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吃完饭的时间比白家稍晚一些。
严民琛回家的时候,看到翟玉秋在指挥家里帮佣打扫儿子的房间,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儿子经常用的行李箱摊开在地上。
翟玉秋正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放进衣柜。
“小风回家了?”
翟玉秋直起身:“回了,我下班的时候看到这行李箱被放在大门那儿,臭小子肯定又去隔壁粘着秋秋蹭饭。”
“也不是第一次了。”儿子小时候很多不太好的习惯他们都能引导着改,就这一个死活改不掉:“老白揍他的时候给他留口气,不揍死就行。”
翟玉秋白他一眼:“哪儿有你这么当爹的,对了,我听说程家跟张家好像要订婚了。”
“哪个程家?”石南市他以前比较熟悉的程家只有一家,但是那个程家自从当家的程老爷子过世后,兄弟几个闹得几乎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出来走动的程家就分成了好几个。
“新上位当家的那个程家。”翟玉秋也知道程家的事:“程家现在的当家人刚掌家,可能担心自己坐不稳这个位置,想找张家联姻巩固自己在程家的地位呢。”
严民琛嘲讽地笑了笑,对程家的行为颇为不屑:“利用儿女亲事确实是个捷径,可惜自身能力不行怎么折腾都是扶不起,张军强精明一世这回走的这一步不一定走得对。”
翟玉秋随手把衣柜门关上,说道:“我才不管他们私底下那些谋算呢,提到这个就是想说,小风也就比张家二虎子小一岁,程家那个被推出来联姻的姑娘跟秋秋好像是同班,不过年纪是十八岁,
秋秋明年也十八了,咱家傻儿子不知道能不能争气点,争取尽早订婚,到年龄就结婚多好,那个臭小子平时看秋秋不知道看得多紧,别的小男孩靠秋秋近一点他都要偷偷生闷气,结果这么多年过去,连告白都不敢,怂死了!”
“对,咱儿子各方面都很优秀,只这一点没得我真传。”
“呸!儿子要是学你那一套,早被老白轰出来了,老白护女儿也护得紧着呢。”
“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孩子们自己心里有数,我们干着急没用,时候到了,好事自然跟着来。”严民琛在儿子床上坐下,忽然在他双人大床的床头看到另一个枕头下藏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怎么放个木盒子在这里?看着像老人家的东西。”他说着便想伸手把盒子拿出来看看。
“你可别乱动,”翟玉秋急忙阻止他:“这可是你儿子的宝贝,要是让他知道你碰过,他一准跟你闹。”
“就是他小时候睡觉都要抱着睡的那个盒子?”严民琛还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可惜她从小就教儿子,不经过主人的同意不能随意碰别人的东西,现在自己当然不能违背自己的教育,只好作罢。
“可不,收拾好了,出去吧,衣服都给他放柜子里,剩下零零碎碎的就让他自己收拾。”
严风乾在白家吃过晚饭,又跟白秋秋一起给菜地浇水,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穿着一身睡衣往自己家走。
一进门就看到他爷爷在锤他小叔。
严民佑被自己老爹追得满院子蹦跶,看到严风乾进来眼睛一亮:“爸,小风回来了,一看他这风尘仆仆的样子,还不让他赶紧吃饭休息去。”
严老背对着门口,没看到严风乾,还以为小儿子又瞎掰转移视线,手上的鸡毛掸子继续挥舞得虎虎生风:“张嘴就来!小风在外地忙呢,哪儿能说回来就回来,我告诉你,明天相亲,你不去也得去!”
“啧,我骗您干嘛,您大孙子真回来了,小风你爷爷再跑老胳膊腿儿今晚估计要疼,赶紧扶他进去歇着。”
“噗——”严风乾没憋住笑:“小叔,你怎么不在琳琅山庄躲着了?”
严民佑叹气:“唉~说来话长。”说完一个劲儿给大侄子使眼色,让他赶紧帮忙把老爷子劝走。
严老听到严风乾的声音,转身一看,脸上露出些许笑容:“还真回来了!吃过饭没?”
这话刚问出口,紧接着注意到严风乾一身睡衣,就明白他这是在对面白家吃过了:“回来了就看看你奶奶去,她一天天就念叨着你呢。”
“好,爷爷您不去啊?咱俩好久没下棋了,一起开一盘?”
严老一听要下棋,随手就把鸡毛掸子扔小儿子身上:“走走走,咱爷孙俩开一盘。”
临走前狠狠瞪了不争气的小儿子一眼,嘴里嘟囔:“小风再过几年也要结婚了,你看看你小叔,三十好几连个对象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什么毛病。”
严民佑接住鸡毛掸子,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就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不想将就怎么了,要是一辈子遇不到他就一辈子不结婚,乐得自在。
白秋秋给自己的小菜园浇完水,又回楼上书房继续看书,下个学期就要高考了。
即使她对自己有信心,也决定高考前的这段时间要认真看书写试卷,不敢有丝毫松懈。
严风乾回来的这几天,原本想象中的每天跟秋秋黏在一起‘你侬我侬’,陪她逛街玩耍,全部变成陪她做题,给她讲题,跟她一起总结归纳知识点,以及查漏补缺。
张滤彪还以为严风乾一回来就要因为小鱼的告的状,找自己‘谈谈人生、聊聊理想’来着,结果他都准备好了,严风乾却一连好几天没动静。
最后还是张滤彪自己按捺不住主动上门找他,这一找才发现,人家两人天天黏在一块儿呢,压根没时间理会自己。
他主动上门找抽,严风乾还嫌他没眼色居然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
“我说,你怎么回石南市也不出来跟我们聚聚,成天在家干嘛呢?”张滤彪本来是去严家找严风乾,后来一想他不一定在家,转头就来白家,才找到人的。
严风乾坐在凉亭里喝了一口茶,看看正在草坪上练拳脚的白秋秋,说道:“在家沉浸温柔乡无法自拔。”
张滤彪看白秋秋打拳踢腿那虎虎生风的架势,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你管这叫温柔乡?霸王花还差不多。”
“你管我,”严风乾自顾自地欣赏:“你这都快订婚的人了,以后离我家秋秋远点儿。”
“我什么时候离她不远了?我那些话,小鱼那二货才会上当。”
严风乾撇他一眼:“知道他会上当你还逗他。”
“你这人又护短,他平时也挺机灵,就是在这件事上缺心眼儿,可别是你小时候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吧?”
“怎么可能。”到是没给小鱼造成什么心理阴影,不过是从小就叮嘱他罢了。
白秋秋练完一套动作,舒展筋骨后走过来坐下:“William张,你跟小梦怎么样了?”
那天白秋秋没看到最后,就想他们最后闹成什么样了。
“那天你们走后,我也走了,不知道程梦跟那个小男生怎么说的,现在两人正在闹腾呢。”
“闹腾什么?”白秋秋听他这话,还以为是那个男生跟程梦两人闹矛盾。
张滤彪却说道:“闹着不订婚呗,他们这一闹,我就轻松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那天你怎么突然去我们学校呢,居然打的这个主意!”他自己不愿意订婚,程梦也不愿意。
她还有一个喜欢的人,正好那个人是他们学校的,家世不算差,这两个人一闹起来,张滤彪就相当于间接多了两个反抗家长包办婚姻的‘队友’,他自己现在到是轻松了。
张滤彪没遮掩自己的意图:“我去你们学校,就是想看看这对小情侣能不能为了对方跟家里抗争,要是他们能反抗当然好,如果他们感情不够深不够坚定,那我订婚就订呗,反正我也没有喜欢的人,跟谁结婚都是结。”
严风乾把一叠糕点放到白秋秋面前,说道:“秋秋,你看张二虎这家伙心机多深,多有心计,以后你可要离他远点。”
白秋秋听到严风乾的话笑得不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身边的几个小伙伴性格是怎么样的,早就一清二楚了。
张滤彪愤愤地想:我呸!要论心计谁比得上你严小风?!
他瞪了污蔑自己的严风乾一眼,佯怒道:“我那样纯洁的一个人,竟被你如此污蔑,我心灵已经受到极大的创伤,你说说该怎么补偿吧!”
白秋秋:“张二虎你脸皮又变厚了。”
“害,厚不厚的,好用就行。”
严风乾笑道:“今天正好周六,要不去琳琅山庄玩一趟?”
“好啊,我很久没骑马了,国外那个环境总是让我感觉有点别扭,”张滤彪站起身又顿了顿:“对了,你不叫小鱼回来?”
“小鱼要准备艺考,他决定去读电影学院了,这段时间都在那边培训备考,没时间。”
小鱼原本说去躲一阵的,结果去到首都突然觉得对艺术方面的专业有兴趣,干脆就在那里找老师培训了。
张滤彪听到这个消息不由说道:“真是羡慕他。”
小鱼这家伙,从小在家里就受宠,小时候大家刚开始都去少年宫参加兴趣班,小鱼去了一天就说不喜欢,不愿意去了,家里也随他,他说不爱去就能不去。
现在也是,一个身价不菲的富三代,不用为了以后能继承家业去学管理学金融,说想考电影学院就能去考。
再反观自己,张滤彪都忍不住叹气,他一直是被他父母逼着上进,至于他喜欢什么?这重要吗?家里没人在乎。
严家有个学什么会什么,方方面面全优秀的严风乾,他爸就非要他也变得更优秀,让他跟严风乾比。
所以他小时候就总跟严风乾不对盘,唯一让他庆幸的是,随着年龄增长,大家都没那么幼稚了,最后还变成了知根知底的发小和朋友。
因为有这些朋友,张滤彪回家都觉得轻松很多,至少他爸知道他跟严风乾、白秋秋和穆余几个人关系很铁,会更重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他养在外面的那些接回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