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学子, 能不能把薄荷叶, 再给我一些?” 他是灵河府的府案首,杜若茗, 昨日才拒绝顾学子的好意, 今日又主动找人家要东西,他的面色苍白中浮出一丝绯红, 有些不好意思。
顾驰将薄荷叶还有一些其他醒脑的东西递给他,“你多喝点热水, 就算胃口不好, 也要强迫自己吃些东西,度过明天最后一日就好了!不过, 量力而为,自己的身体重要, 感觉不对劲就赶快向衙役报告。”
每一次考试都是一次很珍贵的机会, 是以有些人就算不舒服, 也要硬撑着身子度过这几日的考试,但有些病来势汹汹, 错过最佳治疗时间就来不及了。
在县学时,董夫子讲述过, 他就曾见过这种情况。拖着病体参加考试, 出了考场赶忙送到医馆里, 最后还是没来得及, 白白逝去一条生命。
杜若铭挤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了, 谢谢你,顾学子。”虽说要有提防之心,但顾学子眼神清明,话语真诚,并没有因昨日的事情对自己不满。
又一个夜晚过去,虽有衙役时时清扫,但一千多人聚在一起,吃喝拉撒都在一起,气味真不是一般的难闻。是以衙役每天都要拿着艾草在整个考棚熏香一遍,清新气味。
今个的题目,是昨日第二场剩下的另一部分题,顾驰拿到手,全神贯注的思索,飞快的从脑海中的知识里挑选出来所需的内容。
成为秀才仅需通过三次考试,但每位学子苦读多年,需要掌握的知识可不少。只有在纷纭的知识中精挑细选,仔细琢磨,才不会混淆知识点。
最后一天的内容主要是一道以“青”为韵脚的五言六韵诗,和一道经义题。
经义题题目为:“所藏乎身不恕”。顾驰对四书五经很是熟练,一下子就找到出处,该题目取自《大学》第十一章中的一段话。
找到出处就好办了,联系前后句来理解意思。修身齐家治国,方能平天下,不管是做为童生的诸位考生,亦或是父母官,都要修身。
那怎么修身呢,也就是如何才能获得题目中的“恕”?治国者要谨言慎行,言行一致;在官场上的人应该体贴百姓,为人民做主;对君子而言,只有自己具备道德修养,才能要求别人。
想到这些,思考的方向就是对的,顾驰顺着这个思路仔细思考,在草纸上打了一遍底稿后,方才动笔誊写在答卷上。
许是因为府试时题目有些超纲,这一次的考题倒是难度不大,没有脱离考生所学的范畴,但这无疑才是真正的提高难度。
题目简单,不容易拉开差距,“泯然众人矣”,只有写的有新意、有特色,才能吸引诸位考官的眼球。
最后一天可着实不太平,先是上午考场有人中暑晕倒,然后又有几位学子喝了太多冷水,受了凉拉肚子的,这气味可不算好闻,最后这个就更厉害了。
“把东西交出来!” 衙役冷冰冰又严峻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考生被两个衙役架出去,考场只留下那个考生哭哭的哀求。
原来是他从自己鞋跟下掏出了小抄,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衙役发现了。
即便考前严格检查、还有因作弊而处罚的规定,但舞弊之风遏制不住,有不少胆子大的,想出各种方法,这个考生的小抄如最小块的糕点一样大小,用最细的鼠毫将知识点写在上面,虽只有刚出生婴儿手指般大小,可这么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本,可以容纳许多内容,字体和米粒差不多大。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考场众多衙役巡逻,只要有一丝动作就会被发现,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某个考棚上多了一直鸽子都会引起衙役的注意,暗地里仔细观察,不打草惊蛇,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击即中。
伴随着最后一声钟声的落下,漫长的三日终于结束,府试时在考棚里待了四天,都没有这一次这么让人难熬。
考试真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虽过了立秋,可秋老虎的威力着实恐怖,不少学子没被考题打倒,而败倒在炎热的天气下。
衙役统一收卷,全体学子交完卷之后,贡院大门被打开,考生得以离场。
走出考场的一刹那,新鲜的气息扑面,整个人猛然神清气爽,顾驰深吸一下,吐出一口浊气。炎热、难闻的气味、晚上的蚊虫叮咬,再加上连续三日的神经紧绷,这几日实在是不好过。
顾父早就在外面等候,快步迎上来,“三郎,我在这儿呢!”
顾驰向他走去,“爹,每次都是你先找到我。”
顾父笑了两下,接过顾驰手中的考篮,“爹眼神好,大门还没开,就在盯着了,再说我儿子一表人才,根本不用费力看,人群中最出色的那个就是你!”
顾驰笑了笑,顾父早就租好一辆马车,两人径直上了马车赶回客栈。和顾驰一起出来的李宏,也在马车上面。
赶在出考场的时候,人多车多,有些拥挤,走走停停,在这儿摇晃的马车中,顾驰和李宏靠在车壁上,眯着眼闲了一会儿。
到客栈后,顾父唤醒他们二人。
顾驰并没有急着吃东西,要来热水,好好的泡个澡去掉身上的乏气,然后才进食。
院试考试之后,还不能立即回去,四天之后准时出榜,到时候考中的人还要参加学政大人举办的宴会。因此顾驰和顾父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等到结果出来。
这几天顾父也没有闲着,白日在打零工,晚上逛一逛府城,买些稀奇便宜的东西,又拿出身上的银子大批量进了一些东西,回到家的时候倒手买卖,也能挣个辛苦费。
顾驰这几日除了晚上逛一下府城的夜市,大部分时间都在书肆待着,几天时间下来抄了好几本书,倒是又省了买书的钱。
府城就连晚上也是繁华热闹的,灯火辉煌,两旁的小摊商铺里挂着漂亮又显眼的四角灯,夜市各色小摊,人流齐聚,如同白天一样热闹。这和月水村很不一样,在村子里,大家伙除了摸黑说会话,没有什么可看可玩的东西,只能早早的回房睡觉。
李宏也跟着顾驰一起,他本性子有些贪玩,可李家父母这段时间忙着店铺里的事情,临走前嘱托顾父和顾驰好好拘着自己儿子,不让他乱逛乱跑。所幸顾驰本就不喜欢出去玩耍,两人整日待在书肆中。
府衙中,学政大人和外省书院的几位山长,还有荀学政的几位幕友,负责阅卷。这也是为了保证公平,防止其他府县的教谕认出本府县学子的字迹。
而这几位山长和荀学政的幕友,背后和任何人没有利益牵扯,势必可以中立公允的对待每一位学子。
一千多位考生的卷子,要在三天的时间内批阅完毕,并确定最后的名次,这个任务并不轻松。这也意味着,在批阅卷子时,荀学政他们并不会在一份卷子上面停留太长时间,扫一眼就给了分数,只有那些文章立意新颖、出色的答卷才会吸引他们注意。
夜深了,荀学政他们还在忙碌,小厮送过来茶水,荀学政揉了揉眉心,喝一口茶提神。
这次考试难度不大,能轻易的分辨出来答卷出色与否。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在选出来的这些试卷中,确定前三名的学子。
这次阅卷,每道题目都要经过两个人的批改,如果两人给出的分数差距在两分以内,则取中间值,作为结果,若差异较大,则引起争议,大家共同评判,确定分数。
“大家认为哪份卷子可得第一名?” 荀学政放下茶杯,看着其他人开口。
各府的童生参加考试,自然有很多服不了谁。
荀学政早就做好今晚熬通宵的准备,毕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讨论出结果的。
不过这次倒是要出乎他的意料,几位山长和荀学政的幕友,爽快的抽出最上面的试卷,“此学子堪当第一。”
荀学政惊讶的睁大眼,“这么快就确定结果了?你们不用再想一想?”
“还想什么,就是他了!你应该心里也有结果吧,我可看到你对着这个考生的答卷看了好几遍!” 荀学政的一位幕友揶揄的看着他。
荀学政被打趣也不生气,笑了笑 ,“这个学子的答卷果真是有水平,我看着他的卷子,就在猜想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惜我平日事情忙碌,顾不得收徒,不然一定要让他成为我的学生。”
第一名确定后,第二三名自然很快就出结果。本以为要熬夜,却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的就结束了,多亏了第一名的学子太出色,才让他们毫不犹豫的确定了名次。连续忙碌几天的荀学政,笑意满满的回去睡觉,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喽!
出榜的前一晚,所有的童生都有些着急,恨不得下一秒就到了明天,可以看到院试的结果。
高亮所在的客栈,是洛州府最大的客栈,好多考生都住在这里。
有个人拿着扇子敲了几下桌面,“明日就要出结果了,咱们大家下个赌注,看谁能夺得案首?”
桌子上一溜排摆着十一个案首的名字,大部分学子自然支持本府的案首,毕竟也不了解别府案首的情况。
高亮坐在下面,看着临南县的学子都给顾驰下注,他的面色越发不好看。院试前,花了大价钱买那么多押题密卷,结果一道题都没压中;现在还这么多人看好顾驰那小子,他还偏就不信这个邪。
高亮随手拿出十两银子,在赌注最多的那个案首前放下,得意的笑了笑,顾驰这小子,得个府案首就是他最大的造化了。等到结果出来,自己支持的这个学子定是能得第一名,那这十两银子可要翻几番呢!
出榜的那一天早上,大清早天蒙蒙亮,那些坐不住的学子就跑到府衙外,等着出榜的时辰。
顾驰因着这几日都在抄书,且他做为一府案首,只要表现的不是太差,发挥出自己的真实水平,最后的结果应当还不错,是以他并没有跑到府衙外等着成绩出来,而是继续在房里抄书。
顾父虽然相信自己儿子的水平,可他还是绕着房间走来走去。说起来也是笑话,想他一个大男人,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倒是因着儿子考试,紧张的坐不住。
他们所在的客栈,距离府衙有些远,得到消息也要比别的客栈晚上一些。
又过一刻钟,本来寂静的客栈,突然想起一阵欢快的鼓声,是报喜的人来了,顾驰放下手中的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临南县月水村顾驰顾学子,喜获”,报喜的人拉长音调,“喜获第一名!”
报喜的人话音落下,整个客栈静了一瞬,随即发出接二连三的抽气声,案首,乖乖,院试第一名竟然和自己住一个客栈!
到这一刻,顾驰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终于成了秀才,迈入士大夫的行列,他们顾家的生活也可以好过一些,爹娘哥嫂多年的辛苦培育付出,也有了回报。
顾父激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虽说他早有信心儿子可以考中秀才,但万万不曾想,儿子又考了第一名,这可是整个河省童生中的第一名,自己儿子可真是太棒了!
顾驰整理好衣衫,“爹,一会儿报喜的人肯定要有赏银。”
顾父拍了拍腰间的荷包,“放心,早就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报喜的人已经上到二楼,顾驰打开房门 ,迎了出去。
“恭喜秀才老爷! 在本次院试中,获得第一名! ” 报喜的人看到顾驰一愣,新出炉的案首还是个小子呢。
顾驰笑着点头,“多谢你来告知我这个消息,这些拿着吃茶!”
报喜的人接过来,暗自掂量,呦,还不少呢,面上挂着笑容,“那我今日也沾沾秀才老爷的喜气!” 给案首报喜,这个活计大伙抢着要,倒是最后被他得到了,也真是幸运!
这一通动静,自然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不少人打开门朝着顾驰张望,围在一旁的人也是个个向顾驰、顾父道贺,“顾秀才年少有为,如今夺得案首,日后前途无量啊!”
报喜的人插了句,“各位有所不知,顾秀才之前已连夺县案首和府案首,如今这是“小三元”,连续三次都是第一。在整个河省,小三元的考生,屈指可数。”
听了这话,这些人看顾驰的眼光更不一样,小三元,虽然他们不是读书人,可也有所了解,连考三次第一,并且还是贫家学子,真真是厉害!
共有一千二百名考生,最后只录取二百人,前十名为一等秀才,也就是廪膳生。可以去到府学或者县学读书,每人月给廪米六斗,每年廪饩银四两。成为了廪膳生,吃的有朝廷补助,每年还有银子,真是省了不少钱。
客栈的老板也很欢喜,在府城秀才还真算不上什么,但“小三元”的秀才,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一个。他已经可以料想到明年考试前,自家客栈的盛况,这可是案首住过的客栈,能是一般的客栈吗?
榜单前这会儿也是人山人海,等人报喜还是太慢了,是以不少人亲自来看结果,榜单前挤满了人。
看完了各自的名次,再从头到尾好好看一遍,“第一名宛阳府顾驰”,其他各府的学子苦着脸,昨晚的赌注要输了!
而宛阳府的学子,高兴的不得了,不管考没考上,昨晚的赌注可是要归他们了,这下子可要发财了!
不过这里面并不包括高亮,他找遍整个榜单,都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本来信誓旦旦以为自己下赌会赢,可没想到顾驰如同话本子里的修仙道人一样,一步一飞升,又考个第一回 来,自己的十两银子泡汤了。顾驰果真就是个祸害,天生和自己不对付,一和他沾上关系,准没好事。
李宏看完榜单回到客栈,和顾驰道喜过后,给他讲述今天发榜的过程,他也通过了县试,不过名次不太考前,位于中等。
“有一些年龄大的,在榜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都要晕过去了,还是官府有经验,早就找好了大夫在一旁候着。”李宏笑道。
秀才虽是士大夫中最低的一个等级,可即便如此,有好多白发苍苍的还没考过,就拿顾驰来说,一路走来很是幸运,可也每日每夜加倍努力,每日手不释卷,这么多年,看过的书、做过的题、练过的字,堆积起来也有一人多高,这每一步,都很不易。
结果出来后,第二日顾驰去了府衙,领了秀才凭证和案首的奖励。其他秀才是没有奖励的,只有前三名会设置奖银,第一名的奖励最多,有八两银子,这是洛州府给予的奖励,而等到回去之后,宛阳府、临南县、县学都会再颁发奖银,对于优秀的人才,朝廷也很大方。
第三天是学政大人举办的宴会,每年都有此传统。这个宴会的目的,主要就是各同科秀才相互结识,搞好关系,以后彼此都是助力。
宴会时间定在晚上,顾驰和李宏结伴赶去,他们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候,桌面上摆着各色月饼和糕点,还有洛州府特有的美食。
虽已过了中秋节,但这段时间大伙忙于考试,中秋那天在路上奔波。因此学政大人今日补办一个中秋宴会,算是慰劳各学子一番。
顾驰一进门,不少人偷偷打量他,案首终于露面了,他们可很是好奇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虽不少人上来和他道喜,可也有那么一些人心里不忿,看着就是个年轻的少年,充其量长的好看一些,凭什么几次三番夺得案首,难不成还真是个神童?
不多时,宴会开始,荀学政入座,座位就是按照名次排列的,荀学政一眼看到顾驰。
原来是他,荀学政对顾驰有印象,当日在考棚中,三天过后,不少人狼狈不堪,衣服皱成一团,身上泛着酸味。可顾驰这个少年,每一刻都很清爽,看着那张脸,就让人一眼忘不掉,更何况年少有为。如果荀学政有闺女的话,都想赶快定下亲,定下这个有潜力的好苗子!
荀学政很看重顾驰,河省说起来地处中原、幅员辽阔,可惜的是,文风不盛,每年考中的举人进士,远远不如南方的江浙。之前他上京赴考,不少人嘲笑他们河省水土不好,只长粮食,却不滋润读书人的脑子在官场有名的,也极少出身河省,可以说,河省的境况堪危,如果没有读书人的支撑,再过几年,河省在大周朝的地位,只会一落千丈。
如今圣上提倡读书,器重读书人。河省想要发展好,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读书人,改变其他人对河省刻板的印象。河省的学子不只是会种地,更会读书,不必别人差。
勉励几番后,荀学政没有再多说什么,这场宴会的主角应该是诸位秀才,而不是他自己。
一人上来对荀学政和诸位秀才敬酒后,看着顾驰开了口,“顾秀才小小年纪,连夺三次案首,实在是令我等汗颜。之前曾听说,顾学子每日忘我读书,不喜交际,为人清冷,如今见了面,才知道并非如此。而吴某喜欢交朋友,会定期的和朋友一聚,实在做不到如顾学子这样心无旁骛。”
说话这人是这次院试的第三名,吴敬卓,他为人风趣,结交了不少朋友,和在坐的不少秀才关系都不错。
他的话音刚落,不少人赶忙接口,“吴兄为人仗义,能和你做朋友更是我们的荣幸,每每听吴兄一席话,胜读三日书。今次考了第三名,已经是佼佼者,这只是个开始,来日亦可期。”
顾驰笑了笑,这人表面在给自己正名,何尝不是在表明自己人缘不好、不善交际,只知埋头苦学,是个书呆子。
“吴兄不必妄自菲薄,不过有句话说的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些事情也不能只听一口之言。就像今日这样,如果不是亲自见到吴兄,我怕是也要信了那些谣言。”
吴敬卓面色不变,“敢问案首,是何谣言?我倒是不曾听说过。”
顾驰勾唇,开了口,“三人成虎,既已说是谣言,何须再次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省得外人误会! 就如你听说的那样,事实并非是这个样子,可经人传了几遍,和原先大相径庭。”挖坑嘛,谁不会,管你什么谣言呢,反正有谣言就对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顾秀才说的不错,流言最是可怕,谣言不可信,咱们也不能在不知觉之中,成为那个传播谣言的人!”
吴敬卓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顾驰这一番话,不就是说自己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都信嘛!
他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后面传来李宏的声音,“我就是顾学子的同窗,他和县学学子关系非常好,我也正是在他的监督和鼓励之下,才考过院试。这想必比吴兄听说而来的消息,要更加可信。”
杜若茗也站起身,“我与顾学子只有考试时三天的相处时间,可在考场时,多亏了他的薄荷叶和药丸,才让我能坚持下来。对待一个陌生人就能友善相助,想必他的同窗,更加幸运。”
吴敬卓朝着顾驰一拱手,“谣言害人,是我愚昧了,竟一时未分辨出来。”
顾驰摆摆手,“无妨,这些谣言对我来说,澄清了就好,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咱们读书人,日后不管是教书育人,还是有了大造化,要能分辨出是真是假,不冤枉他人,否则,也就失了读书的意义。”
吴敬卓应了声,回到自己座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他顾驰没有什么影响,反倒自己成了摆弄是非、不辩真相的小人。
这些小把戏 ,在荀学政的眼中不入流,“顾驰说的对,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做谣言的传播者。”
宴会结束后,时间已经不早,顾驰本打算直接回客栈。没想到有些人却找上来,“今个是顾秀才的好日子,更要好好庆祝一番,今日一别,咱们同科秀才不知何时才能相聚。我早已在春娇阁备好酒席,不知顾学子可否赏脸?”
春娇阁,顾驰不着痕迹的皱眉,这听着可不像什么正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