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潋冷冷道:“第二关需要我做什么?”
无量器灵隐在虚无之中,闻言轻咳两声:“原本还需回答问题以鉴心境。”
“但汝乃无情道心,吾无法窥探汝真正的内心,也无法辨别真假,所以这一环节汝得亲自……”
器灵话还未说完,菩提明镜台倏忽猛烈一震,周遭白芒四溢,虚无空间竟如棱镜破碎般寸寸裂开。
白清潋眸光一凛,迅速凌空离开塌陷的地面,手中白刃不断劈开坠落的碎片。
此情此景,她须得亲自干什么,是亲自破开虚无回到现实吗?
以她现在的实力,破开试炼之地容易,直接破开虚无亦可一试。
白清潋聚起周身灵力汇集于刃锋一点,正欲挥下,耳畔却传来器灵惊恐万分的制止声。
“等等,谁,谁干的,怎么可能,住手,快住手,菩提明镜台怎么会被你们这群小娃子给破了——”
闻言白清潋一怔,松手收回本命法器。
菩提明镜台提前被破,谁破的?
高山峰顶,山风猎猎,两抹残影凌空交手打得难舍难分。
一柄长剑挑起片叶用作利器飞袭,叶身寒光冷冷宛若淬了毒,见状另一人立刻脱战避开。
良机,他躲得过其一便躲不过其二。
月秉哲敛眸,一脱手,长剑便迎面刺破那人心口。
与月秉哲容貌分毫不差但眉宇赤印的青年闷哼一声,一脚蹬开长剑,瞬间拉开距离。
鲜血渗入指缝浸湿掌心,他捂住被洞穿的心口喘气,片刻后低声冷笑,“不愧是千秋一剑的传人,有剑在手如有神助。”
受月秉哲一剑果真还是吃不消啊。
见状,立在原地的月秉哲蹙眉,素来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严肃复杂的神态。
他不知自己的试炼之境为何与众人不太一样,既不是往事重现,也不是未来幻境,而是与心魔对峙。
而现在,那东西被他一剑洞穿心口却依旧活得逍遥,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真可怜。”青年薄唇上扬,带着点嚣张傲慢的语气,“是不是觉得很迷茫,无论如何也杀不死我?”
“我们是共生一体的,你便是我,我便是你,终有一天,你的剑会是我的剑,你的师弟师妹会是我的师弟师妹,就连你的小未婚妻,也会成为我的未婚妻。”
月秉哲掀眸冷冷看向他,青年每说一句,长剑剑气便凛冽一分,直至最后一句话落下,月秉哲已心厌至极。
素来温润皎洁的他睨着不远处肆意臆想的青年,嫌恶道:“恶心。”
一想到这东西染指过自己的剑,自己的师门,甚至是更为重要之人,月秉哲便觉得恶心至极。
凌月当空,银晖倾泄,他手执冷剑,清眸微阖,第一次抑制不住内心的杀意。
既然杀不死,便强行破了这所谓的菩提明镜台,总之,别再让自己看到这般恶心东西。
冷剑流光焕然,锋利无双,执手间便引来足以覆压天穹的雷云,将整座幻境都笼罩其中,恶灵无处遁形。
月秉哲抬腕,一剑挥下,色如紫金的雷电随着凛然剑气袭向不远处的青年,所过之处如银芒纷沓,搅起惊天雷怒。
可没想到还未临至青年面前,菩提明镜台竟先遭受不住,整座幻境在剑气袭至的那一刹成了脆薄冰片,寸寸破裂。
破裂的碎片在银芒照耀下反射着夺目光芒,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青年心底的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青年喃喃自语。
月秉哲被自己压制数年修为未涨,实力怎会还这样强?
然而事实就摆在眼前,那道气贯长虹的剑气如穿堂风般畅通无阻地袭向青年,他赶紧侧身闪躲,可还未甩开便被余雷击中。
青年难抑的惨叫声从雷鸣中传来,虽然他如今仅是一只尚未筑好血肉的魔物,但那来自天雷威压的灼烧痛感却不会减弱。
身躯化作灰烬前,青年目眦欲裂地盯着那抹清月身姿。
凭什么?
自己与月秉哲乃一脉一体,凭什么他能坐登高台享受旁人的仰望期盼,自己却低如尘埃遭人唾弃厌恶。
终有一日,月秉哲会为今日行为付出惨痛代价,原本属于他的,将来属于他的,自己都会一一夺来。
一炷香燃至四分之三,宋惊鸿、司落才相继从菩提明镜台第一关中踏出来,可还没来得及回答器灵问题,周遭便晃动不止。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司落从器灵断断续续的惨叫声中了解事情原委。
原来此次试炼竟有人提前破开整座菩提明镜台,现在虚无破碎,空间错乱,通过第一关但没来得及离开菩提明镜台的人,都将被迫暂时涌进旁人的试炼之地。
哪位高人劈的?干得漂亮。
司落怀疑破开秘境之人,是自己那心情稍许不悦便挥刃劈山劈海劈炼境的无情道心三师姐。
许是这坑爹器灵为三师姐也幻化出了什么恶心景象,才导致她心生不悦,一刀将那幻境劈断,未曾想劈狠了,把菩提明镜台也劈没了。
月秉哲也有这等实力,但司落压根没往他身上想,那么温润如玉、遵纪守法、爱惜公物之人,大概是干不出强行破开长老法器的事来。
“小伍?没想到你也落到这里来了。”
耳畔传来诧异且愉悦的嗓音,将司落的思绪拉回现实。
少女抬眸便瞧见不远处神色悠哉的宋惊鸿,还有站在他身侧沉默寡言的白清潋、神色满含抱歉的月秉哲。
司落一怔,讶然道:“等等这也太巧了,我们四个怎会落在同一人的试炼之地中?”
宋惊鸿惬意地眯了眯眼,附和道:“是啊好巧,兴许是因为我们几个挨得近,所以便落到一起来了。”
司落心想也是,座位挨得那么近,聚在一起倒也正常,她抬眸望向宋惊鸿身侧的两人问道:“所以劈开菩提明镜台的是谁?”
白清潋冷眸微垂,默默拉开与月秉哲的距离,站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司落:“?”
等等,既然不是三师姐?
这届宗门大会竟还有深藏不露的黑马。
司落正猜测那匹横空出世的黑马是谁,月秉哲忽得出声,嗓音温和,带着一丝愧意:“抱歉小师妹,你没受伤吧,我忘记你还没突破筑基,不能御剑凌空。”
闻言少女寻声望向月秉哲:“没事,我没有受伤,是大师兄破开的菩提明镜台?”
月秉哲颔首,神色愈发愧疚:“一时之间没有控制力道,不慎劈过头了,小师妹没受伤便好。”
没控制力道不慎劈过头了?
不愧是原文男主。
司落如今更佩服那器灵了,究竟是弄出了多么恶心的试炼之地,才会惹到脾气那么温润可亲的月秉哲。
不过它是真的该劈。
一想起器灵为自己安排的试炼之地,想起它在虚无空间里问的那些奇葩问题,司落的后槽牙便隐隐发疼。
交谈间宋惊鸿扬起手中那把破洞扇子,笑道:“好了,咱们不聊这些了,话说我们是落到了谁的试炼之地,老四的吗?”
白清潋收起青纹白刃:“季早在第一堂试炼课便已离开。”
白清潋对周围环境极为敏锐,季卿折一早离开的事她无需多加关注便能知晓。
“我觉得,我们此刻应该身在萧问天的试炼之地。”
司落抬眸遥望远方,视线所及是一座犹有擎天之势的高山,山巅上不断有金光乍现,光亮宛若璀璨星河极为惹眼。
如若她没记错,萧问天有一年生诞曾许愿过,希望自己能拥有一座金碧辉煌的仙家庙殿,若是能立在高耸山巅最好。
宋惊鸿寻着司落视线而望,果真也瞧见了那座极高山巅。
不过他修为比司落高上许多,因而能将山巅之景尽收眼底。
巍峨山巅上立着一座隐在雾里若隐若现的仙家宫庙,各角飞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奇珍异兽像,口衔碧玉浑珠,吐入银辉灵水。
宋惊鸿挑眉,又气又笑道:“啧,怎么回事,咱们的试炼之地都是些气人恶心人的玩意,他小子的试炼之地居然是照着生辰心愿幻化来的?”
司落摸着下巴思忖道:“不知道,说不定宫殿内的情况与外部不太一致,也不知道这家伙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一炷香将至他竟然还没出试炼之地。”
月秉哲温笑望着司落,执起冷剑:“小师妹是想上去看看么?”
“对,待在原地也不是法子。”
司落从须弥芥子袋中搬出载具,“说不定他正在里面经受什么非人折磨,我们上去帮忙,或许能早点拖他出试炼之地。”
白清潋道:“助他通过试炼,我们便能离开。”
“那便一同上去吧。”宋惊鸿说着,余光瞟见司落身侧的高阶飞行载具,眸子都亮了几分,“小伍,搭我一个顺风车。”
那可是价值上万灵石的飞行转移载具,他从前赶着还债没日没夜炼过几件,甚至没来得及试用一番便卖了出去,如今有机会坐上一坐,怎能放弃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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