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瞿瑾逸到家时已经夜里九点多钟了,女儿妮妮跟着保姆睡,房里就季珍妮一个人,穿着真丝睡衣躺床上看书,见丈夫进来,合上书下了床。

“吃饭了吗?没吃我给你煮碗面条。”

她边说着边给丈夫脱西装,淡淡的香水味从鼻尖飘过,依旧是那款她闻过许多次的香水。

“不用,我吃过了,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

说要,瞿瑾逸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瞿家的房子很大,是标准的M氏豪宅,装修也很精致,一间浴室就有二十多平。

季珍妮闭上眼睛顺了口气,就是这样,这个男人就是如此,总是对她若即若离,丈夫责任是尽到了,但毫无温情,感受不到他丝毫的真心。

她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她,如果不爱他当初为何花言巧语哄骗自己,又为什么愿意娶她?可如果爱的话,他又为什么对自己弃之如蔽履,也不像自己渴望的那样,能对她嘘寒问暖呢?

婚后,他管理着家里的生意,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不被人看好的纨绔公子,有时候看着他,她也会觉得很陌生。

不能在这样下去,她得增加自己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才行,虽然吃穿不愁,但每天只是在家带孩子的话,她的人生永远不会有进步。

上流社会经常会举行一些活动,比如下午茶会、酒会等,季珍妮决定找机会慢慢融入其中,为自己的未来增添一些筹码。

…………

还有两天就到六月一号了,是天天满月的日子,虽然这里没有多少亲戚朋友,陈瑛也准备热闹一下,除了周边的邻居,还让瞿瑾铖、褚湘邀请一起工作的同事过来。

“我看你恢复的不错,不过老一辈都说,月子要坐满四十天,干脆你也别急着出月子,再忍十来天怎么样?”

坐月子不出门是没问题,但天气越来越热,身上流的汗又那么多,褚湘感觉自己已经臭的不行了,对她这个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来说,一个月不洗澡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

“妈,我都已经发臭了。”

她一说这话,陈瑛就知道她啥意思。

“臭了就臭了,瑾铖都不嫌弃,你就不能忍忍?再说,你每天擦身子,能有多臭?”

“可我头发一股馊味,自己闻着都想吐。”

在心爱的人面前,谁都想光鲜亮丽,瞿瑾铖当然不会流露出任何嫌弃的言辞、表情,是褚湘自己觉得“羞耻”。

陈瑛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说,“那行,那明天给你烧水洗头,就在屋里,洗完烘干,可不能见丁点儿风。”

“谢谢妈。”

褚湘满意了,知道这已经是她妈最大的让步,笑嘻嘻的说了声谢。

陈瑛不睬她了,转头去看睁着眼睡在床中央的外孙。

这二十多天,天天的脸张开了不少,眼睛又大又圆,看着人的时候特别有神,好像什么都懂一样。

陈瑛对外孙是百看不厌,笑的眼角的细纹堆了起来。

“我们家的天天哎,这脑门子这么大,以后肯定聪明的很。”

天天穿着红色的长褂,裤子是这个时代流行的开裆裤,袜子也是牌特意找的棉布缝的,脚上穿着陈瑛自己做的虎头鞋,衬着他白白胖胖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好模样。

五月的最后一天,基地摄像师崔昊跟着瞿瑾铖来到家里,给天天拍满月照,巧的是褚湘这天刚洗了头,终于不用顶着那一个月没洗过的头发拍照了。

天天头戴虎头帽,一身红马褂,脚穿虎头鞋,陈英抱着他坐椅子上,褚湘跟瞿瑾铖站在身后,第一张全家福就完成了。

第二张是褚湘抱着天天坐在椅子上,瞿瑾铖站在她左侧,第三张是天天的单人相,第四张则是褚湘跟瞿瑾铖的双人合照。

“这些照片洗出来绝对好看。”

这一家子都是高颜值,经常拍照的人对构图、人物很有感觉,拍的时候就知道洗出来是个什么样了。

崔昊拍完收拾相机,瞿瑾铖笑着拍着他的后背,邀请他留下来吃饭,崔昊连连摆手拒绝。

“不了,我那还有工作,有一篇稿子得赶紧写出来交上去,你知道的,咱们每个月都有‘政治任务’,这不,最后一天了,我要抓紧啊。”

瞿瑾铖理解,也不跟他客气,所谓礼轻情意重,虽说只是个拍照的事,但人家能放在心上,百忙之中过来一趟,这才是朋友、同志的情谊。

“那行,明天一定过来,孩子满月,过来喝两杯。”

这下崔昊没拒绝,瞿瑾铖早就邀请了他,他之前也是答应了的。

“好,没问题,明天我一定过来。”

说着,他背着相机就要走了,还不忘跟褚湘和陈瑛说。

褚湘抱着孩子在房间换尿布,陈瑛在厨房忙活做饭,一听她要走,拿着锅铲就出来了。

“小崔,你咋走呢,阿姨这饭都快做好了,留下吃饭再走啊。”

“不用了阿姨,我明天过来,今天是真的有事。”

“哎呦,那多不好意思……”

崔昊笑道,“没事的阿姨,咱们自己人,我跟瑾铖好几年的朋友了。”

说完,他跨上自行车,挥着手就离开了。

天天睡眠习惯很好,晚上天黑后吃了就睡,半夜喂两次,不哭不闹,也是吃了就睡。

“这小家伙还挺知道疼人的,人说‘三岁看到老’,天天要是一直这样,就太让我省心了。”

天天睡后房里的大灯就关了,只剩床头一盏昏黄的台灯,是留着起夜喂N用的。

瞿瑾铖洗完澡擦头发,没戴眼镜,一张脸英俊逼人,轮廓深,高挺的鼻梁使他的脸看上去更加立体。

三十五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稳重、有事业,又体贴周到,懂得如何照顾人,虽然两人相差了十一岁,但因为褚湘的心理年龄也已经三十多了,所以跟瞿瑾铖相处起来一点代沟也没有。

他擦完头发坐到床边,跟褚湘一起看着熟睡的儿子。

原本家里的床在房间的正中央,等天天出生后,瞿瑾铖就把床的位置移到了墙边,这样减少了天天掉下床的风险。

褚湘还跟瞿瑾铖建议,想办法把另外三面也围起来,天天现在小没关系,等再大两个月就能在床上爬了,孩子活动起来可不知道什么叫危险。

“睡的还挺好。”

瞿瑾铖伸手刮了下天天的小脸蛋,又笑着转向褚湘,关心的说,“孩子睡了你也睡吧,晚上起夜你也睡不好。”

如果不是没有产N的器官,他倒是挺愿意代劳。

说完,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脸颊,看她今天没挡,知道是她今天洗了头,不怕臭到自己的缘故,又笑着吻上了她的唇。

人生的前三十年里,他的人生没有X生活,三十二岁认识褚湘,直到两人结婚后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男欢女爱。

因为相爱,唇齿相依也让人沉醉不已,算算看,他们已经有半年没有夫妻关系了,哪怕是他一直以来都是善于忍耐的人,心中也有一团火焰想要冲破束缚燃烧一切。

不止瞿瑾铖,这久违的亲吻也让褚湘的心跟着悸动,但她月子还没做完,说好了要坐四十天的,为了以后的幸福,暂且还是要忍一忍,但她的眼里透着闪亮的光,对他的爱慕与渴望无所遁形。

瞿瑾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畔,嘴角勾着,眼里透着笑意,没有眼镜的阻隔,这个表情,莫名的添了一份摄人心魄的诱惑。

“你先睡,我还有工作。”

或许是内心隐隐的情Y作祟,他的嗓音暗哑,褚湘听了都不自觉的红了脸,轻嗯了一声逃避般的闭上了眼。

结婚两年了,她在他面前还是羞涩的,特别是夫妻生活中,总是不自觉的心脏砰砰跳。

六月一日儿童节,也是天天满月的日子。

“我们家的小天天,挑的日子真好,劳动节出生,满月是儿童节,哎呦,以后肯定享福。”

跟所有的长辈一样,陈瑛总觉得自家外孙是最聪明最好看最有福气的孩子。

满月要剃头,瞿瑾铖请了剃头师傅上门,用个褚湘没见过的小推子,在天天头上走了一圈,一个桃心头就出现了。

陈瑛抱着天天,拿了块布围在他脖子上,遮着他的眼睛,就怕头发进天天眼睛里去,本以为剃头时他会闹腾,谁知他安安静静的,一直等到头剃好了都安分。

“这孩子真听话。”

剃好头后,连剃头师傅都忍不住夸了两句,瞿瑾铖打了盆水给天天擦头上的碎发,陈瑛抱着孩子,一脸的得意。

“可不是,我这外孙乖的很,从来不大声哭闹,你去问问附近的邻居,谁半夜被孩子吵醒过,绝对没有的事儿。”

陈瑛说的是有一种孩子,俗称“夜哭郎”,每天夜里不睡觉不是哭就是嚎,那种孩子能把家里的大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睡觉养身又养神,睡不好人就缺了精神头,谁能耐得住夜夜睡不好呢,孩子不睡得大人看着呀,夜里看孩子白天做事,可不就日夜颠倒了?

剃了头之后陈瑛就专心准备午饭了,因为今天请客,她一人忙不过来,顾家嫂子秦兰珍主动提出要来帮忙。

今天的菜都是瞿瑾铖托基地后勤主任石主任采购的,大菜有鸡肉、猪肉、羊肉,还有各色蔬菜、豆制品、鸡蛋等,每桌定下八个菜,主食是馒头,管够,一桌划下来也几块钱,不算顶好,但绝对不差,是酒席中的中上水准。

特殊时期,不能过于铺张,还是要尽量低调。

到十点多种,客人们陆陆续续来了,邻居、研究院的还有褚湘学校的领导同事,院子里立刻热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