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在更衣室换泳装,虞锦砚就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对着水面打瞌睡。
也不是他故意摸鱼,而是他本人就没有点亮游泳这项技能。
他从小被培养的都是琴棋书画跟舞蹈这类增强形体、培养气质的爱好,其余时间都用来学习,他父母可不会让他将时间浪费在玩水上。
虞锦砚对着水面发呆时,一声响亮的落水声骤然传入他的耳膜,将他从回忆里瞬间拉了出来。
他转眼看去,便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远处的水面之下朝着他这边迅速游来。
等戴着泳镜跟泳帽的余墨从他脚下冒出头跟他打招呼时,虞锦砚还觉得她这个酷似外星人的造型蛮有性缩力。
等余墨游了十几个来回从水里上岸,边摘下泳帽露出一头黑长直秀发边迈着长腿迎着日光朝他走来时,他的眼睛就黏在她的身上移不开了。
余墨身材好这件事虞锦砚一直都清楚,只是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得跟没穿一样。
泳裤之下,那一双蜜色长腿在行走间反射出诱人的光泽,紧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胸衣之下,是壁垒分明的六块腹肌,腰腹侧边鲨鱼肌也格外明显,跟此前她坐在床上为他擦汗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视觉效果。
胸衣两侧是她两条没被任何布料遮挡的肌肉饱满的大臂,那是她用来扛着他走路的本钱。
而当她抬手触摸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时,那充血的小臂之上肌肉量甚至能让人明显看到拉丝,配合着其上盘绕的一根根青筋堪称暴力又野性。
虞锦砚眼睛直直地盯了她好一阵,直到人都走到面前才回过神。
下一秒,他以火箭升空般的速度从长椅上窜起,拿着浴袍手忙脚乱地往她身上披,“袒胸露..乳不知羞耻!你之前的泳衣只露出四肢末端,现在怎么连腹部也露出来?”
余墨闻言特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她胸部可是完完全全被包裹到连半点沟壑都没有露出,裤子也是与之配套的大众款泳裤。
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自己哪里不成体统,完全不理解虞锦砚在大惊小怪些什么。
不过她向来是不跟虞锦砚犟嘴,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余墨随口说:“行,既然你不喜欢这套泳衣,你另外买一套你喜欢的送给我就是了。”
说完这话,她便看见虞锦砚脸上的绯色愈发浓稠,渐渐将他本人调理成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她刚想问自己这话哪里有歧义了,虞锦砚便抬手戳她的锁骨,恼羞成怒地指责:“余墨,你脑子里除了颜色废料还剩下什么?”
说完他也不等她反应,转身以竞走的速度匆匆离开。
那背影气势汹汹,看着像是要找谁拳击格斗。
余墨:“……”
他们男人真的很难懂。
她没开玩笑。
虞锦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单单是这会儿别扭,他后面也一直让人摸不清头脑。
余墨躺平用杠铃推胸时就感觉这货疑似在跑步机上偷看自己,但她每次回头这货都正对着健身房智慧屏正播放的新闻内容目不转睛。
他发现她在看他以后,还要对她冷笑一声才移开视线。
俩人回家的一路上虞锦砚表现得也很怪异,他主动突破了两人之间非特殊情况下惯常保持的半米安全距离,一路上挨着她走,胳膊还时不时有意无意摩擦在一起。
余墨:“?”
不是,他有病?
余墨无奈又疑惑地看向他,虞锦砚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看她。
余墨:“……”
算了。她比他大五岁呢,她不跟小孩子计较。
他异常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现在继续异常也蛮正常的。
两人回到住处没多久,他们订的餐就被送上来了。
虞家主宅那边一日三餐都有特级厨师现场制作,他们两人单独的婚房除了保洁阿姨会定期上门做卫生,倒是没像主宅那样额外雇佣许多人手。
生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虞二公子自然不会做饭,不是忙健身就是忙工作的余墨也不会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做菜上,所以夫妻俩的伙食全靠餐厅外送。
虞锦砚被人伺候惯了,余墨在拆餐盒包装时,他半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回主卧的淋浴间去冲澡。
等余墨把琳琅满目的早点都摆好,他刚好顶着一头金色的湿发重新飘回餐厅,并且一屁股挨着余墨的椅子坐下。
精神体来源于人类的灵魂,是精神世界的具象化。
这个世界的未解之谜之一就是精神体先影响人类性格,还是人类性格先影响精神体。
虞家人的精神体都是食草动物,他们全家都是素食主义者,嗜肉如命的余墨混在其中简直格格不入。
虞家内部聚会时余墨也要跟着吃素,不过她与虞锦砚私下相处倒没那么多规矩。
她只要别在他面前吃什么麻辣兔头、手撕兔肉这种挑战拳击兔子底线的东西,她吃什么都行。
他在餐桌这边小口小口吃白灼生菜时,余墨在餐桌那边大口炫虾饺跟肉包。
两人饮食习惯存在极大差异,但他们谁也没强迫对方向自己看齐,可以说是相敬如宾。
虞锦砚身高183cm,但他吃的胃口没有175cm的余墨大,所以餐桌上剩了很多东西。
于是余墨习惯性地将他吃剩的早点打包到一个包装盒里,准备当自己的午饭。
“我之前提到过让你合理点餐不要剩菜或者将剩菜干脆扔掉,为什么你总是我行我素?”虞锦砚眉头微蹙发出疑问。
“如果我每次都按你的胃口点餐,那摆盘未免太过寒酸,我会对你心生亏欠。”余墨非常自然地回应,“所以我宁可每次吃你的剩菜,也希望你能享有丰富多彩的早餐。”
这话一出,虞锦砚眉间的不满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整个人如同被点了穴一般僵在原地。
余墨正忙着收拾东西上班,也没有注意到他哪里不对。
等她转头去跟虞锦砚道别时,他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提议,“你等等我,今天我们一起上班。”
余墨不太愿意,“虞氏总部跟潮汐互娱方向相反,我们各自走。”
虞锦砚想想她昨天送自己的花,忍着脾气没有发作,只是说,“我的车被方助理开走了。”
非特殊场合,余墨依旧是那样不解风情,“你头发没吹干、衣服没换好、妆也还没画,我先去公司上班,你在家慢慢对镜帖花黄不好吗?”
他异常黏糊了一早上,余墨搞不清楚他究竟想干嘛。
他又不是只有一辆座驾,地下车库十几个车位停着的豪车都是他的。
俩人之前分开上班时,他也没像现在这般闹腾。
敏锐察觉到余墨对自己的质疑跟嫌弃,虞锦砚忍无可忍,直接炸毛,“你我之间我说怎样就怎样,你听着就是了!你有什么没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他们两人之间,余墨抵触他的居高临下,虞锦砚嫌弃她的不解风情。
两人之间原本温馨和睦的氛围也因为这次争吵而极速降温至冰点。
不过虞锦砚还是达成了他的目的。
余墨没有丢下他一个人提前离开,他收拾自己的时候,他一直都能从空气中闻到温暖细腻的檀木香,那是独属于余墨的味道。
昨天她就是用带着这种味道的吻落在他后颈的腺体上。
镜子里金发碧眼的男人涂唇膏的动作微妙地停顿几秒,接着才继续涂抹,只是他的眼睛却没再放在自己的唇瓣上,而是移动到梳妆镜里那位正戴着眼镜办公的女alpha身上。
余墨没注意到虞锦砚的暗中观察,她的注意力都在终端界面的项目文件。
“临近项目上市,最近我要常常睡在公司,可能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虞锦砚不开心要发难之前,余墨又话音一转,“不过你放心,工作再忙我也会挤出时间与你常常见面。”
她这般体贴,他如果还要强制她回家陪睡反倒显得黏牙了。
虞锦砚眉梢一挑,计上心头,“你把公司搬来上城区,租金我付。”他们公司离得近,接触机会自然多,睡觉机会还能少吗?
两人都要离婚了,余墨可不想多承他的情,“多谢你的好意,只是现在潮汐互娱的办公地点很旺我,我暂时不想挪地方。”
“嗯,”被拒绝了虞锦砚也不起闹,他淡定地给自己戴上耳环,语气平静到像在买菜,“那我在你公司旁边买一套房子,明天我们搬过去住。”
这样也能一起睡,只是通勤时间久了一点而已。为此早起几十日也不难……还是蛮困难的,余墨得多补偿他一些信息素才是。
余墨闻言直愣愣地抬头望向虞锦砚面前的梳妆镜,恰好与镜中人那双翡翠般的桃花眼相撞到了一起,她磕磕绊绊地拒绝:“倒、倒也不必买房,我以后公司规模大了还要换场地。”
“现在地产行情不好,多余的房子是消费品不是增值品。我不是不想跟你贴贴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做赔本买卖。”
她品出来虞锦砚一心就想粘着她了,她脑筋急转弯提出一个解决方法,“我公司附近有一家高档酒店,我们可以短租一个月套间。”
余墨说出“一个月”的时间限定词之前,虞锦砚目光还算温和。
等她说完她就明显感觉到室内的温度在急剧下降,虞锦砚五官的位置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明显他的脸色难看下来。
很快,她不仅看不见虞锦砚的臭脸,她连他本人也看不到了,因为她面前出现了一座站起来一米八的垂耳兔大山。
从毛茸兔子摆出的拳击袋鼠造型来看,虞锦砚这是被气到想毫不客气地给她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