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松田阵平步步紧逼漏洞百出根本隐瞒不了的佐仓明子最后心一横自暴自弃承认道:“是是是,都是我干的。”
“是我制造烟雾造成火灾的假象,是我告诉公寓管理员假消息说楼上着火了让他们通知住户,是我敲门让大楼住户抓紧时间撤离。”佐仓明子抬起双手向松田阵平的方向伸了伸问道,“怎么?所以松田君今天请我吃饭完全是鸿门宴,其实是打算审问然后逮捕我?”
松田阵平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炸弹也是你装的?”
“这个不是!”佐仓明子感觉脑子里轰地一下,怒火瞬间燃起蹿得老高舔舐着理智,她态度异常激烈地否认道,骤然拔高的音量引得周围几桌都忍不住侧目。
佐仓明子最近正好打扮得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和对面气势惊人的松田阵平形成鲜明对比,这样的组合引得其他客人更是多注意了他们俩几分,似乎随时准备做正义路人打电话报警。
被好几道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扫过,佐仓明子这才恢复理智意识到他们俩是在公共场合,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再次开口,但语气里满是降低分贝也压抑不了的愤懑和委屈:“不是我,炸弹不是我装的,我也没有自制.炸弹的技术。”
松田阵平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滑动了一下,莫名觉得眼前的女孩近乎咬牙切齿、墨色的眸子因为闪烁着澎湃怒火显得愈发明亮的样子生动得不可思议。
他试图反省自己,但,怎么办,好像并不后悔这么逗了她一句。
“我只是好巧不巧地知道了有人会在那里安装炸弹,而且……”佐仓明子顿了顿,还是止住了话头,没把萩原研二会因此殉职的事情给吐露出来。
虽然她估摸着以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敏锐度,很可能早就已经猜到真相了,但也不需要由她开口去确认。
她不愿意,也认为没有必要。
对这件事心里基本已经没什么疑问了的松田阵平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道:“而且什么?”
“没什么。”佐仓明子吐出这个词之后就不再看松田阵平,垂眸死死盯着桌子上的花纹,似乎打算用目光把它给点燃。
细细密密的睫毛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松田阵平看不清,但能感受到她打定主意不再回答相关问题了,气氛随着她的沉默陡然陷入一种黏稠的沉闷中。
看着佐仓明子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松田阵平不在意地一笑,这一声轻笑就像是有一只大手伸过来撕开了这片沉闷一般,空气重新活泼地流动起来,佐仓明子的搭在腿上的手指尖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松田阵平把手肘放在了桌面上,两只手十指相扣搭在一起,慢慢地敛容正色道:“hagi说,谢谢你。”
佐仓明子抬眸,却刻意避开了松田阵平视线的方向,微微转头看向窗外,也没说话,用行动表达自己丝毫不认可他这个态度。
“我也得谢谢你……”
服务员刚巧在这时候端着他们点的餐品走了过来,餐盘在桌上碰撞出细细碎碎的轻响。
“先吃饭吧,既然来了就好好吃饭,好吗?”松田阵平看着不为所动的佐仓明子,咽下了还没说完的话,求和一般地招呼她,“反正我请客,不高兴的话就再多点一些宰我一顿。”
佐仓明子仍然觉得心气不顺,但她早就学会了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既然刚刚没有直接掀桌拂袖离开,那自然就会好好吃饭。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专心致志地吃饭,周围的其他食客看着他们的气氛似乎渐渐变得和谐融洽,也就不再对他们投以注意力了。
佐仓明子吃到后面才暗暗诧异,这家装修就看起来挺高级的餐馆是在播放背景音乐的,但大概是不想喧宾夺主,曲调比较低缓柔和,她居然忽略了这么久完全没听见。
“这个案子早就被公安那边接手了,那边不组织调查、刨根究底的话,估计不会再有后续。搜一那边也没有相关的权力调查这个案件了,”等到看着佐仓明子吃得差不多放下了筷子,松田阵平耸了耸肩说道,“况且就算这个案子还留在搜查一课,也不是我的职责范围。”
“这么做没问题吗?”佐仓明子很容易地听懂了松田阵平话里的暗示,有些担忧地问道。
如果不是因为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的殉职,这个案件本也是米花町每天这么多个大大小小案件中非常普通的一个,实在没有出动公安的道理。所以那边调走案件明显不是因为其中另有隐情,只是单纯阻止搜一继续调查她而已。
“当然,”松田阵平不以为意,“毕竟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嗯,知道了。”佐仓明子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麻烦松田警官帮我谢谢诸伏警官……还是降谷警官?”
松田阵平听着自己这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称呼,没回答佐仓明子的问题,反而思路跑偏地琢磨着是不是逗过头了的时候,就看见刚拿起杯子喝了口冰水的佐仓明子被呛着了。
她捂住嘴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居然还要试图开口说话:“咳咳咳、咳……松、松田……咳咳咳……”
松田阵平觉得心疼又好笑,不假思索地站起来探身过去给她拍背顺气:“我又不会跑,不用着急,把气顺完了再说话吧。”
等等……那炸弹犯呢?冰水入嘴的瞬间,佐仓明子的脑海里突兀地跳出这么一个念头。
早在看到29岁的松田阵平平安无恙的时候佐仓明子就已经默认那个恶意报复警察的炸弹犯一定落网了,但如果是那样,为什么松田阵平会问出炸弹是不是她装的这种问题呢?
难道这颗定时炸弹只是延时爆炸而不是被完全拆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