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
下午六点钟,太阳已经西沉,夕阳的余晖洒落而下,詹知夏和秦川两人在公司碰面后,便打车前往北京南站,而后前往他们这次短期旅途的第一站,聊城。
詹知夏想再去看看聊城的红枫。
在火车上,秦川问詹知夏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再走一次大运河沿线。
詹知夏不假思索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缘分都是被它串联起来的,所以想跟你再走一次。”
秦川闻言点了点头。
“另外,我也想听你亲口给我解释解释,你做的每一件事的含义。”
詹知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秦川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他立刻努力回想自己之前有没有在哪些地方留下什么不当的言论。
看着秦川惶恐地陷入沉思,詹知夏有点忍不住想笑,当即用双手搂住他的右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
感受到詹知夏平稳的呼吸,秦川幸福地笑了。他从小到大都很难在交通工具上睡着,而是喜欢观看窗外不断变换的风景,而詹知夏却可以在任何情况下睡着,特别是有他在身旁的时候。秦川很喜欢这一点,更欣慰的是三年过去了,这一点她并没有改变。
北京到聊城没有高铁,只有火车,耗时三个半小时左右。等两人抵达聊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虽然睡了一路,但詹知夏依旧困得不行,下了车后睡眼蒙胧地跟在秦川的后面,坐上一辆提前约好的网约车前往酒店。
到酒店后,詹知夏反而不困了,于是洗漱完后便躺在床上跟秦川聊起天来。
“好了,既然已经到聊城了,现在咱们可以聊聊了。”詹知夏率先开“聊吧。”听着詹知夏那近似审问的口吻,秦川仿佛已经认命,道。
“还要我问?”詹知夏瞥了秦川一眼。
“不需要吗?”秦川话音未落,便被詹知夏瞪了一眼,于是只能继续“招供”,“当时我来这里出差,评估景点开发的可能性,然后想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再然后就即兴发挥了一下,没想到王琦真给力,竟然造出来了”
“很有想法嘛,拿太阳当戒指?”詹知夏似笑非笑地道。
“那可不。”秦川笑道。
“那时间胶囊里,你放了什么?”詹知夏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你随时都可以拆开来看啊。”秦川注视着詹知夏的眼睛。
“我想让你拆开告诉我。”詹知夏对秦川道。
“我拒绝。”秦川不想妥协。
“是戒指吗?”詹知夏眯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秦川的心仿佛停跳了一拍,但面色依旧如常。
“现在不说不要紧,但以后若让我知道了真的是戒指,我就要好好问问你,为什么要把戒指埋掉,是埋葬爱情的意思吗,还是怎么着?”詹知夏盯着秦川的眼睛。
秦川被詹知夏紧盯着,心里非常委屈,当初说分手的明明是詹知夏,后来他好不容易在某一个时间段将她放下了,然后把戒指埋在了红枫林中,那可是两人分手期间的事,就算是真的,詹知夏也不能怪他吧秦川知道,如果他这么跟詹知夏说的话,她肯定会不开心,毕竟在某些时候女人可是不讲道理的。
不过,秦川倒也不怕露馅儿,因为他早就想好了解释。
埋掉戒指,可以说是埋葬爱情,也可以说是将惊喜埋在那里,等将来有一天两人在红枫山看日落时,拿出来求婚用的呀。
这种事,不是他解释成什么就是什么吗?就在秦川思考的时候,詹知夏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道:“还有很多问题呢,你可要想好该怎么回答。”
此时的詹知夏,有点在耍脾气的意思,但秦川喜欢她这样,因为对他有脾气,意味着她在意他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意味着她在乎他。
想到这里,秦川心中美滋滋的,同时又有些苦恼,之后的几站,他该怎么解释?一觉睡醒后,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七点。大概八点的时候,昨天晚上收到秦川微信消息的王琦来了。
王琦一见到詹知夏,立刻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句:“嫂子好。”
虽然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詹知夏,她却是第一次被喊得面红耳赤,因为时间不同,当年她读大学的时候被人叫“嫂子”,大家也只是叫叫而已,最后会不会真的成为“嫂子”,还说不好。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詹知夏已经二十五岁了,现在被人叫作“嫂子”,可能真的会成为“嫂子”,毕竟她现在是奔着结婚的目的在考虑和秦川复合的事。
听到王琦喊自己嫂子,詹知夏既没答应,也没忙着否定,而是假装没听见。
之后王琦便嘻嘻哈哈的不再提这件事,带着詹知夏和秦川两人一起下楼,这边的詹知夏羞得不行,另一边的秦川则笑得嘴都合不拢。
王琦是本地人,熟门熟路,开着车很快便到了红枫山,一路上王琦和秦川都在叙旧,说的无非是秦川重新追回詹知夏的事,与此同时,两人也没忘记给詹知夏当导游,告诉了她红枫山的建造理念和具体内涵等。
这也是詹知夏想走这一趟的目的,她就是想听秦川亲口讲述他为她做的这些事。
红枫山虽然很大,但都是一眼可以看尽的风景,因此两人没待多久便返回了聊城,在王琦的招待下吃了顿饭后,便起程前往下一站盱胎。
秦川本来想去台儿庄,但因为时间不够充裕,只能暂时放弃。
盱胎是詹知夏想去的地方,因为那是秦川替她去支教的地方,不过在此之前,盱胎只有他一个人的痕迹,现在她希望在那里留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痕迹。
秦川再次回到安富村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跟詹知夏细致地说了一些他当初在这里支教的故事,带她去了某些地方。在秦川的讲解下,詹知夏像是跟他一起经历了那段时光一样。
詹知夏和秦川并没有在安富村过夜,待了几个小时后,便出发直接前往杭州,办正事要紧,后天两人都还要上班。
在去杭州的路上,詹知夏忽然跟秦川讲起“龙泉号”来。
之前詹知夏在镇江找到了“龙泉号”,将其修复后继续让它顺流而下,经过一段时间的漂流后,它又被不少关心此事的人发现,而后得到了帮助,却在临近杭州的嘉兴再次失去信号。
不过詹知夏和秦川都没有再去找寻“龙泉号”的想法,因为在两人看来,它已经完成了它最重要的使命。
只是…
詹知夏的内心深处其实对“龙泉号”内的那封信,还有被秦川埋葬在枫树下的时间胶囊都非常好奇。她猜测,无论是时间胶囊也好,那封信也罢、应该都是某个时间段的秦川在对过去告别,也正是因此,她才不敢去看十一点钟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杭州站。
这是秦川时隔多年再次来到杭州,上一次来还是四年多以前两人仍在恋爱时,现在…秦川转头看了一眼詹知夏,心想他们现在也应该算是在谈恋爱吧。
“你要跟我一起吗?”从火车站出来后,詹知夏再次邀请道。
“不用了。”秦川飞快摇着头。
“真的不?”詹知夏又问道。
“下次吧下次吧……这次风尘仆仆地来,什么都没带,而且,我还没跟你‘告白’呢。”秦川居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好吧,是你说的哦,不是我不邀请你。”詹知夏笑了笑。
“嗯嗯嗯。”秦川忙点头。
他说完后没多久,詹知夏预约的网约车便到了,紧跟着她便独自乘车回家,秦川则将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后,一个人四处闲逛去了。
毫无疑问,刚才詹知夏的邀请是让秦川去她家见父母,但秦川知道,詹知夏只是在逗他,他若真答应了詹知夏也不会愿意的。其实秦川内心深处真的有点想去见她父母,跟她父母好好说一下关于杭州和北京距离的问题。
都已经21世纪了,距离真的不再是问题。
北京到杭州往返一次不到十个小时,一天可以往返两次,詹知夏的父母想见女儿了随时都可以去北京,即便他们真的不想把女儿远嫁,没关系,类了爱情,秦川觉得自己可以适应南方的潮湿天气。
不过秦川仔细想了想,觉得还不是时候。
因为詹知夏是一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她之前说她想再体验一次被秦川追求的感觉,那么秦川就要认真做好这件事,完成愿望清单里的大部分内容,主要是那最重要的一个部分,即“告白”。
当然这次“告白”就不能只是简简单单的告白了,得是求婚。
以求婚的方式来结束两人三年来分手的状态,秦川觉得非常有意义,他必须要做好。
詹知夏去派出所补办了身份证,接着回家跟父母一起吃了顿饭又拿了点东西,便准备跟秦川一起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