你们大气,那咱们各退一步,你们付一万九千五,我做兄弟的赚你们五百块。”
陆北霆笑着举杯跟他碰了碰,“那我就承你这个情。”
周嘉敏哈哈大笑,钱是小事,人情才是大事。
吃完了饭,先把周嘉敏送回警局,童佳想去新房看看。
“前几天你不在,我让小田找了工匠,买了木头回来,已经开始装修了,咱们今天过去看看弄的怎么样了。”
车子停在院子外,陆北霆先下车扶着童佳下来,院子门开着,几个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打着家具。
小田找的是个老工匠,带着三个青年学徒,看到童佳他们进来,几人纷纷停了手直起了腰。
“郑师傅,这是我丈夫,姓陆。”
师傅姓郑,名铁石。
“哦,你好你好。”
郑师傅知道这家男人是个军人,他拘谨的伸手跟陆北霆握着,不管什么年代,普通百姓对军人总有一种敬畏的心,何况陆北霆看起来高大威严,气场直接两米八。
“郑师傅辛苦了,我前几天不在家,也没好好招待你们。”
郑师傅笑着摆手说,“用不着,这是咱们的工作,哪里谈得上清苦哦。”
陆北霆跟其他几位工匠也打了招呼,没人让了一支烟。
郑师傅把烟夹在耳朵上,笑着对他们说,“卧室的衣帽间已经打好了,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有不合适的咱们再改。”
木材是小田买的,黄花梨,浅浅的黄色,木质坚实,花纹美好,锯解时,芬芳四溢。
这种木材明清两朝经常使用,作为不可再生资源,21世纪时黄花梨木材价格极高,童佳上大学的时候听一位教授讲过。
郑师傅不愧是老工匠,打柜子的手艺非常好,衣柜与墙壁仿若一体,门板上雕刻着浮雕的花纹,有种古朴高贵的感觉,大大超过了童佳的预期。
“郑师傅,你这手艺绝了,看来我们真没找错人,这房子交给你我们很放心。”
郑师傅憨厚的笑着,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呵呵,你们满意就好,我也就这点手艺能拿得出手了。”
走之前,陆北霆再三谢过了郑师傅,说好过两天请郑师傅他们吃饭。
“小田这件事办的不错。”
陆北霆对小田进行了口头表扬。
童佳笑着说,“你不知道,妈想把小田跟于璐凑対呢,前两天要不是于璐赶着回家,她已经拉着两人相亲了。”
陆北霆见过于璐两次,觉得这姑娘确实不错,工作稳定,家庭条件良好,性格活波大气,配自己的警卫员确实挺合适。
“小田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觉得挺合适。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优秀的姑娘肯定是被人惦记着的。
“等我回去问问小田的意见。”
要是他说不见,那就一个大耳刮子上去,大小伙子不找对象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