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冉颜眼睛一亮,让刘品让“无意”向太子透露这件事情,比从旁人口里说出来可信的多。
冉颜并未继续下去,转而问道:“圣上如何在这个时候给东宫添舍人?”
是表示自己对太子其实还是充满信心的?
萧颂的手不老实地伸进冉颜衣服里,入手一片娇软,比丝缎柔滑,比羊脂玉温润,他似是满足又似是不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沙哑,更加低柔了几分,“自从上一任太子太师李文纪过世之后,圣上一直都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辅佐太子,其实若非是他过世,太子也不至于这般声色犬马。”
李纲,字文纪。说起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神迹。史上最厉害的“太子克星”,这完全是个戏称,倒不是说他特别能教导好太子。此人才华高博,品行高洁,在隋朝便受重用,任太子杨勇的师傅,后杨勇被废,杨素弄权,他不肯逢迎便隐居去了,隋末遇到李渊,唐初的时候被任命为礼部尚书,兼任太子詹事,也就是太子的老师,结果李建成在玄武门之变中兵败了,其后又任太子李承乾的师父……
稍微懂点历史的人都知道,李承乾也是被废的命运……
这倒不是李纲不会教书育人,也不是他没有才华,只能说时也运也,他恰好赶上了。也不知道是这几个不成器的太子辱没了他的惊才绝艳,还是一颗扫把星毁了三位太子。
冉颜正想着,胸口却被人一把握住,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摩挲挑逗。
“萧钺之,别闹。”冉颜伸手去拉他,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两人喘息都有些急促,两人无奈地对视半晌,萧颂狠狠吐出一口气,趴在冉颜身上不愿起来。
冉颜浑身燥热,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和那处早已经坚硬如铁之物,觉得更是空虚难受。
“起来,你这么压着我,难受。”冉颜伸手推了推他。
萧颂果断装死。
冉颜哑然失笑,越是深入地认识萧颂,越觉得他性格其实十分开朗,其实就是一个爱玩闹的大男孩,会任性,会耍小孩子脾气,绝不是个霸道冷酷的男人,他的骄傲都是在骨子里,并不流于表面。
而工于心计的他,在她面前如此没有防备,这本身就是一种爱。
冉颜从前并不在意他曾经有过两任夫人还有侍妾什么的,但此刻想到他也许也曾对她们温柔过,竟是心底起了酸意。
“夫君。”冉颜收起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思。拿过去的事情来别扭,冉颜想想就觉得自己果然爱上萧颂了,因为这是个很明显的证据——她智商下降得很厉害。
萧颂动了动,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冉颜也只好任由他这么趴着,随便找了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你说,谁会给大夫人下毒?”
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是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下毒?
萧颂没有答话,冉颜继续道:“我觉得是有人想害她。”
“为何?”萧颂终于抬起头来,身子往一旁挪了挪,紧挨着她身边侧躺下。
“口服雷公藤对肠道有强烈的刺激作用,甚至会引起胃肠道出血性糜烂,而被人体吸收后,对中枢神经及心、肝、肾等器官都会造成损害。过量服用基本都会死于急性肾功能衰竭。”冉颜说完,补充道:“引起的病变并不是一两副解药就能解决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人对自己下这样的毒手吧?除非脑子有问题。”
萧颂唇角微微弯起,垂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家夫人还是太纯真了。”
譬如萧颂自己,他在追杀苏伏的时候,肯在冉颜的面前放过他,但暗地里绝对会不遗余力将其碎尸万段。倘若不是冉颜果断地选择了他,此时此刻,他与苏伏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就是人性。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他这般,但东阳夫人那种女人,很难说她会不会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大夫人与十弟的母子关系也不算很好。”萧颂道。
冉颜诧异,母子关系不好,她自己又不能当族长,谋族长之位若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还能是为了谁?
“你也明白的,动机很重要,倘若知道她的动机,不难猜出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她的行为很让人摸不着头脑。”萧颂抚着冉颜柔顺的发丝,轻轻道:“好好准备一下吧,我们回长安之后,你也许就要忙起来了,本家的事情你无需操心,我会解决。”
萧颂若是连区区一个弱女子都对付不了,他怎么可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不过他也知道,有时候女人狠毒起来,比男人要可怕得多,尤其是聪明的女人。
萧颂也不是不相信冉颜有能力应对,只是有杀妻之仇,又已经涉及政事,这些事情不应该冉颜来扛。
夜漏更深,萧府的后侧门中闪出一个黑影,飞快地向附近的高地跑去,一路跌跌撞撞显得十分慌乱,到了开满兰花的坡地上,寻了个石头藏身,不安地张望四周,似乎是在等人。
隔了小半盏茶,便有一个高大身影不急不缓地走上坡地。
石头后的那个黑影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才从石头后面闪身出来,怯生生地道:“奴,奴婢在这里。”
那人回过头,正欲说话,便见坡下火光闪耀,脸色微微一变,“蠢货,你被人发现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向林子那边窜去。
此处只剩下她一个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光,脸色惨白。
举着火把的人群来得很快,她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族长设下的圈套,只是她运气背,不小心撞上了想逃,根本没有可能!他们既然这么及时地追来,想必也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第一个爬上坡的人举着火把,愣在原处,“春来?”
月光和火把光亮的照射下,春来身上的披风缓缓滑落,一张惨白的脸,在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是萧十郎之后,眼泪倏地滚了出来,仅仅刹那,整个面庞都已经满是水光。
“为什么是你?”萧十郎猜遍了萧家所有人,都不会猜到春来。
春来哽咽道:“不是那样,十郎,你听奴婢解释……”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地上来,在看见春来之后,也都怔住。谁都知道,东阳夫人身边只有一个婆子两个侍婢,而春来是最得信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