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公子弑君谋逆之罪再怎么狡辩,已经是明摆着的事情。何况正德帝已经懒得再听陈七公子的辩解之言了,所以就这么着,打着为父寻访神医风风光光出宫来的陈七公子,直接就被侍卫们粗暴的按住,然后直接就被送往了宗人府。
“你很好。”
正德帝看向了季言之,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如果换做其他人,早就诚惶诚恐的跪地求饶,因为正德帝的话太过似是而非,就连太子也是眸中流露出一抹担忧。
不过季言之不是其他人,所以他并没有跪地求饶,也没有诚惶诚恐,反而显得特别的云淡风轻的道。
“草民恭喜大昭国柞又将昌荣一百年。”
这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正德帝下意识就是一愣。
这一愣只是一瞬间,因此正德帝很快就回过神。
“你献药有功,救了朕和太子。想要什么样儿的赏赐尽管说。”
季言之隐晦的挑眉:“圣上此言当真?”
正德帝:“此言当真。”
季言之:“那好,还请圣上恕草民无状。草民想请圣上重新审查科场舞弊案之事。”
闻言正德帝当真有些愕然,显然觉得季言之做了那么多事,连‘救命神药’都拿了出来,结果却只提了重新审查科场舞弊案的要求,显然季言之有点不明白他口中所言‘想要什么样儿的赏赐尽管说’的话语的份量有多重。
季言之不明白吗?
不,他明白。
只是他更明白正德帝这么说,除了真心想赏赐他之外,更有试探的意思。
试探他的品性,试探他可否为国之栋梁。
这是上位者很稀疏平常的手段。
以往位面世界为帝之时,季言之也曾很多次使用这样的手段来选拔人才。所以正德帝一开口,季言之便明白正德这么说话的隐晦含义。
按照季言之的秉性,其实大可不必理会这样的试探。
只是这一世季言之打算做一个权倾朝野的权臣,自然得小心得体的应对正德帝。
不是季言之谦虚,只要是季言之想忽悠人,即使是为帝几十载的正德帝,季言之也能把他忽悠瘸了。
而季言之表现得太过温润如玉,那种视权势财富如浮云的云淡风轻,瞬间就让自认为看人很精准的正德帝相信了季言之所说的话,乃是肺腑之言。
正德帝:“科举舞弊案朕会亲自过问,而关于你的赏赐,容朕好好想想。”
季言之:“那草民便先谢过圣上的龙恩浩荡。”
正德帝随后便带着太子走了。
一国之主宰和未来的主宰走了以后,夫子才恍惚发现,冷汗不经意间已经将身上的衣衫给浸湿了。相反,直面帝王威严,甚至和正德帝有着隐晦交锋的季言之却显得清清爽爽。
季言之给夫子斟了一杯茶水:“老师,有圣上亲自过问,牵连甚大的科场舞弊案应该很快就能了解了,而松阳他们和天下莘莘士子也能够尽快的得出囹圄。”
夫子呷了一口茶水,随即目光深幽,充满了睿智的看着季言之。
“言之啊,老师不过问你到底是如此做到以‘神医’的身份混入宫闱,救了圣上以及太子;不过问你是怎么说服圣上以及太子乔装打扮出宫,又是怎么料定七皇子必会出宫来这客栈寻‘神医’,终究不过谋略二字。老师只想告诫一句,莫忘本心。”
季言之点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一定谨记,不忘初心。”
夫子欣慰的抚须:“很好不错。可惜老夫没有女儿,不然定会招你为赘婿。”
正把茶杯往嘴巴凑的季言之僵了僵:“听夫子的意思,莫非是想为学生做媒?”
——千万别这样啊,就凭你们老白家女孩子难看,男孩子更难看的基因,我对娶你们老白家的闺女真的挺有压力。别的不说,就怕遇到表情挺正经,内里却像白老夫子一样,不死劲按着,就会飘上天的那种货色。
——所以,夫子,感谢你没有女儿可嫁之恩。
然鹅,季言之感谢得太早了,夫子虽说没有女儿,但是他有侄女儿啊。而且年方十四岁,目前正待字闺中。所以下一刻老夫子便再次抚须微笑:“不过老夫虽然没有女儿,但有一位长得花容月貌,秉性也很不错的侄女尚待字闺中。不若老夫便做主一回,将侄女儿许配给你如何。”
季言之:“……”
当然了白家的仙葩最终还是未能成为季言之的妻子。不是因为白仙仙已经和他人定亲的缘故,而是正德帝‘承诺’的神秘赏赐便是赐婚。
——正德帝将太子母族表妹,年方十六的袁淑婉指婚给了季言之。
季言之知道这里面必然有太子努力撮合的缘故,但赐婚圣旨已下,袁淑婉本人也的确人如其名,贤淑温婉,因此季言之丝毫没有异样,反而乐见其成的领旨谢恩。
而就如季言之原先所说的那样,去年牵扯甚广,一直‘拖’到今年还未处理的科场舞弊案经由病体痊愈的正德帝亲自过问后,很快就被查得水落石出。
很多蒙冤的士子,包括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全都得出囹圄。而当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得知这一切都得力于季言之的时候,他们白鹭四大才子中,性子最为跳脱的章茂成竟然一把抱住了季言之的大腿,嚎嚎大哭起来。
“言之,辛苦你了,呜呜,牢饭真他妈太难吃了!”
——得,都飙脏话了,看来受到的‘伤害’不轻啊!
于是季言之便没有抬腿踹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他裤腿上抹的章茂成,而是对着眼含热泪,却很克制的刘朔、林铭点了点头。
“多谢!”
刘朔拱手道谢:“与言之为友,乃是我等人生之幸。”
林铭也是拱手:“如磐说得没错,有言之为友,人生大幸。”
季言之有些哭笑不得了:“你们可真是……如果换做我身陷囹圄,如磐、克谨、松阳你们三人难道就不会为我奔波游走吗。”
当初原主落水之时,请大夫的救命钱就是刘朔三人给的。虽说这钱,对于刘朔三人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原主、对于老季家人来说,却是实在的救命钱。
季言之一向恩怨分明,这份情他自然牢牢记得,所以当刘朔他们三人身陷囹圄之时,季言之费心的奔波游走,不是为了刻意偿还恩情,而是因为他们三人值得。
“下月就是重开科举之日…”季言之看了看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转而道:“当务之急的是好生休息。要知道不光老师,就连我也是希望我们四人全都榜上有名。”
“依我们之才自然全当榜上有名。”
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章茂成,整理好着装之后倒还算人模狗样。他在季言之的对面坐下,旁边分别坐着刘朔和林铭。章茂成接着道:“而且不止榜上有名,还要名列前茅,不说其他,至少前十甲我们四人要身列其中。”
“自当如此!”
季言之笑了一下,然后便开始拿出夫子临走之前交待的任务,开始给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押题。四人就这么写写画画,直到夜半三更之时才意犹未尽的搁了笔。
季言之叫了小厮送来夜宵,四人吃完之后,睡意也就纷纷袭来。
四人互道了一声晚安,然后便各自回房,各自一睡到天亮。
早饭是简单的稀饭馒头咸菜,小厮花钱在街边小吃摊上买的。味道将就,不过甚在管饱。现在好歹是特殊时期,不管是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也好,还是季言之也罢,都不会太过注重口|欲之腹。反正只要填饱了肚子,专心致志押题便是。
临近晌午的时候,这处由太子私下赐予的三进宅院迎来了访客。
那是袁淑婉身边的大丫鬟春歌,被袁淑婉打发来送些自制的点心。
“回去替我好好谢谢你家主子的好意。”
季言之手拿线装书本,芝兰玉树的立于走廊之上。他的目光是在看着春歌,又好像透过她看向天边的浮云。总之那么的深不可测,即使季言之本身是带着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的。
春歌莫名红了脸。
“未来姑爷…”春歌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姐说了要奴婢留在这儿伺候未来姑爷和几位公子。”
“回去。”
季言之倏然冷了脸,沉声道:“重复的话,我不想再多说一遍。”
逐渐摆脱稚嫩的季言之外表清隽绝伦,虽说偏文弱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但自有一股风流。
当然了,这是季言之挂着温润如玉面具的时候。
一旦揭了那温润如玉、秉性温和的面具,动起怒来,那经由数世淬炼而来的无形气势岂是春歌区区一介奴婢能够抵挡得住的。一时之间,脸色惨白的春歌心中那是什么‘努力奋上’的心都没有了。
春歌花容失色的回袁府复命去了。当然,凭借着她那张巧嘴和玲珑心思,自然是不会说未来姑爷的坏话。只是世家大族出生的公子小姐哪位不是人精,作为袁家长房嫡出小姐,袁淑婉很敏锐的感觉到了春歌的少许不自然。
小姐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以后会被未来的姑爷收做通房本是常态。
袁淑婉也知道春歌是位心大的,一向以当姨娘为终生奋斗目标。她让春歌到季言之所住宅院送糕点,自然是为了试探自己未来丈夫的心思。
袁淑婉明白这世间的夫妻大多相敬如宾,包括她的父母也是如此。只是她不甘心,本就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因为一旨赐婚便被绑住了一生。
太子表哥说季言之算得上当世良配,她信了也没信,所以为了确定,她就耍了一个小聪明,以送糕点的名义,将心大的春歌支了过去。
如果季言之称得上是风流人物,自觉勾搭有望的春歌自然会满口说他的好话。而如今春歌好话也说,但袁淑婉听起来却有些言不由衷的味道。
袁淑婉蹙下眉头,随意打发了春歌。
这倒不好判断了,看来只能以女儿家的心思为借口,私下里接触一下才行。
袁淑婉私下接触季言之的机会来得很快。因为赐婚圣旨已下,夫子返回和县重新开启白鹭书院授课的同时,也亲自去了三溪村一趟,将御赐姻缘的事情亲自告之了老季家的人。
老季家的人知道以后,那是又高兴又惶恐。
高兴的是季言之得运御赐姻缘,惶恐的则是怕大家闺秀不好相处,嫌弃他们老季家一窝子除了季言之以外都是泥腿子。当然了再怎么高兴惶恐,老季家的人也是赶紧的收拾行装,全家总动员的赶赴京城。
毕竟圣旨里说了,再开的恩科科举一结束,必然榜上有名的季言之便会和袁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举办婚礼。作为亲眷高堂,老季家的人怎么也得全体到场。
“一说以后可能会定居京城,我这心啊,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总觉得是在做梦,弟妹啊,要不你掐我一下。”
被季阿娘说得有些懵,季二婶果真发傻狠狠的掐了季阿娘一把。
季阿娘哎哟一声,面上却带起了笑。
“疼。原来不是在做梦啊!”
季二婶也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在做梦。咱们家的言哥儿啊,真的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了。你说说这才多久,别说大嫂在做梦,就连我啊,也是晕晕乎乎的。”
“其实我也晕晕乎乎的!”
两只眼睛已经转得像蚊香的季业举手插话道。
“蠢。你那是晕车晕的!”
黝黑黝黑,浪了一个夏天不小心把自己晒得跟煤炭似的季根一巴掌拍在季业的脑门上。
季业愤愤的瞪了季根一眼:“难道阿娘、二婶不能是晕车晕的吗。”
季根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果断转而问起了季二婶:“阿娘,你晕车。”
季二婶直接赏了季根一巴掌,差点就把季根|啪|叽一声拍到了马车外。
“季根惊魂未定的拍拍小胸膛,尖叫着道:“阿娘你干嘛呢!”
“…帮你拍灰。”
自知‘失手’的季二婶讪讪一笑,随即横眉倒竖,很凶的吼道:“你这不知好歹的泥猴子,有这么跟你阿娘说话的吗。我可告诉你,进京之后把皮给老娘绷紧一点儿,要是再像乡下那么淘,惹得你大哥不好做人,老娘非狠狠的收拾你们一顿再说。”
“这话还用你说!”季根朝着季二婶吐起了舌头扮起了鬼脸。“早在出门的时候,阿爷就耳提面训的跟我和业哥儿说啦,要我们好好听大哥的话,不许捣蛋,做出一些有辱季家门风的事情。”
说道这儿,季根突然停下。脑袋儿有些打结的问同马车里坐着,但是显得异常安静的季兰、季竹。“兰姐儿,竹姐儿,你们知道阿爷口中所指的‘有辱季家门风的事情’是什么吗?”
季竹昏昏欲睡,根本没听到季根在说什么。
季兰倒是清醒着的,季根一问她也很认真的想了一下。不过她本身的性格就很文静,并不是季根那种闹的,所以想了一会儿,季兰很果断的摇头。
“不知道啊。”
季根:“……不知道,你还认真思考个锤子啊!”
得,季根此话一出,又挨了一记来自他亲妈季二婶的铁砂掌。
季二婶一巴掌重重拍到了季根的背上。“我什么锤子?啊,老娘子再听到你说粗话,非弄死你不可。”
季根瘪起了嘴巴,下一刻就嚎了起来。
“阿爹,阿娘说要弄死我!”
季根的嚎声简直了,直接就把呼呼大睡、还是奶团子的季梅给吵醒了。
季梅瘪瘪嘴,然后哇哇的哭了起来。
于是作为弄哭她的罪魁祸首,季根直接被季二婶给‘踹’出了马车,给正架着马车儿的季老头父子三人作伴。
由夫子友情赞助的马车一路北行,很快就过了和县,很快就到了京师地界。
老季家人到的那一天,是季言之以及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亲自到官道上迎接的。至于一直想私下里见见御赐未婚夫的袁淑婉,则以去京郊外寺庙上香的借口,乔装打扮一番后带着丫鬟婆子来到了官道附近。
夏歌撩起车帘看了一番,转头就跟袁淑婉说嘴道。
“小姐,这季家人果然都是一些泥腿子!”
这话一听就不好听,当即就让袁淑婉变了脸色。
“你闭嘴,季公子的家人岂是你能轻视的。”
赐婚旨意下达后,袁淑婉本就因为太子表哥话里话外的赞赏,而对季言之这个人有好感。如今远远一瞥,别的不说,至少季言之的外表很符合古人对于大才子的定义。
即使原先只有三分好感,如今也变成了七分。
于是待人处事自有章程的袁淑婉怎么可能容忍身边伺候的丫鬟对于未来夫婿的家人轻视,即便季家人的的确确是泥腿子出生。
袁淑婉和贴身丫鬟之间的争锋,季言之可不清楚。
由于距离相隔过远,季言之只是隐隐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窥探自己。和着刘朔、林铭、章茂成三人随意聊着天的季言之微微顿了顿身子,不经意回首之时恰好就看到了前方原处停靠了一辆外表简洁朴素的马车。
那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袁’字标记瞬间便告诉了季言之,马车里待着的人是谁。
季言之微微挑了挑眉,在季老头欣慰的看着自己说自己瘦了的时候,季言之收回了视线,然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扶着季老头又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是一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却是两辆。
一行人离开官道进城之后,先前被袁淑婉责骂了几句的夏歌有些委委屈屈的问:“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袁淑婉随意的瞄了夏歌一眼,然后便在心中冷笑。
四个丫鬟,春歌心大,夏歌却是娇娇滴滴,名为大丫鬟实则却是名副其实的副小姐。至于秋歌、东歌……袁淑婉在心中更是发出了冷笑三连,真是服了她娘选丫鬟的手段,好的一个没有,却尽是些要吗心大,要吗比她还要身娇体软的副小姐。
“回府吧!”
袁淑婉冷淡的开口,打定主意回袁家之后,就把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全给换了。
夏歌并不知道袁淑婉的心思,还在那儿一个劲的庆幸终于不用在‘荒郊野外’喂蚊子了。
却说季言之这边,季言之领着老季家所有人,回了在京已经挂上季府牌子的三进宅院后,便让太子赠送宅院时‘附带’的管家,给老季家的所有人安排住所。
“圆润,来把这封信以及东西送去袁府…”
圆润人如其名长得十分的圆润,是管家的儿子。他接过季言之递来的书信,以及装在木盒子里看不出什么来的东西,开始挤眉弄眼。
“公子,这信和东西都是给袁小姐的?”
“明知故问。”
捏着纸扇的季言之挥手作势要敲人,圆润赶紧抱着东西就跑,那活似被狗撵的模样儿,惹得季言之一阵冷笑。
“回来再收拾你。”
已经跑远了的圆润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刚才绝逼有人在念叨我,难道是小花表妹,不行,我得赶紧完成我家公子交待的任务。”
圆润揉了揉鼻子,然后硬是用自己圆润的体格奔跑出了马的速度。圆润一路小跑,飞快的往在京师东边地带的袁府跑去。就那么恰巧,圆润跑到袁府的时候,偷偷跑去远距离观察未来夫婿的袁淑婉刚好到家。
“袁…袁…袁小姐。”圆润喘着粗气喊道。
正要优雅进府的袁淑婉闻言回首,“圆润?”袁淑婉诧异起来,“你出来可是太子表哥有什么事儿要交待袁家吗。”
圆润跟了季言之之前,是太子的人,所以身为太子嫡亲表妹的袁淑婉知道圆润这么个人,一点儿也不奇怪。
圆润开口道:“袁小姐,如今小的已经没有跟着太子做事了,承蒙太子看重将小的一家子赐予了季公子。”
袁淑婉了然的微点脑袋。“那你来袁府是?”
圆润闻言赶紧把信以及木盒子一同交给了袁淑婉。
“小的专程来送此东西。”
圆润没再提季言之之名,问题是袁淑婉又不是傻瓜笨蛋,哪能不明白圆润专程跑来袁府送的东西,出自季言之之手呢。袁淑婉小脸顿时染上了嫣红,有些害羞的带着书信以及木盒子回了所住的小院。
刚坐下,袁淑婉还来不及喘口气儿,生母刘夫人便领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来了。
“我儿,今日出去相见,感官如何。”
袁淑婉脸上粉色更浓:“还…好了,就是…娘亲,春夏秋冬四歌,怕是都难当陪嫁丫鬟的‘大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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