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芝,赶紧来看看。”
瞿长儒从外面回来,一进家门就满脸喜色的喊着妻子杜韵芝的名字。
“怎么了,今天这么高兴?”
“瑾铖来信了!”
杜韵芝加快脚步走过去,“是嘛?看我得赶紧看一眼。”
本以为像平常一样,只是单纯的来信,她打开信封,就看见几张照片在信封里,她惊讶的看着丈夫,瞿长儒正对着她笑呢。
杜韵芝赶紧把照片拿出来,一个戴着虎头帽的胖娃娃在照片里,圆溜溜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
“哎呀,这是天天啊!”
杜韵芝目不转睛的看着照片,看着看着眼眶就有些发热,盯了十多秒都不肯眨眼。
“下面还有两张呢。”
杜韵芝不舍的移开第一张,第二张是瑾铖一家三口的照片,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瑾铖了,照片中的他穿着一身中山装,模样跟以前比没有太大的不同,他身边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笑容亲切,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湘湘?”
没想到第一次见到大儿媳竟然是在相片里。
“挺漂亮的,看上去就是个好姑娘。”
杜韵芝信佛,相信“相由心生”,有这样温婉长相的姑娘,绝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第三张是瑾铖夫妻两的合照,没有过多的修饰,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两人穿戴都很普通,但他们的脸上透着幸福的光芒,多少让杜韵芝感到安慰。
“两人真般配啊。”
今天是这两年来,她心里最高兴的一天。
“我得找个相框把这几张照片框起来。”
瞿长儒笑呵呵的看着妻子回房找相框去,最后拿了个一直在用的,把原本装着的照片拿出来,把这几张放了进去。
“现在放心了吧?”
杜韵芝点头,“放心,就是看了照片心里更想了,真不知道咱们一家什么时候才能团聚。”
瞿长儒拍着妻子的肩叹了口气,心心念念着落叶归根,不仅未能如愿,还跟长子天各一方,这种生离对渴望家庭的他而言,是一种内心的煎熬。
…………
褚卫东是天天满月后才得知自己当舅舅了,进部队一年时间,他成长了很多,褪去了稚气,有了男子汉的气概。
他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进部队前有些虚胖,经过一年的训练,线条均匀流畅,体脂含量降低,虽然体重没有减少,甚至增加了,但整个人感觉完全不同,不亚于减肥和整容。
在此之前,部队对这批入伍不久的新兵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中间不得与外界联系,因此他一直不知道姐姐褚湘已经顺利产子的消息,还是打电话回家才从褚国成口中得知。
“我姐生了?我当舅舅了!”
电话里,褚卫东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风吹日晒的训练,他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越发显得牙白。
褚卫东没有能够联系到姐姐姐夫的电话好吗,只好回宿舍写信。
“呦,卫东,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还写上字了!”
“我写个字怎么就太阳从西边出来,我又不是文盲。”
“你在写什么呢?‘亲爱的姐姐,见字如面,我今天才知道自己当舅的消息,内心十分高兴……’”
同宿舍的都是同一批入伍的战友,虽然年龄不同,褚卫东在里面是最小的一个,但大家处的挺好,也因为年龄最小的关系,大家总会多照顾他一分。
“你一边去,别人写信也看。”
“怪不得这么高兴呢,原来是当舅舅了。”
“那你这辈分挺大,既然当了长辈,压岁钱、见面礼什么的得准备起来。”
“我倒是想,可我送什么呢?”
他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对这些一点概念都没有。
“我看我嫂子生孩子,最稀罕的就是吃的,你可以给你外甥买奶粉啊。”
“姜树说的对,送吃的肯定不会错。”
褚卫东觉得很有道理,“衣食住行”,吃饭排第二,由此可见吃的重要性,他接受了战友的建议,并且从此之后几十年如一日的认真落实,不管他在哪里,做什么工作,是什么职位,总是不厌其烦的给外甥捎吃的。
进了七月天气就已经很热了,西北干燥缺水,日子更加煎熬,陈瑛有些水土不服,毕竟年纪大了,她过来的几个月又一直没闲着,家里家外的忙活,中了暑气后没撑住就倒了。
“妈,这两天你好好休息,家里的活我来忙就行了。”
陈瑛头发晕的躺在床上,怪自己身体不争气,“你要带天天,还要照顾我,哪里忙的过来。”
“没事儿的,我年轻,吃点苦是应该的,你为了我类成这样我才内疚呢。”
“我就不爱听这些,只要有力气,我愿意帮着你忙,也就这几个月了,往后都要靠你自己了。等这些事情过去,你们还是回去的好。”
褚湘点头应了,但她心里知道,历史书上说的是十年**,这才过了一年呢。
陈瑛累趴下,瞿瑾铖也累的够呛,他胃不大好,这种热天更加没胃口,苦夏,没几天就比以前更瘦了。
这天褚湘为了让他多吃两口,特意做了他最爱吃的狮子头,还有菠菜凉面,浇头是她自己调的,鲜香爽口,瞿瑾铖果然多吃了一碗。
“家里这么多事你已经很累了,不用为了我特意做这些。”
他穿着圆领汗衫,坐在床上陪儿子天天玩拨浪鼓,褚湘刚洗了澡,流汗黏腻了一天,洗了澡才感觉利索了。
“我还好,趁天天睡觉的时候做的。”她侧着头擦头发,瞿瑾铖拉着她的手臂坐在床边,接过褚湘手里的毛巾给她擦头。
那边天天发现爸爸不陪自己玩了,自己用手拨着床上的拨浪鼓,想拿又抓不稳,急的往他们坐着的方向看,滴溜溜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不陪我玩了?”
褚湘笑着对天天挥着手说,“天天,到妈妈这来,你现在得学着像小乌龟一样翻身了。”
褚湘以前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孩子每个阶段的成长规律是什么,陈瑛跟她说了个顺口溜,是老一辈总结出来的,“一看二听三抬头,四撑五抓六翻身,七坐八爬九扶站,十学扶走捏小物,一岁说话会迈步”。
按说天天才两个多月,刚符合“一看二听三抬头”,但褚湘发现,天天一个多月时已经能稳稳的昂起头,两个多月就能抓东西,虽然抓的不严实,但他已经知道了“抓”的动作,为此陈瑛总夸天天聪明。
“他还小呢,知道什么,你别把他惹哭了。”
“你还别说,我还挺想看他哭的,但他从来不扯着嗓子大哭大叫,就是拿眼睛看着人,眼眶里蓄泪的那种,比我还会哭呢,以后可以送他去当电影明星。”
瞿瑾铖无奈的摇头,对妻子偶尔生出的奇思妙想已经见怪不怪。
自从天天出生后,褚湘发现瞿瑾铖是个标准的慈父,对孩子照顾的比她这个当妈的还要精心,她调侃说,是因为天天出生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多了,勉强算是“老来得子”,以后肯定是个慈父,可教育孩子不能光靠“慈爱”啊,得大棒加胡萝卜一起教育,因此他们夫妻俩的分工是慈父严母。
说起儿子以后的发展,褚湘好奇地问瞿瑾铖,“如果天天以后真去当电影明星了你怎么看?你会不会希望他跟你一样搞科研?”
瞿瑾铖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依旧轻缓的给她擦着头发,一缕一缕非常仔细。
“他做什么都好,只要心地良善,不做损人利己的事,我不会有什么看法,一切尊重他的意见。”
毕竟日子是自己过的,每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就比如他,走上科研这条路从来没有后悔过,但路上有多艰辛他也非常清楚,除了天资外,还要心无旁骛,否则到达不了顶点,只能当个半吊子。
年轻时,父母希望他子承父业做生意,他对那些没兴趣转,父母也从来不曾强迫。
用父亲的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家的财富足够几代人丰衣足食的生活,他既然愿意去钻研,那就去钻研吧,但有一点,做什么事都不能半途而废,一旦选择就要坚持到底,做出成果来。
如今,他对天天的要求也是如此,不管他以后从事什么事业,都要坚持到底,做出成果,“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褚湘也赞同丈夫的想法,“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只要做有意义的事,对这个社会有贡献,不要虚度光阴,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头发擦好了,褚湘伸手搂住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谢谢亲爱的,你最好了。”
瞿瑾铖笑着加深了这个吻,一直不吵不闹的天天这个时候突然“啊啊”喊了两声,两人停下看过去,就见天天的大眼睛正看着他们呢。
“看什么呀,这叫亲嘴儿,等你长大了碰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你也能跟她亲嘴儿了。”
瞿瑾铖忍不住扶额,总感觉妻子自从生了孩子儿子天天后,性格反倒越活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