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头罩触电一样松开了柏妮丝，她没料到这人会如此干脆的放手，在半空中掉下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着地之后直接向前栽，失去重心的跪在地上。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不用想肯定出现瘀伤了，那家伙捏她的时候根本没留情，再晚十秒她可能就一命呜呼了，想这里她就气，不由得抬头对红头罩大骂：“你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红头罩还沉沦于脑海里无故多出的记忆来，听不见她的话，不过眼睛倒是开始恢复清澈。
刚刚吸入恐惧毒气的瞬间，他看见了被小丑用撬棍殴打的自己，他一直在念着布鲁斯的名字，直到最后一口气，炸/弹的火光淹没了他，他还是没有等到布鲁斯。
那是藏于他心里最深处的恐惧，两年的时间仍不足以遗忘。不，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那种感觉。
柏妮丝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没清醒过来，警惕的退后了几步，试探性的喊道：“RED？”
红头罩还是没反应。
柏妮丝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她可以修改事件的概率，却无法实现控制的过程，比如现在，她要令红头罩醒过来，却不知道他是怎么醒过来的，更加不知道原来她在无意中把平行世界的记忆灌输给他，而那些记忆，对他的造成冲击是巨大的。
有那么一剎那，红头罩陷入了角色错乱之中，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谁。
那个世界的他，拥有了一切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幸福的家庭，关心自己的人，充满希望的未来……他和布鲁斯之间，就像一对真正的父子。
是的，曾经。
杰森一瞬间就从回忆里抽身。
无论那个他有多幸福，都与他无关，玛莎和托马斯已经不在，他和布鲁斯的关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有一点更加无法改变的是，他死过一次。
所有事情都不可能变成那个世界一样。
红头罩用力的抛了抛脑袋，把那些东西都扔到脑后，不再去想，接着目光落在又气又怒的柏妮丝身上。
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平行世界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红头罩面无表情的想。
“我很好。”他生硬的说。
看红头罩并没有打算扶她一把，柏妮丝在心里抱怨着这小子真没风度，就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沙赞利用高速飞行使空气流动，将那些毒气散走，还好这里是室外，紫雾很快就被带走，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柏妮丝拍拍身上的灰尘，问其他人：“大家都还没事吗？”
她在心里掂量着她和其他人之间的距离，毒藤女她们应该是没听见她刚刚喊了红头罩的全名的，至于红头罩本人也没什么反应，估计那时脑子不清醒也没听见。
“我们都没事。”毒藤女回答，她自身就是个用毒的专家，这些毒气都对她没造成什么影响，“别说这个了，先看看他们吧。”
虽然这次行动里出现了意外，不过最后她们都总算达到了目的，把小丑留住了。
小丑的直升机正式报废，变成了一堆瓦砾，被困在机舱里的急冻人和杀手鳄挣扎着想要出来，红头罩走过去，在急冻人发射急冻光线前就一拳打昏了他，愤怒的杀手鳄想要扑上去，就被不知从哪来的藤蔓缠住了脚，猫女掏出麻醉/枪，用份量足够麻醉一头大象的麻醉/枪击倒了他。
抓一个小丑还买一送二，真划算。
红头罩一把将被压在机底下的小丑拽出来，他砸穿了头，流得满脸血，看上去颇为凄惨，可是这里并没有人会同情他。
“啊哈，我就知道你会来。”小丑竟然还笑得出来，脸孔狰狞还满脸血，还挺吓人的，“这次你能杀了我吗？能吗？”他语气轻松得好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红头罩用枪口指住他的脑袋，声音里的冷意能使人结冰：“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要！”哈莉尖叫着冲了出去，想要挡在小丑的面前，可刚跑没两步就倒下了，背上插了一支针。
赛琳娜收起麻醉/枪，轻轻的说了句：“抱歉了，哈莉。”
最期待的画面出现了，柏妮丝兴奋得握住了拳头，就差把手机拿出来录像。
蝙蝠侠不希望红头罩杀人？拜托，那关她的什么事？说真的她是站在红头罩这边的，小丑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在阿卡姆里关一辈子都不足以抵消，反而便宜他了。
红头罩冷眼看着小丑大笑，就要扣下板机。
一切都要结束了。
“Stop！”
这时，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以及青年的喊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个泛着寒光的影子打掉了红头罩手里的枪，发出“叮”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插/入了泥士里。
他定眼一看，一枚飞标。
众人循声源看过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黑发，多米诺面具，黑色紧身衣，胸口上的蓝鸟，以及……让无数反派都垂涎的翘臀。
“哇哦。”毒藤女睁大了眼睛，闪过一丝诧异，“这下可热闹了。”
柏妮丝瞪着眼睛看着不应出现在这里的夜翼，问：“慢着，你不是不在哥谭？”
赶来的夜翼咳了一声：“我窃听了你们的通话。”
“老天，你不知道什么叫私隐？还是这是B……蝙蝠侠教你的？”柏妮丝差点就在毒藤女她们面前把蝙蝠侠的名字爆了出来，连忙改口。
在喜欢侵犯别人私隐这点上，夜翼和他爸倒是差不多。
夜翼诚实道歉：“我很抱歉。”
红头罩一脚踩住了小丑的脖子，让后者再发不出任何的笑声，也昭示着他就算不用枪一样能杀死他。
他问：“你要阻止我？”
夜翼皱眉：“B一直都不希望你这样做。”
“他希望？”红头罩冷笑了一声，“在我希望他在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夜翼沉默了。
这件事一直是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禁忌话题，这两年没再被提起过。
他并不讨厌杰森，即使在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这个人就无缘无故出现还成为了罗宾二代，一开始迪克的心情是有些复杂，但也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有点二的少年，并视他为弟弟。
要说他和杰森的共通点的话，那就是布鲁斯。
布鲁斯改变了他们的一生，同时他的性格缺陷也为他们带来了不少痛苦（噢，那个不擅长表达关怀的男人），他相信他和杰森在这上面会有不少的话题，他甚至不能说，到底布鲁斯收养杰森并且训练他成为罗宾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杰森的死一直是他和布鲁斯的心结，但是没有谁会因此而停下了脚步。
他们都各自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才是更好的。蝙蝠侠的不杀，红头罩的心狠手辣，他心中不变的光明，他们都一直朝着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道路前进着。
所以，其实他并没有立场阻止杰森杀红头罩，他小时候有一段很长的时间只想着要把杀他父母的人揪出来并且亲手杀了他，因此他完全明白这种感受。
后来他也知道，那道坎，一旦踏了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你知道他紧张你。”夜翼看着红头罩说，“他一直在看着你，他对你还抱有希望。”
杰森忽然想起了那个平行世界。
如果他努力成为布鲁斯希望他成为的那个人，他们是不是就能像那个世界一样生活着？抱有希望？
下一刻他就为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愤怒和羞耻，到了这一刻他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渴望着和布鲁斯那些所谓的亲情。
他讨厌布鲁斯以他的价值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他不要成为蝙蝠侠，也不要回到韦思庄园去。
红头罩的平静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丝的波动——愤怒：“是吗？我甚至不认为他曾经相信过我，哪怕一秒。”
“说真的，有沟通问题就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吗？”柏妮丝终于忍不住要吐苦水，“还是说你们很喜欢上演苦大仇深？说真的我已经看腻了。”
再这样下去小丑就要被他踩死了，她扯着红头罩的后衣领把他拉过来，不容拒绝的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小丑是我的，谁都不能动。”
口里说着很麻烦，却跳出来化解矛盾，猫女悄悄的勾起嘴角，最口不对心的人其实是你吧？
柏妮丝揪着小丑的头发，在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前就将他的脑袋砸在瓦砾上，这次就算她不算能力都能轻易把他砸晕。
她对红头罩说：“这个人，我先替你保管，想好之后再来找我，现在就别浪费时间。”
红头罩捏了捏拳头，平行世界的记忆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扰乱着他的决定，那个他有多快乐，他就有多可笑。
破天荒地，红头罩没有拒绝，只是盯着柏妮丝，他记得非常清楚，她喊了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谁。”肯定句。
“我不仅知道你是谁，我还知道你全家都是谁。”柏妮丝不客气的送他一个白眼。
夜翼立即压下声线道：“B已经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呵，就算不是平行世界，这女人还是和布鲁斯有一腿。
“你最好别在窃听我的电话。”红头罩转向夜翼说，“怀疑我会对你的情人做什么？我不知道你还这么无聊。”
迪克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是清白的，她们最终都会变成前女友，杰森对他的这点尿性倒是清楚得很。而迪克会轻易就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柏妮丝，恐怕这两人的关系都不清白得去哪里。
然后一想到平行世界里柏妮丝是布鲁斯的女友，还很有可能成为他和迪克的后妈，杰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