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最后两天课, 就是入学后第一个小长假。
夏晓和欧阳碧要回家,高年要在寝室打一周的游戏,戚映早早就起床收拾好,等季让来接她去逛故宫。
收到季让已经到宿舍楼下的信息, 跟大家挥挥手,又问:“年年,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高年专注游戏:“随便。”
戚映点点头,一脸兴奋地跑下楼。季让就站在宿舍楼外的那颗树下,晨起的太阳有点晃眼,他穿了身白T牛仔裤,简单又清爽, 懒洋洋靠在树上玩手机,吸引了来往目光。
前面的台阶有两个女生窃窃私语, 看似在自拍, 其实是在拍他。
季让抬眸扫了一眼,脚掌往后一蹬,站直身子,朝她们走过去。
两女生正激动呢, 就听见男生冷声说:“删了。”
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本来就有点凶,故意冷下脸来就越发凛冽, 两女生又怕又尴尬, 总感觉男生下一刻就要打人了。在心里暗骂两句, 只能把照片删掉。
刚删完,就看见有个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跑过来, 站在他身后扯他衣角:“我来啦。”又问:“你在干嘛?”
季让脸上冷意顷刻消散,回头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没事,她们找我扫码。你吃早饭没?”
戚映摇摇头,弯着眼睛笑得好甜:“留着肚子跟你一起吃。”
季让牵过她的手,“走吧,想吃什么?”
后边两女生:…………扫你妈的码啊?!
走远了,戚映才转头小声问身边的人:“你刚才是不是又凶别人啦?”
季让面不改色:“没有。”
小姑娘晃他的手:“拒绝人也要有礼貌呀。”
季让被她撒娇的动作搞得心猿意马,她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估计也会想办法去给她摘,低声哄她:“好,以后我会记得说谢谢的。”
她满意了,踮脚拍拍他打薄的头发,像个小大人:“这才乖。”
两人去吃了地道的杂酱面,然后才转道故宫。
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排队的人群一眼望不见头。
旁边游客说这两天刚好是十X大召开,全城戒严不说,各处安检也很严。季让看了眼人山人海的排队人群,觉得这队不排个三五小时是进不去了。
大过节的,逛什么故宫,看人吗?
他问戚映:“还去吗?”
戚映迟疑着:“来都来了……”
行吧,中国人四大准则,来都来了、人都死了、大过年的、孩子还小。
于是两人开始排队。
太阳渐渐冒头,气温渐渐升高,人群挤在一起本来就热,被大太阳烤着,空气里都是黏糊的汗味。
排了快两个小时,眼见胜利就在眼前的时候,戚映中暑了。
季让:“……”
小姑娘脸色惨白,全身不停冒冷汗,四肢无力,软乎乎趴在他怀里,哭唧唧说:“我想吐。”
季让真是又好笑又心疼,刮了下她鼻梁:“来都来了?”
戚映难受地哼哼。
他弯下腰,手臂穿过她膝盖窝,把人打横抱起,从排队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去街边打车。
小姑娘搂着他脖子,埋在他颈窝小声问:“我们去哪啊?”
季让亲亲她额头:“回去休息。”
戚映本来以为他会带自己去酒店,还在心里暗自羞了一下。结果上车之后,季让报的是一条胡同的名字。
车子弯弯绕绕,一个小时后到达地点。
眼前的胡同巷子灰墙灰瓦,纵横交错。季让下车想抱她,戚映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了。”
于是他牵着她,从一条胡同拐到另一条胡同,拐来拐去,期间还在一家药店买了解暑药,终于在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他掏出钥匙开门。
小院里杂草丛生,院中一棵老树长得很是野性,很明显是常年无人居住。但院子却很干净,没有什么蛛网灰尘,像是有人来打扫过。
戚映好奇地张望,连中暑感都没那么强烈了:“这是什么地方呀?”
季让拉着她进屋:“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房间虽然透着一股冷清,没什么生活气息,但很整洁。季让从衣柜里拿出棉絮被套铺好床,让她去床上躺着休息。
外面明明是大太阳,这小院里却凉飕飕的,戚映脱了鞋钻进被窝,乖乖盖好。
B市天气干燥,不像海城,家里要是不住人就会又霉又潮。这里的被褥很干净,透着一股被阳光晒过后的温暖味道。
季让很快烧了开水,倒了一杯端进来。他把木窗推开,水杯就搁在窗台上,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斑斑点点洒在床边,戚映觉得这一切都好美妙。
季让看她东张西望眼睛晶亮,笑着问:“喜不喜欢这里?”
她点头:“喜欢。”
他在床头倒下来,手臂枕着头:“那以后放假就过来小住。”
他把被子压在身下,戚映扯不动,干脆从被窝里爬出来,爬到他身边,跪坐在床上,小手扒着窗台往外看。
有风,有花,有树,有阳光。
特别舒服。
小脚脚开心地晃,一下一下蹭过他的腰。
季让睁开眼,抽出手臂往旁边一伸,把小姑娘拦腰抱住,按到自己胸口来。
她没坐稳,整个人几乎都趴在他身上。两只手撑着他肩膀想坐起来,结果季让不放手,两只手臂都伸出来箍住她,把她死死按在自己身上。
戚映脸都羞红了,骂人也软乎乎的:“你干嘛啊?”
她身体还贴着他。
凹凸柔软,严丝合缝。
季让眼眸都深了,反问她:“你说我干嘛?”
她像只树袋熊扒着他,努力抬起小脑袋:“我不知道,你放我下来。”
“嗯。”他说。
然后翻了个身,戚映果然被他放下来了,然后变成了她在下,他在上的姿势。
少年手还垫着她的腰,稍微弓着身子,不压到她。但身体还贴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下一下蹭过她胸口。
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故意问:“这样?”
戚映快羞死了。
季让一点点凑近,她心跳如雷,绯红从耳畔一路延至脖颈,衣领边隐隐若现的锁骨都变得粉红。
他呼吸停在她颈窝。
一下一下,滚烫又重。
好半天,她听见少年暗骂了一句。
然后锁骨被他咬了一口,身上一轻,是他翻身爬起来跳下床,扔下一句“把药吃了“,鞋都没穿,光着脚夺门而出。
没多会儿隔壁就传出洗澡的水声。
戚映满脸通红从床上爬起来,乖乖把药吃了,想了想,穿好鞋,走到门外去。
季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姑娘蹲在树下玩蚂蚁窝。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戚映手上拿了个小木枝,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闪过一抹羞红,赶紧转移话题:“你小时候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季让在地上捡了根小树枝,跟她一起掏那蚂蚁窝。
“我爷爷当年在这里任职,我在这里上的小学。”
他在这里住了六年,算他半个家。
后来爷爷过世,他让律师把遗产都捐出去了。只有这座院子,因为是当年国家分配的,如果要捐出去,各类手续很麻烦,还要往上递交申请材料,他懒得搞,让律师把这院子留了下来。
去学校前,他来这里看了看。
离开许多年,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他对这里没有太多的思念情怀,推开院门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小宝贝可能会喜欢这里。
于是把里外都打扫了一遍。
等着她来。
她果然很喜欢,最后那些不愉快意难平的回忆,也随风散在了她的笑容里。
她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