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医生幽静的诊疗室外,苏慕枝坐在柔软宽大的沙发里,睡着了。
护士台上的小护士,见她睡着了,从刚才的偷看,到现在光明正大地看。
诊疗室里的空调打得比较大,护士拿出来了自己平时休息盖的毯子,脚步很轻地过去给苏慕枝盖上。
苏慕枝脑袋里的那根弦,从早上顾修衍说要去见宁予开始,就一直紧紧地绷着。
现在总算放松下来了。
但她不知道,危机从她放松下来,舒舒服服靠在沙发里睡着的这一刻起,才在真正地爆发开来。
事情正如她之前担心的那样,宁予和顾修衍的见面,聊出了一些察觉。
有些东西,也许处时觉得荒谬,是立即被排除掉的选项。
但一旦被打开了一个口子,种下了一颗种子,种子就会一直存在,直到有一天,遇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变成参天大树。
彻底绞杀无所遁形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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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医生一听,笑着摆摆手,“我跟你分析的是科学依据,你跟我讲什么神话故事。”
顾修衍:“那您的意思是?”
廖医生:“我只是在想,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么接纳苏慕枝,也许是因为她身上真的有些特质,很像苏小月。
而且是核心特质。
正是因为这种相似,才能让你在短时间内对她产生亲近感。”
顾修衍原本染着笑意的眸子浅浅暗沉下来。
“您是说,我对枝枝,有因为苏小月的移情作用?”
廖医生:“你自己说呢?”
顾修衍沉默不语。
也许廖医生说的对。
但这也是顾修衍一直以来不想去触及的方面。
顾修衍靠在椅子上,“可我喜欢上枝枝的时候,还在我以为她是男生的时候。如果硬要说移情的话……”
廖医生:“也不能说都是移情,可能只是有这方面的一点因素,小到你自己都察觉不到。
虽然你现在仍然很抗拒苏小月这个人,但你在慢慢释怀。
不是说你因为一些移情作用,对苏慕枝的感情就是不纯粹的。
我们遇到的每个人,都对我们产生影响,这样的影响是客观的,我们需要接受,而不是抗拒。
在修衍你的身上,苏小月就是客观存在的过去,你明白吗?”
顾修衍点头,“我明白廖爷爷。”
廖医生欣慰地笑,“廖爷爷相信你可以做到。”
廖医生的开导,再加上顾修衍有了苏慕枝后的释怀,一切似乎都在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而去。
而这繁花似锦的温柔潮水下,却掩盖着能够吞噬人理智的滔天恶浪。
就看到时候是把谁吞下去了。
“枝枝,醒醒。”
顾修衍坐在苏慕枝身边,廖医生站在旁边,促狭地咳嗽了一声。
廖医生:“修衍,你是不是平时逼她学习太严了,你看把她累的,睡觉都有小呼噜了。”
顾修衍轻轻地揉苏慕枝的脑袋,眼中有着温存的笑意,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是我的错。”
苏慕枝被很温柔好听的男音叫醒。
她太累了,睡到做梦。一睁眼看见顾修衍,稀里糊涂地勾住了顾修衍的脖子,把自己的身体依偎进哥哥的怀里,嘴里还叽里咕噜,口齿不清又声音太小,听不清。
廖医生:“咳咳。”
苏慕枝立刻从顾修衍怀里出来,转头看着一脸笑意地廖医生慈祥的笑脸。
苏慕枝:“……”
苏慕枝再看一眼顾修衍温煦的脸庞,低头小声地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色令智昏了……”
廖医生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顾修衍:“色令智昏?枝枝在成语上的造诣真是越来越高了。”
苏慕枝的脸滚滚烫。
不管两人私底下怎么闹,光明正大的时候可是连手都不拉一下的。
众目睽睽下投怀送抱,苏慕枝羞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顾修衍侧身过来,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声音很轻,但仿佛每个字里都带着弯弯曲曲的钩子,“枝枝是……觊觎哥哥的……男色了?”
顾修衍坏得很,故意说话一字一顿,勾得苏慕枝听清了每个字,又怕他接下来说什么。
顾修衍一见枝枝原本白白的小脸涨红,那双眼睛羞恼地瞪着自己,眼波流转中竟有些女人才有的妩媚妍丽。
顾修衍压下别的想法,不再去看枝枝的眼睛,弯腰去给她穿鞋子。
可惜这里是公众场合……
苏慕枝最终红着一张脸,被顾修衍带离了工作室。
到了学校,顾修衍停完车,见苏慕枝还不开门下去,依旧双手抱胸气鼓鼓的样子。
顾修衍解开安全带,侧身,“怎么了?还在生气?”
苏慕枝摇头,“我气我自己。”
顾修衍拉过她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地揉,“廖医生跟你开玩笑的,他和校医,其实是差不多脾气的人。”
廖医生还常常嘲笑校医老头是老顽童,其实他自己也就比校医老头稳重那么一丢丢而已。
苏慕枝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长辈抓了个正着,身为女孩子实在觉得脸上很烧。
苏慕枝低头,“哥哥你干什么?”
她的位置被顾修衍往后推了。
顾修衍薄唇轻轻勾起,“当然是满足枝枝了。”
枝枝:“满足……什么?”
纽斯特的教学楼后面有一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年纪可以拿驾照的学生可以把车子开到学校里来。
现在这个时间点,天色已经完全按了,除了声控的停车场照明灯外,这里空无一人。
枝枝看着顾修衍从驾驶位上,翻到了副驾驶位置上,而她的椅子不仅被往后移动了,而且还被推了下去。
直至靠在椅子上,从坐着的,渐渐变成了躺平。
枝枝的腿前面和身体上方,都有了大量的空间。
空间大到足够一个成年男性匍匐。
枝枝灵光一闪想到了她刚才在诊疗室说的……色令智昏!
哪怕是豪车,空间再大,在这种时候,都显得那么不够用了似乎。
车子里的空气好像慢慢不再流动,趋于凝结。
顾修衍的两只手撑在枝枝的椅子两边,一腿站着,另一腿屈起跪在枝枝的腿旁。
枝枝已经完全被笼罩在了顾修衍的怀里。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顾修衍的公狗腰和线条趋于完美的肩线。
顾修衍:“枝枝的要求,哥哥当然要满足。”
顾修衍的声音听着和平时不太一样。
少了一分正经和温柔,多了一分缱绻和暗哑。
枝枝不由自主地掏了掏耳朵。
耳朵心忽然有一种自内而外的痒意怎么回事……
好像这种痒意还在蔓延,像有火把在到处点火一样。
停车场的声控灯熄灭了。
从车子里,到车子外,已经全部陷入了黑暗之中。
枝枝什么都看不见了。
但顾修衍的呼吸声却很清晰。
呼,吸,呼,吸……
枝枝的呼吸也被不由自主地带到了那个频率上。
枝枝有些心慌,但又不能做什么。
仿佛有什么在失去控制的感觉……
一捧沙子,捧在手心,慢慢流失掉的感觉。
枝枝的两只手挡在胸前,“哥哥,顾修衍,你干什么……”
这时候再来说这样的话,太弱了。
敌国已经兵临城下,子民已经完全束手就擒,当官的却在城楼上喊,“你们要干什么……?我们爱好和平。”
敌军主帅摘下头盔,露出那张令女人神魂颠倒的脸,对着守城的弱质小官露出痞痞的笑容,“你说呢?宝贝。”
小官颤颤巍巍举着被炮火击碎的大旗,“我说你们退后……回去!”
主帅说:“当然要回去,抢了你再回去!”
枝枝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顾修衍的脸渐渐往下,声音染着笑意,“都什么?哥哥怎么你了?”
枝枝:“我没有抖……”
对哦,顾修衍怎么她了?
说起来是完全没怎么,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身体离她还有那么远的距离。
但却把她拖进了一个完全由主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里,哪怕是呼吸,她都不得自由。
黑暗吞没了视觉,放大了其他每一种感觉的范围。
枝枝看不见,但却听得见,感受得到。
顾修衍的声音染着疑惑,“是枝枝自己说色令智昏的,哥哥还不够体贴吗?”
枝枝:……
够了够了,太够了……再体贴下去就要贴到一起去了。
枝枝的脸在黑暗中被豹子一样将自己支撑在她上方空间的男人掰过来。
“枝枝别对着我的手腕呼吸。”
“痒。”
顾修衍的声音,笑意里染着其他很难言明的意味。
像是调情,又好似严肃。
似是而非之间,把枝枝的小命捏到了手上。
主帅破城而入之际,把弱质小官捏在手上压在马背上策马而出,手里捏着她的后颈软肉,在她耳边问,“你告诉我,现在还爱好和平吗?”
小官迂腐又可怜地作揖,“不爱了不爱了……”
主帅摘了她的乌纱帽,扔在一边,“那爱什么?”
小官:“爱……爱你。”
烽火连天中,主帅很是满意地压下来,“乖。”
枝枝:“嗯……!”
顾修衍毫无预兆地自上而下攫取了她的唇。
枝枝的世界“哄”地炸开了。
要老命……
枝枝的腿越来越软,身体越来越热。
热……
都怪小破车空间太小了。
攻城略地这件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长驱直入。
丢盔弃甲这件事情,枝枝也被迫做的十分得心应手。
一吻毕,顾修衍退出,喘着气,带着笑,勾着魂,“枝枝觉得够吗?”
枝枝呜呜咽咽,似笑非哭,捂着脸,“够了……”
顾修衍:“让枝枝说出色令智昏的成语,是哥哥的错。”
是哥哥做的不够。
哥哥补偿你。”
说着就……
再打开车门,离他们进来,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整个停车场的灯光完全亮起来。
好明亮。
明亮得枝枝睁不开眼睛。
要是有人过来,会发现很奇怪,怎么两个人都是从副驾驶上下来的。
而且顾修衍扶着枝枝,几乎是半抱半搂地把她带下来的。
枝枝的身体还不至于反应那么大,被亲一亲就走不了路了。
但他完全不能直视顾修衍的脸。
刚才是在黑暗中,他看不见顾修衍的表情,但仅凭他的声音和动作,就把她碾压个粉碎了。
开车门前,顾修衍说,“枝枝真甜。”
枝枝的脑袋不禁疯狂运转起来。
这个甜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人甜呢还是说她的……
地下停车场很大,他们俩走了十分钟。
也不知道顾修衍是怎么回事,把车停在了最里面,明明外面还有许多空位置。
出了地下停车场,枝枝说什么都不肯让顾修衍再搂着她了。
顾修衍吃饱喝足,好说话得很。
没关系,反正回宿舍。
所谓除了狼窝,再入虎穴。
兜来兜去,枝枝都逃不过她哥哥的手掌心就是了。
这样的亲密,枝枝并不陌生,但也已经尘封在记忆里了。
小洋房里最后的那段时间里,顾修衍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仿佛要吞了她的激吻却是常有。
回答宿舍,枝枝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顾修衍叹了口气。
还是慢慢来吧。
顾修衍:“先去写作业。”
顾修衍的话一出,苏慕枝立刻乖乖跑去自己书桌前。
总算找到事情做了。
顾修衍笑着看她跑掉的背影。
真是好天真的枝枝。
枝枝坐在书桌前,面色潮红如朝霞。
美颜顾盼生辉间,罕见地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
顾修衍靠在墙边看着枝枝。
手指慢慢摩擦着自己的嘴唇。
嗯,上面还残留着枝枝的柔软和温度。
顾修衍把握着分寸,枝枝的底线,要一点一点地突破才可以。
一次来太多,只会让她受不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
后来,顾修衍知道了苏慕枝的真实身份,再回顾自己对她的体贴,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
宁予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之后他几乎没有来找过苏慕枝。
他大概身陷在他女朋友的温柔攻势里。
这也是苏慕枝最不齿的地方,明明另有爱人了,做那么一副样子来。
苏慕枝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学习,排练,和顾修衍相处,放假回家。
除了偶尔的放肆,顾修衍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柔的好恋人情哥哥。
“哥哥”这两个称呼,在两人关系发生改变的时候,早就变了味道。
以前是兄弟,现在每叫一声,都是撒娇。
苏慕枝以前叫顾修衍“阿衍”,但她现在不能那么叫。
不仅顾修衍回避“苏小月”,苏慕枝自己,才是回避的最厉害的那个人。
她不想让自己身上出现任何有苏小月痕迹的东西。
要是被挖出来了,就活到头了。
顾修衍就算先把她吃了她都不会惊讶。
随着时间的过去,苏慕枝和苏家父母也渐渐亲近起来。
苏慕枝在自己的世界是孤儿,没有家人。苏小月的父母是极品,就会教导女儿怎么攀附有钱人,然后改变他们的生活。
苏慕枝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全然纯粹的,来自长辈的如浩瀚汪洋的爱。
虽然她一开始很不适应这件事情,但越来越喜欢。
她却不再担心被戳破身份而躲着不回苏家。
苏家父母之前在国外经营生意,对女儿并不了解。
苏家一家三口相处得很和谐。
越来越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温暖的环境使得苏慕枝并不知道最大的危机已经全面爆发。
现在是亲近的家人,将来今后会成为被顾修衍捏在手里逼她就范的底牌。
有爱有牵挂则弱。
这天下课,苏慕枝回到了宿舍,桌子上翻了一个白色的小提琴盒子。
顾修衍站在桌子边,微笑地看着她,朝着她招手。
顾修衍:“枝枝过来。”
苏慕枝脸上原本的笑意在渐渐凝固。
小提琴……
原主“深情男配苏慕枝”最擅长的乐器。
苏慕枝放下书包,“哥哥。”
顾修衍亲了她一下,“送给你的礼物。打开了看看。”
苏慕枝僵硬地打开拉链,盒子里是一把很漂亮的小提琴。
通体银白色。
顾修衍从她身后抱住苏慕枝:“枝枝,喜欢吗?”
顾修衍看不到身前苏慕枝僵硬的脸,“喜欢……谢谢哥哥。”
顾修衍笑着枝枝的手脸过来,想亲她。
但枝枝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修衍:“枝枝,你有了小提琴,就都不看哥哥一眼了吗?”
枝枝这才转头,“没有的哥哥,我……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顾修衍:“好,不闹你。来试试吧。”
苏慕枝闭上眼睛。
完了……
这么试……她又不是原主,她根本不会小提琴啊!
顾修衍看苏慕枝低头看得入神,以为她是太喜欢了。
“这么喜欢?看呆了?以后都注意着给你收集好不好?”
好的乐器,有时候比好的音乐作品都难得。
好的乐器,就像是一本有灵魂的书,可遇不可求。
讲缘分。
顾修衍意味苏慕枝是开心过头了。
但却很安静。
顾修衍拉起苏慕枝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吻了一口:“说起来,这么长时间,哥哥都没有听过你拉小提琴。
拉小提琴的枝枝,一定光芒万丈。”
顾修衍的声音很温柔:“苏慕枝小姐,鄙人有这个荣幸做你这把小提琴的第一个听众吗?”
苏慕枝的心快跳出来了。
“我……”
顾修衍不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再温柔,对她来说也是强势的逼迫。
她知道系统不靠谱,也知道系统抛弃她很久了。
把据说会毁灭世界的大魔王男主扔给她一个人,说跑就跑……
但苏慕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呼叫系统。
能不能给她安排一个一秒学会小提琴的技能!
死都没有回应。
苏慕枝死心,开始自救。
顾修衍注意到,苏慕枝甚至没有把小提琴从盒子里拿出来。
连小提琴身都没有摸一下,局促地抱着盒子。
那是他为了讨枝枝欢心,从西方一个拍卖会上拍下来的。
顾修衍的敏锐,苏慕枝从现在开始可以好好体会了。
顾修衍:“怎么了枝枝?不喜欢吗?”
苏慕枝摇头,“没有,我……我很喜欢。”
单纯说欣赏,真的是很漂亮的小提琴,她真得很喜欢。
但现在,这简直是催命符啊……
顾修衍将小提琴从苏慕枝手上拿走,放在桌子上。
顾修衍把苏慕枝带到沙发上坐着,“你怎么了?嗯?告诉哥哥。”
苏慕枝头皮发麻,“没什么……只不过以后不打算再像之前那样了。”
顾修衍的眼睛微眯,依旧笑得温柔,但眼睛深处开始变冷。
喜欢是藏不了的,但不喜欢,也是很难装出来了。
顾修衍以前和苏慕枝不熟悉的时候,对她痴迷小提琴等乐器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
前后的反应差距怎么会那么大。
枝枝刚才拿到小提琴的时候,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欢,反而还有着不轻的恐惧。
好像小提琴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一个人,会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
顾修衍之前忽略掉的另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也回到他的思维范围。
枝枝的性格。
以前的苏慕枝,是极为高冷难以接近的,甚至说有些恃才傲物。
而现在……
性格还可以说是以前不了解,但……
顾修衍把枝枝揽过来,“枝枝,你哪一次撒谎骗过哥哥了?嗯?”
苏慕枝惊恐地发现。
没有。
苏慕枝的样子似乎有了动摇。
顾修衍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枝枝,哥哥告诉过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瞬间,苏慕枝忽然想什么都告诉他。
她是苏小月这个秘密她背负太久了,好累。
但下一秒苏慕枝就自己心有余悸地否决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死无葬生之地。
顾修衍的声音开始变冷,“说吗?”
苏慕枝:“我说!我只是不想和从前一样,一点不顾爸爸妈妈肩膀上的担子,我不想做艺术家了,我想成为能帮他们的人,想和过去的我自己做告别!
所以我把自己的小提琴也藏起来了,在我变成厉害的人之前,我都不会碰小提琴的!”
苏慕枝的声音悲愤交加,情绪拿捏很到位。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话有多虚。
苏慕枝不敢抬头,她听讲顾修衍飘若云端的声音。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