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入都,很多有眼光有远见之人都认定洛阳会掀起腥风血雨。看出这点儿的文人有能耐的全部举家搬迁,没能耐或者说已经‘投明主’的文人只能忐忑不安的待在洛阳。
当然了,擅长争权夺利的大部分官员却认为这是能够走上巅峰的机会,在董卓入都之前就开始各种算计布置,想借着董卓更上一层楼。不过他们没算计到董卓也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汉子,信奉‘一力降十会’的鲁莽汉子,更别提他身边还有有名的毒书生李儒,想搞阴谋诡计,呵,前期不一定算计得了董卓。
季言之也是一位不走寻常路的汉子,在郭嘉否决了提前回河南尹却派人将何咸、尹夫人送到河南尹(何咸不愿意去荆州上任,因为他觉得哪里都没有好兄弟身边待着安全),他便和郭嘉一起起草了一份关于董卓借道河南尹的赔偿问题的文书,里面各种关于赔偿的理由简直坑得人会气炸肝儿。
作为参与人,郭嘉同志有预感董卓看到这份赔偿文书,表情一定很精彩,所以董卓入都第一天准备在朝廷之上好好杀杀中枢朝廷官员的威风时,郭嘉同志跟着准岳丈季言之上朝去了。
由于初来驾到,董卓所率领的幽州军还没有全权接管洛阳的防守,因此第一天上朝,表现得十分的谦卑。至于后期为什么擅杀官员文人,想必是很多官员都看不上董卓这带着异族血统,手下有不少异族人的纯粹武人吧。
季言之冷哼一声,心中对于董卓其人鄙夷不已。
这不是看不起武将,而是看不起董卓这种得势就猖狂,将洛阳祸害得底朝天的残暴牲口。明明奉诏入都护卫都城安全是多好的机会啊,完完全全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偏偏将一手好牌给打烂了。先是夜宿龙床,奸|污宫娥,废少帝刘辩,扶持刘协登位后又打量的擅杀反对者,最终火烧洛阳,挟天子迁都,这一桩桩可不就是一手好牌打烂的典型吗。
瞧瞧后面捡到刘协的曹老板不也是学了他,也玩了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结果以魏代汉,虽说最后被司马懿捡了便宜,那也是曹操后辈太不争气不懂得帝王心术的缘故。而董卓……呵呵,
迫于董卓‘取代’了小黄门的工作,站在刘辩身侧,所以够资格站在大殿里的文武百官都弯腰行礼,面带不耐。
文武百官的鄙夷不太露骨却很明显,董卓却像没感觉似的,按照李儒事先所交代的玩起了礼贤下士。如果时机不对,站在季言之身后,用季言之高大身影遮掩自己的郭嘉都想爆笑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脑补了董卓见到他们翁婿所罗列的关于借道河南尹的赔偿条约可能会出现的精彩表情,而是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董卓说着词不达意礼贤下士的话,真的太他妈好笑了。
郭嘉敢保证,别看他未来老丈人身姿挺拔站得好像一颗松柏,实际上内心绝逼在用‘哈哈哈’在刷屏。因为他也在用‘哈哈哈’在刷屏。可以说郭嘉和季言之相处得不像长辈晚辈而是朋友一样,不是没有理由的,就这看热闹不怕事的性格还真是臭味相投。
不过郭嘉也猜准了,季言之心中奔跑着的草泥马的确集体笑翻了。他从来不知道董大胖子那么搞笑,他难道没发现,自从他开口之后在朝的文武百官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吗,就连坐在龙椅之上的少帝刘辩的表情都有点儿一言难尽。
不过少帝刘辩可怕这种长相凶狠、实际人也凶狠的屠夫了,因此刘辩强忍着两股颤颤的冲动,等董卓口沫横飞完了,才战战兢兢的开口。
“众卿有何异议……”
刘辩很想找个人出来反驳董卓肆意决定中枢朝廷官员任职的霸道。他先把目光放在了卢植等忠臣良将身上,然后看到季言之之时眼前一亮。
作为何咸的亲表弟,刘辩是知道何咸同季言之玩耍得十分的好,而且何咸麻溜带着媳妇尹氏跑去河南尹安居落户之前,曾经让他好好保重,如果实在保重不了就去找季言之,想必季言之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保他一条命的。
刘辩不太懂表哥何咸为什么会这么说,不过看到季言之的第一时间,刘辩紧绷的情绪下意识就是一松,迫不及待的开口道:“袁州牧有话说吗?”
现在站在大殿上的袁家共有四位,太傅袁隗,重新又坐回了大司空之位的袁逢,就任司隶校尉一职的袁绍以及年龄轻轻就坐到了州牧,管辖一州诸侯的袁术(季言之),刘辩口中的‘袁州牧’即使没有带‘豫州’的‘豫’,在殿的文武百官也知道刘辩问的是季言之。
想到外戚何屠夫之子何咸一直和季言之私交甚好,很多文武大臣对于刘辩率先开口询问季言之的行为一点儿也不感觉到奇怪。
季言之出列,那张俊美无涛的脸颊浮现一抹郑重。
他朝着刘辩拱拱手,然后看着董卓说话:“陛下请恕臣无状,臣有事要找董太师好好的讨论一番。”
董卓自以为季言之此举是被他刚才那一长串的废话给‘收买’了,连忙咧嘴露出一抹稍显狰狞的微笑,很是粗狂的哈哈道:“不知袁州牧有何时想和老夫讨论。”
季言之笑了笑:“听说董太师前往洛阳是借道河南尹。”
“河南尹的富饶令老夫印象深刻。”想到夜不闭户的河南尹,董卓眼中闪过一抹垂涎,要不是赶着来洛阳‘护架’,他非……
季言之看到了董卓眼中闪过的那抹垂涎,心中嗤笑的同时,朝着郭嘉招了招手。郭嘉会意,赶紧从衣袖里掏出足足有十页纸那么后的关于借道河南尹的赔偿款项,递给了季言之。
季言之展开,“既然董太师已经承认了借道河南尹,那么我们来谈谈赔偿事宜,毕竟就本州牧收到的飞鸽传信来看,董太师借道河南尹的时候,可吓坏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一条条的念下去。季言之越念董卓的脸色越难看,而朝臣,特别是袁逢和袁隗的表情则越来越哭笑不得。你就算想坑董卓,也要找像样的借口啊,这吓坏了河南尹的不少花花草草的理由也太……
好女婿郭嘉帮忙解释道:“在河南尹,花花草草泛指男男女女。董太师的部曲太过彪悍,致使不少花花草草受到了惊吓,极大影响了河南尹的各类建造,袁州牧心疼痛惜之下才会将河南尹这段时间来的‘损失’一一的罗列出来,和董太师好好的谈论一番。”
董卓眼皮子一跳:“这是好好谈论一番?袁州牧怕是趁机想坑本太师一番吧。”
季言之笑得好像一只偷了腥的老狐狸,开口道。“董太师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
——卧槽,他居然承认了。
季言之的不按常理出牌,让董卓包括给董卓出主意,让他在第一天上朝竖立无上威严最好来一个杀鸡儆猴的李儒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甚至心中还有点明悟,原来洛阳人民皆传袁司空的小儿子不着调,特喜欢坑人的事情是真的啊。
董卓阴恻恻的笑了笑,很好,凭着他董卓在幽州的凶名,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承认要坑他。不就是仗着‘四世三公’的世家大族出生,总有一天他要将这些喜欢从用屁|眼看人的世家名门全踩在地上。
“董太师不吭声可是觉得本州牧的要求很合理。嗯,本州牧也觉得本州牧的要求很合理,所以董太师什么时候将补偿款交给本州牧,要知道豫州少不了本州牧坐镇,本州牧得早点回豫州才是。”
“……”
群臣包括袁绍在内全都对季言之的厚脸皮和指黑为白的能力没话说了。
觉得心肝脾肺肾都因为季言之不要脸话语疼的董卓深呼吸一口气,“袁州牧,你坑蒙拐骗到了老夫身上,可真是好胆啊!”
季言之微微摇头:“本州牧说的是事实,董太师怎么能用坑蒙拐骗来形容。”
事实?什么事实?是说他长相过于凶残吓坏了河南尹境内的花花草草吗。
董胖子重重的喘息两声,无视那一身因为喘息而剧烈抖动的肥肉,杀意凛然的恨声道:“袁州牧你不要太过分,不然你州牧之位怕是要…做到头了。”
董卓恶狠狠的话,让袁逢和袁隗二人的脸色不约而同的难看起来。
袁绍心中小小有些窃喜。他自认从小到大都胜季言之一筹的,可就因为季言之是嫡出,而他是已经被过继了的庶出,就连外放的资格也没有,到如今季言之成了州牧,他却还是小小的司隶校尉,即便袁绍曾经指挥诛杀宦官,但想到两人官位的差别,袁绍始终还是有点儿意难平。
这么觉得的袁绍全然没有想过,季言之一出仕就担任河南尹的的确确有那么一层袁家的关系,但后来坐上豫州牧完完全全则是金钱攻势。自汉光和元年(公元178年),灵帝于西园开置邸舍卖官开始,季言之就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哄灵帝开心,再加上有好基友何咸通过大将军何进说和,所以季言之才年纪轻轻就坐上了豫州牧的位置。
所以袁绍的意难平真的有点……不知所谓,要是季言之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的话,准吐槽一句‘你有本事酸,有本事也花钱啊’,明明都是啃老一族,装什么清丽脱俗与众不同啊!
季言之不知道袁绍的心理活动,不过却知道袁绍一定会找好时机昭显自己的存在感的,这不,在董卓开口公然威胁季言之小心官位不保的时候,袁绍舀出了兄长的派头,呵斥季言之不得在朝廷上公然无礼。
季言之翻白眼,直接怼道:“大人说话,司隶校尉最好不要随意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