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瑄身边带了四名护卫和小厮可安,却不见文院长本人。
徐知梦虽心里好奇他出来的原因,但也不想多生话题,只与他打了招呼就同常溪风回房休息了。
往床上一躺,徐知梦舒服地啊出了声,“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就这家客栈的床最软了。”
常溪风坐在桌边捧着茶水暖手,“还有两天。”
徐知梦摊开四肢,闭上眼睛,“我问过我爹了,明天要是不下雪,第二天早上就到了。唉,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念现代的交通工具。要是有一条高速,说不定最多八小时就到了,哪里用遭这种罪啊。哎哟,我的屁股还疼着,老板来给我揉揉。”
“哼,你还真把我当你的郎侍了?”
“嘿嘿,开玩笑啦。”看着窗外飘落的雪,徐知梦道:“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等到了地方,我一定要洗个热水澡,我感觉我身体里全是寒气。”
冬雪来敲门,“小姐,余主让下去吃饭。”
徐知梦犯了懒,“我不去了,给我端上来吧,累得慌。”
不一会儿,冬雪没来,余锦来了,敲门敲得邦邦响。
常溪风去开的门口,余锦瞪了他一眼,见徐知梦瘫在床上像坨泥巴,二人衣服也是好好的,那周身的怒气才渐渐收下,只是脸色依旧不好。
“吃个饭都这么懒,你是没腿吗?”
老父亲都亲自来了,徐知梦再不去就太不像样了。
到了楼下大堂,看到文仲瑄竟和他们一桌,徐知梦悟了。
怪不得老爹要她下来呢,原是因为这个家伙。
在外人面前徐知梦深爱常溪风,于是她先掸了掸没有灰尘的凳子,然后扶着常溪风的手,语气轻柔,“来,坐这儿,挨着我暖和。”
余锦见了,只觉肉麻。
这几日赶路也不见这丫头对常溪风如此,这会儿竟还腻歪了。
余锦瞧了眼身边的文仲瑄,懂了。
臭丫头,放着这么好的男子看不上,偏偏看上常溪风这种货色,难不成还真应了他爹那句老话,孩子奶水不能喂太足,否则会冲坏了脑子?
余锦有点点后悔了……
至于文仲瑄,他面色如常,嘴角挂着淡笑,似乎对于徐知梦与常溪风之间的亲昵不甚在意。
余锦心烦:“行了,就别在这儿装了,吃饭吧。”
徐知梦对文仲瑄道:“文公子别客气,随便点就行。”然后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常溪风的碗里,“溪风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常溪风也是十分配合,“谢妻主。”
余锦觉得自己叫徐知梦下楼来吃饭就是个错误。
继上次文家来道谢之后,二人之间的事也不了了之。
但今日又见着了,余锦就想着啊,这也许、或许、当真是缘分了……
他想借此让徐知梦和文仲瑄再好好聊聊,说不定这丫头又会发现对方的好呢?
是他错了,是他的脑子被奶水喂多了,才想了这么蠢的主意。
余锦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抱歉地看向文仲瑄,哪知文仲瑄毫不在意地说道:“徐小姐对常郎侍如此体贴照顾,当真是令人羡艳啊。”
徐知梦本想回应几句,常溪风比她嘴更快,“文公子说得极是,妻主如此待我,是溪风三世修来的福气,溪风此世也定当回报妻主对我的宠爱。”
说着他将一只鸭腿夹到徐知梦碗里,眼底透着浓浓的爱意,“妻主,请。”
徐知梦震惊极了。
没想到老板还有这等天赋。
她呆愣愣地啃了口鸭腿,笑得有点儿呆,“溪风的腿就是好吃。”
余锦已经看不下去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搁,“吃饭呢!要腻歪给我上楼去!”
徐知梦本来就不想待着,顺了她的心愿,拉着常溪风就走。
余锦歉意地对文仲瑄说道:“文公子让你见笑了。”
“徐小姐与常郎侍两情相悦,文某也是为之高兴……与羡慕。”
余锦心有不忍,小声说了句,“抱歉……”
文仲瑄摇摇头,“余主心思,我甚感激,只是这缘分不可强求,文某明白的。”
如此善解人意的人,更让余锦心里不是滋味了。
多好的一男子啊,怎么家里那个就想不明天呢!
越想越气,与文仲瑄暂别后余锦就冲进了徐知梦的房间,指着常溪风道:“你今日给我去马车上睡。”
徐知梦本来都准备盖好被子继续躺了,瞬间弹坐了起来,“爹你干什么呀?这么冷的天你让他去车里睡是想冻死他吗?”
“你闭嘴!”余锦对常溪风是满眼嫌弃,“一个郎侍不知羞耻,在大庭广众下和妻主暧昧,我刚才没罚他,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徐知梦就觉得老爹是无理取闹。
她抱着被子道:“行吧,那我跟他一起去。”
正所谓身体才是本钱,老板要是病了,以后还怎么给她赚钱啊。
“你!”余锦气得抬手就要去扇常溪风,常溪风条件反射地一躲,这下子彻底点燃了余锦的暴脾气。
徐知梦暗叫不好,上前拦住余锦,“爹爹爹,冷静,这里可是在外面呢。常溪风你还不出去?”
常溪风脚下生风,出门、关门,呼气。
“常郎侍?”
常溪风转头看向站在走廊另一端的文仲瑄。
文仲瑄也听到里面徐知梦和余锦的谈话声,看样子常溪风是被赶出来了。
他上前道:“常郎侍要去我那里坐坐吗?”
现在余锦的火气还没消,他最好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点头应了,“那就麻烦文公子了。”
进了文仲瑄的房间,全身被暖气包裹,他这屋子放了三个炭火盆,桌上还点着香。
文仲瑄率先入座,将披风交到可安手里,抬手邀请:“请坐。”
常溪风也取下披风放在腿边,接过可安递来的茶杯,轻啜了口,赞道:“这冬茶好喝。”
文仲瑄微微颔首:“怎不见你身边的小厮?”
“他留在府内了。”
文仲瑄轻哦了声,“听闻余主说,此次你们是回临安看望病重的亲人。”
“是。”
“我亦是,我父亲身体一向不好,每年入冬我都会回去陪着他。”
提到父亲,文仲瑄眉眼中隐隐浮现几丝担忧,常溪风忽然想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母亲。
惨白的病房里卧床不起的母亲,漠不关心的父亲,冷漠的亲人,唯有他是母亲心里唯一的温暖,然而……
观常溪风有些走神,文仲瑄问道:“常郎侍可是想家了?”
常溪风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是。”
他想的是有他母亲的家。
文仲瑄笑了笑,“徐小姐宠爱常郎侍,郎侍何不与徐小姐说,让她陪你走一遭?”
“不用了。”杯中的茶水倒影出常溪风冷静的外表,“他们早已死了。”
“这……抱歉。”
“没事。”
常溪风起身,“多谢文公子的茶,我先离开了,请。”
“我送常郎侍。”
出了房间,恰好徐知梦和余锦也出来了。
见常溪风从文仲瑄的屋子出来,徐知梦惊讶他怎么会去那里,正要上前叫他,只见可安匆匆冲了出来,“公子天冷披、啊!”
发生得太过突然,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可安脚下一滑撞到文仲瑄身上,文仲瑄撞到了常溪风背上,常溪风身体前倾,幸而他反应快,单手抓住栏杆,头磕在了他的手上。
徐知梦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真磕到了栏杆上的棱角,不死都得昏迷。
“溪风!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手痛。”
徐知梦先将常溪风扶起来,然后才去看文仲瑄,“文公子你还好吧?”
可安边哭边骂自己将文仲瑄扶起来,“都是奴的错,奴该死。”
文仲瑄紧皱眉头,“你也是无意……唔!”
“公子你怎么了?”可安害怕道。
文仲瑄捂着脚踝,“可能是扭到了,有些痛。”
文家的护卫听到动静从楼下赶了上来将文仲瑄扶回了房间。
余锦也对泊安吩咐道:“去,把我那药拿来。”
徐知梦要扶常溪风回房,被余锦抓着,“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爹,溪风刚才差点儿撞着,我先带他回房检查下。”
“他能走能跳会有什么事,你跟我过来!”
徐知梦不愿,常溪风在她身边低语道:“你去吧,不然你爹真的让我睡马车了。”
“唉,好吧。”
看着常溪风回了屋,徐知梦才和余锦去了文仲瑄的房间。
可安为文仲瑄脱下靴袜,看着脚踝高高肿起的包块,可安哭出了声。
“都是我的错……”
“行了,别说了。”
泊安拿来药,余锦道:“快给你家公子抹上。这药是我家特制的,对于跌打损伤最是有用。一天涂抹三次,第二天就消肿了,三天后就没事了。”
“多谢余主。”
“不用谢。”
可安还在哭:“公子您惩罚奴吧。”
“都说了不是你的错。”
见文仲瑄有些不耐了,可安收了声,哑着嗓子说,“这可怎么办呀?若是元主看见了,又得伤心了。”
“这事你不许对他讲。”文仲瑄转而又命令自己的护卫,“你们也是,谁都不许说!”
余锦看了眼身边的徐知梦,她从一进门就低着头,也不说一句关心的话。
这个木头!
文仲瑄要不是为了送常溪风,人家至于崴着脚吗?
余锦清了清嗓子,说道:“文公子老家在临北,在我们临安之前,也是同路。要不这样吧,明日我们与文公子一道出行,如何?”
徐知梦本还恍恍惚惚,听到后面的话,猛抬头,“爹,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余锦:我不管,就是常溪风的错,都是他的错,就闹,哼。感谢在2023-07-18 00:00:00~2023-07-23 00: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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