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人在,徐知梦往床沿一坐俯身低语:“老板?”
常溪风还有点发烧,不过比起在牢里时已经好多了,他虚弱地恩了声。
徐知梦道:“老板我问个问题,你有继承你这具身体的记忆吗?”
“有的……”常溪风脸色本就不好,一回想起原主那糟心的记忆就更差了。
“那我们来对一对内容?”
常溪风看着她手里的药瓶,“我头痛,你先帮我上药。”
掀开被子的一刹那,徐知梦是真不敢看他背上的鞭伤,整一个触目惊心来形容。
常溪风见她不动,说:“医生说先把药滴上,然后涂抹均匀,等完全吸收后再盖上被子。”
“哦,好的。”
冰凉的液体倒在皮肤上,却灼得常溪风伤口更痛了。
“痛?”
常溪风咬着牙道:“继续。”
“那你忍着。”徐知梦已经很轻了,但还是注意到常溪风僵直的身体,她把脸转到一边,凭触感涂抹。
“我们还能回去吗?”常溪风低声问着。
这里的回去是指回现代。
徐知梦道:“老板一看你就是没看过小说的,魂穿回去的概率不大。况且咱俩都被劈糊了,估计这会儿尸体都火化了。”
常溪风:“……我不看这些。”
“知道,你是个工作狂,我先给你科普科普……”
半小时后徐知梦拍着他未受伤的后肩,“明白了吧?这就是穿书和穿越的区别,咱们现在可都是手握剧本的人。因为我们没有绑定系统之类的逼着我们走剧情,所以我们只要小心点,就不会被人发现啦。”
常溪风眉头紧锁,“我为什么会被雷劈?”
“恩?你不记得了?!”
“我一喝醉就会全忘。”
常溪风平时是极少喝酒的,只是那段时间他心情非常不好,无人倾诉下喝酒解闷,没想到……
“那你还喝。说实在我一直以为您是个严谨的人,没想到酒品那么的……”略带埋怨的话在感受到常溪风投来的视线后徐知梦改了口,“您那天看上去心情很差,一个人喝闷酒,再加上其余人起哄,您就醉了,然后……”
徐知梦把他抱着树唱歌的事说了出来,常溪风羞愧地把脸埋进枕头里,“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勒。”
走了几步,徐知梦又转身道:“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你身边的小厮苏九,我记得书中他是你这具身体的忠实奴仆,你说话的时候小心点别露馅儿就行了。”
“……恩。”
徐知梦回了自己房间没躺多久,冬雪来报说余主差人过来送补品。
她挑了几样让送给常溪风,剩下的就自己留着。
这关心上司的举动在下人们看来,小姐是真的爱惨了常郎侍,相信再过不久他又会恢复以往的骄纵。
徐知梦每天都会去见常溪风,看着他能下地了,她松了口气,“要不出去走走?”
常溪风也是在屋子里待腻了就同意了。
徐知梦这院子有两个,主屋是大院儿,常溪风住的是小院儿。
看着老板像个好奇宝宝似地靠在竹椅上东张西望,徐知梦为他一一介绍。
“我这院儿里光伺候的就有二十多个,冬雪是我的贴身婢女,还有一个叫知夏,她一开始是祖母那边的,我受伤后祖母吓晕了过去,我爹就叫她先过去服侍着。其余的婢女小厮则是负责日常清扫。”
常溪风听后,沉默了小片刻,问:“我是你的妾?”
“呃,不是我的,是原主的。”又补了句,“你放心,我不碰你。”
常溪风瞄了她一眼,他倒是不怕她会碰他,只是女尊世界冲击了他的三观,他还没适应。
“我记得你有个书房。”
“是的,老板想看书吗?你的这位原主也是识字的,应该能看懂这里的文字。”
“恩,书房要有你的同意。”
“没事,你去吧,我这就吩咐下去。”
“好。”
常溪风发挥着工作狂余热,除了吃饭睡觉,每天都泡在书房里不出来,搞得徐知梦都有点点羞愧自己是个闲鱼穿书者了。
当然羞愧完后徐知梦继续闲鱼,她现在可是侯府嫡女诶,将来可要袭爵的,再也不用像现代那般为了生存而当社畜了。
徐知梦现在不用搀扶着也能行走了,她得先去见一见老夫人。
老人家听到她无碍了,最近身体才好转,能见人了。
坐着小轿来到老夫人院儿门前,知夏已经候着了,见了徐知梦忙山前行礼。
“祖母身体如何?”
“回小姐话,已经好多了。”
“那就行了,带路吧。”
穿过走廊进入屋内,一股子热气直逼全身。
这会儿刚入冬,老夫人身子骨本就虚,是以早早地就点了炭火。
“是梦儿来了吗?”
听声音就很慈爱。
徐知梦一步做两绕过屏风半蹲在床边,亲昵地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气色不错,看着孙女好好的,她才放了心,“真是吓死我了,人没事就好、就好。”
然而下一秒,老夫人脸色转阴,“听说你又将人接回去了?”
“呃,是……”
“哼。”这下由阴转怒,“你是猪脑子吗?”
脑袋被老夫人用力地戳了下,徐知梦心说老夫人变脸太快了。
“祖母你听我说,溪风他脾气已经改了,以后都听我的。”
“呵。”
这声调跟她老爹一模一样,全然不信她有训夫之术。
“这段时间您肯定也从知夏口中听说了,现在的溪风已经不是从前的溪风了。”
老夫人当然知道,得知孙女把他接回院儿里,她差点儿又气晕过去,后来知夏从冬雪那儿得知常溪风竟转了性子。
老人家还是不信,直到她派人亲自去瞧过才压住了想偷偷叫人把人毒了的想法。
徐知梦示意冬雪上前。
冬雪打开盒子,说:“老夫人,这是小姐和常郎侍一起做的糕点,特意带来给您尝尝。”
“你和他一起做的?”一听到那贱人的名字,老夫人就嫌弃地直皱眉。
“他知自己犯了大错,也没脸来见您,只是想做点什么求您原谅。祖母您最是疼我了,我如今好好的,这事儿就过去了吧?”
虽然徐知梦头上的纱布已经摘下来了,老夫人瞧着她还是心疼,“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等你娘回来,让她来定夺。”
这还了得!
徐知梦的母亲徐溪在朝堂上是没什么话语权,但在府中可是权威,她要是开口了……难办。
徐知梦扁着嘴,“祖母,如今溪风已对我有意,孙女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若是母亲回来问责……孙女只求祖母能说句话。”
“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
“哎呀,祖母~”徐知梦连着撒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勉强答应。
目的达成,徐知梦不再打扰老人家休息。
等她走后,老夫人问知夏,“家主什么时候回来?”
“回老夫人,明日就到了。”
“恩……你去把若安叫来,我有事交代于他。”
“是。”
回了院子,就见常溪风正坐在凉亭里看书。
他真的,徐知梦哭死,这人太爱学习了。
徐知梦走过了瞅了眼,“你在看哪本?”
常溪风竖起书封给她瞧:《天尧录传》。
这是讲述这个朝代的地貌风情人文的书籍,一共分为两册。
徐知梦佩服他的阅读能力,一册书厚得跟千层蛋糕似的,他两天时间就看完上册了。
徐知梦一看这些就犯困,她挨着常溪风坐下,“给我讲讲内容呗。”
对于徐知梦的靠近,常溪风并不排斥,只是稍微挪了一点点距离,“有个叫昆山的地方,据说那里有神仙但不见其身。”
“那就是假的呗。”
“说仙人会化作各种形态与路人接触。”
“那要是变成蚊子,不得一巴掌拍死。”
“……还有个地方叫天池,据说喝了那里的水可以永葆青春,这地方已经被皇室占据,成了避暑山庄。”
“我跟闲王是好基友,等明年夏天我找她说说,看能不能带我们去。说起来,我出了这么的大事,她都不来看我,肯定又躺在她哪个男人的胸肌里睡大觉。”
常溪风干咳两声,“闲王雪静平,排行老五,为人本色,家中有一正夫,两侧夫,郎侍十余人。”
“这你都知道?”
常溪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原主喜欢皇太女,自然也对皇室其他成员的信息都清楚。”
徐知梦一拍脑门,“对对对,一定是被砸出后遗症了,留在我脑子里的原主记忆有时会模糊。”
常溪风将书合上,“我刚才听到下人说你娘要回来了。”
“是吗?我以为要过几天呢。”
书中原主母亲奉旨随皇太女南下办事,大抵是要两个月的,原主出事就在她走后一个月,照理应该要下个月才回来吧。
看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老板有个事我得提前跟你说清楚。”
“我知道,忍着。”
“哦?你明白?”
常溪风叹气,“原主伤了人,你娘一回来肯定要处置我,到时候我只能忍着,任她罚,我只希望能少受点皮肉苦。”
到现在他背后的伤还隐隐作痛。
徐知梦道,“我刚才已经去见过奶奶了,她答应帮忙劝着我娘。到时候你态度诚恳谦卑点,好好道个歉,这事应该就过了。”
话一说完,两个人都觉得怪怪的。
好像老公在劝老婆对婆婆忍忍的感觉。
还好冬雪来报说闲王来了。
徐知梦让常溪风先回去,自己前去迎接。