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枝被顾修衍牵着。
男人迁就着她的步子走，也走不快。
两人在车里耳鬓厮磨了一段时间。
时间仿佛被扭曲在了脚下。
变成少女腰间的衣带，被情人扯下后，丢弃在夜色凉爽的荒凉郊外，任风吹着飘临不知所踪。
没有人需要它，它只碍眼。
仿佛是很长时间，又仿佛是很短的时间。
一下子就过去了。
在灯光熄灭前，苏慕枝看见顾修衍压下眼底的复杂。
不管心理再怎么不快，他选择沉迷在枝枝此刻的柔顺里。
如果枝枝只是苏慕枝，那她和顾修衍之间，叫做天作之合。
可她不只是。
所以他们之间的是谁也解不开的孽缘和执念。
顾修衍抚摸着枝枝头发的轻柔，让只是一瞬间产生了轻微的颤抖。
不是因为他的力道。
力道很轻很轻。
如同温柔的主人抚摸着高高出生的奶猫。
但也是因为力道，力道中透着他的欲念和淡淡的隐忍。
尤其是他在黑暗中看着她的眼神。
她坐在他的怀里，看得一清二楚。
隐忍中闪烁着破坏一切，占领所有的渴望，那是绝望的灰烬里燃烧起来的火焰。
火焰熊熊燃烧，直到有一天焚尽了所有人。
要么一起下地狱，要么一起去天堂。
他们两个谁都在忍，谁都在一定程度上屈就着对方。
只可惜两人原本站的位置就不一样，所以看起来顾修衍永远只是倾略的那一方。
钥匙开了门。
打开电灯。
他家很漂亮，很整洁，市中心顶层的大平层，顶二层打通。
枝枝忽然被顾修衍抱起来，枝枝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把自己放在了沙发上。
顾修衍：“哥哥先去洗澡，等我。”
苏慕枝：……
等他干什么……
要干什么？
枝枝拉住他脖子，“哥哥！”
顾修衍：“嗯？”
“撕拉——”
苏慕枝一惊，背后裙子的拉链，在被一只大手往下拉。
苏慕枝：“哥哥，我想早点去睡觉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顾修衍：“你的房间？”
苏慕枝：“嗯。”
顾修衍：“你的房间在我怀里。”
苏慕枝悄悄地松开了顾修衍的脖子，手交叠在顾修衍的手上，阻止他进一步拉自己的拉链。
可是……
链子依旧在往下。
顾修衍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枝枝，身体开始往下轻压。
枝枝为了不被他碰到，也随着他往下压而倒下。
直至烫平。
顾修衍这朵玫瑰花，带刺，还带有食人花的属性。
再漂亮，吃进嘴里也能要命。
顾修衍的手撑在枝枝的耳朵旁边，“哥哥给你准备的房间够不够大？”
枝枝深吸一口气，手推了顾修衍的胸膛。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手被顾修衍压下了胸口的肌肉上。
枝枝对于这样的顾修衍，心里实在没底。
顾修衍不会贸然对苏小月做什么，也不会对苏慕枝做什么。
但他对枝枝这个兼具两个人身份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比化妆品来说对女子更好的装饰品，是耳鬓厮磨下沾染上的风情。
一颦一笑，一瞥一眼，都是诱情。
枝枝不知道自己撇了一眼顾修衍的眼睛中，也带着这样的东西。
顾修衍的慕枝摸索着枝枝的下颚，“枝枝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种语境下，赞美也不再是单纯的赞美。
而是意有所指的你知我懂。
枝枝所幸自己坐起来，也只能离开沙发一点点的距离。
她柔柔地推开顾修衍的手，手臂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斜着支起一些，拉上了自己的拉链。
白色晚礼服在白天似乎完全收敛了一样。
而现在，纯黑色的皮质沙发上，半躺半侧着的少女曲线毕露。
这才穿出了这件晚礼服的滋味。
枝枝的唇在顾修衍下颚的下方。
一抬头可以吻到的距离。
但她偏不。
顾修衍低头看着静静看着他的枝枝。
男人的姿态仿佛狩猎的猎豹，已经擒获了猎物，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大开杀戒。
正犹豫着，那小猎物反而对他伸出了爪子。
两人博弈这件事情，就看谁的意志力更强大了。
顾修衍：“枝枝刚才的姿态，哥哥还以为你今天很有诚意呢。”
枝枝：“哥哥连间房间都不肯给我，却要问我要诚意。”
顾修衍低下头，嘴唇贴在枝枝的脸颊上，嗓音被刻意压低，仿佛夜半让人羞于听的情话。
“哥哥把自己给你。”
少女柔柔地笑了一声。
“是哥哥你给我，还是我给你呀？”
顾修衍：“你说了算。”
他的手重新摸上了拉链。
枝枝的手随即追上去阻止。
“我说了算，我怎么连件衣服都保不住呢？”
枝枝再一次主动，支起一点身体在顾修衍耳边说。
“可见哥哥好虚伪。”
说着再一次拨开顾修衍的手。
顾修衍笑起来。
“枝枝居然这么快就看破我的真面目了。
我好意外。”
说着意外，脸上却没有一点意外该有的表情。
反而是流光潋潋的兴味十足。
他的手本来也没用力，否则以枝枝的力气，根本挡不住。
枝枝：“哥哥难道打算让我在沙发上坐一个晚上？”
顾修衍：“哥哥舍不得你。”
枝枝嗔，言语中带着撒娇，“那你就快点放开嘛，人家这一天已经很累了。”
顾修衍：“累什么？我没有照顾你吗？怎么跟我说会儿话就累了？”
枝枝：“这个姿势太累了。”
顾修衍：“这就累了？枝枝看来是还没真正累过。”
枝枝撑到现在，和他周旋至此，快要支撑不住了。
顾修衍的话明里暗里越来越没有正形。
最终，万万没想到，就在枝枝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顾修衍主动放过了他。
如他所说，去洗澡了。
枝枝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她刚才以为……
枝枝从沙发上坐起来，疲惫地抱着大抱枕，整个人快陷进去。
窗外，雨刚刚停。
娇弱的霓虹灯在夜晚终于透过了雨水的打压有了该有的亮度。
枝枝看着顾修衍走过去的地方。
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压迫似乎只小了一点点。
这是他的地盘，不管哪里都透着他的气息。
和学校寝室是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怎么办，夜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