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你一哭,眼泪会掉进我的伤口里。”花九箫最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的心都要跟着揪成一团,他低声笑着, 凑近她的耳畔,“要哭的话, 把眼泪都留到床榻之间,如果那时能把黛黛弄哭,我会很高兴的……”
把曲黛黛欺负到掉眼泪,这是花九箫很早很早就想做的一件事。
他嗓音低沉, 吐息之间,泛着入骨的缠绵, 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曲黛黛的脸轰的一下红了,丢开他的手, 怒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耍流氓!”
她脸上又羞又恼, 手下的动作却藏着几分温柔, 说是丢开, 其实是轻轻地松开,生怕动作大一点, 将伤口撕裂的更深。
花九箫看出她真的有些恼了, 佯作一脸痛苦的样子, 自喉间发出一声闷哼。
事实上, 他手掌间的伤口的确是很疼的,他又不是石头做的,也是血肉之躯,只是当杀手当久了,已经习惯了疼痛,更习惯了独自去舔舐伤口。
花九箫一呼痛,曲黛黛便顾不上生气了。花九箫是杀手,受过很多伤,疼痛早已令他习以为常,能让他痛得出声,可见这伤口有多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掌,问:“带药了吗?”
花九箫打开抽屉,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江湖中人见惯腥风血雨,有经验的都会随身带着各种药物。
曲黛黛跟着他那么久,能分辨一些药物的用途,不用花九箫说明,一眼便找出止血药和金创药。
马车上没有清水,曲黛黛只好先撒上药粉,再在伤口的边缘裹上干净的布。自始至终,她的动作都非常小心,唯恐弄疼他的手。
花九箫见她低垂着眉眼,一脸认真的神情,一颗心宛若浸在春水里,柔波荡漾,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眼角。
曲黛黛抬起头来,被他亲过的眼角湿漉漉的。
花九箫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欢喜不已,若非手掌伤了,真恨不得将她就此吞吃入腹。
马车一路疾驰,回到了蝴蝶谷。
侍从打开车帘,曲黛黛小心翼翼地扶着花九箫下了马车。
琉璃和明珠迎上来,对着他们施了一礼,她们笑容和煦,神色自然,仿佛她不是出逃五年,而是出门远游了一趟。
芳华小筑的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青色的瓦,白色的墙,庭前的花和树,甚至水里游曳而过的红鲤,都像是从来没有变过,以至于曲黛黛站在庭前的那一瞬,产生了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琉璃和明珠扶着花九箫离开后,曲黛黛脚步一转,去了一趟她曾住过的屋子。
屋子没有上锁,曲黛黛推开屋门,原以为会有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整间屋子纤尘不染,陈设还是和五年前一样,包括床上叠起的被子,桌子上摆着的茶盏,几乎没有被人动过。
“黛黛小姐走后,谷主命人每日打扫这里,他说,你还会回来住。”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打断了曲黛黛思绪。
曲黛黛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蓝衣女子,唤道:“蓝漪姐姐。”
“黛黛小姐,欢迎回家。”蓝漪微微一笑。
“黛黛娘亲,黛黛娘亲——”门外远远地飘来了云锦的声音,接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口冲了进来,抱住曲黛黛的腿,“黛黛娘亲,云锦好想你。”
曲黛黛弯身,将云锦抱在怀里。云锦多日不见,居然变重了,粉嫩嫩的脸颊也圆了不少。
曲黛黛被劫走后,花九箫命沈流云将云锦送回蝴蝶谷。云锦懂事,知道自己留下,只会给花九箫拖后腿,不哭也不闹,乖乖地跟着沈流云走。
她长得可爱,人又聪明伶俐,在蝴蝶谷的这些日子,很快就和大家混成了一片,谷内的丫鬟侍从,无不喜欢这个小姑娘,就连掌管后厨的厨娘,也偷偷给她喂了不少好吃的,把这个小姑娘愣是喂得敦实了许多。
云锦许久不见曲黛黛,对她想念不已,此刻被她抱在怀里,拿着自己的小脸蹭着曲黛黛的脸,小声问:“黛黛娘亲,我们以后是不是要住在这里了?”
“云锦喜欢这里吗?”
云锦重重点头:“只要有黛黛娘亲的地方,云锦都喜欢。”
琉璃自屋外走了进来,对曲黛黛行了一礼后,温声道:“黛黛小姐,谷主说,从今日起,您和他住在一处,命奴婢等人过来搬些您需要的物品过去。”
曲黛黛惊道:“这么快?”
蓝漪不由得掩唇笑了一下,她跟随花九箫已久,自是知道他的心思。花九箫如此地急不可耐,多半是担忧曲黛黛再度跑路。
五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人逼疯,如今的花九箫,比从前更可怕,只是曲黛黛看到的从来都是他温柔的一面罢了。
洛河镇上那冒牌货代替曲黛黛,被花九箫发现后,花九箫发疯的样子,饶是见惯了他残忍手段的蓝漪,也忍不住心底发颤。
曲黛黛最终还是搬去了花九箫的屋子,她都已经和花九箫做了夫妻,再分房睡,着实有点不像样子。她也没什么东西可带的,她需要的东西,花九箫的屋子基本上都有,曲黛黛就带了几套衣裳和一些首饰过去。
衣裳和首饰都是花九箫当年所赠,几乎没怎么用过,还是新的。曲黛黛沐浴过后,换了新衣裳,踏进屋内。
花九箫沐浴还未回来,屋子里点着琉璃灯,灯光映照在珠帘上,一片流光溢彩。窗外,一轮清幽的月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周围飘着几朵流云,宛若为明月裹上了一层轻纱。
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面上,夜晚的风犹泛着寒意,曲黛黛刚洗过澡,被风一吹,热气散了不少,不禁感觉得有些冷,索性走过去,将窗户关上了。
窗户一关,隔绝了寒风,屋里暖了不少。曲黛黛脱掉外裳,坐在床畔。花九箫的床又大又软,上面铺着柔软的缎子,并肩躺四个成年人也不觉得拥挤。
曲黛黛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头顶轻纱,只觉得身下柔软一片,如躺在了棉花团里,忍不住翻了个身,打了个滚。便是这一滚,不知触动到什么,一阵咔咔声传来,接着腰间一沉,竟是连带着双臂,被从床底伸出来的机关锁给扣住了。
曲黛黛:“……”
她怎么就忘了,花九箫是个会在自己的床上安机关的变态呢!
她试着挣扎了一下,毫无疑问,机关锁扣得更紧了几分。
曲黛黛:“……”
曲黛黛只好放弃了挣扎,睁着乌黑的眼珠,无聊地躺在床上等花九箫回来。
花九箫去了他的私人温泉,回来得好一会儿功夫,曲黛黛等得几乎快要睡着了,总算听到了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转眸朝着珠帘望去,珠帘外,红影晃动,缓步朝她走来。他刚沐浴过,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红衫,漆黑的发丝洒落在肩头,与红衣交缠在一起,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曲黛黛大喜,连忙道:“九箫,快,帮我解开!”
花九箫拂开珠帘,瞧见她的那一瞬,似乎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了什么,唇角一弯,笑了:“黛黛这是给我准备的惊喜?”
她被扣在床榻之间,因为挣扎,衣衫松开了些,隐隐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正是这若隐若现,朦胧的美丽,才愈发的动人。
花九箫的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底透出灼人的光芒。
“我、我是不小心的!”曲黛黛想解释前因后果,可总觉得会越描越黑,尤其是在看到花九箫的眼神变了过后,她心底一阵发虚,假装没有看见花九箫眼底的渴望,露出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这机关锁勒得我有些难受,九箫,帮帮我。”
根据以往经验,花九箫吃软不吃硬,只要她示弱,他什么都依她。
花九箫走到床畔坐下,伸手在床头摸索了一下,又是一阵咔咔声,机关锁果然松了开来。
曲黛黛暗自窃喜,正欲抽出双臂,那机关锁松到一半,又停下了,依旧牢牢锁着她的腰身和双臂。
曲黛黛挣了几下,没挣动,不由得脸色黑了黑,看向花九箫,声音又甜又软,泛着几分哀求之意:“九箫……”
“求饶的话,待会再说。”花九箫俯身,在她的眉心亲了一下,手臂伸了出去,自枕头底下取出一条红绫。
曲黛黛看清那条红绫后,瞪大了眼睛。这条红绫和当年她在月华台上,用来引诱花九箫的红绫一模一样。
花九箫展开红绫,覆上她的双眼,托着她的脑袋,在她的脑后打了个结:“黛黛送我这份大礼,我自当好好享用。”
曲黛黛的眼前登时陷入一片漆黑,眼前虽看不见,触觉和听觉却比以往更明显。她有些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犹不放弃地说道:“可是你的手还受着伤,不如以后……”
“等不及以后了。”花九箫贴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喑哑,“一只手就已足够,黛黛,这五年的债,今晚我可要一次性讨清。”
曲黛黛:??!
……
……
【正文完】
作者:秦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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