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之抿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提出了告辞。
武爸爸知道彪三、武蕙兰请他们两口子在国营饭店吃饭,也没有留客,只目送小两口离开之后便坐下数起了花生米。那悠闲等饭的样子可把武妈妈给气坏了,当即就指桑骂槐的说小的白眼狼,大的也是个没本事的废物。
季言之可不知道在他和武胜男走后,武爸爸武妈妈差点上演全武行。当然了,凭借着季言之看热闹不嫌事儿多的性格,即使知道了也只会发表一句‘喜闻乐见’的感言,毕竟季言之的关注点从来不在武爸爸、武妈妈的身上,而是……
在国营饭店吃完饭,小两口便在蕙兰大姐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打道回家。而由于寒冬已经来临,临近年关的关系,季言之回到红星生产大队之后,就没再往山里转悠,只除了腊月二十七这天,进山打了一头野猪出来。
一头大概有三四百斤的野猪照旧送了一半给彪三,再由蕙兰大姐安排送便宜岳父母一家儿的量。之所以这么安排,除了冬天太冷,小两口都犯懒不想出门的缘故,也有武胜男害怕自己憋不住找武妈妈逼问自己身世的缘故,所以小两口商量了一下,干脆过年哪儿也不去,就在红星生产大队窝着。
只不过还是那句俗话,万万没想到。
不管是季言之还是武胜男也好,都没有想到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还有‘祸’从天上来的可能性。大年初三这一天,季言之和着武胜军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刘英子绞着双手,看起来很不知所措。
其实武胜男也有点儿不知所措的,她真的没有想过武胜军会是她二哥这一问题,毕竟他的眼光那么差,连刘英子这样的女人也娶。
不是说刘英子不好。怎么说呢,有人喜欢自立自强的大女人,也有人喜欢柔柔顺顺,以夫为天的小女人。刘英子是后一种女人,标准的贤妻良母,只是她的家庭……
刘大炮还好,即便重儿轻女,但对于刘英子这自小失去双亲的孙女还是不错的。
只是除他之外,刘英子的那些个亲戚,都不是好相与的。
先不说还有一年就会被放出农场的刘大根,就说刘二根、白二嫂夫妻俩好了,能想出落实季言之和刘英子定了亲然后嫁人一方换人的主儿,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可以说即便武胜军和刘英子结了婚就搬了出去,也是躲不过白二嫂有心想找麻烦。
不过讲真,对于白二嫂差不多忍了将近两年,才忍不住找麻烦的事儿,季言之多少是有点儿诧异的。毕竟在季言之看来,白二嫂不像那么会忍的人。
“我和英子刚结婚的一年,二婶她是根本没什么精力找麻烦。如今刘兰子恢复了少许神智,也顺利的定下了一门不错的亲事。二婶自然有精力找麻烦了。”
说道这儿,武胜军露出一抹苦笑:“毕竟在二婶看来,都是英子和季同志的关系,才会害得……”
“等会儿,”爽利还带着一股泼辣劲儿的武胜男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开口了:“刘兰子之所以会出意外,那是她自个儿作死的缘故,关我家男人什么事儿?她怪刘英子还有个由头,毕竟当时的说法是刘兰子在县城里听到家里出事了,所以才赶紧走夜路回来。”
“可关我男人什么事儿。”武胜男义愤填膺,只差拍桌子道:“好悬我男人当时看到刘兰子‘睡’在地头的时候,没有搭一把手,不然说不得又会被赖上…”
这话一出,武胜军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刘英子特别的尴尬。
“当初的事情……”刘英子咬着唇瓣,艰难的吐出‘抱歉’两个字:“真的很抱歉,俺不知道大伯他。”
“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反复提起。”季言之开口道:“武知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别试着拿话敷衍我。正如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听了这话,武胜军倒是收敛了脸上的那抹故作苦涩,看似很随和的来了一句:“我想请你帮个忙!”
武胜男欲言又止,最终看向了季言之,无声表达无论季言之做什么决定,她都无条件支持。
季言之笑了笑:“帮忙离婚?这个帮不用我怎么帮,你自己就可以搞定。”
刘英子身子一僵,下意识看向了武胜军。
对于能够嫁给武胜军这样一位城里来的知青,刘英子直到现在还有点儿身处梦中,总觉得梦醒来,她就会被以为的良人给抛弃,落得个凄惨下场。
季言之这话可以说正中刘英子的心思,当即就让她的一颗芳心揪成一团儿,苦苦涩涩,就跟吃了苦胆一样,满嘴巴都是涩意。
“别多想。”武胜男注意到刘英子的神色,想了想,便开口安慰道:“我男人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就事论事。可没有说你配不上我二哥的意思。”
刘英子抬头扫了一眼武胜军,正巧武胜军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交,彼此都是一愣。
“胜男说得对,你什么都好,就是爱胡思乱想。连季同志开玩笑的话也没有听出来。”
季言之很恰逢时宜的露出一抹微笑:“对啊,我在开玩笑。所以,武知青你到底想要帮什么忙,直接说得了。这么含含糊糊的,我真的会以为你想让我帮忙离婚哦!”
这下子刘英子是真的确定季言之在开玩笑了。
她反而心情一松,人也不像刚刚踏入季家大门时那样拘谨,而是变得落落大方的讲述了他们现在所遇到的麻烦事。
“……原先不过是一些口头上的挖苦,我和胜军哥听过当做耳旁风也就是了。可我和胜军哥万万没想到,我们息事宁人的态度反倒让二婶更加来劲儿,”
说道这儿,刘英子露出好像被人强迫吃了苍蝇,恶心坏了的表情。她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二婶的脑子是不是问题,她居然干出把自己私物往我和胜军哥屋里藏的事情来。那天幸好,我身子不方便,提前跑回了家,正巧看了个正着,不然说不得现在大队上都传遍了,胜军哥他…喜欢偷藏女人私物的二流子。”
“……白二婶是个人才,她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办法,败坏一个人的名声的。”
这一刻,季言之简直对白二嫂佩服万分。就是有点儿时运不济,如果刘英子没有巧合的撞破,如今武胜军的名声已经完完全全的坏透了吧。
不过季言之还是有点儿疑惑,白二嫂迁怒嫉恨的是他和刘英子啊,她直接害他或者刘英子还有话说,怎么会采取迂回的方式朝着武胜军动手。
难道说因为他的媳妇武胜男姓武,武胜军也姓武,所以白二嫂才决定对武胜军出手。毕竟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武胜军倒霉了,刘英子也会受到牵连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季言之还是要感叹那句老话,白二嫂真他妈是个人才。
“我懂你们意思了。”
季言之点头道:“武知青和嫂子不是明儿要上县城补买一些年货吗,刚巧胜男想回娘家,索性咱们就同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是没胜男带路的话,估计武知青连家的门到底往哪儿开都记不清了。”
季言之的主意很简单,既然武胜军和武胜男已经‘兄妹相认’,那么父子母子相认也得尽快的拿上章程。白二嫂为什么会毫无顾虑的对武胜军出手,准备通过搞臭武胜军来折腾刘英子,还不是武胜军是无根浮萍一样儿的下乡插队知青,在红星大队毫无根基,哪像白二嫂,可是红旗生产大队的人。
红旗生产大队的人,最厉害的是什么。不是那儿专出刁民,好吧,这也算厉害的一面,而是那儿的人特别的团结,只要有姓白的欺负不管有理没理,只要一吆喝,便整个大队的人都出来撑场子。
而白二嫂怨恨季言之归怨恨,却不敢出手对付他,就是基于此,因为白婶子她姓白啊,而且还在那几乎‘霸占’了整个红旗生产队的白家辈分儿挺高的。所以白二嫂想‘窝里斗’,呵,根本就斗不起来。惹毛了白婶子,白婶子拿大嘴巴抽她,白二嫂都不敢有反抗的意思。
不过武胜军要是顺利的认祖归宗,那就不再是无根浮萍,而是有根基的…嗯,就近下乡插队知青。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且对于季言之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所以第二天,季言之、武胜男以同路进县城的借口,将武胜军、刘英子捎带去了武爸爸家。
不提失散多年的亲人喜极而涕的画面。总之武胜军顺利的认祖归宗后,由于挨得近,武妈妈倒是渐渐的没再怎么惦记去了云贵地区插队当知青的武胜利,甚至于到了后来,武胜利在劳作时不小心被发狂的耕牛撞断腿得以回城就医的时候,武妈妈发现自己对于武胜利已经没了多少的想念之情。
念叨的话语,除了武胜男是个不孝女外,更多的却是武胜军这个人怎么样都好,反倒是武胜利这位以前心头儿尖尖上的大儿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