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失踪

对于那本书,纪衡真是看一页吐一页,看了几页,终于没有坚持太久,扔开了。

他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无法说服自己把小兄弟插到一个男人的那种地方去,无论这个男人是不是被切过一遍的。唯一让他比较容易接受的姿势是品箫,但画画的人特意把品箫那个人的小兄弟也给画了出来,纪衡……倒尽了胃口。

纪衡的心情很复杂。原来之前的断袖不断袖,那都是他的想当然,他不顾一切地决定一头扎进这个新奇的世界里,到头来却只能徘徊在门口,无法近前。不是不想去,实在是身体的本能不允许,如果强行提枪上阵,他到时候很可能提不起来……

可见他变态得还不够彻底,纪衡心想。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这就奇怪了,他有些不解,他既然对这类事情如此反感,怎么就对田七产生那种欲念了呢?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田七是个变态,他怎么还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一起变态、甚至想要和他做那种恶心的事情?

纪衡闭着眼睛,回想了一遍自己对田七的种种幻想,不管是清晰的还是模糊的,不管是什么姿势,总之……全是女人。

可田七不是女人,他怎么就不是个女人呢。

他既然不是女人,怎么还能吸引到他呢。

既然被吸引了,怎么就不能变态到底呢……

纪衡扶着脑袋,痛苦地长吁短叹。他就像走进了一个怪圈,被人牵着鼻子来来回回地转,转半天也找不到出路。

田七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纪衡努力劝说自己,田七就是田七,是让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他喜欢田七就是喜欢田七,并不因为这小变态是男是女或是不男不女而喜欢与否,他就是喜欢这个人。

这么想着,纪衡稍微觉得好了一点。他现在理清了主次关系:喜欢田七是主要的,田七的性别是次要的。为了主要的,他要抛弃次要的。当然,现实问题还是要面对。所以从现在开始他要训练自己,做好充分的心理建设,争取早日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以便能够和田七共度云雨。

其实光想一想就很痛苦……

算了,反正他都已经这样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让他抛弃小变态回头去睡后宫那些女人,他同样接受不了。

晚上田七回来,纪衡想到了自己那不可言说的痛苦,便把田七叫进卧室进行了一番亲切的交流。幸好幸好,至少在不脱衣服的情况下,田七于他来说还是魅力十足的。

田七现在已经可以毫无压力地把皇上的小兄弟当玩具玩儿了,反正皇上喜欢。玩儿过一遍之后,她问出了一直存在心间的一个疑惑,“皇上,您……您……会扒我的衣服吗?”这关系着她下一步的决定。

这话正好触动纪衡心事,他亲了亲田七,答道,“现在不行,乖乖等我。”

现在不行,就是以后有可能行……田七小心肝儿一抖,“那什么时候行?”

纪衡挺不好意思的,反问道,“你就那么欲-求不满么。”

田七老脸一红,“我不是……”

纪衡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又扯过田七亲了亲,之后放他回去了。

躺在床上,纪衡其实有点苦恼。小变态那么盛情邀请他,他竟然不能做出回应,真是太不爷们了……

田七不会生气吧?纪衡有点担忧。

很快他的担忧成为现实,因为田七竟然不见了。

小变态上午的时候还在当值,下午出了趟宫,然后就没再回来。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纪衡一开始以为田七在跟他赌气闹着玩儿,但总觉得以田七的性格做不出这样的事。

……他不会跑了吧?

纪衡想到此,心一下沉到了底。

***

田七做了她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从一个金子做的床上醒来,然后,看到了满屋堆的金银财宝。她从床上下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摸一摸帝王绿翡翠观音,抓一抓红宝石项链,那触感十分真实,真实到不像是在做梦。

田七最后停在一个一人多高的紫檀木架子上。这木架像是一个大书架,但上面不是书,而是码了一层又一层的大金元宝。她两眼冒光,口水泛滥,小心地一块一块地摸着金元宝,接着又拿起一块,放在口中咬了一下。考虑到自己反正在做梦,她也就不怕疼,用的力道很大。

“哎呦!”田七捂着腮帮子痛叫一声,眼泪几乎掉下来。

这梦做得也太真实了!

她把金元宝在身上擦了擦,擦掉上面的后水,然后又放了回去。

牙还在疼。

田七有一个很可怕的猜想:她真的是在做梦吗?

看看眼前金光闪闪的一切,再摸摸腮帮子……好像不是在做梦啊……

田七突然激动不已。她待在一屋子的钱里面!她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么多钱!

可是这钱是谁的呀……

她顺着木架子摸金元宝玩儿,一边摸一边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郑少封和唐天远的乡试要进考场了,她过去送他们一下,送完之后去宝和店转了一圈,出来之后……出来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再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怎么会想不起来呢,田七百思不得其解,以为自己被神仙绑架了。正苦思冥想的时候,外面有人敲了一下门。不等田七答应,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田七一看到来人,更加疑惑,“王爷?”

纪征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他把食盒放在屋内一个青玉雕成的小圆桌上,朝田七笑了笑,“叫我阿征。”

田七走过去,“阿征,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出现?”

纪征把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饭菜,还有一小壶果酒,和两个酒杯,“先吃饭。”他说着,拉着呆愣的田七坐在凳子上。

田七哪有胃口吃饭,“你先告诉我吧。”

纪征帮田七斟了酒,又在他碗内挟了两筷子菜,便等着田七来吃。

田七无奈,只好吃了一口菜,“现在能说了吧?”

“我说过我要帮你离开皇宫。”纪征答得很直接。

田七万没想到他把事情搞得神神秘秘的,答案就是这样简单,她有点无奈,“我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说到这里其实有些对不住,我找了个会使催眠之法的江湖艺人,把你勾到这里来的。”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总要曲折一些,不可能直接让田七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府。

田七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呢。”何况还是用催眠法,一想到自己竟然神志不清地跟着一个陌生人走,田七就觉得挺可怕的。

纪征仰脖喝了一杯酒,有点委屈地看着田七,“我没和你商量过?我次次和你商量,可你总是推搪,我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田七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其实并不想离开皇宫,舍不得那些银钱?”纪征说着,指了指两人周围摆放的东西,“你看看这些东西,可入得了你的眼?你在皇宫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不是……”田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理不清头绪。

纪征咬着牙,仿佛是痛下决心一般,问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皇兄想要对你做什么?”

“……”这个真不好回答。她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已经做了什么。

“他想要轻薄你,非礼你,玩弄你,你明白吗?”纪征松了口气,总算说出来了。

田七当然明白,可是她真的说不出口这些,只好装不明白,“我没……”

纪征突然就有点烦躁,气势也一改平时的温和淡然,变得咄咄逼人,“没有什么?你敢说你没被他轻薄过、非礼过?”

“……”

他凑近一些,盯着田七的眼睛,“还是说,你喜欢被他轻薄、被他非礼?”

田七低下头,红着脸答道,“他是皇上,他想要做什么,我又有什么办法。”

纪征却冷笑,“他要自甘堕落,你也自甘堕落?”

“我没有。”田七想也不想否认道。

“是吗,那为什么不愿离开皇宫?”

田七叹了口气,问题又绕回来了,“王爷,我跟你解释过很多次,我不是不想,我是……”

“是不想连累我,”纪征接过话来,“不过现在你已经在我王府上了,不想连累也连累了。”

田七便抬头向四周围打量了一下。除了金银财宝,这屋子没有过多的日常用具,墙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通风的孔洞。她有些不解,“你王府怎么还有这样的房间?”

“这是我存放钱财的密室,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皇兄便是把京城挖地三尺,也找不到你。”

田七听他如是说,又追问道,“皇上若是真想追拿我,大概总能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万一他找到我怎么办?到时候岂不是再次连累你?”

纪征笑了笑,“我有办法把你请过来,自然就有办法不让他找到。再说,我已经找了和你身形相似的人,穿着和你一样的衣服,蒙着面纱出城去了。皇上若果真追查到底,也只能查出你是逃出皇宫。”

田七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纪征又说道,“所以这几天要暂时委屈你住在此处,我会亲自照料你的衣食起居,等过些日子风头过去了,皇兄忘了这件事,你就能出来,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怎样?”

田七心中的怪异正在逐渐放大,就像一个泡泡一样,胀大到一定程度,嘭地一下裂开,化为一堆细沫。她终于明白这种怪异感是怎么回事了,“王爷,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我逃出皇宫?”

纪征叹了口气,“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为你好。全天下的人,只有我对你最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纪征苦笑一声,答道,“我没有爹,亲娘死了,哥哥是皇帝,我在王府茕茕一人,实在缺个知己。我引你为知己,希望两不相负,你再不懂,我也没办法了。你若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知己,请尽早告诉我,我这人识趣得紧,一定不再烦扰你。”

田七有些感动,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纪征来。少年风流的模样,此时眉头挂了一些落寞,像是被秋风秋雨夹击过的松柏,虽零落,却又倔强。她不禁想到了自己,也是无父无母,亲情淡薄,独自一人在这世上飘零,像一只失群的雁,无处安乡心,无人诉衷肠,亦不知自己明日将何从何往。

想着想着,田七就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恍恍惚惚地叹了口气。

纪征紧紧捏着酒杯的手指突然放松,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