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在一个简陋的房间醒来, 撑着手臂坐起来时,凌容才陡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的四肢怎么会变得又细又短, 身体也足足小了一圈, 完全就是个五岁左右孩子的模样!
【系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容连忙呼叫系统。
【记忆世界中一切由宿主自己探索。】不像以往系统打诨卖萌的样子, 这句话说的平静由公式化,说完这么一句,系统也就再没了动静,要不是刚才那句出声,还真像是不存在了一般。
不明情况的凌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望了望周围的环境,都是和她现在躺着的长得一模一样的床,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就堆了六张简陋的儿童床,然后几套同样简陋的桌椅和生活用品, 便再没有其他了。
凌容刚准备下床,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粗声粗气地喊了起来:“死小孩,这都几点了还不快点起来去干活!这里可不是你白吃白住的地方,要是再偷懒就让院长把你赶出去饿死算了,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
妇人骂骂咧咧了好久,见凌容有了动作才渐渐停止唾沫横飞, 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被突然这么一骂弄的有点懵,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凌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 起码凭借她那张脸,就没有人舍得骂她一句。
微微一偏头,凌容通过窗子玻璃的反射终于看见了自己现在的脸,不像她白皙精致雌雄莫辨的容貌,此刻的小孩完全就是个灰头土脸的存在,一张不大的小脸上全是脏兮兮的,甚至手臂上也像是被蒙了一层灰,完全不见她长大时的模样。
这个小孩真的是小时候的她吗?还是她又像那些世界一样穿成了另一个人?
凌容不得所知,又仔细凑近看了看,小孩的五官似乎是不差的,接着她又用手在脸上用力擦了一把,看到手上果然一层黑乎乎的脏污,凌容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
恐怕这个小孩长得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需要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知道要掩藏起自己的脸,每天打扮的灰头土脸受人差使。
走出房间,循着亮光凌容走到一个类似于餐厅的地方,只见能在桌上用餐的全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孩子,男孩拿着喜欢的玩具,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年龄大小各不一样,大的大概有七八岁的模样,小的就像凌容差不多大,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而在他们周围,剩下的就是一些截然相反的孩子,他们同凌容一样穿着最差的衣服,面黄肌瘦的模样却在做着最重的活,有的在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扫帚在扫地,有的像是仆人一般替正在吃饭的孩子拿着他们的东西站在一旁等着,唯一的相同点大概就是他们的眼睛里都是无光的,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有孩子发现了角落里的凌容,顿时一阵起哄声响起:“看,是那个丑八怪来了,小灰你快离我们远点,别把身上的脏东西带到了我们身上。”
凌容听罢微微挑眉,小灰?这是个什么名字?丑八怪这个称呼也是她闻所未闻,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说法竟然会用在她的身上。
凌容一声不吭地打量了一圈,终于在这些能上桌的孩子身上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好看,不论男女,只要能上桌吃饭的,无不是生了张讨喜的小脸蛋。
结合现在的处境,凌容突然有了一个有些并不太好的想法,然而还没等她细想,之前那个吼过她的中年女人又走了过来,强硬地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脏兮兮的抹布:“你这小鬼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干活!你就是再看这些也不会轮到你的!”
随即在一阵小孩子们的哄笑声中凌容拿着抹布去了那妇女指定的地方,离开之前,她隐隐听到了一些小孩子的对话。
“就她长得那么丑,还想着穿我的公主裙,还好我跟她不是住在一起,否则她身上的味道都要臭死我了!”一个小女孩说着还特意夸张地捂住了鼻子,好像真的能问道所谓的臭味似的。
“就是,丑八怪还想过上好日子,肯定没有‘爸爸妈妈’会愿意接她回家。”
凌容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拿着抹布去了该去的地方,她才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地方,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凌容想着又瞧了瞧自己现在的细胳膊细腿,觉得自己有些惨,就这副弱鸡的模样她就是武力值再高现在也没办法使啊。
还是小心为上。
中年女人是将凌容打发到了一个房间,跟刚从她一开始待的那间是一模一样,看来是统一的“差生”宿舍了,所谓“差生”,也就是和现在的她一样没有好看外表的孩子,凌容这般定义着。
凌容就在房间里用抹布随意地擦来擦去,也不管灰尘有没有擦到,反正做个在忙的样子骗过时不时来检查的妇人就行。
干了一上午的活儿,凌容望了眼墙上的钟,现在已经是中午十点了,也就是说她在这里整整打扫了快两个多小时。
捶了捶酸疼的肩膀,凌容刚准备休息一小会儿,突然便看见窗子外面几辆看上去就很豪华的车子开了进来,随即就见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走了出来,对从车里下来的那些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家伙们客气地打了招呼,然后将人恭敬地迎了进去。
凌容看得懂一点唇语,从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类似于暴发户嘴里她读出来了“李院长”三个字,而从那被称作“李院长”的白袍男人嘴里,凌容读出的是“黄老板请,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亲眼看着他们进去之后,凌容眼里罕见地出现了凝重之色,现在她算是终于知道自己处在什么环境中了。
这里有这么多年纪小的孩子,一起生活被统一看着,领头的男人又被叫做院长,凌容合理猜测这是个类似于孤儿院的地方,而他们这些待在这里的孩子全都是孤儿,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在了这里。
可这里当然也不简简单单只是一个孤儿院,等着有好心人上门来领养这些孩子。
在这里所有的孩子都被分成了两种——长得好看的和不好看的,好看的孩子可以享受各种优待,被养的娇惯至极,而不好看的孩子只能做着最下等的事情,住着最差的房间,没有一点地位可言。
再结合那些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会过上富裕生活的孩子们的话以及刚才看见的一幕,凌容终于得出了最后结论。
这哪里是什么孤儿院,分明就是打着孤儿院的旗号,在私下里做着见不得光的某种交易,而且另一方对象还是年龄这么小的孩子!
凌容一下子明白了这个身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甚至甘愿做着最苦的活儿,恐怕也是早就明白了这光鲜亮丽之下藏着的阴暗,只能通过这样的办法让自己逃过一劫。
不容易。
担心出什么意外,凌容连该有的午饭时间都没有参与,径直躲在了一个隐秘的小角落,任那女人怎么骂骂咧咧也就是不出来,直到确定着那群有钱人离开,凌容才从角落里出来。
这当然少不了一顿臭骂,在凌容甚至付出连晚饭都没有了的代价后,她又被叫去了后院打扫落叶。
而就在刚刚路过餐厅的时候,凌容明显发现早上还在餐厅里能上桌吃饭的几个漂亮孩子中少了几个,其中就有一个是还骂过她丑八怪的小姑娘。
凌容坚定了自己要躲开那些有钱人来的时间,哪怕最后要被骂被罚,也好过被卖个好价钱,然后陷入无尽的绝望中。
拿着由粗糙芒秆捆成的扫帚扫着水泥地上全是大片落下来的叶子,凌容一双小手都被磨破了好些个地方,烧的她火辣辣的疼,凌容望了望四周,发现在一个墙角处有着水龙头接着水管,便干脆放下了扫帚,打算去冲洗一下手上的伤口别让它发炎了。
然而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如果凌容知道因为软管没有接好,而导致水龙头喷洒出来的水会溅她一身,甚至冲掉了不少她脸上故意抹上去的尘土,而这一刻正因为赚了好大一笔高兴地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准备去放水的李院长走了发现了她,她绝对不会去碰那个水龙头。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有些醉意的白袍男人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花后顿时又笑又骂:“好啊你个小兔崽子,原来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小脸蛋却藏了这么久,连我都骗过去了,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醉意上头的男人在某种方面同样高涨,看见哪怕年纪小也生得精致的凌容,他只觉得一团火在身下涌起,脚下踩着落叶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音就朝着凌容走去。
这可比他这么多年卖出去的孩子都要好看,这是他养的孩子,凭什么还要他卑躬屈膝地去献给那些有钱人!
醉意同样放大了他因为身份地位的不满和宣泄,此刻男人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这个最好看的孩子他绝对不会便宜了那些有钱人,就先让他尝尝鲜,然后再高价卖出去,以这样一副脸蛋,根本不愁找不到好买家。
男人离凌容越来越紧,从嗓子里已经发出抑制不住的尖笑。
“乖孩子,跟叔叔玩个游戏好不好,你答应了叔叔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