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business is business

日历很快翻阅到5月28号,证交所前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CBD楼中是步履匆匆表情严肃的金领上班族们,会议室内在严肃开会,会议室外在激情讨论,总之,职场上的搏杀,谁也不肯让步半分。

乔云龙和谭丽带着整个西装革履的晋元高管团队,意气风发地大步走在明媚的阳光下。

“大家好,我是乔云龙。26年前,我的父亲乔广平,把当时11岁的我领到我家老屋的晒场上,对我说,他要在这里,创建一家百年企业。他说,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穿上我们生产的衣服,那一年是1992年,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喝多了。”

台下哄然大笑,卫哲斯黛拉几人也笑着鼓掌。

乔云龙进行上市发言时,一辆手术推车将乔广平推向手术室,乔广平一只手抓着林芳丛,另一只手抓着一张领证结婚照。

无影灯打开,戴着口罩的褚主任和护士们严阵以待。

“有一件事我的印象很深,有一次,厂里接到一笔很大的订单,所有的工人都加班,而我父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医院做完手术后,所有人都劝他休息,他不同意,坚持让人把他抬到了厂里,在两张条凳上放一块门板,躺在上面,和大家一起工作。”

“事实证明,我的父亲乔广平,一如既往地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截至去年年底,晋元集团生产的服装出口总额,已经达到34.67亿美元,连续十年位居中国纺织品服装出口总量的前五强……26年后的今天,我有幸站在这里,我想对我的父亲说……我一定会把你的梦想,延续下去。”

钟声敲响,香槟喷出激动人心的泡沫,酒杯碰撞声与欢呼声一同响起。

媒体散去,卫哲带着乔云龙匆匆奔向停车场,小戴将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车飞速开走。江达琳等人四处张望,待卫哲和乔云龙一路跑来,全都站了起来。

乔云龙脚步难得迟疑,缓慢走到手术室门口,他朝林芳丛点点头,表情略微尴尬且释然。

卫哲和江达琳四目相对,刚要开口,众人迎上去,褚主任走出来,摘下口罩,沉声道:“手术很成功。”

乔广平被推出来,他还在昏迷中,戴着氧气罩,枕边放着一张结婚照。乔云龙抹了把眼泪,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向病床。

身边有人走过来,林芳丛拿出来一个信封交给他:“这是昨天我们领证前签的,老乔说,让我交给你。”

信封里装着一份婚前协议。

乔云龙百感交集,不断重复着“谢谢”。

结束大事一桩,卫哲往常只想去酒吧喝一杯,这会儿却兴致缺缺,转道回了家。他将行李箱的衣服收拾起来,将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门铃响的时候,他下楼开门,林肯一脸沮丧地站在门外。

“我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林肯拿过一罐啤酒猛灌,懊恼地说,“邦尼去江达琳家了,我把她的妈妈和弟弟送去了酒店,他们说,明天一早就走。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他们了。本来我不把他们接来,邦尼和她的家人之间还有一点联系,可现在……”

“这件事你确实有错,但也不能完全视作一件坏事。你不觉得,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邦尼其实一直在你面前伪装自己吗?就因为她从来没告诉过你她和家里的问题,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现在有了这件事,就等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以后也省得再伪装了。”

林肯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她。她的家庭,她的过往,她的愿望……原来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的爱她,这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忽略了这些,所以才造成了误会。”

卫哲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林肯兴奋地给邦尼发微信,顺便诚恳道歉。

邦尼坐在江达琳家的露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了看微信:“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我和林肯,真的不是一路人。”

江达琳开了一罐啤酒:“人家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什么不是一路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林肯又不知道你家过去那些事,他是真心实意对你好。”

邦尼仰脸看窗外夜空,姣好的五官染上一丝忧郁。

“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而且,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有压力,你说万一哪天我对不起他了怎么办? ”

“你不会是已经?”

邦尼忙看向她:“那倒没有!只是……这么说吧,我玩直播那么久了,林肯从来没有看过我直播。真的,一次也没有,有几次我还故意跟他说,很多人给我打赏,给我送礼物,他就笑笑,就没了……若换成我是他,如果我的女朋友开直播,或者,就你江达琳开直播好了,我肯定天天上线收看,回回打赏,哪怕当个托儿充个人气也好吧?”

江达琳弱弱地说:“我、我好像也没给你打赏。那什么,我明晚一定给你打赏。”

邦尼摆了下手:“行啊,那就多赏点儿吧,我要车队啊!”

“没问题!”

邦尼一罐啤酒喝下去,往江达琳身边凑了凑:“不说这些了,没劲,我都忘了问你,你和卫哲,这次去灵遥,没犯规吧?”

江达琳眼神躲闪不说话。

邦尼竖起三根手指:“喂?你们……到哪一步了?”

江达琳默默地,将邦尼的三根手指全部压了下去。邦尼一口啤酒喷出来,江达琳赶紧跳起来:“干吗反应那么大,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

邦尼又打开一瓶啤酒:“哈,你不告诉我,你告诉谁!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之前接了个吻,我还患得患失,现在我好像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邦尼眼神扫视她:“你不是没什么感觉,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江达琳娇嗔道:“去你的,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打算继续装死。至少在公司里得继续装死,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至于私底下……偶尔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也没什么吧?”

“那就是情人关系?江达琳,看不出来你还挺前卫啊,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成是出土文物呢!现在连地下情人都玩起来啦?”邦尼啧啧两声,凑到江达琳旁边,“安全措施做了吗?”

江达琳猛地推开邦尼:“你讨厌!”

邦尼撇撇嘴,正色道:“哎,不过说真的,你还真得注意了,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特别容易身心合一,尤其是你这种经验不丰富的,一不留神就坠入情网了。倒也不是说坠入情网不好,但感情这种事,真的是谁先认真谁就输了,更何况卫哲这种人,身经百战阅人无数,周围还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跟他完全实力不对等,万一以后出了什么问题,肯定你受的伤害会比他大得多。听我的,别那么着急把感情放进去,先观察观察他怎么做,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千万别上赶着,明白吗?”

江达琳颇为认真地点头:“我知道。我会向你学习,努力控制我自己……”

邦尼朝楼下望过去:“哟,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弄堂口,卫哲和林肯一起走过来。

邦尼朝楼下努努嘴:“你的情人来了。”

“去你的,你男朋友不也来了。”

“男朋友多没劲,情人多有趣啊!”邦尼朝楼下挥挥手,眨了眨眼,“我走啦,拜拜。”

“拜拜。对了,你别把我和卫哲的事告诉任何人啊,包括林肯!”

卫哲站在楼下目送林肯和邦尼离去,又往楼上看,朝江达琳勾了勾手指头。

江达琳想了想,转身下楼。站在楼下,江达琳还有些不自在,她摸了摸胳膊:“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

“他们需要独处,我不想当电灯泡。”

江达琳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你怎么不上楼?”

卫哲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眸里缀了一丝温柔,连他自己也未察觉:“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邀请我进屋。”

江达琳想笑,又憋住了:“你猜对了。”

“你把我们的事,告诉邦尼了?”

“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江达琳装傻,“对了,你……没告诉路易斯吧?”

卫哲摇摇头,好整以暇地问道:“除非你希望我告诉她。”

“千万不要,我不希望公司里有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事!”江达琳莫名压低了声音,“还有,虽然我们之间已经……但那只是我们私下的关系,在公开的场合,我希望我还是总裁,你还是我的合伙人,我们继续按照原来的态度对待彼此,专业,精确,business is business。”

“好。”

江达琳指了指楼梯:“那明天见。”

卫哲勾唇笑道:“真不请我上楼啊?”

“讨厌,快走快走!我上楼了!”

江达琳一溜烟儿跑上楼,卫哲好笑地看着她。江达琳站在窗外望着卫哲,正慢慢往弄堂口走的卫哲若有所觉,回头看过去,抬起手臂招招手。

江达琳抿紧的唇翘起,向卫哲挥了挥手。

走出弄堂口,卫哲把玩着皮手环,给聂灵子打去了电话:“聂医生,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讨论一下。我知道现在不是你的上班时间,要不这样,我请你喝一杯,你一样计时收费行不行。非常紧急。”

聂灵子开车去了MUSE酒吧,她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酒杯:“你是说,这次你本来已经出现了失语的症状,但你们在……之后,你反而不觉得有什么了?”

卫哲点头:“对,既没有心慌,也没有头晕。”

“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本来我还担心过,她真的要像谈恋爱那样相处,应该怎么办,谁知恰恰相反,她希望我们在面对彼此时,保持和原先一样的态度,business is business。”卫哲摇摇头,手碰了下酒杯,“我现在也渐渐总结出来一点心得了。我发现,我对于任何我不确定的状态,就会出现焦虑;而对于一切既成事实,我都可以轻松愉快的面对。”

邦尼跟着林肯回了余庆坊,她心乱如麻,靠在床头胡乱翻着一本教材。林肯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走到浴室门口,忽地转身。

邦尼笑了下:“你不会又要道歉了吧,不用了,你一路上已经道了好几次歉了,你也确实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所以不能怪。”

“我爱你。”

邦尼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林肯笑了笑,眼神里闪过失望,他开门进了浴室。直到林肯睡着,邦尼都还心烦意乱地瞪着眼睛。

邦尼转身去了客厅,手机翻到西区萨特的聊天界面,她想了想,打字问道:睡了吗?

薛义坐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对面是飞扬总部的几位高管。

“Well, China market is very different today, we are facing more competition, some expectation management will be necessary.”

“I agree, but you still need something solid to prove yourself.”

薛义关掉视频,靠着椅子,颇为放松地回复:又彻夜不眠了吗?

邦尼盘腿坐在沙发上,嘴角挂着苦笑:今天被人告白了,人生第一次,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所以睡不着。

薛义:一个晚上就经历了那么多人生第一次,看来值得庆祝,你说呢?

邦尼撇撇嘴:又要约我吃饭吗?我真的没想好要不要跟你见面,我总觉得,不见比见面好,我很怕见光死。

薛义:这说明其实你还是想见我的,所谓期望值管理,如果我们对彼此无所求,就无所谓见光死,不是吗?

邦尼撑着额头,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对于薛义这等人来说,发短信向来是耗费时间的不必要动作,不过为了浪漫,倒还是可以试试,必要的时候,还是主动出击比较好。

薛义打来了电话:“这样,时间、地点全都你来订,我负责买单,如何?”

邦尼不知如何回应,慌乱地说:“我先睡觉了。”随后她便挂断了电话。

“在经历了26年的辛勤耕耘后,晋元集团前天终于迎来自己的成人礼,成功登陆上交所。开盘价16.3元人民币,开盘后股价一路走高,昨晚昨天下午收盘,晋元集团股价报收17.4元人民币。”

江达琳插着耳机站在电梯里,听到新闻时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她觉得自己今天心情还算不错,直到经过卫哲办公室时,瞥见裴瑜坐在卫哲桌子上有说有笑。

路易斯留意到江达琳的愣神,忙道:“裴小姐是来送喜帖的。”

艾米凑过来:“她要结婚啦?”

“应该是订婚。”

卫哲打开喜帖,笑着问:“这位蒋黎明先生,又是从哪个洞里突然冒出来的?”

“麻烦你说话别那么难听,人家好歹也是我的未婚夫,什么叫哪个洞里冒出来的。你这么不客气,是不是……看见我要嫁给别人,不高兴啦?”

卫哲随口道:“对啊!”

裴瑜嗔怪着说:“谁让你不愿意跟我复合的。”

“我不愿意和你复合,和我因为你要嫁给别人不高兴,是两回事。”

裴瑜无语道:“我早知道你就是个臭流氓!”

卫哲摊手:“臭流氓是为了你好,嫁人要想清楚,不要一时冲动。”

“我可不是一时冲动,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因为你,一时之间冲昏头脑,随便找了个人就订婚了吧?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裴瑜指着帖子上的名字,“其实,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俩算是发小,还曾经有过“如果到三十岁还没人要就在一起凑合过日子”的承诺,我爸一直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哦,对了,我和你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还帮我出谋划策呢!”

“那你为什么还要请我?”

裴瑜笑着问:“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要。”

“假话就是,我请你,因为无论如何,我一直把你当成非常重要、非常特别的朋友。”裴瑜凑近卫哲,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真话是,请你参加,其实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当场反悔的机会。”

办公司外几个人凑在一起八卦,江达琳的眼神时不时飘进卫哲办公室的方向。

艾米摸了下手指甲:“谁订婚还真的邀请前任啊,又不是拍电影。反正我是做不到,这婚礼上看见前任,真不知道是谁恶心谁。”

路易斯翻看着文件,闻言道:“这可不一定,有些人天生情商高,买卖不成仁义在,恋爱不成友谊在啊!”

卫哲送裴瑜到电梯口,两人边走边聊。裴瑜挽了下他的胳膊:“我是说真的,你现在点个头,我没准就改变心意了,回去就跟他说分手,你信不信?”

卫哲拉下她的手:“行了,我送你下楼。”

众人面面相觑,艾米嘟哝道:“白富美就是白富美,连任性都那么与众不同。”

江达琳转身回了办公室。

卫哲将裴瑜送上车,朝她挥挥手,看到沿街走来的邦尼,笑着打了招呼。

裴瑜开着跑车呼啸而去,邦尼微微蹙眉,走上前问:“卫哲老师!那不是裴小姐吗?她来找你啊?”

“她要订婚了,来送喜帖。你来找江达琳?”

“对啊?”邦尼往DL传播走,“不过好像也可以找你。”

卫哲微微挑眉,领着邦尼去了江达琳办公室。

“我觉得你完了!你想啊,如果我跟谁说了我爱你,对方没回应的话,我一定会气死的好吗?而且气死的程度和你拖延的时间成正比,所以你与其有空纠结,还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邦尼看向卫哲:“卫哲,你说呢?”

卫哲摸摸鼻子:“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严重,绝大部分男人在这方面,没有女人那么敏感。但林肯又和很多男人不一样,他特别单纯,很有可能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说我爱你三个字。”

“唉,我就知道,我真的不想伤害他的。”邦尼抓了下脑袋,随机又想到发型不能乱,松开了手,“哎,卫哲,你有没有对谁说过我爱你啊?”

江达琳瞬间看向卫哲,没有忽略方才一瞬间的心悸。

卫哲愣了下:“没有。”

“这三个字太隆重了,昨晚真是给他吓出一身冷汗,算了,我自己琢磨吧。哎,你们都别跟林肯说啊!”

邦尼的手机有一声提示音,她点开之后失笑道:“西区萨特,又约我见面吃饭了。”

“那是谁?”

“邦尼的一个直播粉丝,给她送了好多车队了,最近在穷追猛打的想约她真人见面。”

邦尼皱眉道:“你们说我到底要不要跟他见面啊?人家挺有诚意的,而且我觉得他谈吐学识方面都特别好,很有教养。”

江达琳下意识觉得不要:“我觉得还是算了,其实我一直觉得,这种会在直播上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砸好多钱、闲着没事跟女主播聊天的男人,能有什么好东西啊?有那些钱为什么不做慈善?有那功夫为什么不陪家人?”

卫哲晃了下手指:“No, no, no,你这么说过于武断,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做慈善?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陪家人?可以做慈善陪家人的同时找一些娱乐活动嘛!”

江达琳试图在邦尼这里寻找认同感,谁知道邦尼接着说:“我觉得卫哲说得有道理!都像你这样想,你让我们做直播的都去喝西北风啊?”

正在开会的薛义收到一条消息:位子我订好了,今晚七点,杜兰朵餐厅5号桌,邦尼订位。

薛义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笑容,收起手机后示意舒晴继续。

舒晴愣了愣,继续笑着说:“目前市场上的奶粉产品,基本都是明星代言,性价比不高,转化率也低,再怎么拍广告也很难一下子脱颖而出。所以我们提议,用几位拥有高知名度、又有宝宝的精英女性,取代常规明星艺人来做小力士奶粉的代言。这样一方面这些妈妈都可以视作是平衡事业和家庭的典型样板,会引起妈妈们的共鸣和向往而且,另一方面,这些女性本身在各自行业拥有巨大的知名度,传播力度不比明星小。”

“嗯,也可以进一步地让小力士这个品牌接接中国的地气,这是个不错的想法。”薛义翻着策划案,“不过,你们列的这几个人选,我觉得还可以更好一点。你们现在推荐的这几个,什么女企业家,女艺术家,这些人确实都很厉害,但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眼前一亮,反而觉得这些人,离生活很远,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们再想想。”

薛义点头,起身吩咐CICI:“CICI,跟司机说一下,今天我要早走。”

邦尼精心装扮后坐在出租车上,电话另一端的江达琳还在担忧:“你还真要去跟西区萨特见面啊!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万一遇到什么脑肥肠满居心叵测的变态可怎么办?”

“哎呀,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网友见面,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第一,以我对西区萨特的了解,我认为他或许会居心叵测,但一定不会脑肥肠满,也不可能是变态;第二,为了防止你说的情况出现,我特意选了一家特别热闹的自助餐厅,订了两张桌子,还故意早到一小时,这样我就可以先观察清楚,再决定是否露面。你就放心吧。”

邦尼走到热闹的自助餐厅,跟着服务员走进去:“我的朋友要过一会儿再来。我记得你们是含红酒的吧?”

“对,可以去那边倒酒。”

邦尼看了眼空无一人的5号桌,走去了用餐区。她站在用餐区拿了一杯红酒,大口喝完后又拿一杯。

忽地人潮涌动,用餐的人都朝门口走去,邦尼走过去看到戴着墨镜的某明星正在保镖的护卫下往外走,她冷笑一声,嘴角流露不屑。

她身后突然出现脚步声,回头一看,竟是薛义。

邦尼端着酒杯回头:“哎,薛总?你怎么也在这里。”

“约了朋友吃饭。”薛义指了下明星,“你不喜欢她?”

“哈,我为什么要喜欢她,我喜欢她,可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喜欢回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不认识我的人?”

薛义笑着摇头:“可是她很红啊,那么多粉丝。”

邦尼摊手:“所以我永远不理解追星族,这些明星很漂亮,很出色,so what?那些光鲜亮丽都是打造出来的人设,你拼了命去讨好她,她不会多看你一眼,但你如果是投资商,是广告主,就算你不是粉丝,她也会来陪你吃饭,给你敬酒。所以有功夫喜欢明星,不如去喜欢花花草草猫猫狗狗,至少花花草草还有点香气,猫猫狗狗会哄你开心是不是,做人实际一点,付出总要有回报,对不对?”

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邦尼尴尬地说:“对不起啊,我讲太多了……你不会认识她吧?”

薛义无所谓道:“不认识,而且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你也可以理解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心态,毕竟我内心最深处其实一直在想着,如果我是明星,我也有那么多粉丝就好了!”

薛义笑笑:“你真的很有意思。你也在等人吗?”

“是啊,我先过去,我的朋友大概快到了。”

邦尼走回座位上,一边喝酒一边望着5号桌,直到服务员领着薛义走到5号桌,邦尼试图打招呼的手僵在原处。

两人面对面而坐,不约而笑了起来。薛义端起酒杯致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告诉你。”

“这不怪你,只能怪我自己。我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薛义笑起来:“好吧,不过我倒是很高兴,意外发现你的另一面。”

邦尼自嘲地笑笑:“高兴就好,反正这顿饭吃完,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

薛义犹豫道:“其实我走过去,是想主动跟你说的,但一时之间觉得不知道怎么介绍我自己就是西区萨特,刚好又看到你那个表情,实在没忍住,就先问了个问题。”

“我什么表情?”

“冷眼旁观的表情。Anyway,我知道我很难得到你的原谅,要不这样,你不要把我当成薛义,我们不要聊任何公司和工作,你就把我就当成是初次见面的西区萨特,我也只把你当成我仰慕已久的主播邦尼,我们不要考虑什么友谊不友谊,就安安心心的吃一顿饭好不好?怀恨在心会消化不良的。”

邦尼忍不住笑了笑:“OK。”

“这样,我开车了,要不我们开一瓶酒,我就跟你碰个杯,意思意思,你多喝点,怎么样?”

“这里是红酒。”

“是吗?不过今天是我们作为网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开香槟更有仪式感,你觉得呢?”

邦尼笑了:“好啊!”

香槟注入水晶杯,邦尼举起酒杯,看着明亮的酒液,感慨道:“Perrier Jouet,巴黎之花,这名字起的可真好!”

“你会法语?”

邦尼喝了一口香槟:“你信不信,只要是奢侈品牌,不管是英语、法语还是意大利语,我的发音都很标准,Gucci,CHANEL,Christian Dior 。”

两人一起去选餐区挑食物,迎面走来一位邦尼的学生,邦尼向薛义介绍之后,笑着同艾瑞克交流了几句。

“我很久没见你来上课了!”

“Well, since I have gone back to US for 2 months, I forgot 90% what you’ve taught me,I’m really sorry!”

“Fine, so when will you come back to the class?”

“I’m considering next week!looking forward to seeing you!”

艾瑞克离开后,薛义感兴趣地问:“你在国外留过学吗?”

邦尼笑着摇头:“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护照早就办好了,可惜没有坐过任何国际航班。”

“那你的英文真的说得太好了,我在国外那么多年,难免还有点口音。”

“我在培训中心教外国人说中文,英语是我的吃饭工具啊。”

“我还以为是直播。”

邦尼摊手,拿了一小块蛋糕:“所谓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对了,你一直在国外吗?”

“对,刚回国不久,没什么朋友。”

想到两人的相识,邦尼问道:“所以才会看直播?”

薛义不置可否:“国内发展变化太快,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传播方式,我得多学多看,才能跟上脚步。”

旁边有几张台球桌,不少人围在台球桌旁边,薛义端着酒杯示意:“会打台球吗?要不要试试?”

邦尼耸耸肩:“好啊!”

弯腰,瞄准,击球,一杆进洞。

邦尼优雅地起身,薛义在一旁情不自禁鼓掌:“Bravo,你为什么台球也打的这么好?”

邦尼把球杆递给他:“因为我学过啊!”

薛义接过球杆,弯腰击球,同样一杆进洞:“每个人都学过,但学得好的太少了。”

“我是觉得,这世界上太多事情都不受控制,只有两件事是我能完全控制的,其中一个就是学习,所以只要有学习的机会,我就尽量学的好一点。”

“那另一个呢?”

邦尼靠着台球桌,笑着说:“减肥啊。”

薛义舒心大笑,晚餐后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跑车疾驰,窗外浮光掠影一闪而过,车内装饰漂亮。邦尼艳羡地望着车内饰:“这车可真漂亮!”

“问朋友借的。”

邦尼坐在副驾驶座:“你朋友可真大方,这么好的车借给你开。我在20岁生日那天,许了个愿,希望有一天,可以开上跑车。早知道不喝酒了,不然还能找你借了开一下,就算开个一百米也好啊!”

薛义笑着说:“你生日是哪天?”

“阳历生日已经过了,阴历生日……明天啊!”

“明天? 你怎么不早说。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成不知道,至少你也得有一个蛋糕吧,不行,我要送你一个蛋糕。”

邦尼看了眼车上的时间:“马上都十一点了,上哪儿买蛋糕啊,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薛义在车上调了导航:“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蛋糕,去这里。”

车停在路边,两人下车,薛义摁了门铃,开门的男人一脸惊讶:“老薛?”

“这是我朋友邦尼,还有四十分钟就是她的生日了,我们有希望吃上你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吗?”

老夏愣了愣:“当然。”

这是一个工作室与住宅在一起的房子,里面是陶艺馆,放置着不少半成品。

薛义走到陶艺馆,指着陶艺说道:“老夏是我在上寄宿学校时的同学,那时候全校只有我和他两个华人学生,简直是相依为命,他比我先回国,也比我先过上了退休生活。要不要试试?”

邦尼笑着说:“陶艺我可真不会。”

薛义拉着她走到陶艺面前:“我不信,以你强大的学习能力,说不定你会在半小时内做出一个景泰蓝花瓶。”

邦尼大笑,同他一起做陶艺,薛义一边做自己的,一边腾出手指导她,两个人的手指贴在一起,邦尼缩了下手。

恰好老夏捧着一个蛋糕走出来,上面抹了奶油和水果,邦尼赶紧站起来,不料裙子却被勾到,划了一个大口子。

邦尼捂了下裙子:“有没有一块布或者别的什么的?”

“衬衣可不可以?”

邦尼点点头。薛义脱下衬衣,邦尼绑在腰上,干净的白衬衣瞬间变成一条美丽的衬衫裙。她吹灭蛋糕,给两个人切好蛋糕。手指上粘上奶油,她随手放在嘴里舔干净,假装没有看到薛义一直投过来的视线。

从老夏家驱车离开,邦尼惬意地坐在跑车上,任风吹起发丝。

薛义看邦尼一眼,靠边停车:“你要不要试试?现在酒劲儿早就过了。”

“你真的愿意让我开?”

薛义打开车门下车:“如果是别的女孩,我一定会拒绝,但鉴于你强大的学习能力,我觉得你应该能开好。”

邦尼兴奋地插上保险带。

薛义在一旁指导她:“这里启动,点Auto,这边是升档拨片,踩油门的时候先别太重,三百马力的车和一百马力的车还是有点区别的。”

邦尼开动跑车,两眼发光,她稳稳地开着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薛义的眼神有迷恋:“你知道吗,你快要给我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了。”

邦尼回到家,看见林肯在工作室忙着摆弄照片和相机。林肯抬头问:“怎么那么晚?”

“几个学生说要替我庆祝阴历生日,就去喝了一杯。我先去洗澡了。”

林肯坐在地上没有动,叫住她:“嗯,亲一下。”

邦尼低头,嘴唇碰上林肯的嘴唇,一触即分,她走到卧室门口,不自觉想起陶艺室里贴在一起的两只手,脚步停了下来。

下一秒,她又像是要甩掉梦幻一般甩了甩头发,将纷杂情绪抛至脑后,往浴室走去。

翌日,邦尼坐在办公室制作课件,隔壁的老师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她的桌上。她掀开垫纸,看到盒子里装着一条裙子,看到品牌后,她惊讶的张张嘴。

盒子里还有一张名片:生日快乐,希望尺寸合适。西区萨特。

“什么?西区萨特就是薛义?他请你吃饭,带你去做了蛋糕,让你开了他的跑车,最后还送了你一条一线名牌的裙子当生日礼物?”

邦尼穿着新裙子在江达琳面前摆了个Pose,闻言摊手道:“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

“应该是说明他别有用心吧!”

邦尼靠着江达琳的办公桌:“拜托,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对区区一个我别有用心?”

“到底为什么我也没想到,但我还是觉得感觉怪怪的。你们聊我们公司的事儿了吗?”

“没有,他说让我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网友,我也觉得那样更自然。好啦,你别纠结了,不管怎么说,我和薛义成了朋友,对你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行了,你就别忧心忡忡了,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件一线品牌的衣服,我现在心情特别好,你不要来破坏啊!”

江达琳无奈点头:“好吧,你高兴就好。”

邦尼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抛开他的身份这件事不说,单说他这个人,有钱,有学识,有品位,还不浮夸,特别是情商,他情商超高的,我不是订了一家自助餐厅吗,他说要点酒,我随口就说红酒是含的,说完我就后悔了,换了普通土豪,肯定会说“送的红酒能喝吗”、或者“没事,我有钱,我请你”,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不过今天是我们作为网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开香槟更有仪式感,你觉得呢?”完全避免了我的尴尬。这么跟你说吧,他简直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江达琳连忙拦着她:“喂喂喂,你打住啊,你这句话,要是让林肯听见,得活活哭死。”

卫哲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卫哲!你找琳琳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邦尼意外深长地笑,“刚好下午有课,我先走了,拜拜!”

临走前,邦尼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人。

卫哲垂下眼,低声问她:“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告诉……”

“没有没有。”江达琳矢口否认,“她是来炫耀她的新裙子的……西区萨特就是薛义!”

“这么巧?”

“对啊!”邦尼抬头看卫哲,“你找我什么事情?”

卫哲拿出一张请帖递给江达琳:“孔冰心画廊开幕展暨开幕酒会,要不要一起去?”

“你和我?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卫哲揉了下她的脑袋:“看见就看见,这是帝龙珠宝赞助的活动,身为供应商,理应去给客户捧场。斯黛拉,舒晴她们应该也都会去。”

江达琳垂下脑袋,声音闷闷地:“所有人都去,那跟在公司上班有什么区别?”

卫哲摸摸鼻子,调笑道:“我们把他们全都聚集在一个地方,我们就可以放下大胆的开溜了,而且像画廊这种地方,应该有不少阴暗角落才对。”

江达琳红了脸:“喂!”

卫哲眨了眨眼,临走前还摸了下她的脑袋。

斯黛拉靠在自己的豪车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香车美女,一路上不少人侧目。叶东烈背着装着电脑的双肩包,提着大包匆匆赶来。

斯黛拉接过他的包:“挺快,我以为你至少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出站。你还好吧?”

叶东烈点点头:“我三叔他们给我爸找的墓地,就在山上,说是风水特别好,我也不懂,还办了几十桌酒席,请人来做了道场。”

“那花了不少钱吧?”

“嗯。完了我三叔说要给我爸在祠堂里修个牌位,还有我堂哥要盖房子结婚,我也借给他们一点,幸亏董家赔的钱还剩了点儿,不然真不够了!”

斯黛拉匪夷所思地问:“你这次回去,把董家的赔款都花完了?”

叶东烈点头:“我自己留了一万块钱,其他的都给我三叔了。”

斯黛拉无语了:“走吧,先去吃饭。”

大型的复式公寓里,是颇有艺术气息的装饰,墙上有项目的挂画,孔冰心坐在巨大的工作台前翻看画册。

沈英杰进门时,孔冰心摘下眼镜:“回来了?”

“嗯。”

沈父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盒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个名字——策展人,孔冰心。他站在工作台前帮孔冰心整理目录。

孔冰心拿出来几张邀请函给沈英杰:“你要的邀请函。这次要来的人特别多,画廊那栋楼又是保护建筑,估计得限流,我好不容易才留了几张,要是不够,到时候我给你个工作证,你自己出去接你的朋友。”

沈英杰淡淡地说:“哦,不用了,明天我有事,去不了,我把邀请函给朋友就行。”

孔冰心愣了下:“好吧,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

沈父笑着说:“我早告诉过你,生儿育女最大的好处,就是教育我们如何处理挫败感。”

孔冰心把名片整理好:“拜托,我已经六十岁了,我需要大量的荣誉感和幸福感,人民币也可以,唯独不需要挫败感。”

沈父顺着她说:“所以你有我就够了。”

沈父在孔冰心脸颊亲热地吻了一下,沈英杰转头要走,就被孔冰心叫过去整理重量级嘉宾的关键词。

沈英杰沉默站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整理关键词。

沈父和孔冰心交换了一个眼神。孔冰心放下整理的目录:“怎么,心情不好啊?失恋了?”

“他什么时候恋爱的?”

“我也不知道,但他现在这张苦脸,和他以前考试失利或者项目失败时的脸不一样,所以我猜是失恋。”

两人一问一答,倒问得沈英杰更加心烦了:“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沈英杰一脸兴致盎然:“难道是还没追上?”

沈父更是直接了,开始传授经验:“求偶是整个恋爱过程中最有趣、最回味无穷的阶段,是两性之间的博弈,是两个灵魂的碰撞,是多巴胺最接近顶峰的时段,有可能的话,应该尽量延长。”

“你闭嘴。”孔冰心瞪着他,看向沈英杰,“谁啊,跟妈妈说说?什么样的女孩子,让我如此优秀的儿子这般苦恼?”

沈英杰拿起外套就要出门:“我没什么好说的。”

沈父搂着孔冰心的肩膀:“算了,人生八苦,求不得排第七,你随他去。”

“不行,我得打听打听。”孔冰心走到露台上给袁肃打电话。

“老袁,是我,哈哈哈,对对对,明天开幕……d你来之前提前告诉我,对了,我有个私事想问问你,英杰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又怕你觉得我太多管闲事。”

孔冰心看着楼下沈英杰将车开走:“怎么可能,你对英杰就跟自家长辈一样,你关心他是很正常的,怎么是多管闲事。你说……”

翌日,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卧室,江达琳从梦中惊醒,梦里英雄救美的卫哲正抱着她难舍难分,裴瑜却突然间破门而入,与此同时卫哲从眼前消失。

江达琳洗漱完毕,一边开车一边用车载电话给邦尼打电话:“你说我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啊?”

邦尼淡淡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说明你怕裴小姐呗,要不你干吗觉得她要来,你就躲柜子里啊!”

江达琳提高车速:“可我不怕她啊”

邦尼娓娓道来:“梦境都是潜意识的表现,不过也不怪你,裴小姐脸蛋好身材好学历好家境也好,这种样样都好的女人,偏偏还那么不要脸……换成我是你,也会担心的。”

江达琳撇撇嘴:“你干吗老说人家不要脸,多难听啊!”

邦尼语气冷漠:“我这里的“不要脸”是褒义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要是真和你过不去,我看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江达琳在一栋老师建筑前面停下,周围全都停着豪车,衣冠楚楚的人们下车,在画展背景板前签到留影。

画廊里,江达琳和卫哲背对镜头,保持着不长不短的镜头,假装欣赏作品,却在低声聊天。

眼前是一部几根线条组成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价格明码标价六千万。

卫哲笑笑:“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江达琳:“一个字,贵。”

卫哲看她一眼,眼里带笑:“嗯。一共几根线条,就六千万,这可比做公关来钱快多了。”

江达琳也看向他:“还我我就多画几根了,没准更贵呢。”

卫哲笑起来,嘴角勾起:“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江达琳四处看了看:“现在?我们刚进来啊!而且斯黛拉她们还没到呢!”

卫哲靠近她,仿佛是要拯救她一样:“你不是坚持不住了吗?”

“确实坚持不住了!不过我们就这么走出去,让人看见影响不好吧?”

卫哲趁着周围没人在意,伸手捏了下江达琳的掌心:“那这样,我先出去,你过五分钟再出来跟我会合。”

江达琳攥紧手心,耳根微微发烫:“好。”

几分钟后,江达琳愉悦地走出画廊,一抬头却看到不远处卫哲和裴瑜正在聊天,站在一旁的还有裴东来。

裴瑜一眼看到江达琳,抬手打招呼:“小江总!”

江达琳只得走过去:“裴小姐!”

裴瑜静视线上下打量两人:“刚在门口撞见卫哲,想不到你也出来啦!”

江达琳呵呵两声:“真巧。”

卫哲微微靠近江达琳一些:“我来介绍,这是我们DL的小江总,这位是Bella时装的裴总。”

裴瑜插嘴道:“也是我爹。”

裴东来笑呵呵说:“幸会幸会。刚才我还在夸卫哲,说他年纪轻轻就做到行业专家的位置,想不到他们的总裁更年轻。小瑜什么时候也能像小江总这样早点继承家业,独当一面就好了,我也能省省心。”

裴瑜白眼差点翻天上:“你以为人家小江总想这么早继承家业啊,都是没办法好吗?要不是她爸爸……呃……对不起啊,我好像说错话了,你们当我没讲过。”

江达琳无语:“没关系,那个……我正好有点急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好啊,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再聊会儿。对了爸,你不是说要找卫哲聊聊电商这一块的营销策略吗?”

江达琳瞥了一眼卫哲,对方像是没看到自己一般,正在和裴东来聊天。

江达琳气鼓鼓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裴瑜正搭着卫哲的肩亲热聊天。

她气得跺了跺脚,不知道的,还怕是会以为卫哲是裴瑜的订婚对象呢!

江达琳计上心来,一边假装打电话,一边匆忙往回走、裴瑜和裴东来看见走回来的江达琳,一脸惊讶,卫哲也回头看她。

“好的、好的,我们尽快赶到。”江达琳表情紧张,对卫哲说,“出大事儿了,客户叫我们马上过去。”

裴瑜凑过来“”“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

卫哲对裴家父女抱歉道:“那……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