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洛洛爱小角

基因能决定我们身体的好坏,却不能决定我们灵魂的好坏。

奥丁星域。

阿丽卡塔星。

对所有阿丽卡塔星的居民来说,这段日子十分难熬。

每个晚上,仰望星空,都能看到色彩绚丽的流光纷纷扬扬、划过天空,就像是一场永不停歇的流星雨。

生死存亡关头,几乎每个家庭都有人参军,每个人抬头看到“流星雨”时,心头都弥漫着悲伤、恐惧和迷惘。

他们既盼望流星雨早日停止,战争结束,亲人平安,又害怕流星雨真的停止。

现在的形势下,当“流星雨”停止的那天,奥丁联邦是否依旧存在?等待他们的命运是什么?全星际异种的命运又是什么?

棕离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眼窝下都是深深的青影。

他自小接受的是强者教育。靠着自己的努力,踏着失败者的身躯,一步步脱颖而出。

作为胜利者,他很自信,坚信自己的能力能守护奥丁联邦,但现在他的自信正在被炮火一点点击溃。

左丘白那边的战场依旧处于胶着状态,没有丝毫战役结束、成功撤退的迹象,阿丽卡塔却已经岌岌可危。

他起用辰砂和殷南昭的旧部指挥战役后,的确暂时性地扭转了战争局面。

但不过几天时间,阿尔帝国的指挥官就好像摸透了他们每个人的作战思路和作战风格,竟然立即改变战术,将阿尔帝国的舰队拆分,以点对点的方式围剿着奥丁联邦的每一艘战舰。

他似乎完全知道奥丁联邦看似凶猛,实际却群龙无首。只要抓到他们配合上的漏洞,就可以各个击破。

从宿一、红鸠到哥舒谭、言靳将军,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没有穿衣服裸奔,似乎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洞若观火地预知。

他们像是被一圈看不见的力量包围住,那力量就像是一个在慢慢收缩的气泡,渐渐将他们束缚住,直到他们无力反抗。

刚开始只有当事人能感觉到,后来连旁观者棕离都感觉到不对劲。

棕离不敢相信。

对方竟然能这么快就制服奥丁联邦众多的优秀军人?比他预估的时间少很多。难道奥丁联邦真要覆灭?

棕离走投无路下再次联系楚墨,将战场的严峻形势汇报给他,希望他能想想办法。

楚墨却只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就切断了信号。

棕离无奈下,又联系左丘白,催问:“你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左丘白目光沉重:“楚墨给了我新的命令。”

棕离讥讽地问:“什么命令?难道让你也去实验室做实验吗?”

左丘白没有正面回答棕离的质问:“楚墨说辰砂还活着,我们必须更改作战策略。”

棕离愣了一愣,不相信地说:“当年我亲眼看到你用光剑处决了那只异变兽,砍掉了它的脑袋。”

“我只是杀死了一只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野兽。”

“你的意思是……你杀死的那只野兽不是辰砂?”

“我们被殷南昭和安教授骗了,或者应该说,所有人都被他们骗了。”

辰砂没死?!棕离居然一下子又惊又喜,期待地问:“辰砂现在在哪里?”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和他作战。”

“不可能!”棕离忍不住大叫。

那可是辰砂!刚毅耿直、黑白分明的辰砂!

棕离不愿意相信,心里却知道左丘白没有说错,因为很多疑点都有了答案。

难怪对方能训练出专门针对奥丁联邦的双人战机的作战方式!

难怪对方能短短几天就突破小双子星的太空防线!

难怪对方现在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一瞬间,棕离理解了楚墨的做法。

如果阿尔帝国的指挥官是辰砂,奥丁联邦就像是一只已经落入蜘蛛网的小昆虫,所有努力和反抗都徒劳无功,只不过白白增加牺牲而已。

棕离满心绝望、寒意彻骨,不得不扶着工作台坐下来。

既然辰砂在阿尔帝国那边,紫宴是不是也已经投靠阿尔帝国?

棕离愤怒地说:“奥丁联邦是辰砂和紫宴的祖国!”他们应该是守护奥丁联邦的战士,怎么能变成摧毁奥丁联邦的元凶?

左丘白淡淡地说:“那是五十年前的辰砂和紫宴。”

棕离无言。

是啊!已经五十多年了!

五十多年前,并不是他们先抛弃奥丁联邦,而是奥丁联邦先抛弃他们。

棕离平静了一瞬,问:“你有什么计划?”

“我会为异种死战到底,绝不让异种成为被奴役的低等种族。”左丘白表情淡然、目光平静,似乎死亡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小事一件。

棕离以前最讨厌他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现在却觉得很亲切。他听明白了,左丘白说的是异种,不是奥丁联邦,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放弃了阿丽卡塔。

棕离眼眶发涩,坚定地说:“我会为联邦死战到底,纵然联邦覆灭,阿尔帝国也必须付出代价。”

两个男人都在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死志。

他们从小到大都不对付,却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向对方敬军礼,传递着无声的尊敬。

阿尔帝国。

奥米尼斯星,议政厅。

阿丽卡塔星的战役,阿尔帝国已经占据绝对优势,把奥丁联邦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帝国军队攻陷阿丽卡塔星指日可待。

林楼将军向洛兰汇报:“肖郊舰长已经摸清楚阿丽卡塔的军事力量,三十个小时后,我们会发动最后的进攻。我有信心,这场战役结束时,星际中将再无奥丁联邦!”

整个议政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人人喜笑颜开地向洛兰致敬。

洛兰却没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只要楚墨还活着,即使攻下阿丽卡塔星也不代表着人类安全了。

只要异种和人类的矛盾还存在,即使杀了楚墨,仍然会出现第二个楚墨。

洛兰离开议政厅,安步当车,一边走路,一边思考问题。

到众眇门时,刺玫已经等在那里。

洛兰走到栏杆前,眺望着远处说:“我想让你去曲云星。”

“好。”

“不用再回来了。”

刺玫太过惊讶,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疑惑地看着洛兰。

洛兰说:“叶玠就死在这里,我现在站立的位置。”

刺玫沉默不言,因为她知道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安慰洛兰。

她比洛兰年长,亲眼看着洛兰和叶玠相互扶持着一步步走来,他们不仅仅是血缘至亲,还是并肩战斗的生死之交。

洛兰说:“你一直跟着我做研究,应该已经猜到我的最终目的,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刺玫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一出生就有严重的基因缺陷,如果想要治好病必须去经济发达的星球做基因修复手术,治疗费是一个天文数字,父母无力为我治病,绝望下把我遗弃了。在遇见您的母亲前,我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人,有普通的人类,也有体貌异常的异种。我的经历让我非常肯定,基因能决定我们身体的好坏,却不能决定我们灵魂的好坏。”

洛兰不置可否:“继续。”

刺玫索性大着胆子把心里的想法全部倒了出来:“人类有一句古老的话‘人生而平等’,其实不是,基因让我们生而就不平等。不要说原生家庭的贫富贵贱,就是最普通的身体健康都不是人人拥有。我以前没有想过这辈子要做什么,毕竟我这样的人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但这几年,在研究药剂的过程中,我突然明白了自己想做什么。作为曾经被遗弃的一员,我愿意用毕生之力去减少这种写在基因里的生而不平等。”

洛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刺玫,“你愿意出任我在曲云星设立的基因医院的院长吗?”

刺玫像是还在雇佣兵团中,双腿啪一声并拢,站得笔挺,对洛兰敬军礼:“我愿意!”

引擎轰鸣声中,一架运输机降落在众眇门上。

洛兰严肃地警告:“现在整个医院只有你一个正式的医生,但这个医院以‘英仙叶玠’的名字命名,如果你做得不好,会让这个名字蒙羞。”

刺玫自信地笑了笑:“我是神之右手的学生,请不要低估我的能力。”

洛兰伸出手。

刺玫和她重重握了一下,干脆利落地转身,小跑着跳上运输机,奔赴一段全新的人生。

洛兰目送着运输机冉冉升空,渐渐远去。

英仙叶玠基因医院的院长已经赴任,现在就差英仙叶玠基因研究院的院长了。

谭孜遥已经和左丘白成功交换人质,封小莞肯定已经见到左丘白,不知道他们“父女”相处如何。

洛兰一边琢磨,一边离开众眇门。

刚刚走出升降梯,谭孜遥音讯联系她。

洛兰问:“邵茄公主回来了?”

“是。但媒体已经知道殿下和元帅结婚的事,居然全部潜伏在元帅安排的住宅附近,现在殿下被记者困住了。”

左丘白做事向来阴狠,肯定不会替林坚保守秘密,媒体知道他和邵茄公主结婚的事在洛兰的预料中,只是不知道哪个手眼通天的记者居然查到了林坚安排的秘密住宅。

谭孜遥问:“要不要调集军队驱散记者?”

“你想让林坚被民众指着鼻子骂吗?原地等着!”

洛兰结束通话后,立即吩咐警卫:“准备出宫。”

十几分钟后。

女皇的飞车出现在林家的私宅外。

隔着车窗,洛兰看到上百个记者围着邵茄公主,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四周停满了飞车,连车顶上都趴着记者。

谭孜遥和两个警卫带着僵硬的微笑,护在邵茄公主周围,能帮她阻挡记者的冲撞,却没有办法阻挡记者尖锐的提问。

“林坚元帅是女皇陛下的未婚夫,殿下知道吗?”

“殿下刚才已经承认了是您先追求林坚元帅,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是您勾引元帅?”

“殿下让元帅声名受损,是非常自私的爱,殿下同意吗?”

“殿下横刀夺爱,想过女皇陛下的心情吗?”

…………

邵茄公主脸色惨白,只知道一遍遍重复“不是林坚的错”。

这个世界已经完美到只剩下男女绯闻可以报道了吗?

洛兰摸着枪,克制住了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这时候她真怀念做龙心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

她打开车门,把车里的音响开到最大。

噼噼啪啪。

密集的子弹声霎时间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仓皇间,记者们真以为有人开枪扫射,纷纷尖叫着躲避,趴倒在地上。

邵茄公主心神恍惚,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呆站着。

洛兰把声音调小,走下飞车,温和地问:“听到子弹声的那一刻,你们在想什么?第一反应是夺路逃生,还是谦让排队?”

记者们闻声抬头,发现是女皇陛下。

洛兰弯下身亲手扶起一位女士,又展手去扶另一位女士。

“谢谢!谢谢陛下。”

洛兰礼貌地笑笑,意味深长地说:“林坚他们每天都听着比这更恐怖的声音,不但要听声音,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炸成灰烬。”

记者们陆陆续续地都站了起来,狼狈地看着女皇陛下。

洛兰说:“我从来没有爱过林坚,林坚对我有尊敬、有仰慕,却没有男女的爱恋。我们是因为都爱阿尔帝国,为了帝国利益志同道合,才决定订婚。作为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我很高兴他能遇到邵茄公主,一位即使紧张害怕,依旧会竭尽全力维护他的女人。”

记者们看向邵茄公主,想起刚才不管他们多么刁钻地逼问邵茄公主,邵茄公主都应付得不卑不亢,但是因为他们开始攻击林坚元帅,邵茄公主才阵脚大乱,可即使慌不择言,她也宁可承认都是自己的错,不愿让林坚元帅背负骂名。

洛兰说:“我不知道你们收到的爆料消息说了什么。林坚和邵茄结婚的确出乎所有人意料,甚至出乎他们自己的意料,但是,他们的婚礼是迄今为止我见过的最感人、最坚贞的婚礼。”

洛兰按了下个人终端,把事先剪辑好的视频全息投影到所有人面前。

…………

左丘白笑看着林坚,“只要元帅阁下命令战舰后退,我就把你的情人毫发无损地还给你。”

林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邵茄,“今日,我请在场各位,阿尔帝国和奥丁联邦的所有战士见证,我林坚愿以你英仙邵茄为我的合法妻子,并许诺从今以后,无论顺境逆境、疾病健康,我将永远爱慕你、尊重你,终生不渝。”

邵茄公主又惊又喜,霎时间泪如雨下,脸上却满是开心喜悦的笑,“今日,我请在场各位,阿尔帝国和奥丁联邦的所有战士见证,我英仙邵茄愿以你林坚为我的合法丈夫,无论顺境逆境、疾病健康,我将永远爱慕你、尊重你,终生不渝。”

士兵举枪,对准邵茄公主的太阳穴。

邵茄公主冲林坚俏皮地笑笑,“林先生!”

林坚也笑笑,声音哽咽:“……林夫人!”

…………

随着砰一声枪响,洛兰关闭了视频。

因为牵涉到军事信息,视频被剪辑得支离破碎,还有不少地方做了图像处理,但所有记者都看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们心惊胆战,为之动容,连看邵茄公主的眼神都变了。

洛兰说:“林坚元帅为帝国已经付出很多,甚至做好了准备,随时付出自己的生命。邵茄公主理解并支持他,以自己的生命。我想象不出比这更感人、更坚贞的婚礼了!”

洛兰对邵茄公主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邵茄公主在谭孜遥的护卫下,穿过沉默的人群,走到洛兰身边。

洛兰安抚地抱抱她,让邵茄公主先上车。

记者们反应过来,急忙七嘴八舌地问:“请问是谁救了邵茄公主?”

洛兰没有说话,邵茄公主回身说:“陛下!尊敬的女皇陛下!”

记者们发出惊叹声。

洛兰坐上车后,又探出身子,微笑着说:“林坚元帅守护了我们的安全,我们即使不能守护他的家人,但至少可以祝福他的婚姻。诸位觉得呢?”

车门关闭,飞车起飞。

洛兰彬彬有礼地对着车窗外挥手道别,邵茄公主翻白眼,讥嘲:“你比以前会演戏了!”

“摄像头。”洛兰微笑着提醒。

邵茄公主立即端坐不动,维持淑女姿势。

等飞车飞到高空后,邵茄公主问:“你带我去哪里?”

“皇宫。等林坚的母亲回来后,你直接搬去林府。”

邵茄公主硬邦邦地说:“今天这事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我不会感谢你。”

“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林坚。”洛兰侧头盯着她,“希望你记住,肖郊救过你两次,我救过你一次。”

“什么意思?”

“野兽群、死亡大峡谷、左丘白,你已经死了三次。”

邵茄不喜欢洛兰,可即使明知道肖郊是洛兰的人,依旧很敬佩肖郊。尤其死亡大峡谷那次,肖郊背着她爬悬崖时,她自己都认定绝不可能逃生,哭着让肖郊放下她,肖郊却始终没有放弃她。洛兰从左丘白枪下救了她也是事实,她从没有打算否认。

“是,你们救了我三次。”邵茄公主咬了咬唇,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什么都不要做。”

邵茄公主愣住了。

洛兰拍拍邵茄公主的脸,警告地说:“将来你想做什么之前,想想你欠了我们三条命。已死之人,心平气和一点,否则我是无所谓,但林坚会难过。”

邵茄约略明白了洛兰的意思,没好气地推开洛兰的手,“卑鄙!总是用林坚要挟我!”

“我不卑鄙,你怎么会变成林夫人?”

邵茄听到“林夫人”,忍不住抿着唇想笑,又立即忍住,绷着脸嘟嘟囔囔地念叨:“林坚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才舍不得让他为难呢!”

洛兰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沉默地看向窗外。

她的确无所谓,但邵茄公主身份特殊,为了小角和两个孩子,肯定做朋友比做敌人好。没指望邵茄公主能回报救命之恩,只希望将来有什么事时,她能袖手旁观,不要落井下石。

突然,个人终端振动了一下。

洛兰低头查看,是艾米儿的信息。

“小夕今天情绪低落,我问不出来原因。你方便的时候,和他说说话。”

洛兰回到官邸,立即联系艾米儿。

信号接通后,艾米儿冲她摆摆手,回避到屋子外面,让她和小朝、小夕单独说话。

洛兰弯身抱抱两个孩子,手搭在他们头顶比画了一下,竟然已经到她胸口了,两个小家伙长得可真快。

小朝笑眯眯地说:“我比小夕高了。”

洛兰拍拍小夕的头,安慰他:“女孩子发育早一点,再过几年,你就会赶上姐姐。”

小夕闷闷地不说话。

洛兰询问地看小朝。

小朝吐吐舌头,说:“今天在学校吃饭时,餐厅里正在放新闻,小夕傻乎乎地指着新闻说‘姐姐,是妈妈’,被周围的人嘲笑了。他们认为我们痴心妄想,不配做妈妈的孩子。”

“……然后呢?”

小朝一脸长姐风范,“然后我就把小夕拖走了,艾米儿阿姨说了不能在学校打架,也不能告诉别人你是我们的妈妈。”

“然后呢?”洛兰盯着小朝。

小朝看瞒不过,低垂着头,对着手指说:“然后……我趁着他们上卫生间时,把他们揍了,没让他们看到脸。”

小夕不满地瞪小朝,“你没叫我!”

“我一个就够了,再说了,两人一起去容易被发现。”

“那为什么是你去,不是我去?”

洛兰打断他们的争吵:“你们现在应该讨论这个问题吗?”

小朝、小夕看着洛兰,不敢说话了。

洛兰屈膝,平视着小朝和小夕,“他们说得肯定不对,你去打人也不对,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妈妈的错,对不起!”

小朝和小夕立即摇头,他们都知道妈妈有不得已的原因。

洛兰说:“战争就要结束了,我会尽快告诉爸爸你们的存在,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们的妈妈,然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小朝和小夕兴奋地相视一眼,一起开心地点头。

洛兰陪儿子、女儿说完话,一边思考将来的计划安排,一边在厨房里烘焙姜饼。

两个烤盘。

一个烤盘的姜饼上面绘制着可爱的动物图案,一个烤盘的姜饼上面什么都没有绘制。

洛兰就要把烤盘放进烤箱时,盯着一整盘光秃秃的姜饼看了看,临时起意,又拿起工具,在一个姜饼上写下五个字。

洛洛

小角

洛兰等姜饼烘焙好后,开始装盒。

她把有小动物图案的姜饼依次装进一个盒子,其他光秃秃没有任何装饰的姜饼放进另一个盒子,其中就有那枚写了字的姜饼,放在最上面的正中间。

最后封盒时,洛兰把一张音乐卡放在了盒子里,是小朝和小夕的手工作业,打开卡片后会唱歌。

她告诉小角,会送他一份特别的礼物庆祝相识,其实她压根儿不在意这些事。因为这张特殊的音乐卡,所以她才找借口送他礼物。

洛兰叫来清初,吩咐她一盒姜饼快递给艾米儿,一盒姜饼送去前线给小角。

清初拿着两盒姜饼刚刚离开,紫宴的声音突然响起:“用一盒姜饼就换取了阿丽卡塔星,您可真会做生意。”

紫宴形容憔悴地歪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瓶酒,满身都是酒气。

洛兰沉默地看着紫宴。

紫宴喝了口酒,问:“听说要发起最后的进攻了?”

“是。”

“胜利后你打算怎么对异种?下令士兵在阿丽卡塔星上大肆屠杀,进行种族大清洗,还是像以前一样规定所有异种只能从事特别工作,像畜生一样为人类服务?”

洛兰走到紫宴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战争结束后,如果你还没有醉死,自然就知道了。”

紫宴眯着眼睛醉笑,“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日日灌醉自己,难道我要天天和你们一起欢庆阿尔帝国节节胜利,奥丁联邦即将覆灭吗?”

洛兰嘴唇微张,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紧抿着唇,沉默地从紫宴身旁走过。

紫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

洛兰讥讽:“你长着眼睛、长着耳朵,却不看不听,每天一心求醉,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洛兰手腕略施巧劲,就轻轻松松甩掉紫宴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紫宴醉眼迷离,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