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二十九个故事

“哦,这真是一个曲折又离奇的故事。”

季言之接过冯保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的顶级龙井清茶,浅饮一口后,很就事论事的说道。“看在愉悦了朕心情的份上,朕可以不追究花如令十五年前与瀚海国国王私交好,甚至甘冒大风险帮忙保管一尊破玉佛的事情。不过朕很好奇,铁鞋大盗到底是从哪儿得知那尊破玉佛在花府的,不会是瀚海国的国王转身卖了队友吧!”

此言一出,全体缄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聪明的陆小凤率先开口道:“为什么万岁爷会觉得是瀚海国国王泄露了消息???”

季言之冷眼睨他:“智商带来的直觉……”

陆小凤被哽了一下,正要在小皇帝面前表明自己的智商要高出普通人水准时,小皇帝突然打了一个响指,显得很有兴致的道:“你们继续审案,朕想看看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有陆小凤参与的案件,不管过程如何如何的曲折,最终的结果只会是破解谜团,找出真相。所以即使有季言之这位故意表现得一团孩子气,聪明外露的小皇帝在旁兴致勃勃的围观,在一次又一次的抽丝剥茧,建立结论又迅速的推翻后,陆小凤如同原著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铁鞋不盗不止一个,或者说十五年前溜进毓秀山庄准备盗取瀚海玉佛,却无意中遇到了幼年版的花满楼,为逃脱对花满楼下毒手的那位铁鞋大盗不等同于现在出现的铁鞋大盗。

旁听审案的花满亭与刑部尚书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免惊呼:“你怀疑宋神医就是铁鞋大盗。”

陆小凤有些焦躁的挠了挠头:“陛下,两位大人猜测的没有错,宋神医有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铁鞋大盗。他现在在哪,草民建议将他完全控制起来。”

“他现在和着太医院院正一起给太后娘娘治病。”

冯保受到季言之的眼神示意,直接回答道:“放心,太后娘娘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咱家保证,要是宋神医胆敢有异动,护卫慈宁宫的大内好手会立刻把他撕成碎片。”

“陛下,草民的意思是说,在宋神医为太后娘娘看完病后,能否让大内好手将宋神医带来别苑,草民有很多的疑问需要问宋神医。”

季言之点了点头,却是道:“小亭子,你家小弟呢?”

花满亭先是一愣,(他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花满楼的身上),然后赶紧恭声回答:“陛下,小弟正在别苑休息。陛下想见他的话,微臣这就派人去叫。”

“嗯,朕只是在想,花满楼的眼睛既然不是先天瞎的,那就应该能治疗。”

季言之撇头看了一眼冯保,随即笑眯眯的说道:“老冯啊,朕记得你说过天山雪莲有祛毒、清心、明目的功效,你取一朵给小亭子,让他带给花满楼服用。”

“多谢万岁爷赏赐。”

“小亭子就是太客气了。”季言之毫不在意的挥挥爪子,依然一团孩子气的道:“感谢朕的话,朕实在听腻了,也不差你一个。小亭子只要记得有空的时候,多陪朕下几盘棋就是了。朕最近对棋艺方面特别的感兴趣。”

莫名想到小皇帝学画画,在画猫的时候,居然把猫咪泼墨按在宣纸上画的学画画行为,花满亭的嘴巴隐晦的抽了抽。他开始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陪小皇帝下棋的他的结果估计比那只被当做画画模板的猫咪好不了哪儿去。

算了,看在号称神药,能解不少毒的天山雪莲的份上,花满亭淡定的接受了自己一定会惨遭‘蹂~躏’的未来。

“那么现在……”季言之扯嘴笑了一下,语气轻快无比的道:“老冯派人去慈宁宫瞧瞧,如果宋神医已经给太后看完了病,那就把他带过来,朕还等着看戏,等着知道他为什么是铁鞋大盗呢!朕想,这里面一定有一个荡气回肠却不落俗套的故事在里面。”

陆小凤的嘴巴紧跟着隐隐抽搐起来。

这就是大明的天子……

这么活泼,这么风趣,这么的与众不同,都让陆小凤这位绝顶聪明的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反正他有预感,有了小皇帝的各种搅和,这届的江湖一定风起云涌,比以往要来得热闹。毕竟不是谁都能纵容一位阉货干出随便给人扣上通敌卖国罪名,却认为阉货做得没错的事情来的!

陆小凤有些头疼,他看了看刑部尚书外加花满亭,甚至冯保这位老阉货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小皇帝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陆小凤也就瞬间抛弃烦劳,反正铁鞋大盗的案子在小皇帝恶趣味的干预下,很快就能查个一清二楚不是。

派去‘请’宋神医前来的冯保亲信手下,功夫很不错,再加上随行的几个配有绣春刀的锦衣卫,宋神医在给太后娘娘看完病,并和太医院院正研究了一下治疗方案后,就一路乖觉的跟着来‘请’他的人出了宫,到了位于京郊外的皇家别苑。

宋神医看到陆小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好。而在季言之好奇的目光下,宋神医甚至感觉到了腿软,他总觉得穿着明黄服饰、无时无刻不在昭显自己身份的小皇帝,或许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宋神医相信自己这种直觉,因为正是这种直觉,让他在成为铁鞋大盗的十五年中根本没有暴露过身份,依然以神医的身份受到江湖中人的吹捧,而现在,这种直觉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应该已经泄露了。

果不其然,就如宋神医所揣测的那样,陆小凤以精妙的推理,指出了宋神医就是铁鞋大盗。而且铁鞋大盗应该不是一人,而是两人或者多人团伙作案。

“可从来没有人察觉铁鞋大盗并不是同一个人啊!”

再次和刑部尚书对视一眼,花满亭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且我很确信,铁鞋大盗在三十年前,就被家父联合江湖五大门派将其铲除了。”

“如果铁鞋大盗被人救了呢!”陆小凤很严肃的开口:“江湖中人大多很讲道义的,如果救命之恩,被救之人少不得为救人一方卖命。”

季言之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开口道:“这很有可能,而且还解释了为什么铁鞋大盗会知道花家藏有浩瀚玉佛。”

“陛下说得没错,救下铁鞋大盗的应该是瀚海国的人,而且还是知道瀚海玉佛能够左右王权更替的瀚海国人。”陆小凤恭敬的回答了看戏看得嗨,时不时插嘴却总是说到点子上的小皇帝,转而看向了开始流冷汗的宋神医。

“宋神医,大人们都在,守卫也很森严,你是没有机会逃脱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看在…看在你一手好医术的份上,我相信陛下会留着你的性命的……”

“太后的病需要他……”季言之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然后显得很有兴趣的催促道:“快说,朕很想知道铁鞋大盗案件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陆小凤在催促,在场最为尊贵,地位最高的小皇帝也在催促,宋神医为了活命还能选择什么,只能选择将他之所以会成为铁鞋大盗的‘背后故事’说了出来…

十五年前,毒龙岛岛主被赶海人浇铸铁鞋沉海后,为翰海国孔雀王子之母所救,从此兄弟二人开始为她卖命。精通医术的弟弟为帮翰海国王子篡位,将女儿送到翰海国成为孔雀王妃。铁鞋大盗兄弟二人几次想盗取翰海玉佛,奈何地下密室系朱停所造,难能得手。而十五年前刺瞎花满楼双眼的正是弟弟,哥哥却被花如令一行追杀至死……

“孪生子,果然是二人一起作案吗!”

季言之嗤笑了一声,却是道:“很好,原来瀚海国的狼子野心十五年就已经暴露了出来,老冯,给朕拟旨,让戚将军踏平瀚海国。朕可不希望再有什么孔雀王子、火鸡王子的家伙跑出来上串下跳。虽然闹不出什么大事儿,但挺膈应朕的。”

季言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冯保这位一心一意向着小皇帝的宦官看来,居然把小皇帝膈应到了,就是大事。当即就表示自己会好好写圣旨,让戚继光尽快将瀚海国给国灭了。

“朕信任戚将军的能耐。”

季言之笑眯眯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太师椅上起了身来。

“小亭子,陪朕下几局棋。”季言之边走边说:“铁鞋大盗算是告一段落了,宋神医朕还有用,太后那儿还要靠他医治呢!”

“万岁爷所言极是。”在季言之身后走着的花满亭回答道:“只是宋神医到底是犯下大案的罪名,给他个医官当是不是有点…”

“朕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个医官当当了?”季言之停止走动,回身用很愕然的眼神看着花满亭,“朕赦免他的死罪已经是龙恩浩荡,看在他医术的的确确不错的份上,医官?美得他?老冯,宋神医交给你,严加调~教,务必要使宋神医尽心尽力的医治太后。”

冯保很高兴的领了命令,离开之时,顺手拎走了准备跑去‘骚~扰’花满楼的陆小凤。很快刑部尚书整理好文案之后,更是交待负责‘请’宋神医来的锦衣卫们将已经被剥夺了政治权利、人权的宋神医‘原路送回’慈宁宫…

季言之和着花满亭在一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风景很是不错的院子里的石桌子上,下着围棋。花满亭执白子,季言之执黑子。几回合之后,季言之睨了一眼心神有些不定的花满亭,有些不高兴的道。

“你在想什么?”

花满亭赶紧回神,跟明显不悦的小皇帝道了一声抱歉。“陛下请见谅,微臣不小心走神了。”

花满亭道歉的诚意还是满足的,所以自认脾气很好的小皇帝很大人大量的原谅了花满亭走神的举动。

“你在担心什么?”季言之开口道:“天山雪莲虽说并不能像传说中那样可解百毒,但只要好好利用,应该还是能让令弟花满楼的眼睛复原的!”

“微臣没有怀疑天山雪莲功效,只是陛下,微臣惶恐,天山雪莲可遇而不可求,据微臣所知,大内库存也不过只有两朵,连太后娘娘病重用药,都是只取了一片花瓣,加以入药。龙恩如此浩荡,微臣的惶恐啊!”

“朕说了给你,你就收下。”

季言之本身不惧百毒,留着天山雪莲也是招虫子,惹宫九那个变态堂弟垂涎,索性就给了花满楼医治眼睛。要知道整篇《陆小凤传奇》,季言之最喜欢的人物便是花满楼。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季言之即然成了小皇帝,也是愿意帮助一二的。

不过提到宫九那个变态堂弟,季言之倒想起了一件事,不免转而问花满亭:“前几天太平王上书说太平王妃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婉拒朕派太医前往太平属地为太平王妃医治的可能性。朕实在心有余虑,总觉得太平王背着朕在不干好事。所以…小亭子,你说朕要不要将翊玖(宫九)接来京城,加以管教啊!”

花满亭有些迟疑的道:“陛下,贸然接太平世子来京,太平王怕是不会同意吧!”

“朕贵为一国之君,却没有什么亲近之人。打算培养翊玖作为亲信之人又何不可?”

也不知道宫九那变态娃子遇到了小老头吴明没有,要是没遇到,估计还有变正常的可能性。要是遇到,啧,有他的掺和,事情应该变得更加的有趣。季言之抿嘴一笑,更加下了要把宫九‘拐’到身边来,加以调~教的决心。

这事情其实很容易,首先季言之所在的位置,代表了整个大明都是他的,而在大明土地上生活的百姓们自然而然也全部属于季言之。

而太平王暗地里再怎么吊,明面上还是季言之的堂叔,对上季言之宣称自己寂寞空虚冷,从而选上了宫九作为一起学习着长大的玩伴这件事,太平王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相反,面对带着圣旨前来接(抢?)人的冯保,太平王唯一能做的便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皮笑肉不笑的表示龙恩浩荡,只是太平王妃刚刚去世,身为太平王世子的宫九还处于热孝之中,暂时不方便随冯保入京办君王侧。

“太平王妃去世了?”

冯保有些诧异的扬眉,深表遗憾的道:“看来杂家还是来迟了一步…”

太平王扬起假笑,“让冯公公和王御医白跑一趟,本王真是过意不去。”

“这种事情也是太平王无法预料到的!”冯保回以似笑非笑的神色道:“太平王放心,杂家会在协助太平王办理好太平王妃的葬礼后,再带太平世子回京复命。”

太平王脸色一僵,“冯公公这,我儿身带热孝,怕冲撞了万岁爷,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啊!”

“这倒是一个顾虑。”

冯保像是喜欢看太平王变化多端的脸色一般,在太平王轻微的从由忧转变为喜的时候,才很恶劣的补充道:“不过杂家擅长解决顾虑,但请太平王放心,太平世子入宫之后,不会冲撞宫里任何一位贵人。”

太平王满心暴躁,想发脾气吧,他不一定打得过练了《葵花宝典》的冯保,所以太平王只能憋屈的将暴躁的怒火咽回去,让冯保等东厂来客帮助他办理恰好去世的太平王妃的葬礼。

太平王野心勃勃,很想取小皇帝代之坐上皇位。为了这个心愿,太平王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甚至还将唯一的儿子宫九和唯一女儿宫主也交给了号称武学天赋惊人,精通多个门派失传已久的绝学,武功深不可测的小老头吴明调教。

可以说宫九后期那么变态,成了典型的抖M,太平王算得上功不可没。

季言之想起宫九的存在已经迟了,宫九早就已经跟着小老头吴明习武。不过恰好因为太平王妃病重的缘故,宫九从吴明所在荒岛归来,所以宫九现在是在太平王府上的。

宫九已经料定是太平王谋杀了太平王妃,对太平王这个父亲是打心眼仇恨,无时无刻都恨不得将太平王一刀宰了替太平王妃报仇。冯保被太平王不情不愿引进门的时候,宫九为了压抑下仇恨,正在进行自虐……

他用一条带着倒刺的马鞭自我抽打,将自己抽打得鲜血淋漓。

“哦~~好~~舒服!!!”

如此别致的痛呼,让自认见惯了各类型的人的冯保也忍不住暂停了一下脚步。

“世子…这爱好…可真别致…”

冯保试着赞美,然后便见太平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分外的好看。

“让冯公公见笑了!”

差点儿咬崩牙齿的太平王再次充分的给冯保以及随行的东厂打手们展示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小孩子啊,总是有一点儿特立独行。”

冯保嗤了一声,什么小孩子总是有一点儿特立独行,像他家的陛下,就不会干自虐的事情吗,只会虐~待他人。想想在慈宁宫‘养病’养得连骂人力气也没有的李太后,再想想一入慈宁宫为李太后侍疾就暴瘦几十斤,变成沙皮狗儿的朱翊镠,冯保就忍不住一阵欢喜,他家的陛下就是与众不同。

嗯,应该说老朱家的血统,就是与众不同。

前有喜欢年纪可以当他妈的明宪宗朱见深,后有木匠文盲皇帝明熹宗朱由校。然后又有季言之这位新鲜出笼的万历帝喜欢搞事,身为老朱家人,宫九这王八犊子梦想杀爹,喜欢自虐一点也不奇怪好吧!

至少最近时不时就被季言之思维拐偏的冯保看来,身为太平王世子的宫九应该很享受自虐。你瞧瞧那满是潮红的小脸蛋,那容易惹人遐想连连的呻~吟,都表明宫九把自己抽打得很爽。

冯保囧然的赞同太平王道:“太平王说得及是,小孩子嘛总是有一条特立独行的。不过像太平世子这么特立独行的小孩子,杂家真的是第一次见。以后啊,绝对是一名审犯人的好手…”

太平王:“……”

如果不是本王清楚明白你这老阉货的武功高出本王不少,本王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去你妹的‘绝对是一名审犯人的好手’,他太平王需要神经有些不正常的儿砸吗?不,他需要的是能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争取把皇帝拉下马换自己上位的好儿子!

太平王青筋蹦跶的看着一脸‘我好爽,有本事你帮忙抽打我一顿啊’的儿子,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不想明显将生母死亡原因怪罪到自己头上的儿子拉后腿,他好像只能选择放弃这么个儿子。

太平王心中一边咒骂宫九的不着调,让冯保这老阉货看了笑话,一边庆幸自己还年轻,要想生的话一定还能生出来,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冯保已经和宫九这小变态‘接起了头’。

“世子你很有趣!”冯保笑眯眯的走到宫九的面前,无视了他身上的无数道血痕,很真诚的赞美道:“不过到底是自己动手抽打自己,稍微欠缺些美感。”

“你?太监?”

宫九使劲按了按自己的伤口。挤压伤口所产生的痛楚让宫九一阵酥麻。怎么办,这种感觉真他妈爽,还想再要。宫九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他强忍着在自我抽打一顿的冲动,眯着眼睛开始放肆的打量着面前这位即使上了年龄,也面无胡须,皮肤白皙的公公。

“你很强。”

“对,我很强。”冯保笑眯眯的承认道。“比太平王还要强。”

太平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是在高手的眼中,他能看不出一个人会不会武功吗,何况太平王本身的实力不过三流,只要用眼睛看,相信任何一个比他武功高的人都能看出来。

宫九鄙夷的看了一眼太平王,像是在不屑他的行为。

宫九舔了一下手中的血,终于将心中的激荡平息之后,才转而开口问:“那么这位很强的公公,你远道从京城而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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