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顿时引来黑泽阵无语的眼神。
他还是对雪莉雅太高看了,以为她真的理解了事情本质的真相,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意的是自己到底是不是鬼魂?
笨蛋果然就是缺根筋的笨蛋。
“别嚎了,”他揉了揉耳朵,“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可是……”雪莉雅吸了吸鼻子,“我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可是我明明都有温度欸。”
“……”
“你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对你还是太抱有期待,”黑泽阵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还活着,那个尸体也是你的,就是这样。”
“哈?”
“你别忘了你被那个箭头扎到过。”
“所以……”雪莉雅终于明白了,“这是替身能力?可是原理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大部分替身使者觉醒替身能力时就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只是用法取决于本人,”黑泽阵说,“当然,也不排除刚觉醒能力还不知道自己的替身射程和极限,但是像你这样的很少见……自主型替身吗……”
“等等等等,慢着——”雪莉雅指着自己,“如果我没听错,你的意思是,我的替身?不是谁对我使用了什么替身攻击?”
“有这个可能性而已,还需要验证一下。”黑泽阵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从第一次开始,给我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她嘟囔着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而黑泽阵则是很自来熟地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完全无视了雪莉雅,径自走到她的桌子边上翻出来牛奶和咖啡,自己烧了水泡了一杯。
雪莉雅:“……”
黑泽阵这家伙比她自己在这还自在!
心里有些微妙的不满,在冷静下来后她又赶紧把思绪掰回来,黑泽阵不提醒还好说,提醒一下她倒是想起来了那一点不寻常的事情。
“你说……打雷?”黑泽阵搅拌咖啡的手一顿,“什么打雷?”
“你没有听到吗?”雪莉雅更是奇怪,“就是……怎么说呢,我每次出事的时候我不是不太能感觉到的嘛,然后就失去意识了,嗯……我刚刚想起来,也不算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就是……像是在……做梦?应该是这种感觉。”
她想了很久,发现只有“做梦”这个词才能解释自己在“死掉”之后感受到的那种怪异的经历。
“梦里在打雷?”
“嗯,”雪莉雅点点头,“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外面下雨打雷,毕竟这地方是热带嘛,就算下了一晚上的雨第二天也什么痕迹都没有,我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想……每天打雷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还有别的吗?”黑泽阵直觉不止这么点。
“其他的……真的没有注意,”雪莉雅感觉自己脑子又开始疼了,这种复杂的问题让她来想比她写论文还崩溃,倒也不是说她本人比较笨,只是对于推理以及这种超出常理的事情她确实不太擅长应对。
眼看着雪莉雅靠不住,黑泽阵难得的用一种很疲惫的语气,就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疲惫的那种语气,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又说:“算了,你别想了。”
雪莉雅:“……”
“怎么?我总不能勉强你,毕竟你智商有限。”黑泽阵说。
雪莉雅:“……你再说一遍?”
她扑过去狠狠地掐了掐黑泽阵的脸蛋,把小孩脸蛋掐得红红的才放手。
黑泽阵不满地挣脱她揉了揉脸,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你现在不想清楚,耽误的是我的时间!”
“又不是我乐意把你卷进来的,说到底这件事你为什么会被卷进来才是我奇怪的吧?”雪莉雅说,“啊,难道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有这个想象力不如想想这次的凶手还会不会对你下手第二次,”黑泽阵横了她一眼。
一想到那个被分尸的尸体,雪莉雅顿时闭嘴了。
吵了两句两人也算冷静了下来,只是雪莉雅又拉不下面子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想说干脆到点黑泽阵自己走了算了,明天就当无事发生。
这种逃避的心理是一种下意识地回避,但心理医生不会给自己看病,就像她现在无比清楚自己的问题也知道怎么调理,但真的做到是很难的事情。
于是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黑泽阵,小孩在沉思许久后说:“我的一个想法。”
“什么?”过了几秒,雪莉雅才干巴巴地开口。
“你的替身能力,应该一早就存在了,”黑泽阵道,“只是应该是自主型的替身……有些替身使者在自己本人死了一段时间以后替身也会活动的,这种应该不是例外,你前几次的重启很可能和你的替身能力有关……”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替身能力?”雪莉雅愣了,“你之前还说我没有的。”
“你那个时候又没有使用,我当然觉得没有。”
“……好吧,那然后呢?我被那个箭头扎到了,之后就出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尸体……”雪莉雅顿了顿,又说,“那个尸体该不会就是我的替身吧?”
“替身不是影分身……是一种精神能量。”
“那要怎么解释那个尸体和我一模一样?”
“你听说过平行时空吗?”他突然问道。
雪莉雅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略有不适:“我们一定要搞得这么学术吗?”
黑泽阵没有管她的吐槽,因为他不想再被雪莉雅带歪话题了,在雪莉雅疑惑的目光下,他抽出一张纸,往上面画了几个符号两个圆。
雪莉雅:“等下那是我的论文纸——好吧你随意。”
黑泽阵没管她,用笔盖敲了敲纸上的图案:“假设你的那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替身,一开始的能力是这个‘逆转时间’的话,我不认为这件事仅凭你个人的意志就能做到——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在客观阐述事实,尤其是在你‘死’的这个点,想要做到这种事是不可能的,所以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假设这里的是世界A,这里的是世界B,世界A的你死了,于是你的替身能力,在你死亡的那个瞬间,把你的记忆和我的记忆带到了世界B的前一天……就是这么简单。”
他说完放下笔,看向一脸茫然的雪莉雅:“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雪莉雅抓了抓头发:“啊,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
“咳咳,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早就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吗?我也不是原来那个我?”
“只是有这种可能,而且这还是第一步,”黑泽阵道,“在你被那个东西扎到手后,替身能力发生了进化……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仅是记忆,上一个世界的你的尸体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平行世界……”雪莉雅咽了咽口水,“我不懂,不是说平行宇宙有很多种可能吗?那在这个世界的我为什么和我之前的身份也是一模一样的?”
“没错,平行世界的确存在无数种可能,在无数种可能中也可能存在一模一样的世界,你的替身能力竟然能找到一样的世界也是足够令人吃惊了,但是现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世界也是存在‘消耗’的,这个出现的尸体是最好的证据……”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个存在一模一样的你自己的世界,”黑泽阵道,“我也一样。”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又死了一次,然后因为没有新的一模一样的世界可以去,加上我的替身能力发生了进化,所以那个尸体,是上一个世界的我?”
“没错,”见她终于理解了,黑泽阵总算松了一口气,“你梦到的打雷声,或许就是发生时空变化那个瞬间。”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雪莉雅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我甚至不敢想我要是再死一次会怎么样。”
“不,你需要再试一次。”黑泽阵却是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如果这次没有出现尸体,就意味着我们猜错了你的进化能力,又或者……它还在进化。”
“……”
简直像是在讲鬼故事一样!雪莉雅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又起了一层,她站在原地不安地走了几圈,做足了心理建设后道:
“我不要。”
黑泽阵:“……”
“反正,那个什么替身是我的东西吧?”雪莉雅说,“至少不会做出什么要了我自己小命的行为,还保护我呢,我可不想再重来一次了!鬼知道要是真到了下个世界,我一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流浪汉怎么办?”
黑泽阵冷笑一声:“哼,你这样子变成流浪汉我一点都不稀奇。”
“喂!”
“随你,”小孩不满地转过身,“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等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雪莉雅拦住了他,“我的事情说完了,你说你还有事的,是什么事?”
“差点被你又带偏了,”小孩停下脚步转过身说,“是一个忠告,我提醒你一下,小心监狱里的那个神父。”
“那家伙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