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到趣味早新闻,令人瞩目的“一口香”牛肉棒商标归属案终于落下帷幕,法庭宣判长盛集团获胜,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鑫辉公司将再也不能使用“一口香”这个品牌,爱吃零嘴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官司结果不重要,只要牛肉棒继续有的吃就行。”
早间新闻正在电梯视频上播放,卫哲和江达琳并肩而立。
卫哲试图搭讪:“我准备开始修身养性,我让路易斯给我又报了一个瑜伽班。不是之前你知道的那种,这一次是禅修+瑜伽,包吃包住的。”
江达琳紧盯着屏幕,压根不理会卫哲。
“对了,接下来的业务,可以由你来主导,这样我走了以后,你就……”
饶是已经能够当做自己是自言自语,对于江达琳的置之不理,卫哲还是有些挫败,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先走回办公室。
官司失败是预料之中,公关方案便变得尤为重要。卫哲事先做过调查,调查显示,知道“长盛集团”的调查对象只占所有样本的百分之二,知道一口香牛肉棒属于长盛集团的一个也没有;知道“鑫辉集团”的百分之十五,知道一口香牛肉棒属于鑫辉集团的在百分之四十六。
鑫辉集团处境变得艰难,费远航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战略一向是品牌靠前,公司靠后,消费者不知道鑫辉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很常规的做法,也很正确,但这一次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要把鑫辉推到台前去。”
费远航愣住了,询问道:“为什么?”
卫哲换到下一张PPT:“因为数据。就在上周官司落幕后,我们又做了一次调研,结果发现,百分之六十三的样本听说过长盛,而知道鑫辉公司的样本,则来到了百分之八十四。而这还是在没有任何宣传投入的情况下达到的知名度。”
江达琳娓娓道来,“试想一下,如果消费者知道“鑫辉牛肉棒”才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吃、并且特别喜欢吃的那款牛肉棒,会怎么样?”
费远航几人表情欣喜,费远航眼神充满希冀:“鑫辉牛肉棒?”
江达琳轻启红唇:“正宗好牛肉棒。”
卫哲点点头:“一直相伴,从未离开。”
“你们打算怎么做?”
既然要将鑫辉推至台前,公关宣传两样都必不可少。
卫哲坐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首先要给鑫辉牛肉棒正名,让消费者知道我们的产品确实是正宗的。”
卫哲请来牛肉棒创始人徐三宝的传人徐挺万,老人颤颤巍巍站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开口:“我是一口香牛肉棒创始人徐三宝的第22代传人徐挺万,我从来没有把牛肉棒的秘方给过长盛集团,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找我买过。早在2013年,我就已经把配方卖给鑫辉公司了,跟我签合同的是鑫辉,不是长盛。虽然两家都号称是正宗的“一口香”,但是我有责任告诉人们,到底哪一款才是真的。”
江达琳跟在卫哲后面说:“然后就是要从根子上去除“一口香”,强调鑫辉,强调牛肉棒。”
“可以用悲情营销的方法,官司虽然输了,但也不能白输。”
DL传播随后为费远航接了一个访谈节目的邀约,节目上费远航哭着抹眼泪:“那天在公司开会,几千人的会,开会前我助理反复跟我说费总你别哭,可我还是哭了……我真觉得我们太笨了,真的……我们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中国的牛肉棒做成跟外国的薯片、巧克力比肩的品牌,就这么失去了……对不起……而且我的员工们特别不容易,我们公司百分之八十的销售人员都是草根出生,我父亲是养牛的,我们太草根了,除了一股拼劲埋头干活,别的方面真的太天真,遇到打官司这种事,完全不在行。”
几套方案实施后,鑫辉牛肉棒上市第一天日销量便已经突破二百万,费远航高兴地同众人握手,卫哲站在前面,回头让江达琳站在自己身边:“其实这次的营销方案,都是小江总一手策划的。”
江达琳看卫哲一眼,没有吭声,她知道卫哲已经打算离开了。
果不其然,卫哲接下来便说:“对了,费总,我接下来可能会休一段时间的假,不过您别担心,有小江总在,还有斯黛拉和舒晴,我相信不会出任何问题。”
江达琳强撑着落寞的心情笑道:“我们及时沟通。”
卫哲如同当初独立公关一样,雷厉风行说走就走,快得让江达琳觉得怅然,如果不是每次看到卫哲办公室没有拆下来的门牌,她总觉得卫哲似乎没有出现过。
江达琳经过走廊,路易斯和安东走上前同她聊天。
安东举起来手机屏幕:“有八卦。”
一个访谈节目,不仅火了鑫辉集团的品牌,更火了费远航。这年头,有一张帅气的脸,不仅保值更能增值,一夜之间,费远航已经成为全国十大钻石王老五企业家第九名。
江达琳笑着说:“好事啊,这下可以直接请他自己当代言。正宗牛肉棒,绝对王老五!”
路易斯不置可否:“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长盛集团也刚请了全新的公关公司,你要不要猜猜是哪一家?”
“哪一家?不会是……”
还真是有意思,江达琳怀疑名仕公关十分热衷于同DL传播做对手,就在DL传播前脚接手鑫汇集团后,名仕公关就接了长盛集团公关。
本来赢了官司,袁肃正嘚瑟时,看到了费远航的一通操作,他气愤地合上电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肖雅站在桌前汇报:“费远航的哭诉视频采访目前点击数突破了百万,在微博上的转发量足足有五万多次,目前网友对鑫辉的态度大多数都是同情,情况对我们不利。”
袁肃摆摆手:“不用说,肯定是卫哲的手笔,我研究过他的套路,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借势,官司赢了是一套,官司输了又是一套,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是他行。”
“但这一次DL好像不是卫哲操盘。听说卫哲休假了,DL那边现在是由江达琳主导的。”
“江达琳?”袁肃呵了声,他可不相信这是江达琳能做出来的。
办公室内,江达琳坐在桌前听路易斯和安东讲解白板上的方案,并时不时提出意见。卫哲离开后,似是为了不给自己瞎想的时间,江达琳比以前更拼命,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已经是常事。
邦尼看不下去,坚持打了几次电话,总算把江达琳约出来。
“想不到你还真行,这几天我的朋友圈和微博都被鑫辉牛肉棒刷屏了,我好多朋友都跑去买,说是用实际行动支持草根企业。”
江达琳眨眨眼,笑着问道:“那你买了吗?”
邦尼耸耸肩:“我才不买,吃一根牛肉棒我至少得跑两个小时,我还是在精神上支持草根企业吧。话说,那个费远航真的是单身啊?这年头当老板的都有人设,这钻石王老五是不是也是你们给他安排的人设啊?”
“还真是纯属意外,我问过,他是单身。”
邦尼明显是不相信:“肯定是撒谎,对你也撒谎了。最多就是没结婚,但你说身边没女人,我不信,三十来岁,长得又帅,还那么有钱,要是身边没女人,那不是生理有病,就是心理有病。”
江达琳不无认同:“嗯,那看来卫哲是心理有病了。”
“喂,我可不是有意说你痛处。”邦尼问,“卫哲真的没来上班?”
“嗯。”
“好吧……虽然有点遗憾,不过,从好的方面看,可以自然而然的提起前任,就说明伤痛已经过去,正式走出来了,值得恭喜。”
这是大多认的状态,不包括江达琳。江达琳笑着说:“什么走出来,我都不知道有没有走进去过。反正最近每天忙得像狗一样,我也没工夫胡思乱想。”
邦尼耸耸肩,无所谓道:“你这么做是对的,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不会背叛你,一是你的事业,二是你的狗。”
远处,袁肃带着肖雅和外籍厨师一起走出来。江达琳一眼看见两人:“还真是热门餐厅,居然能遇见他!”
“谁啊?”
“名仕公关的老板,我们的死对头,之前因为飞扬的单子往死里PK,这次长盛的公关代理又是他们家,我们天天在打公关仗。”
邦尼挑挑眉,淡定吃饭:“听着还挺有意思,甲方跟甲方撕,乙方跟乙方撕。”
袁肃是典型地不找茬不舒服,他径直走过来,有意破坏江达琳的午餐。等江达琳不咸不淡打过招呼后,他嘲讽道:“我哪有时间挤这儿吃饭。我们接了这家餐厅的公关代理,年内打算在全国开满二十家分店,大小也是个生意,所以过来看看。倒是小江总,刚丢了飞扬这么大一单,还有心思来网红餐厅凑趣,看来心态不错,成长挺快嘛。”
江达琳正要说话,邦尼冷哼道:“原来这家公关是你们做的啊,刚我还说呢,这是怎么办事的,弄了那么多人,女洗手间门口都排长队了,服务员叫半天也等不来一个,这哪儿是公关呀,这不是坑客户吗?”
袁肃淡淡笑道:“这位就是邦尼小姐吧,你今天能坐在这儿吃饭,那两张邀请函还是我送给薛总的。”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那这个券那个票的特别多,正好要吃饭,随便捡了两张就来了呗。”
袁肃气笑了,转身就离开了。
邦尼没好气道:“我不愿意听他挤对你!再说谁说我们无冤无仇了,就他看我那眼神,我特别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要不是看在薛义的份上,我大嘴巴抽你’这种话!”
江达琳笑笑:“那你还和他杠。”
邦尼耸耸肩:“我和薛义在一起已经是事实,否认也没有意义,既然他碍着薛义不敢得罪我,那我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啊。”
“你现在,还真是越来越透彻。”
提起薛义,邦尼无语道:“不过老薛最近日子也不好过,你们的合同停了就停了,可他这一回是真掉奶粉坑里了,小力士奶粉销量跌的一塌糊涂,总部对老薛很不满,他最近脾气也不太好,我都不太敢招惹他。”
小力士奶粉遭受重击,薛义经常忙得见不到人,邦尼本想找江达琳吐槽,奈何江达琳也忙得不见人影。
深夜,墙上的钟指向十一点。邦尼刚走到薛义书房门口,书房中传来薛义的大吼。薛义对着视频大吼:“我都解释了一百万次了,这就是个不可抗力的灾难,就像地震,像飓风!”
意识到自己说了中文,薛义又用英语快速说一遍。
“Come on, Xue, we both know there is no deterministic force!”
薛义激动道:“Because they need to find someone to blame!”
“Which is the duty of a general manager!”
视频结束,薛义烦躁地站起来,他使劲地扯着自己的领带。邦尼敲敲门,出现在门口。
薛义冷静下来:“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我在看电视,我想今晚回去住。”
薛义点点头:“也好,我等下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你在这里也睡不踏实。”
“嗯,好,我先回去了。”
“等等!”薛义歉意地走过去,搂着邦尼,“最近我比较忙,抱歉没怎么陪你。”
“没关系。”
薛义吻了吻她:“你也多交点朋友,别老守着江达琳一个,多和朋友出去玩玩。”
邦尼笑了笑:“网红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请她们吃饭,也可以来家里坐坐,别太闷了。”
“网红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请她们吃饭,也可以来家里坐坐,别太闷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邦尼目送邦尼离开,拿起手机,一脸严肃地打电话。
薛义压抑着愤怒:“I said I am working on it, but I need time ……what is it for? Hah?So I just came back? Why don’t they give me more time, and I’m sure I can put everything together…”
西蒙一字一顿,冷静道:“You gotta come back, ok? It’s not a choice, it’s an order!”
薛义胡乱挂断电话,想了想又给Andy打去电话:“我是薛义,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咖啡馆角落里,薛义点了一杯咖啡,正在和Andy开视频会议。薛义脸色难看:“窝在飞扬待不长了,你帮我看看吧,最好是在中国的职位。”
“我会留意,不过你也知道,从前年起,外资企业就开始大规模撤出中国,高薪酬的管理职位越来越少,能和你现在这个职位相媲美的简直凤毛麟角。”Andy给他提出建议,“你为什么不找Jonathan帮忙,以他在Wall Street的影响力,想帮你会很容易。当年你进飞扬,不也是他牵的线?”
薛义端起咖啡喝一口:“那时候Jonathan还是我岳父,可现在我和文慈已经离婚了。”
“但你们毕竟有孩子,去试试吧!Why not?”
薛义脸上阴晴不定,半晌说道:“是啊!Why not!”
公寓餐厅内,邦尼摆了一桌美酒佳肴,周围围坐着几个网红,几个人一边吃喝一边自拍。
“他对我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说,你还是大学生呢,年纪太小了。他说我不小了,我都23了,那我说,和我谈恋爱很贵的,你又没工作。你们猜他怎么说?他说我有钱啊,我爸妈每个月给我四千块钱零花钱,我们一起用,够花了吧?”
其他恩听到顿时哈哈大笑,笑年轻小孩不谙世事。
说话的网红摆了摆手:“哎呀你们别说,我听着还挺感动。”
有人开口:“感动归感动,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大叔,邦尼你也是吧?”
邦尼喝了一口酒,随后举起酒杯:“说真的,我其实不觉得老薛是大叔,我觉得他就是一个相对成熟的男人。从他身上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身旁的网红感兴趣地问道:“是吗?都学到什么了?”
邦尼耸耸肩:“为人处世,看问题的视角,很多啊……”
“据说跟什么人恋爱,智商就会随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薛义告别Andy回到公寓,他风尘仆仆走进公寓,望见餐厅内的花红柳绿,愣了一下。邦尼站起身,接过薛义的大衣:“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回来吗?”
“哦,临时有变化。”
其他网红笑着打招呼:“薛总好。”
“薛总吃饭了没有,赶紧坐下一起吃吧?”
邦尼看过去:“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嗯。”薛义黑着脸坐下,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邦尼给薛义摆盘,坐了一会儿,薛义接起不断响起的电话,他声音依然充满愤怒:“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无论如何渠道不能断,不能断……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周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邦尼尴尬地碰了碰薛义的胳膊,低声说:“吃饭呢,先别打电话了。”
“你这是在跟我犟嘴是吧?不要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你不干了?你以为你不干了就能威胁我……喂?喂!”薛义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邦尼伸手去推薛义:“喂!”
薛义一把甩开邦尼的手,另外几个人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邦尼,我们先走了哦!”
邦尼送几个朋友走到门口,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不好意思。”
邦尼关上门,转身走向脸色阴沉的薛义,气愤道:“你怎么能这样?她们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每个人都对你客客气气的,你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害得我一点面子都没有!”
薛义皱眉看向邦尼:“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但她们是客人!”
“她们是你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
邦尼无语:“你能不能讲点理,那我是不是你女朋友,她们是我的朋友,那就等于是你的朋友!”
薛义心情不好,说话也不冷静:“我没有这种朋友,整天搔首弄姿不务正业,除了钱和男人,还知道些什么。”
邦尼惊呆道:“整天搔首弄姿?那我也是整天搔首弄姿,我也除了钱和男人,不知道其他的,你是不是对我也有意见?”
薛义转身:“我现在不想说话。”
邦尼跟着薛义走进卧室:“你不想说话就不说了?我晚饭吃得好好的,所有的好心情都被你打破了,你现在来说你不想说话?你想得美!你给我解释清楚。”
薛义皱着眉头:“我累了,我现在不想说话。”
“不行,你必须向我道歉。你给我站住!站住!”邦尼去扯薛义的胳膊,薛义胳膊一甩,一下打到邦尼的脸。
薛义愣住了,看着捂着脸的邦尼,略微慌张着走上前:“Sorry,我是无意的……”
邦尼头一回就往外走,眼看要夺门而出,薛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邦尼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薛义使劲搂着邦尼:“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我是无心的,我是真的心情不好……”
邦尼瞪向薛义:“你心情不好拿我撒什么火,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真把我当那种攀附男人的女人了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认错,我失控了,因为公司最近的事实在……”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
薛义搂着她,看起来比往常更脆弱:“你别走,好吗?别走。公司这里,很糟糕,我心里很乱,你别走,陪着我,好不好?”
邦尼和薛义躺在床上,两人都睁着眼,邦尼轻声说:“我想去美国留学,你答应过我,你会帮我的。”
“我知道了。”薛义停顿了下,“下周我刚好要回去一趟,可以帮你去看看。”
邦尼一骨碌转过身:“你要回美国?”
“嗯,公司的事。”
邦尼皱眉问道:“因为小力士奶粉的事情?”
薛义敷衍道:“嗯。”
“不会有什么事吧?”
薛义苦笑道:“睡吧。”
薛义关掉台灯,翻过身背对着邦尼。
一辆飞机落地,降落在美国机场,薛义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多年前的画面如同风景一样,在脑海中浮现。
十六年前,风华正茂的薛义和容貌平平的区文慈拍婚纱照,区文慈一脸强势端坐,薛义站在她的身后,没有笑容。
那时候他为了工作,娶了区文慈,依稀记得当时的唯唯诺诺。
出租车外,美丽的时尚街区出现,没想到他再次回来,仍然是为了工作。薛义提着礼物,敲开了曾经的家门,区文慈从客厅中走出来,微微蹙眉。
区文慈语气淡漠:“你不是去中国了吗?”
薛义微微笑道:“是啊,这次回总部出差,就赶紧来看看你,还有Tanya和爸妈。”
“费心了。”区文慈朝楼上喊去:“Tanya,你爸爸来了。”
Tanya从楼上下来,打扮成熟,长发飘飘,她歪着脑袋看薛义,一副美国时髦少女的模样。
薛义张开双臂,和女儿拥抱:“Tanya!”
“Hey Dad!”Tanya看起来不是很热情,“Any gift for me?”
薛义打开箱子,拿出礼盒给Tanya,又拿出其他礼物给岳父岳母和区文慈。他对着区志说:“这是特意给您买的肉桂和马肉。”
区志呵呵笑:“难为你还记得我爱喝茶。”
“当然记得,我对茶叶的那点知识,还是跟您学的。”
区伯母拿出来盒子里的一条漂亮的珍珠项链:“哟!”
“这串是东海珍珠,比日本那种磨圆了的珍珠好。”
“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做什么……谢谢啊!”
薛义打开箱子,拿出礼盒给Tanya,区文慈打开看一眼,是一条羊毛披肩,她将盒子合上。
一旁的Tanya却大叫起来,她手中拿着一套余华的四部曲,眉头大皱:“What the hell is this?”
薛义笑笑:“这是余华的四部小说,强烈推荐你读一下。”
“But I don’t read Chinese!”
“还有别的。”薛义尴尬地拿出另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条漂亮的丝绸旗袍。
“旗袍?”Tanya表情嫌弃,“我知道我长了一张东方脸,但不代表我很喜欢它好吗?”
区文慈出声制止女儿:“Tanya!注意礼貌。”
Tanya看向薛义:“Why don’t you just buy me some brand?”
薛义愤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就讲究牌子?还有,东方脸怎么了?你生来就是中国人!穿什么名牌也是中国人!”
“Nice try!don’t play the father card, I don’t give a shit!”Tanya讥讽地笑,翻了个白眼后猛地跑上楼。
区文慈安慰道:“抱歉,你也知道她现在在Stuyvesant High(纽约史岱文森高中),这个学校的压力太大了。”
薛义默不作声,区文慈和母亲在另一边忙碌,他同区志聊天。
“情况就是这样,本来小力士的销量非常好,就因为这些谣言,突然就形成了断崖式下跌,这完全可以认为是不可抗力。但即便如此,我也有信心把失去的市场再打回来,但我需要时间。”
一通寒暄之后,薛义坐在沙发上,恭恭敬敬地说:“爸,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请你给我帮帮忙。你和西蒙是老朋友,只要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再给我一年时间,我保证能够把小力士奶粉重新做起来。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让我背负着这么大的一个失败离开,我不甘心。”
“这么说,你还想回中国?”区志问道:“对了,这段时间,你个人生活怎么样?”
薛义愣了下:“个人生活?”
“你和文慈分开,也有两年多了吧?”区志缓缓说道,到底是爱护女儿,他从不打无用的算盘,“这两年多,我看着文慈,过得也不快乐,呵呵,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私事,但我始终是个中国式的父亲,之前也给文慈介绍过几个男朋友,都是没下文,后来想想,你们两个,是有感情基础的,还有Tanya,是吧?这两年多,我看着文慈,过得也不快乐,呵呵,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知道这是你们的私事,但我始终是个中国式的父亲,之前也给文慈介绍过几个男朋友,都是没下文,后来想想,你们两个,是有感情基础的,还有Tanya,是吧?”
薛义斟酌半天,尴尬道:“我其实这大半年在上海,成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新朋友都没结识几个,后面又焦头烂额的,有时候夜深人静,脑子里往往会浮现,当年和文慈,还有Tanya,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过的岁月,心里才稍微暖一点,算是一丝安慰。”
区志点点头:“嗯,看得出来,你说的是真心话。”
区文慈从一旁走来问:“爸,这么晚还聊呢?明天一早5点半就要起来去打球了!”
区志笑道:“明天约了Ivan Macaulay打球,也是你们飞扬的一个董事,老头跟我认识几十年了。行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休息吧,这几天也别去酒店了,就在家里住。”
区文慈站在床边,替薛义铺床单,薛义忙上前帮忙,区文慈不声不响,两人如过去一样,一人一边,将床单铺好弄平,动作配合默契。
薛义一个人躺在黑暗的床上,眼睛却是睁着的。客房门忽然开了,他警觉的刚想半坐起来。
“是我。”房间内响起区文慈的声音,“别开灯。”
区文慈坐到了薛义的床边,在黑夜里和薛义对视,她忽地凑过去,亲吻薛义的嘴,薛义下意识地退了退,而后毅然决然地握住区文慈的肩。
两人倒在床上,半晌后,两人都气喘吁吁,区文慈瞪着薛义:“薛义你什么意思?”
薛义迟疑了一会儿:“我……可能是飞累了,我这一路十几个小时没合眼。”
薛义的手机响起几条微信音,在黑暗里闪着光,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三条来自邦尼的短信,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区文慈炯炯有神地盯着薛义。
“为什么不接电话?”
薛义关掉手机:“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休息时间我向来不接工作电话。”
“这个Bonnie,是你同事?你同事不知道你回美国了吗?”
薛义坐起身:“知道,大概是忘了还有时差这回事吧。”
区文慈皱眉盯着他,坐到他旁边,啪的打开台灯:“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这大半年一个人在上海多么潇洒,难道身边真的一个女人也没有?你就这么清心寡欲?”
“你想叫我怎么证明?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区文慈冷冷地说:“你说出来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我爸希望我们俩复婚,我也没意见,但你要是外面有别人,我可饶不了你。”
“真是可笑,先不说我愿不愿意与你复婚,就算我愿意,眼下我也是单身自由人,你凭什么来过问我的私生活?”
“就凭我是区文慈,就凭你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着我们家,就凭你事到如今还是要回来求我爸。”
薛义出离愤怒:“我薛义,从来不接受威胁。”
区文慈嗤笑一声:“笑死人了,别装的那么有骨气好不好,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你?”
区文慈高傲地仰着头,随手扯过睡袍裹住自己离去。薛义气疯了,举起床头的台灯要砸,到半空又轻轻落下,他将台灯又摆了回去。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区文慈所说的一切的都是真的,而他却如同多年前一样,不得不忍气吞声。
都说娱乐圈不准立人设,毕竟人设崩起来可比红起来速度快多了,事实上这句话放在任何圈都适用。
刚成为钻石王老五的费远航,因为几篇公众号文章,加上几组费远航泡酒吧放肆玩乐的照片,迅速成为人人唾弃的对象。
DL传播办公室里,邵理将一张打印稿扔在桌上,整版报纸刊登了费远航采访时捂脸哭泣的照片,下面的标题赫然写着“《装什么都行,不要装可怜!》”。除此之外还有几张费远航搂着美女的图片。
邵理愤怒道:“这张是费总参加朋友聚会时拍的,这张是公司年会的照片截图,还有这张和这张,根本是换头PS,根本不是费总本人!还有这文章内容,整个把费总说成了一个花花公子,这根本就是造谣!这些照片影响太恶劣了,你们得赶紧拿点措施出来。”
江达琳沉声道:“这都是对方公关在捣鬼,我们已经在着手辟谣。”
“我要的不是辟谣,我要的是反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你们不是公关吗,你们去查,长盛那几个老板,没有一个是干净的。需要什么情报线索,我们也可以提供,出轨的,离婚的,还是股东吃里爬外争风吃醋的,比我们鑫辉可热闹多了!真要说故事我能给你说三天三夜。”
“你们是打算采取恶意公关吗?”江达琳微微蹙眉,忍不住道,“我们DL是不会做恶意公关的。我们打公关仗的目的,一是扩大宣传,二是维护形象,但这两点目的,不应该通过造谣和抹黑竞争对手来实现。我们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去抗议。但他们没下限,不代表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没下限。”
路易斯在身后轻轻拽了一下江达琳。
“行了。”费远航率先站出来,“我没想到,居然找了个道德标准如此之高的公关公司,还真是令人意外,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还是喜欢跟和我一条心的人合作,告辞。”
斯黛拉赶紧跟出去,站在走廊里,她走在费远航身侧:“费总,我想你可能是有点误会了,公关仗的手段多种多样,而且你也知道我们DL和名仕公关向来不和,我们肯定不会去特意照顾他们的情绪。”
“我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小江总一腔热血,满脑子正义,我也曾经经历过那个阶段,但现实又如何?连苦心养大的孩子都被人抢去了。”只用正义做生意,那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费远航停下脚步问:“卫哲什么时候回来?”
“嗯?他还在休假。”
“我不是对小江总有意见,但我还是希望由卫哲来负责这个案子。”
办公室内,江达琳咬了咬嘴唇,低声说:“我就不信,没有张屠夫,我就只能吃带毛猪了。”她又不能依赖卫哲一辈子,这点小事,也不打算去找卫哲,更何况,卫哲不知道正在哪里潇洒呢!
“仰望蓝天,俯瞰大地,让这清澈的氧气滋润我们的全身,呼气,将我们体内的污浊,连同所有的焦虑、悲伤与烦恼,一同呼出,愉悦而没有痛苦,顺从而没有抱怨,感激而没有自卑……”
瑜伽课上,导师正在柔声指导,卫哲和别的学员一起打坐冥想。
“把意识集中到头顶,再到两肩顺着脊柱缓缓向下沉,到尾椎骨上,挺直后背,和我一起吟唱:AUM!”
众学员正在闭目打坐,卫哲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刷微博,看到手机屏幕上费远航的照片,他哑然失笑。
卫哲给路易斯发去微信:做个牛肉棒而已,怎么搞出桃色新闻来了?
路易斯:别提了,本来是想通过炒作费远航,把鑫辉牛肉棒的名气带上去,谁知突然出现那么多负面新闻,变成了费远航花心滥情,夜夜笙歌。现在费远航指名要你回来接手呢!
卫哲挑挑眉:是吗?江达琳怎么说?
路易斯:她还没松口,不过肯定也很纠结。唉,这事儿也怪费远航,一把年纪了既没女朋友也没老婆,这种人设很难塑造啊!
卫哲:他说没女朋友没老婆你就信了?费远航身边肯定有人……
身边有女人走过来,卫哲刚抬起头,面前的导师面沉如水,抽走了卫哲的手机。
路易斯盯着手机,没再等到卫哲的回复后,想了想敲开了江达琳办公室的门:“小江总,我有个想法……”
大办公室内,江达琳站在白板前说道:“我认为费总需要一个女朋友。咱们之前的销量,充分说明了费总钻石王老五形象对于品牌的帮助是巨大的,但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伴侣站到台前来,所以才给了对手可乘之机,而很多数据都表明,企业的领导者如果能有个稳固的婚姻关系,则会更让人信赖。”
“这简直无稽之谈。”
“我倒是觉得有点道理。”
费远航和周自恒异口同声道,顿时几个人都看向周自恒。周自恒站起身道:“我觉得如果远航能有个公开固定的女朋友,那不但所有谣言不攻自破,还能趁机宣传炒作一把是不是?”
舒晴点点头:“是啊,虽然炒作两个字听上去不太好听,但恋爱结婚这类的故事,对于打造企业领导人的个人知名度来说是最直接有效的,而且还经济节约,比请什么明星代言都有效果。”
费远航突然间看向邵理,他顿了顿说道:“可我没有女朋友啊!”
“啧,怎么没有,就那谁啊……那谁!”
周自恒很快调出来一份个人资料——柳洋,今年31岁,未婚,钢琴十级,在沃顿商学院硕士毕业后进入顶级咨询公司C&E,经手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替鑫辉集团打造一口香牛肉棒的整体品牌战略,可以说是为鑫辉、为一口香立下过汗马功劳,在工作中和费远航结下深厚友谊;现任C&E常务董事,是咨询圈著名美女,有很多追求者。
路易斯拍拍手:“她条件很好啊,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舒晴笑道:“强强联手,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爱情,我连宣传语都想好了!”
柳洋是费远航的红颜知己。费远航眼神瞟向别处,他尴尬地说:“我和柳洋,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她很聪明,我们都管她叫“智囊”,给我很多帮助,但我不知道她对我有那个意思,这都是你们说的……我不保证她会同意你们的要求。”
出乎费远航意料,柳洋听说后欣然同意。她撩了一把头发,笑着说:“没有人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即便是结了婚,也没有谁敢保证未来。我做商业规划,可以做五年,但做个人规划,最多五个月。”
江达琳尽量说清楚利弊:“一旦你们的恋情公开,就会大肆宣传,可能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了。”
柳洋耸耸肩:“我看不出我会有什么损失。既然可以帮到他,我很乐意。你们太严肃了,其实这不就是相亲吗?既然对象知根知底,我又刚好没男朋友,为什么不试一试?”
DL传播楼下,江达琳忍不住追问:“对不起,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喜欢费远航吗?那你不觉得这种方式,其实挺让人生气的吗?”
路易斯扯了江达琳一把,嘟囔道:“说什么呢。我们小江总就是好奇心重。”
“没关系,她这也是一种风控。”柳洋看向江达琳,笑着说,“我喜欢费远航,我得到了一个和他以正式交往的机会,可以和他像恋人一样相处,未来我们至少有五成的可能会走在一起,那就足够了?你们做的公关策划,我做的企业战略咨询,所图的不都是一个未来的可能性吗?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爱情更像是一场博弈,又何尝不是一场投资,结果未知,但总有人前赴后继。
江远鹏消失许久,又隐藏得过于隐蔽,经侦人员难以有他的消息,便再次来了DL传播。江达琳领着纪警官走去办公室,舒晴往前跟了几步,突然间回头看,路易斯正在盯着自己。
路易斯笑了笑,走回办公室,舒晴朝江达琳办公室窗口望了望,转而朝斯黛拉办公室走去。办公室内只有斯黛拉一人,她手中拿着一个验孕棒,听到敲门声时飞快地将验孕棒扔进抽屉里。
“经侦的人,又来找小江总了。”
斯黛拉抬头:“是吗?是有什么最新进展了吗?”
“不清楚,就纯粹来跟你说一声。希望能有点好消息。”
“估计不太可能。”
江达琳办公室里,她快速翻看一沓银行流水复印件。多笔银行流水账是鲲鹏基金公司账上挪用资金后汇入江远鹏银行卡,而后再被江远鹏汇出去,其中一笔是汇给江达琳。
江达琳终于想起,她困惑道:“那是我爸给我打的生活费。你是说,我爸给我打生活费的卡也是这一张?”
“准确地说,江远鹏只用这张卡给你转过一次钱,后来就……用作别的用途了。你确定没见过这张银行卡?”
“没有。”
“令尊还有什么其他关系比较亲密的人吗?亲戚?朋友?亲密到,有可能寄存一些比较贵重物品的,比如,银行卡?U盾?”
江达琳摇摇头,她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哪些人:“没有,我真的不知道。”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张卡在令尊离开时,带在了身边。”纪警官走到电梯口,“最好劝你爸爸尽快回来配合调查,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好。”
江达琳心事重重走回去,舒晴不经意间迎上去:“刚那个,是经侦的人?有什么新消息吗?”
“没有,就是劝我配合呗。”
舒晴松一口气,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应该问题不大的。”
“我明白,如果他们发现什么重大情节,那就不会来我们公司找我了,肯定叫我去公安局了。”
远处的路易斯目睹两人在走廊里对话,想了想,给卫哲发去了微信。卫哲从瑜伽课出来,靠在走廊墙上看手机微信。
路易斯:刚发现舒晴好像对鲲鹏案特别上心。
卫哲:有多上心?
路易斯:就是……很上心,经侦的人来公司找小江总谈话,她好像很想知道内容的样子。
卫哲斜对面,几位女学员一边低头讨论一边对着卫哲指指戳戳哦,卫哲挑眉走过去:“想说什么呢,就大点声当面说出来,背后说人坏话,会遭报应的。”
女学员一哄而散,离开时,影影绰绰有人说道:“流氓!”
卫哲哭笑不得。
斯黛拉随手将卫生间门锁住,手里拿着一盒没拆封的验孕棒,她闭上眼睛,直接拉开小隔间的门,又犹豫不决地绕回来。
斯黛拉拿起手机,翻开叶东烈的页面,给他发去短信:我可能怀孕了。眼看消息发送成功,又立刻点了撤回,才舒了一口气。
一张大办公桌,几台电脑,几个人,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初创公司。
叶东烈捧着手机两眼发直,忽地大吼一声跳起来。他急急忙忙敲开曹毅办公室的门你,没等坐下就说:“毅哥,我有个事想求你,我能不能把你给我的股份,卖一点给你。”
曹毅招呼他坐下:“为什么?你是缺钱吗?怎么突然缺钱了?你别怪我问的多,我是把你当小兄弟看,怕你上当。”
叶东烈雀跃道:“我女朋友怀孕了。”
“怀孕了?就你那个公关公司当高管的女朋友,你不是说你们分手了吗?”曹毅反应过来,立刻笑道,“恭喜恭喜啊!那,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好,但既然她怀孕了,那肯定是要用钱的,我想给她点保障。但我也没钱,所以,你看看,我能不能把股份卖回给你,我还是会给你打工的。”
“那你想要多少钱?”
叶东烈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应该需要多少钱?”
曹毅哭笑不得:“这样,股份你还是留着,钱我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你,你看行不行?”
斯黛拉靠着卫生间的洗手池,她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她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卫生间地上扔着一包未拆封的验孕棒。
“医生说过我有卵巢早衰,这种情况是不是不太能怀孕啊”
护士轻声说:“卵巢早衰是一个过程,期间也是有怀孕可能的。”
斯黛拉摁灭烟,微微蹙眉:“那我如果怀了孕,又选择不要的话,那对未来会不会有很坏的影响?”
“方便告知您的年龄吗?”
“我……34。”
“通常女性35岁后生产将被视作高危,建议您慎重考虑哦。”
斯黛拉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将香烟朝马桶里一丢,想了想又捡起地上的塑料袋,往旁边垃圾桶里一塞,转身回了家。
刚到家,叶东烈便站在门外敲门:“我知道你在家,我看见灯了。”
斯黛拉拉开门,叶东烈站在门口,两人四目相对,叶东烈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斯黛拉手中。
“一时半会儿来不及买戒指,这里头有十万块钱,算是我给你的聘礼。请你无论如何,就当是看在孩子的分上,嫁给我。”叶东烈差点想跪下,“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就算是在上海,单身女人怀孕会很麻烦的,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你的。我不想要别人说你,还有……孩子。行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
斯黛拉愣了半天,眼泪先比语言落下来,她哽咽道:“你……进来。”
翌日,斯黛拉睁开眼,昨晚的求婚她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茫然。叶东烈突然惊醒,他看到斯黛拉睡在身边后松了口气:“是不是该去医院了?我没睡过头吧?”
“没有。”斯黛拉罕见地向别人示弱,她抓住叶东烈的胳膊,低声问,“去医院,万一真有孩子呢?”
叶东烈跪在床上,抱住她:“那我们就结婚啊,昨晚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我没有,可你不觉得这太草率了吗?”
叶东烈眼神炙热,紧紧盯着她:“我不觉得,我觉得这是冥冥中的安排,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让我们可以在一起。”
斯黛拉咬唇,目光坚定道:“那我去洗漱,你也起来吧,我们去医院。”
几分钟后,斯黛拉从卫生间走出来,她脚步迟疑,站在卫生间门口尴尬道:“我大姨妈来了……”
叶东烈愣了半天:“喂……”
斯黛拉低着头,突然间不敢抬起头。
叶东烈突然间跳下床:“反正我聘礼也给了,你别再赶我走了吧?”
斯黛拉望着叶东烈的脸,忽地搂住叶东烈的脖子,一个吻很轻地落在叶东烈的唇上。他们都知道,吻很轻,而爱很重。
机场门口,费远航戴着鸭舌帽等在出口,他低头看手机,远处柳洋戴着口罩翩然从机场出口出来,两人走到一起,极其自然地亲昵相拥。
费远航两只手揽住柳洋,在她耳边低语:“这次要麻烦你了,他们会拿你当切入点,你真的不介意?”
“不麻烦,我很乐意。”柳洋露出灿烂笑容,“我有心理准备。”
费远航笑笑,接过柳洋行李箱,一只手与柳洋十指紧扣,两人走向一台商务车。
有照片,有视频,自然不用担心无法造势,江达琳等人绘声绘色加上文字将两个人的照片和视频全网通稿发送,不一会儿,热门微博上已经出现“鑫辉总裁费远航恋情曝光”的话题。
鑫辉公司办公室内,一个员工看到微博热搜,碰了碰身边的同事,示意她看手机。
几篇公众号都用了同一个标题——《18岁上北大,21岁进沃顿,31岁俘获百亿总裁,她的人生才叫开挂》
点开公众号视频,员工惊讶地张大了嘴。
江达琳登陆柳洋的微博账号,仅仅一上午,她的微博粉丝已经增加一百万。评论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评论。
“又是一个咨询圈美女借项目成功登顶的案例。”
“难怪那么多美女哭着喊着读商学院,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香港时见过这个女人,态度超拽的,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嘚瑟的,项目成功是全团队的功劳,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水平。”
江达琳一脸不忿,忍不住登上自己的另一个微博:看到这些评论,一股酸味直上云霄,热评这些都是什么心态?有本事你们考上沃顿商学院?有本事你也31岁出任顶级咨询公司常务董事?做到了再来这说,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路易斯兴冲冲敲门进来:“刚收到消息,截至今天下午两点,黑袋牛肉棒的24小时销量突破一千万,是红袋一口香牛肉棒的三倍还要多。”
江达琳抬起头:“这么高?看来你的主意真的奏效了。”
“我也就是蒙的。”
路易斯转身出去,她可不敢说是这是老大的主意。
大会议室里,人人都笑容满面,只有费远航和邵理格外的沉默。周自恒自顾自地说:“来的路上我还跟远航说呢,本来他火也就是火个商界圈内,现在一下子就成火遍全国了!连我妈都来问,说连他们舞蹈队的老太太们都知道这事了!”
邵理微微一笑,看向费远航的眼神却有些复杂,费远航别开脸,回避她的眼神。
“我们费尽心机推品牌,然而大伙儿的兴趣却始终在这些事上,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江达琳拿出来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我们接下来打算继续挖掘柳洋本人,想把她打造成一个都市女性的偶像级成功人物。”
费远航看着资料,周自恒走过去一起看,桌面上是几张柳洋的照片,上面写了几个标题《柳洋:我不是男人背后的女人》,《美女智囊:安全感是自己给的》,《从985高材生到百亿总裁的女友——始终与男人并肩而立》。
周自恒啧啧两声:“啧啧,真牛,不过话说回来,远航,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以你现在这个位置,就应该找个柳洋这样的女人,进,可以并肩杀敌;退,可以相濡以沫,你说呢?”
费远航往邵理那里瞟一眼:“我没想过那么多,就是这么拿她炒作,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安。”
江达琳收起文件:“这些文案要是没问题,我们就发出去了。”
费远航侧过脸看向邵理:“你觉得呢?你是专业人士。”
“我觉得可以。”
“你觉得可以,那就可以。”
卫哲边走边看手机,他翻看着柳洋和费远航的照片,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导师从远处走来,径直走在他面前。
“卫哲,我看你还是回去吧。”
卫哲双手合十:“为什么?我这才上几天,大师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我开设这个班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大家放下杂念,清静修为。”
卫哲语气诚恳:“对啊,我也想放下杂念,可是放不下啊!”
“你的心里,全是杂念,你不是放不下,你是根本没打算放下。我听说,你还想尽办法弄了酒来,像你这样的人,其实根本不适合参加这个班。”导师看他一眼,“同学们对你的意见都很大,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多余的费用可以退给你。”
于是,在瑜伽班的第五天,卫哲被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