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攻心

司徒衍的吻,带了一种独占欲。侵略性亦是十足。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眼神与她的相对视,让她避之不得。

他的眼中虽是含了淡然的笑意,但对她却并不温柔。

沈葭整个人简直像被置于烈火之上,将她反复炙热,令她挣脱不得。

要说上一次,他是浅尝辄止,那么,这一次,他就是攻城掠池,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美人目中含春水,面带红晕,青丝缠绕在耳畔,别有一番撩人的韵味。

随着她的细碎的呼吸,那连绵的雪丘也变得生动起来。

司徒衍将她的双手反剪到她的背后,与她十指交缠。

如此一来,他亦是能更直观地欣赏到她的美好。

沈葭的两只手如雨后春笋般,嫩生生的,逐渐地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搭在他的肩头。

她的黑色袍子底下,两只纤长的腿不住地摇晃,在他的身侧磨蹭着。

司徒衍猩红了双眼,不免加重了力道,任由自己的心意,在她的唇齿间扫荡。

他的双手将她的衣袍一点点地解下,露出里面的亵衣。

他的眼神也随之往下探去。

房间里的温度逐渐升高……

桌上,瓶中的花儿耷拉下了脑袋,枝叶轻点桌面。

窗子是开着的,夜间的风徐徐拂入,轻拍在沈葭的肌肤上。

沈葭感觉到一阵凉意,迷乱的视线复又清晰起来。

眼看着自己大半衣裳都掉落到地面上,她的心中一惊,小手握成拳,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制止了他的继续入侵。

望着他的杏眸里蒙了层水雾,柔弱伶仃,我见犹怜。

司徒衍微怔,手不由得一松。

沈葭趁着这会子功夫,已是从他的身上跳下去。

她拾起地上的衣袍,披到了身上,匆匆地朝外跑去。

门被她急急地拧开,又迅速地摔上,“砰”得一声,发出抗议的声响。

司徒衍看了眼晃来晃去的门,又低头看尚且落在榻边的绣鞋,眼里多了丝暗色。

他摸过唇边残留的痕迹,仰躺到床榻上,以双手为枕,姿态闲适。

睡着硬木板床,看着简陋的天花板,尊贵的太子殿下居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沈葭跑回房间后,心还砰砰直跳。

她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太子居然袭上了她的唇。

要不是她及时反应过来,他们说不定就……

沈葭想着,就觉难为情,一个劲地往被窝里钻。

“姑娘,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秋叶端了一盏铜油灯过来,细心地询问。

秋叶看沈葭一副衣裳不整的模样,唇也是分外红肿,总觉得像被人非礼过。

但是,沈葭又不像很生气的样子。

秋叶有点迷茫。

沈葭本就面红耳赤,脸颊隐在黑暗中时,还没有被人看出来。

此时,被铜油灯一照,绯红的脸色微微显现。

沈葭懊恼地拉高被子,将整张脸都包了进去。

秋叶:“……”

翌日,天光微亮。

沈葭照常起床,穿上男装,束好冠发,来到外头的马车上。

此次出行,一切从简,马车也只有一辆。

因而,沈葭一路上都是跟司徒衍同乘一车的。

一路上,她嫌无聊,总会找司徒衍说话来解闷。

司徒衍说话本就讨女孩子喜欢,懂得也多,在查看疫情汇报后,也会腾出时间跟她讲话。所以,她觉得这一路上还是很有趣的。

然而,跟往常不同的是,沈葭今天不仅没有跟司徒衍说一句话,坐到马车里后,她也没有看司徒衍一眼。

沈葭将马车的帘子拉起来,沿途的风景就占满了她的视线。

但光看风景未免太过无趣,沈葭只觉这一路的时间过得无比漫长。

等到下午的时候,一行人才到衮州。

整座城遭受了一场浩劫,路上的行人甚少,街市萧条,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衮州姜州牧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朝廷来的钦差。

司徒衍既是隐姓埋名,姜州牧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规规矩矩地迎他到自己的府里。

时辰已晚,姜州牧跟司徒衍商议过当前的疫情和死亡百姓的人数后,就请了司徒衍和沈葭到正厅用膳。

饭桌上,伙食倒是清淡,可陪伴的人,就是丰富多彩了。

除了姜州牧和自己的夫人之外,桌边还来了个几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

“大人,这几位是小女。”姜州牧向司徒衍把自己的女儿姜一、姜二、姜三、姜四,统统介绍了一遍。

姜一、姜二、姜三在被自己的父亲介绍完后,出于女儿家的矜持,害羞地拿绣帕挡住脸。

可司徒衍长得太帅,当真应了那句“濯濯如星月柳”,她们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在场的众人:“……”

姜州牧真是用心良苦啊。

司徒衍如今假扮钦差,来了州牧家,自然是礼貌地跟各位姑娘点头。

然后,他就持筷,开始用膳,动作优雅从容,又是迷花了几位姑娘的眼。

沈葭在一旁看着,心想,这家伙艳福不浅嘛。

出趟远门,都是有这么多美人投怀送抱。

那将来当了皇帝还得了,整个后宫,说不定都塞不下那么多嫔妃了吧。

沈葭想着,不由得偷偷笑出声。

司徒衍意味深长的眼神往她身上一扫,她顿时就将笑意憋回去。

四姐妹中,其它三位比较腼腆,只有姜四性子最外放。

因而,姜四直接坐到司徒衍旁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人,我从小在衮州长大,对城里最熟悉。这云阳楼是衮州一景,登上楼顶,能望见整座衮州城。大人在处理完疫情之后,我可以带你去云阳楼一览。”

司徒衍依然微笑,笑容邪气逼人,却带着分疏离。

“哈哈哈……”沈葭却忍不住拍桌,笑出声来,连到嘴的饭菜都吃不下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同样的话,姜四已经重复了四遍。而司徒衍居然面不改色,没有说穿。

姜四为了多跟司徒衍聊天,说了很多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同样的话,只知道身边这位玉树临风的钦差大人回应了自己。

她正在兴头上,忽听沈葭的笑声,难免有点拉不下脸来。

“公子是在笑什么?”

沈葭自然也不好让人家姑娘没脸,只用筷子敲了一下瓷碗的边缘,叹息道:“在笑你们这招待不周啊。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清汤大白菜?水煮油麦菜?要知道,我们京城里,普通百姓吃的都比这好多了,每顿饭还要配美酒。姜州牧府怎好意思用这样的饭菜来招待我们?”

沈葭当前的身份是司徒衍的贴身小吏。州牧府其它人就没有将太多目光放在她身上。

姜四和自己的父亲对视了一眼,心想,这位小郎君细皮嫩肉的,一看也确实像讲究吃穿用度的。但他们没想到,小郎君会如此挑剔,不给他们留情面。

“城中闹瘟疫,州牧府里的余粮都拿去救济城中百姓,实在没有佳肴美酒可以招待,自然是比不得京城的锦衣玉食。还望公子见谅。”姜四仿佛很是为难。

沈葭当然不会信她的话。

在到达州牧府之前,她就知道姜州牧根本不像表面上这般干净。

就连衮州城附近的一家驿馆,都多的是马肉。堂堂州牧府,怎么可能缺了粮食。

“这样啊。”沈葭发挥了自己的演技,表现出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模样,“罢了罢了,既然难以下咽,我就不难为自己了。大不了,我自己去找可以下口的。”

她似是嫌恶地将筷子搁放到桌上,大喇喇地起身离开。

司徒衍见状,眉梢一动。

虽是不发一言,但他眼角的笑意愈发得浓。

待一顿晚膳用罢,人都散去后,姜州牧和姜四留在厅中。

姜四转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父亲,朝廷来的这位大人,看样子,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清廉。从他身边这位小吏就可以看出来了。”

姜州牧的手指顺了顺自己的胡须,另有见解,“人心隔肚皮。为父认为,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为了保险起见,最好让钦差大人站到我们的身边。”

姜四美丽的眸子转了转,“父亲的意思是……”

“四儿,你愿意为州牧府做出牺牲吗?”姜州牧意有所指地说道:“你的容貌,在几位姐妹里,是最出众的。”

姜四立刻领会了姜州牧的意思,犹豫了一瞬。

但一想到司徒衍的举止风度,她就充满了向往。

“父亲且放心。女儿有信心,能一举拿下他的心。”姜四拍胸脯保证道:“除非他不喜欢女人。”

*

天黑了,沈葭给姜州牧下了套后,由州牧府的仆从带到她的房间。

她将金针带来了衮州,对于瘟疫的大致情况,也有所了解了。

这不仅关系到全城百姓的性命。于她而言,这亦是一个翻盘的机会。

沈葭将自己关在房里,专心地研究了会瘟疫的起源后,出来散散心。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司徒衍的房门外。

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沈葭想起昨晚在驿馆的一幕,耳朵不由自主染上了绯色。

她想闪人,不去惊扰里头的人。

可旋即,她心头的疑问再次浮上水面。

司徒衍究竟会是当年赠她琴谱的公子吗?

在房外巡逻的千寒看到沈葭,就走了过来。

“公主,你找太子殿下?”千寒望了眼四周,见没有人,就压低声音,悄悄地问。

“我才没有……”沈葭当即矢口否认。

但抬头,看到千寒的脸时,她心想,千寒跟了太子那么久,那应该很了解太子才对。

或许,她能从千寒这边套到一点消息。

“千寒,我问你一个问题。”沈葭神秘兮兮地朝千寒凑过去。

千寒依然是板着一张冰块脸,“公主请说。”

沈葭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兄他有没有很重视的物件,比如琴谱什么的?”

如果太子真是那人的话,当年,他与她互赠琴谱,又足够重视的话,应该还将琴谱留在身边才对。

可还有一种可能,太子根本没将琴谱放在心上,说不定,早给丢了。

若是如此,她也没有必要再问。

沈葭的心头顿添一抹失落,眼里徒添了一股涩意。

千寒没领会到沈葭的意思。

他显然是往另一层面想了。

想来,公主该是对太子殿下动心了,才会打听这种琐事。

既然太子殿下也对她有点特别,那他不如顺水推舟,把公主推到太子殿下身边好了。

其它的,他不知道。但今早,在驿馆时,他在太子殿下的房里发现了两只绣鞋。

这还是能看出点端倪的。

千寒双手抱胸,肯定道:“有啊。”

沈葭心中一喜,一颗心却又忽上忽下地飘,没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那他将琴谱放在了什么地方?”

她以为太子出门,应该不会将琴谱带在身上。等打听到琴谱被放在什么地方,她回宫后,再去拿来细瞧也是可以的。

千寒的冰块脸上终于挤出了点笑容。

他故意误导沈葭,“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将琴谱都放在自己的贴身衣物里,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

贴身衣物?沈葭听了后,有些犯难。

她要如何从司徒衍的贴身衣物里拿到琴谱?

这是个大问题。

倏而,沈葭指了指房门,“皇兄现在在里面吗?”

千寒猛点头,叹息了一声,“太子殿下就要沐浴了……”

沈葭一听,脑海里灵动一动。

太子要沐浴了,那自然要将衣袍脱下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啊。

“有空,我让皇兄给你涨薪。”沈葭拍拍千寒,夸他的小道消息透露得不错。

“太子殿下为什么要把掌心给我?”看着沈葭一步步往房门靠,千寒只觉得愈发摸不着头脑。

沈葭则是慢慢地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步入房中。

她四处寻找着司徒衍的身影,最终,在一座蜀绣屏风上,看到他颀长的身影。

司徒衍挥退了前来侍奉的婢女,自己解着衣带。

可忽然间,他感觉背后多了一道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